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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知道事情要紧,太医来得倒快,诊了脉道:“恭喜圣上,恭喜娘娘,是喜脉。【全文字阅读.】”
突然有这样大的喜事,众人惊讶之下手忙脚乱,包涵着各种情绪的目光齐齐落在李欣玉身上,李欣玉却浑然不觉,只心神恍惚的听凭太医吩咐许多要注意的事,莫非心细,见李欣玉的样子也记不下事来,忙叫了李欣玉的几个贴身宫女来细细听候太医的嘱咐。
李柚嘱咐万金用御撵送李欣玉回存香殿好生歇息,又遣人去晗宁殿向太后报喜。
李欣玉安适地半躺在胡床上,身上轻轻盖着一床柔软温暖的云丝锦衾,欣喜之下略微有些局促不安。毕竟是第一个孩子,李柚心里虽隐隐有些旁的情绪,却也坐在床前执了她的手细语安慰,烛火明亮,映得李欣玉的脸颊微染红晕,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幸福光晕,容色看起来竟比平日里嚣张骄横的样子不知娇艳了多少。
李柚道:“如今有孕才一个月多,凡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些,以免出什么差池。”见李欣玉点头,想了想,又道:“朕会下旨,让最擅长妇科千金的孙太医专程为你诊治。你若还想要什么,只管和朕说便是。”
李欣玉有些不知所措,喜道:“全凭皇上做主吧。”
李柚道:“眼下你是有身子的人,和朕客气什么?”
李欣玉想了想道:“适才臣妾错怪了莫昭仪,只怕莫昭仪还在生臣妾的气!还请皇上替臣妾说句好话,请莫昭仪原谅臣妾莽撞。”
李柚微笑道:“这种小事,相信昭仪不会在意,你也不必多心了。”
李欣玉不依道:“皇上才说要什么都可以和皇上说的!”
李柚深邃一笑,眼中讥刺一闪即逝:“玉儿真是贤良淑德。”
李欣玉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娇笑着顺势依偎进李柚怀里,“皇上取笑人家。”
李柚心中冷笑,到了此时还不忘提醒朕你的大方和莫昭仪的小气。却不知正是你的这些低劣招数,才显得她的大方和不计较。只是,因为不在乎。才会不计较。莫昭仪,竟然连朕也看不透。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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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清早,莫非便备了一对晶莹剔透的翡翠寒冰镯子,约着南宫雪一道去看望李欣玉。她本意是礼到人不到的,可昨儿万金公公来传话,说是淑昭容求皇上为她美言,请莫昭仪原谅她的失仪。如此以来,她却不好不去探望了。想起万金传话的内容。莫非极为会心的和慕容蓝笑了半晌——李柚让万金将李欣玉的话原封不动的扔给她,这哪里是美言,分明就是告诉莫非,李欣玉的意思他很清楚。大约也是乘机向莫非炫耀了一番他的英明神武吧。
虽说决定了要去存香殿,但她确实不敢冒险独自而往,李欣玉如今是有孕在身的金贵人儿,若是有什么争执冲撞动了胎气,她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是以干脆拉了南宫雪一道去,也好作个见证。
到存香殿时候,正巧万金来传旨。册封李欣玉为正一品妃,比莫非高了一肩,正式荣登四妃之一的宝座。又赏赐了许多金珠古玩、绸缎衣裳,可谓母凭子贵。荣极一时。
莫非自然比谁都清楚这场封赏的意义所在。这等若告诉朝中众臣——主要还是告诉李贤,若是李欣玉诞下皇子,那登临后位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莫非心中叹息,看来李柚已经下定决心,只怕朝堂上这场注定不可避免的血雨腥风会提前拉开大幕。
李欣玉对这些全无所觉,自是喜不自胜,身怀龙子,圣眷隆重。特别是,一看到她最大的竞争对手——一个无宠的昭仪,眼下就坐在她的对面敛眉微笑,心中便更是畅快得难以言喻。
李欣玉看了看面前牡丹雕沉香木盒子里装着的极为少见的翡翠寒冰镯,笑着谢过莫非的好意,眉目前却尽是傲然。又吩咐人回了礼,却是一尊比那翡翠寒冰镯更珍贵的血色珊瑚,莫非暗自摇头,果然已经按耐不住,凡事都要压人一头才算顺心。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起身告辞时,莫非眼神扫过花厅长案上几份还未收下去的盒子,有一个极为眼熟:正是五寸见方的鎏金镶翠玉沉香木盒。莫非皱了皱眉头,驻足问道:“那一份可是闻美人宫里送来的贺礼?”
