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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们留在里间照顾皇帝,宫人们都被屏退。( ·~ )网 高品质更新 寝殿外间,太后斜斜歪在软榻之上,常妃和梅雪寒陪在左右。慕容云随坐在右下手,完颜霜霜影一般站在慕容云随身后半步。莫非静静站在左下手,她的身后,却是不远不近站着四个羽林卫。
太后口中的证人很快被带了上来。莫非都认得:一个是明仙宫的江裳,她一意提拔的灵巧女。如今披头散发,满面泪痕,身上还有鞭抽打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另一个一身宫女装束,一直低着头,她跪拜完太后抬头的一瞬,莫非便认出了她,正是李欣玉的贴身宫女绿薇。
拖着江裳的太监手一松,江裳顿时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看到江裳的模样,莫非倒抽了一口凉气,此事何以会牵连到江裳?若是江裳有事,证据确凿,即便自己什么都没做,身为明仙宫主位,自己也一定脱不了干系。若她是被人冤枉,屈打成招,那自己拼着被太后责罚也要保下江裳一命!莫非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没有说话。
太后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最后目光落在绿薇身上,“你,将事情细细的给哀家说一遍!”
绿薇磕头,“回禀太后,奴婢是存香殿的宫女绿薇。今日巳时,江裳受明仙宫昭容娘娘之命送来礼物探望我家娘娘。因为明仙宫近些时日经常会送礼物过来,奴婢见只是一盒香粉,未曾多想,便拿去给娘娘。娘娘见是香粉气味独特,粉质细腻。甚为欢喜,又问过是昭容娘娘送来的。便未生疑,涂抹了一些在脸上。哪里知道,不到半个时辰,娘娘便觉得身体不适,恶心呕吐,浑身乏力。奴婢连忙着人去请太医,经祝太医诊断,说娘娘是中毒之兆,奴婢起初以为是饮食出了问题。( ·~ )哪里知道祝太医一一查探,发现饮水和食物都没问题,还是和祝太医的助手蒋医师闻到香粉气味独特,觉得有些奇怪。和祝太医验过才知道。香粉有毒!”
莫非心里一阵阵发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香粉?莫不是……”莫非想到些什么,却不敢确定。
绿薇哭得凄婉。“经太医救治,娘娘虽然保住性命,皇却……慕容昭容出生名门,平常那样高贵、那样和蔼,奴婢实在没有想到昭容娘娘竟然会是心机如此深重的女人。百度搜索网 请太后为我家娘娘做主!”
面对这样**裸的诬陷指控,莫非的眼渐渐眯了起来。却依旧沉默。不是不想反驳,是她心中现在有些头绪。更多的却是混乱。
当今天,她的丈夫,这普天下最有权力的帝王,今日遇刺!他的皇在他遇刺之前被害死!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或者说,指向慕容家?是巧合么?哪里有这么多巧合?可如果不是巧合,背后提线的那只手,到底是想干什么?
有人要杀皇帝,要杀皇帝的儿,要逼慕容氏造反!这么做,对谁最有好处?有什么好处?
有内官端着托盘举过头顶递上了证据——一个五寸见方的鎏金镶翠玉沉香木盒,透着一股清雅的香气,盒旁有一张单薄的纸签。
莫非盯着那只木盒,眼睛仿佛要被上面的鎏金翠玉刺痛,她知道里面盛着的是什么:一盒杏色的香粉。
这个木盒确实是明仙宫里的东西,但它本身,并不属于明仙宫。
这只精美的木盒是闻书香不久前送给来明仙宫示好的,还配着一副方。她对闻书香素有戒心,自然不会用她送的东西,便让榆钱收在库房之中。( ·~ )怎么会被江裳拿去送给玉妃呢?如今这只盒在这里,那么盒旁边的那张上好的薛涛签,必定是闻书香当日所赠的那副香粉的配方。
果然是,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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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望向江裳,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江裳,还是不是她的人!送香粉,是偶然,还是安排?或许,从头到尾,江裳都不是她的人!
太后转脸去看莫非:“你还有何话说?”
莫非强迫自己不去看慕容云随,镇定的向前几步,跪在江裳和绿薇前面,“太后明察,江裳确实是臣妾宫中的人,这盒……”莫非知道此刻即便说是闻书香所赠,想必也没有人会信,还会落得个诬陷妃嫔的罪名,她略略叹了一口气,道,“这盒香粉也确是明仙宫的东西,但是,臣妾从未指使江裳将香粉送去存香殿。臣妾再如何不济,也断然不会加害于玉妃腹中的胎儿!”
