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时间了吗?几号往回走?”沈国栋给闻三儿点了一支烟,余火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闻三儿回京参加李学才的婚礼,同时也是参加回收站的会议。
于丽、闻三儿、沈国栋、周亚梅、吴淑萍几人都在会议室。
李学武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吃着水果,喝着茶水开起了茶话会。
“14号的飞机,飞奉城。”
李学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说道:“时间有些仓促,大家有什么事尽量说。”
“这几天你还有别的活动?”
于丽隔着几人看向他问道:“不是算休假吗?”
“是休假。”李学武点点头回答道:“可你有见我真正休假的时候吗?”
“那这假期不休也罢。”
于丽好笑地讲道:“休假比上班还累呢。”
“在钢城休周末至少免了路程奔波之苦。”
闻三儿笑着讲道:“你跟我还不一样,善英娘仨还能去看我,小宁工作又忙,想看你都没时间。”
“前段时间去住了几天。”
李学武拿了桌上的葡萄尝了一口,点点头说道:“还挺甜。”
“红星村的新产物。”
于丽看了眼沈国栋,给他解释道:“是国栋建议他们种葡萄的。”
“嗯,这个建议挺好的。”
李学武抬起头看向他问道:“怎么想起让他们种葡萄了?”
“卫三团的垦区死了一大片果树,我找农学院的老师给看了看。”
沈国栋解释道:“老师说山上有一片地不适合栽种果树,倒是很适合种植葡萄。”
“前年卫三团试种植葡萄成功以后,去年红星村也跟起了风。”
他看向李学武讲道:“种植葡萄确实比载重其他果树经济价值要高一些,应季水果缺口很大。”
别看他这么说,实际无论卫三团垦区还是红星村的经济作物基本上到不了经销市场,只一个红星钢铁集团服务部就能吃下全部。
这还得说土豆、萝卜、白菜啥的,是去掉卫三团自留供给以外的部分,像是水果啥的早分吧没了。
就是这桌上摆着的葡萄,京城老百姓家里哪能随便吃啊。
有心灵手巧,善于伺候果树的可能会在院子里栽种几颗葡萄藤,真到了葡萄成熟的季节,可以享受葡萄自由的快乐。
只是这样的条件太少太少,就是李学武家里有较大的院子,也栽种了瓜果梨桃,但真正吃到嘴里的十不足一。
“什么时候能形成规模化和产业化就好了。”
李学武只就葡萄这个话题点了一句,没有再往深了说。
红星村和卫三团栽种什么果树,畜养什么家畜都会听沈国栋的意见,因为他负责渠道销售工作。
以尹满仓谨慎小心的性格,是不会轻易介入城市供销系统的。
别看他在红星村一言九鼎,独断专行,但在村外绝不张扬。
在当前的形势下,红星村的干部们看得很清楚,他们种地、种植经济作物没有问题,但真将这些产物变现就是跨过红线的问题了。
将经济作物卖给沈国栋就没有问题了吗?
当然没有,沈国栋掌握着合规的经销渠道,手里还有卫三团、国际饭店、钢铁集团等单位的物资采购合同。
现在的回收站不比以前,无论是业务体量还是人员数量都无法做到低调到不引人注意。
唯一消除隐患的办法就是合规经营,在一定程度上做自我限制。
已经划归津门顺风商贸的经销业务依旧坚持不做个人业务,不会将任何商品销售到个人手里。
完成资源整合和业务分割独立的回收站则坚持不做企业业务。
李学武召集回收站和顺风商贸骨干力量开会,就是要对几个企业业务整合后进行总结和协调。
“要不我先说?”
于丽看了看李学武,见他点头便先开口讲道:“今年是俱乐部正式运营的第三年,发展会员总数112人,青年汇发展会员总数157人。”
“俱乐部会费收取88300元,服务盈利235687.63元,运营支出……”
她的汇报是从报账开始,是将俱乐部正式运营两年后的情况统计做了汇报。
包括现阶段俱乐部常驻会员、教练员数量、服务员数量,以及服务项目的运营情况等等。
在财务汇报的最后,她看向李学武讲道:“俱乐部创建所欠款项在今年的6月份已经全部还清。”
“从6月份开始,俱乐部营收足以支撑各项目的日常运营。”
“好,终于不用拉饥荒了。”
李学武笑着带头鼓起了掌,看向她讲道:“小琴书记要感谢你,应该给你写表扬信了。”
“表扬信可以有,但现在还有个紧要的问题需要你做主。”
于丽听了他的夸奖矜持地笑了笑,但随后认真了表情讲道:“回收站、顺风商贸以及东风船务业务整合调整,俱乐部要归属给谁?”