李欣玉疑惑的看了莫非一眼,道:“闻美人宫中也有这种香粉么?本宫这盒却是太后赏的。”语气中不无得意。
莫非心中一惊,隐隐有些猜到闻书香送香粉的真实意图,却又不能很清晰。怔了一怔,只含笑道:“玉妃娘娘不光得皇上眷顾,更有太后荣宠,果然羡煞旁人。只是,这香粉虽是万金难买的好东西,却并不太适宜有身子的人。为了腹中胎儿着想,娘娘还是少用些的好。”
李欣玉眼中的讶异毫不掩饰,看向莫非的眼神也是探究的,仿佛想要弄清楚莫非到底是在嫉妒还是真是有这份好心提醒。沉默片刻,李欣玉不能从莫非真诚的目光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好笑道:“多谢昭仪提醒。”
莫非却也管不得她是信还是不信,只携了南宫雪的手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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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进入十二月开始,宫里已经开始里里外外的忙碌除夕的大宴和正月初一的庆贺。
按理莫非应该会很忙,只是,李欣玉自被封为玉妃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不顾身孕,在太后和皇后处求得了后宫协理的权责。莫非便很自然的慢慢放权,宫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荣光无人能比的李欣玉身上。明仙宫,一如既往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祥和。莫非能偷闲时绝不忙着,暂时,松了一口气。
十二月二十二,莫非独自在画室作画,一副人像终于画成,背景是满天散落的桃花,身形衣着只以毛笔简单勾勒,只是面孔生动立体,唇边一支洞箫仿佛能浸出曼妙音符,颇见功力。莫非对着画像看了半晌,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终于将画拿起,走到屋中的银碳火盆旁,将画像扔入其中,丝帛瞬间被火舌吞没。
榆钱正端了汤进来,见莫非正将画像丢入火盆,不由心痛道:“这可是娘娘费了好些日子用心画成的,怎的又烧掉?好好的人像,多可惜啊!”
莫非笑,“觉得不好便烧掉,明日再画便是。”她总不能告诉榆钱,这画是不能被旁人瞧见的——因为画中人是云随,自然要烧掉。
榆钱看着火舌已将整张丝帛吞得干干净净,惋惜的摇了摇头,“画得栩栩如生,娘娘还说不好。”忽地想起什么事,忿忿道:“鲜才人实在过分!那日明明是她冲撞了娘娘,却四处跟人说娘娘狐媚惑主,整日对娘娘诸多怨语,甚至污言秽语侮辱娘娘。奴婢今儿去司膳房取食材也听见那些宫人们嚼舌根,实在气人!”
莫非往火盆里丢了两张橘皮,淡淡道:“随她吧。我与她之间的仇怨并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即便她现在对我笑脸相对,百般讨好,我也不会原谅她。想来她对我亦是如此。况且,若是诅咒也能灵验,这世上早没有活人了。”
榆钱道:“只是她的话实在难听,要不要禀报皇上?必定教她吃不了兜着走。”
莫非摇一摇手:“为这种小事去烦皇上?只怕吃不了兜着走的是咱们。算了,不必为这些人这些事费心。”
榆钱将手中托盘放在案几上,将琉璃碗递到莫非手中,口中忍不住道:“娘娘就是太宅心仁厚了!”
莫非接过每日都喝的益气滋养的食补汤水,笑道:“我或许有时候有些妇人之仁,但绝不会是对她。许多事你不了解。”说着端起琉璃碗喝了一口,皱眉道:“这几日什么汤,怎么都有些涩?”
榆钱摇头道:“奴婢不知。食材都是蓝姑娘配好的,小厨房只管熬制而已。”
莫非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慢慢喝完了,拿清水漱了口。又画了一会儿,觉着有些倦了,便让榆钱扶着回寝殿睡午觉。
榆钱笑道:“娘娘不去管过年的事儿,这几日却越发爱睡觉了,迟早让玉妃娘娘架空娘娘手上的权。”
莫非还未答话,慕容蓝已走了进来,“全赖玉妃娘娘拣了那些事情,否则,这冬日的天时本就短,娘娘哪里有空一天要歇两三觉的。”
“还是蓝了解我!只是却不是我想睡的,不知怎的,近些日子总觉得心神有些恍惚,身子也跟着乏力,总觉得要躺下才好。”嘴上说着,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突然停了脚步问:“慕容蓝,食材可都是你亲自准备?”
“嗯,司膳房取回来的每一样食材奴婢都亲自检查过的……”慕容蓝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渐渐浮起疑惑和不安的表情,“娘娘……”
莫非的手渐渐有点发冷,问道:“你也觉出不对了么?”说着转头朝榆钱道,“去将冯太医请来。记着,别惊动其他人,就是本宫受了些寒凉,旧疾复发了。”
榆钱连忙领命去了,莫非看向慕容蓝,都觉察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莫非叹道:“希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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