太后脸色一变,指着莫非:“人证物证俱在,你!你还想狡辩?”
莫非还未答话,江裳突然挣扎着膝行几步,急切地朝太后重重叩首,“太后明察,娘娘确实冤枉!即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依然是那句话!礼物是奴婢私自在库房选的!娘娘今日确实让奴婢给玉妃娘娘择份礼物送去,却因为太后召见而未能明示送何物,奴婢无知,见香粉气味独特,才擅自做主,给玉妃娘娘送了去,实在没想到闯下弥天大祸……奴婢失误,甘愿受死!”
原来江裳,还是我的人。莫非的心中闪过一丝温暖,旋即苦笑:若是江裳不是她的人,若是她一口咬定自己指使她陷害玉妃,自己反倒容易脱身。自己自然有办法将所有罪责推在江裳身上,至少可以先保住一条命。可如果江裳还是自己的人,她为自己说话便显得无比单薄。却要如何保住自己的命,还要救下江裳的命呢?
太后转过脸来呵斥江裳:“果真是忠心的奴才,这样重的罪责也敢独自承担,只是,你担得起么?”
慕容云随站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那名捧着证据的内官身前,伸手拿了那张方。
“珍珠,玉屑,钟乳粉,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木兰花各三两,梨花,虞美人,马蹄莲,樱花,郁金香,百合花各四两,麝香一铢。捣碎,珍珠,玉屑研粉,合和大豆末七合,研之千遍,密贮勿泄;可以以蜂蜜调之敷面,可洗手面作妆,常用面如莹玉……”慕容云随一味一味的念着方中的药材,终于发话了:“昭容娘娘,据我所知,你只怕从来不晓得这些东西是何物,有什么用处,这方,到底从何而来?”
莫非心中大定,慕容云随竟然一下就抓住症结所在。自己不提,由他提出疑惑,自己作答,自然会可信得多。莫非面色平静的道:“令公大人明鉴,这方和香粉,都是闻书香闻婕妤所赠。但臣妾相信,闻婕妤定然不知这香粉中有毒,否则,又怎会赠与臣妾呢?”
太后蓦的站起,急得咳嗽了几声,才哑声道:“放肆,铁证如山,你竟然还想诬陷妃嫔?你以为哀家会信你么?”
莫非静静磕头,“无论太后信与不信,事实便是如此。”
太后颤着手,直指莫非,“哼!即便香粉本是闻婕妤所赠,但却是你着人送去存香殿,害死哀家的孙儿,你便是罪魁祸首!如今更是害的皇上性命堪虞!你不死,如何安人心?”
这话说得极没道理,却蛮横之极,这句话,也足以看到太后的决心。
慕容云随和莫非听得同事皱起了眉头,莫非想了一想,道:“臣妾有罪,罪在无知,罪在没有规劝皇上不要出宫。臣妾领罪!”
不待太后说话,慕容云随已然上前一步,淡然道:“此事虽有证据,但疑点甚多。还望太后此时以皇上龙体为重,待皇上醒来,再着人详查此事。”
太后在常妃的搀扶下几步走到慕容云随身前,硬声道:“云随的意思是,哀家老糊涂了,分不清是非了?若是哀家今日偏要处置了慕容昭容,又待如何?云随,你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孩,此刻竟要为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私生女,不顾慕容世家的百年声誉,公然造反么?”
慕容云随不为所动,目光淡然而坚定的迎着太后犀利的目光,平静道:“太后言重!微臣不敢!微臣相信,舍妹虽无知莽撞,却决计不会做出伤害龙裔之事。”
“臣妾也相信,慕容昭容决计不会加害臣妾!”一道虚弱无比的声音传进寝殿。殿中人脸色情不自禁的都变了变,连慕容云随也颇为动容,莫非更是急切回头,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被两个内监抬在肩舆上的女,那女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发髻纷乱,明明是夏天,身上却盖着厚厚的司兰上好毛毯,仿佛极其畏寒。
太后皱起了眉,神情有些复杂,道:“玉妃,你不在存香殿好好休养,跑到这里做什么?”说着眼角往内殿一瞟,有些严厉的道:“也不怕冲撞!混账奴才,还不抬玉妃回去!”
玉妃歪在肩舆上,仿佛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只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清晰的说道:“太后明鉴,臣妾只说一句话就走:臣妾虽蠢笨,这次,却敢以性命担保,慕容昭容绝不会害臣妾!更不会害臣妾的孩!臣妾与孩的命本就是昭容所救,又怎会害臣妾?臣妾比谁都希望能找出真凶,万望太后莫要冤枉了好人,纵容了真凶!望太后明察,臣妾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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