她强调道:“俱乐部现在除内部服务部、餐厅、招待所以外,在一监所、三监所等监所单位还有服务部,这些业务应该归属给谁?”
“俱乐部不做划拨。”
李学武微微皱眉讲道:“这是团体项目,咱们只是做运营管理,产生的经济收益也应该用于俱乐部服务品质和设备维护等方面。”
他手里的笔敲了敲,讲道:“你负责俱乐部的项目,一定要管好账,这本账不与咱们其他项目互通,这是红线。”
“至于说俱乐部以外的营收项目。”李学武看向沈国栋问道:“能不能整合到顺风商贸去?”
“能是能……”沈国栋犹豫了一下,先是看了于丽一眼,这才解释道:“这样俱乐部的营收项目就少了,利润也就少了……”
“够用就行,先进行资源整合,不要把摊子铺的太散乱。”
李学武一锤定音,对于丽讲道:“以后俱乐部还会有新的营收项目产生,这一点是肯定的。”
于丽很认真地听着他讲话,并没有因为俱乐部以外的营收项目被剥离而不满,这又不是她的企业。
说一句直白的话,如果哪一天李学武调她去别的项目发展,俱乐部的一草一木她还能带走吗?
由回收站发展起来的几个项目纷纷独立运营,甚至分割了回收站原有的业务,有见沈国栋不满吗?
回收站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上没有李学武的名字,但大姥的名字排在了最前面,也是小组长的身份。
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坐在这里给他们开会的应该是大姥。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能决定回收站以及其他项目命运走向的是李学武,是除了这些项目还拥有更高身份的领头羊。
“我的意见是俱乐部的围墙是物理意义上的边界,但服务产生的价值不受围墙所限。”
李学武看向于丽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会按刚刚的决议完成业务分割和交接。”
于丽很清晰地应了一声,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俱乐部赚再多的钱也只是替李学武维持交际关系的一个平台。
基于信誉和原则,俱乐部的钱李学武是不会用的,所以才有了那句“够用就行”。
李学武也说了,俱乐部的围墙只是物理边界,服务产生的价值没有边界。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俱乐部以后的营收项目只能在围墙之内,但抛除营业地点限制以外的服务所产生的价值不受这个条件约束。
比如说,有会员从俱乐部餐厅订了一桌席面,请送到家里。
在服务的过程中所产生的费用,包括运送费用、服务费用以及其他费用怎么算?
当然算俱乐部的营收。
于丽已经看见李学武给她画的线了,那以后就按照这个线办。
能确定李学武不会将俱乐部划归到某个项目之下于丽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在会议以前猜测李学武会不会将她调走,俱乐部划到回收站进行运营和管理,哪怕是沈国栋代管呢,对她来说也是个打击。
别挖了,她从俱乐部成立之初就在这里工作了,除了娄晓娥在这里负责创建的一段时间外,其他的运营管理都是她在负责。
包括前年末为李学武单独成立的办公室,她还是办公室主任。
人得学会知足,对吧?
回收站体系内除了李学武特别信任的几人,很少有长时间在一个单位任职的情况。
今年调整了十三太保的任职,明年是不是就要调整他们了?
吉城的西琳、边疆的丁万秋、京城的沈国栋,他们要不要变化?
