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叶望歌喘出几口粗气，神色渐渐变得沉重。
现在他的心魔越来越频繁出现，那些记忆不单单是记忆，而是会产生一种将他神魂控制的意念，这股意念一旦叶望歌没承受过去，就会被心魔吞噬。
可能就会变成洛青鹂被万魔剑控制的时候一个样子。
那种样子，与行尸走肉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诡云幻雾，不能再使用了……”
他暗暗下了决定。
作为剑族严令禁止的禁术，当初初生牛犊不怕虎，以无知为傲，修炼了这禁术。
自从修炼了诡云幻雾的身法之后，他就越发的好战好胜，更是做出了公然挑战长辈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所以当他恢复修为后，很少会使用身法，皆是凭借着眼力与经验去躲避。
在黑魔山，他破了这一道底线。
而后，使用的越来越频繁。
如今他多次使用诡云幻雾，那一股意志正加速侵蚀着他的心灵与神魂。
这让他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说不准，下一次使用的时候，他就会失去心智。
……
冰雪城最顶端的宫殿里，热茶蒸腾，一身雍容华袍的威严女子坐在上方，这位就是天冰道宫的宫主席安云。
左侧站着云婆，不动声色。
右侧坐着一个青裳女人，一头犀利的短发，眼神沉浸，手正轻轻抚着幽白色的长剑。
其下一侧，圣女林霏雪落座。
“霏雪，你怎么看待明日的大婚？”
席安云淡笑着看向林霏雪。
林霏雪想了想，道：“有趣，与强者结成伴侣，甚是有趣。”
“你就只是玩玩而已？”
席安云哭笑不得。
林霏雪：“不然呢？他也只是雪国最强罢了，东极离洲可大了，真正做我夫婿，当是那一顶一的大人物才可。”
“你说话的方式，还真是和她很像呢……”
席安云笑了笑，不由看了一眼那右侧的青裳女子。
这个女人，就是雪国天榜第一的剑客镜椿云。
雪国天榜，列为前十，皆为剑客。
论年纪，最小的当属第六的林霏雪。
论实力，或许第二第三还有得商榷，但镜椿云的第一却是独一份。
镜椿云感觉到宫主的视线，摇了摇头：“我没有那种说话的方式，身为剑客，岂有时间想着去玩？”
席安云无奈：“我是说方式。”
镜椿云：“没有。”
“好吧，随你……”
席安云苦笑着看了眼忍俊不禁的林霏雪。
“宫主，明日按照约定，我需要将天冰云芝给他，你现在交于我，明日兑换信物之时，我交与他。”
席安云点点头，手指一动，一道流光悠悠飞出，落在了林霏雪面前。
“千羽商会可是给这天冰云芝出了一个好价格，我都没舍得给，希望此人不要辜负你。”
“那当然，只有我辜负他的份。嘻嘻。”
林霏雪拿着天冰云芝出去了。
随着宫殿大门闭合，云婆叹了口气。
“宫主，圣女她虽然此举草率了一些，但那李叶平年纪轻轻，炼养了九柄山海级的飞剑，实乃杰出之辈，他与圣女的婚事，还是坐实比较好。”
席安云点点头，却又为难起来：“可是这丫头平日里被我与雪皇惯坏了，就是说了，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云婆目光一凝道：“软硬兼施，也无不可。”
“软硬兼施……”
这时，镜椿云起身了。
她身影一晃，便是飘出了窗外。
似是心有所动，她侧过脸道：“她的天赋，或许还要超过我。但她不如我强的原因，就在于她太迷茫了。”
说完之后，镜椿云的身影纵去长空。
席安云与云婆怔然看着窗外风雪，皆是一阵沉思。
……
夜晚到来。
那些雪变得不再清晰，倒像是团雾气罩在山外。
叶望歌看着窗外，只觉心情与那雪雾一样飘忽不定。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
叶望歌看向门口，林霏雪推门走了进来。
她神秘一笑：“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天冰云芝。”
叶望歌说道。
林霏雪顿感一阵无趣，怪道：“你怎么就这样的反应？你应该更惊喜一点，懂吗？”
“看到你，我只有惊吓。”
叶望歌摇了摇头。
“我很丑吗？”
林霏雪撩起脸上的面纱，反正叶望歌也看见过。
她的容貌自然不丑。
黛眉凤眼，瑶鼻微挺，红若朱樱的厚唇让人直想重重亲吻上去，自然一体，不可方物。
这个级别的美貌，在叶望歌所认识的女子里面，也只有慕容心画能与她相提并论。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从被林霏雪耍手段开始，他就彻底对这个人感到厌恶。
“既然拿来了，为何不给我？”
叶望歌看着她腰侧，一只手正背在后面。
林霏雪笑了笑，竟似是毫不在意，取出了那身后的天冰云芝。
不过，却是一个冰块，其内模糊能看到天冰云芝的影子。
那冰块是万年寒冰。
叶望歌一瞬间就感觉了出来。