李学武不是一个随意能信任别人的人,他的谨慎体现在了方方面面。
这一点没有人比于丽更了解他,也充分理解他的小心。
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的周亚梅和吴淑萍看着于丽做汇报,心里也稍稍有了一点底。
“我说说东风船务吧。”
闻三儿将嘴里的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讲道:“我是今年五月份接手的东风船务,此前是李文彪管理,后来是周亚梅同志代管。”
“当然了,以前我也负责过东风船务的业务,后来去港城以后就没再管这一片。”
他点了点头,继续讲道:“这次回来继续负责东风船务的工作,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巨大的变化。”
“这不仅仅是形容东风船务,也能从诸位所负责的业务上看得出来。”
闻三儿看了看手里的笔记,咳嗽了一声,看向李学武汇报道:“东风船务现有千吨级货船43艘,五千吨级货船一艘,一万五千吨集装箱货船一艘……”
“当然了,大家也都知道一万五千吨的集装箱货船不在东风船务手里运营,这里只是提一嘴。”
他按了按面前的笔记本,讲道:“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东风船务发展迅速,从原有的27条千吨级货船发展到了现如今的兵强马壮,通行四海,这离不开……”
李学武听着他的汇报有种回到集团开会的感觉,这老小子贫了。
讲工作、讲成绩的时候还不忘讲一讲团结和感谢。
“说说有没有什么困难。”
李学武还是给他面子,直到他讲完这才问了一句。
闻三儿倒是有所准备,按照手里的笔记本做了提问。
“第一个问题,东风船务要为三年后营城港区开通积极准备。”
他看向李学武问道:“我们应该以什么标准作为发展目标?”
“第二个问题,东风船务现有船只已经初步满足现有航线的运营需要,是否继续拓展航线和采购船只。”
“第三个问题,在业务完成分割独立运营以后,如出现船只采购、航线拓展等业务,资金有缺口的情况下该如何筹集资金?”
“第四个问题,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闻三儿一口气说了三个问题,见李学武瞅着他笑,赶紧摆了摆手强调道:“我现在负责东风船务,是不是要继续负责钢城的业务。”
“好,三舅问题很多啊。”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揶揄道:“在钢城我们俩不能说天天见面吧,至少十天半个月见一回。”
“呵呵呵——”众人已经听出了他话语背后的意思,这会儿均是轻笑出声。
“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跟我问这些事,今天到这来提问了。”
他笑着讲了一句,逗得刚刚满眼严肃的众人笑过之后,见气氛有所缓和,这才一一做出了回答。
“第一个问题啊,发展目标。”李学武敲了敲手里的铅笔,道:“这个问题不好界定,但很好回答,我心里是有清晰标准的。”
“营城港区的建设和运营应该被东风船务视为千载难逢的机遇,是错过了这一次就再没有机会成为国内运输企业首屈一指地位的关键问题。”
他放下铅笔,点了点闻三的方向讲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旦跟不上营城港区的运营,拿不到货运指标,东风船务的高楼大厦瞬间就会崩塌。”
“这么想你就明白了,营城港区的开放一定会吸引来自全世界的航运企业关注,到时候渤海湾是不缺少船只的,尤其是空船回返。”
李学武摊了摊手,道:“这些船只都是咱们的竞争对手,没有绝对的实力能跟这些企业干一场?”
“不把他们打服了,挤出去,东风船务要面临的不是生存危机,而是破产的危机。”
“我不能给你下明确的目标,不能跟你说应该买多少条船。”
他手指点了点闻三儿,道:“因为买船和运营是有条件的,你得做出应有的判断和计算。”
“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李学武看向闻三儿点点头,然后继续讲道:“现在说第二个问题,是否继续拓展航线和采购船只。。”
“这个也很好回答,拓展航线与否,是否采购船只,这都是东风船务内部的运营需要。”
他看向闻三儿讲道:“有需要就做,没有需要就不做,如果这样的问题你都要问我,那我让你负责东风船务干什么?我自己做就是了。”
“第三个问题,资金来源。”
李学武顿了顿,讲道:“我的意见是独立划账,独立运营。”
他手指示意了会议室内的其他人,讲道:“东风船务需要资金用于发展,其他项目也需要资金。”
“总不能为了发展航运项目就停了其他项目,这不是不公平的。”
李学武想了想,讲道:“如果有资金缺口,那就按照正常程序,向联合储蓄银行贷款。”
“不行就用船舶抵押,这么大的项目还能被资金困死?”
“最后一个问题,人事。”
李学武看向周亚梅问道:“周总,闻总给你提意见了,你总不能老在京城不回去,人家帮忙也是有限的,你说呢?”
“我没有不回去——”
周亚梅被他说的很是不好意思,尤其是对闻三儿。
在没有分割业务的时候,回收站体系下的大家互相帮助嘛。
只是现在业务完成了分割,大家“分家”之后感情好像变化了。
尤其是李学武用玩笑的语气讲出来,她更是觉得不好意思。
“京城这边的事要忙完了,我调整一下就回钢城。”
周亚梅瞅了他一眼,道:“不过顺风商贸的业务多是在津门和京城,我来京城出差也是很正常。”
“没人说你不正常,其实你们在哪办公我不在乎,我在乎什么你们都知道。”
李学武笑了笑,靠在椅子上摊开手掌讲道:“你就是住在海南岛,只要能保证项目发展、管理稳定,我也不会说你们什么的。”
“所以说,三舅,接下来钢城的业务你就不要管了,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东风船务的工作上。”
他点了点桌面,强调道:“还是那句话,东风船务的机会只有一次,抓不抓得住就看你的了。”
“保证完成任务,你放心吧。”
闻三答应的很干脆,对自己要负责的业务信心十足。
他的态度李学武自然满意,转头看向沈国栋问道:“你和周姐、吴老师是怎么谈的?”
“我负责两个方面。”沈国栋解释道:“回收站的业务以及顺风商贸在京城的业务。”
业务分割后的回收站只保留了最原始的废品收购与二手货物销售的业务,当然也包括钢城的工厂。
去年年末,周亚梅主持在红星钢城工业区创建了一家再生能源回收的企业,也就是大号且专业的回收站。
这里接受废品销售,也为企业提供垃圾清运与处理工作。
此前李学武在调研和检查工作的时候就强调过,企业要做好卫生环保工作,不能出现垃圾堆如山的情况。
工业区的企业眼见着邻居是做垃圾清运与处理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每天都会有垃圾车将工业垃圾和生活垃圾运送到处理厂进行分拣和处理,不能回收再利用的都会还原成物质本身。
实在没有用的都会打包卖给隔壁的火电厂,用作燃烧火力发电。
回收站在京城本身的业务也在向这个方向发展,只是在京畿重地做实业是很复杂的事,沈国栋还在寻求以他的身份来完成组织建设。
不能以他个人的名义办理营业执照手续,只能是以合作小组的方式申请,其他的手续就不说了。
像什么土地、税务、卫生等等,都需要一点一点地审批。
这一点就与钢城的废品处理厂不同,钢城的废品处理厂是在红星工业区内,只要红星钢铁集团同意,处理厂按照相关规定上交税务,就不会有其他问题。
京城这边也能照办,比如说将处理厂放在亮马河工业区。
这能做到吗?
做不到,因为亮马河生态工业区拥有自己的废物处理厂,更不可能允许工业区内有垃圾处理站。
所以沈国栋一边跑手续,也在物色符合条件需要的地皮。
他说要负责回收站的业务,就是项目的全部。
他说顺风商贸在京城的业务,就是负责京城分公司的意思。
“周姐还是负责钢城以及东北其他城市的经销运营工作。”沈国栋看向李学武解释道:“这包括吉城和冰城的业务。”
“可以,我没什么意见。”
李学武见他要征求自己的意见,便点头同意了。
这里面牵扯到了西琳,毕竟是项目创建之初去吉城打天下的“老同志”了,要用周亚梅统管东北业务,总得想想西琳的感受。
李学武却想的更多,吉城的业务基本上就这样了,西琳继续留在那边的意义已经不大,是时候挪一挪位置了。
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想好怎么调整,要动西琳就不能只挪动她一个,还会有一连串的反应。
“吴老师的意见是杨召负责津门的工作,她负责统筹协调。”
沈国栋看了一眼吴淑萍和于丽,这才对李学武讲了这些。
看吴淑萍是因为这些意见由他代为讲出,看于丽是因为此前统筹协调的工作是她负责的。
“杨召负责津门的业务没有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李学武看向吴淑萍问道:“是建筑总公司的工作太忙了?”