林霏雪忽然又把天冰云芝收回了手里，狡黠一笑：“给你没问题，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要用它做什么？”
“吃。”
林霏雪讶然：“吃？”
“对，我可喜欢吃这些天材地宝了。”
叶望歌撇嘴道。
“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还狂骗我。”
林霏雪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楚楚可怜道。
“你倒地给不给我？”
“给你给你。”
林霏雪往前递了递，可是叶望歌还没拿到，又被她收回。
叶望歌皱眉。
这个女人两次三番戏耍他，本就心情不痛快的他，在这一刻越发沉郁。
“别生气嘛。”
林霏雪看到他的表情，往前凑了凑，笑问道：“你明天准备给我什么啊？”
夫妻大婚，互换信物，这是飞雪国的规矩。
“自然是送你一个惊喜，不过你要是想现在就知道的话，我不介意……”
“不准说！”
林霏雪神色一怔，旋即慌忙伸手按住叶望歌的嘴，见叶望歌两只眼睛平静看着她，她松开了手又道：“我开始有些期待明天了，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天冰云芝就先给你了。”
她将天冰云芝给了叶望歌。
旋即就眉开眼笑着走出了房间，步履轻盈，心情畅快。
叶望歌合上了门，看着手中的冰块，呼吸逐渐变的急促。
这里面天冰云芝，费了这么大劲，终于是到了他的手中！
洛青鹂果然遵守了约定。
叶望歌对她有了一丝好感，至少证明天冰道宫不全是那种背信弃义之辈。
他询问向许久不联系的天道果。
“有了怨火珠与天冰云芝，是不是可以开始聚魂了？”
天道果这么些天没听到叶望歌的身影，一度以为他死了，已经在竖了一座小土堆，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你还活着！”
“那不然，你以为我死了吗？”
叶望歌气得鼻子都歪了。
天道果也不只是真正经，还是转移话题，寻思道：“聚魂的话，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确定要现在聚魂？虽说古老历史上，人族是天生三魂，天赋极佳，但那也只是挺高了强者诞生的可能性。在三魂凝聚的痛苦上，从未变化过。”
“你比较特殊，三魂以天材地宝凝练，皆是古人族的水准，甚至犹有过之。”
说着说着，天道果卖了个关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可能会爆？”
叶望歌微微挑眉。
“既然已经有了两极对冲中和，爆应该不至于。古人族对三魂凝聚成后的魂魄，通常称之为天人魂，而你聚魂之后的神魂，很可能高于天人魂。”
叶望歌细细琢磨一番，嘴角不由上扬：“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很可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天才？”
天道果叹了口气，旋即厉声厉色道：“傻子，古人族聚魂是要渡劫的！”
“渡劫！”
叶望歌吓了一跳，站了起来，这话心中响起的同时，也在房间内回荡。
他现在才是魂变境啊，渡什么劫？
“没错，渡劫！”
天道果一扫往常的慵懒。
它又道：“不过，应该也就一道雷劫。”
叶望歌却完全没有感到一丝放松，那可是实打实的天地意志，就算是一道，也是恐怖难料。
不然的话，不会有那么多人终其一生卡在魂变境大巅峰，默默等死了。
迎对天劫，需要有莫大的勇气。
叶望歌是第一次面对天劫。
他摩挲着手指，感到不安，忐忑油然而生。
可是，当他想起了寒雪关桐城一战，他在云婆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更在两日前的时候，被迫答应成婚，并以阶下囚的模样成为所谓的圣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境界的巨大差距。
他能杀灵变境一重天，但也只限于后期，若是灵变境一重天巅峰的武修，可能算是半斤八两。
至于二重天，从当初鲁钧他们给他的感觉来看，以目前的实力，难以正面战胜！
这一切的回忆，渐渐让叶望歌的心情从混乱，恢复平静。
“我要聚魂！”
他下定了决心。
“你不怕死？”
叶望歌干脆道：“怕死！”
闻言，天道果刮目相看的语气，一扫而空。
“那你还聚，要不再等等？”
“有些事情，比死更可怕。”
叶望歌深深道。
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为此，所有的恐惧，都应该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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