刚刚讨论了回收站、东风船务以及顺风商贸,其实李学武控制的企业还有一家,那就是东风建筑。
东风建筑在去年完成了管理人员的更迭变换,包括股东都进行了变更,窦耀祖自动出局了。
这还是李学武看在往昔的情分上给他几分面子,否则这种阳奉阴违、吃里扒外的行为他早就火了。
最开始他真没想介入到建筑行业,因为他根本不懂行。
是窦耀祖看中了他的影响力,需要红星厂的业务来生存,非要进行股份合作,这才有了李学武的指点和照顾。
但到了后来,窦耀祖执迷不悟,觊觎身份之外的东西,贪心所带来的反噬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李学武没有警告他什么,是他自己看明白了,选择了急流勇退。
现在这摊子已经完成了现代化企业管理制度上的基本变革。
尤其是吴淑萍接手相关业务以后,更是对东风建筑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变革和调整。
按照李学武交代的,将此前从建筑学校招来的已经实现两年以上的年轻人放在管理岗位上锻炼。
这是李学武几次叮嘱窦耀祖他都没认真执行的举措。
东风建筑在窦耀祖当家的时期,没少安排家族子弟任职。
更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仗着有几分工程手艺对项目指手画脚。
吴淑萍才不管他们是谁,一把尺卡着,谁行谁留下,不行就滚蛋。
有人不服气,见窦耀祖闭门不出,就去李怀德那里告状。
如果是窦耀祖去找老李,老李或许还会利用他算计李学武一把。
只是这些小虾米他哪里看得上,叫刘斌撵了出去。
李怀德如此态度,这些人心凉透了,联合建筑这边更是不管他们。
所以接手东风建筑,担任联合建筑副总以后,吴淑萍威严的一面展露无疑。
以前她在讲台上都没有这么严肃过,只是坐在办公室当领导,自需要足够多的威严来维持领导形象。
“我想整顿一下东风建筑,看看有没有可能做点什么。”
吴淑萍坦然地讲道:“这几年京城和津门的建筑行业发展还是很快的,尤其是个人住宅业务。”
“建筑是一个养人的行业,能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进来。”
她或许是想到了自己以前的遭遇,那些年轻人的乖张狠厉。
还是有教师的责任担当,她希望这一代年轻人有所为有作为。
城市的年轻人去农村锻炼学习她也很支持,但具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年轻人去农村蹉跎时间就有点可惜了。
真能从事建筑行业,不比去农村开荒种地强?
不要瞧不起建筑行业,这年月城市的建筑工作是由谁来完成的?
当然,不否认房屋管理局等住建管理部门拥有自己的建筑队,城市也有自己的建筑公司。
但是!农村的建筑队也是城市建设的一份子,从建国后就有了。
每到农闲时节,临近城市的农村便会以合作小组的形式组成劳动队,背着行李卷去城里找活干。
这些农民往往成群结队,不会单独干某一个工程。
而城市居民也知道在哪个时节能雇佣到劳动队,毕竟是要比建筑公司和城市建筑队便宜的。
吴淑萍想的是,农村人都能来城里找到工作,那城里的年轻人又何必去农村找活干呢。
想要帮助更多年轻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稀释东风建筑原有的工人来源结构,提升建筑工程队的基础文化水平。
建筑行业大有可为,更需要有文化、有能力的年轻人加入进来。
大的工程联合建筑能承保,小的工程就可以分包给东风建筑。
有吴淑萍在,有能折腾的联合建筑在,东风建筑绝对不缺工程做。
李学武能理解她的想法,认真思考过后便点头同意了。
“协调的业务还是由于丽负责,吴老师负责东风建筑。”
他看向两人强调道:“目前咱们所面临的分工问题充分体现了人才培养机制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没有后备人才做支撑,咱们工作到退休也还是这个规模。”
李学武最后做了总结,道:“不要仅仅局限于那十三个小子,谁手里有可造之才都可以悉心培养,考察合格就可以重用。”
“作为红星钢铁集团的重要经销单位,咱们能保证充分的业务和生存条件,但也需要危机意识。”
他看向众人强调道:“任何市场都有天然的淘汰机制,如果不能做到更好,更有准备,那明天将要面临淘汰的就是咱们了。”
——
“是出了什么问题?”
俱乐部于丽的办公室,李学武看向沈国栋和于丽问了一句。
两人在会议的最后给他示意,还有话要谈,这才来了办公室。
其实到今天,周亚梅也好,吴淑萍也罢,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周亚梅母子都还指着他生活,吴淑萍更是如此。
只是于丽和沈国栋毕竟不同,一个是推心置腹,一个是盟兄弟。
他们说有话要谈,那李学武断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而且问题一定不小,否则也不需要两人找他一起说了。
“还是你来说吧。”于丽看了沈国栋一眼,讲道:“毕竟是你先收到的消息。”
“这么为难吗?”李学武看了看两人,找了椅子坐下。
“是奉城传来的消息。”沈国栋汇报道:“席永忠失踪了。”
“老三?”李学武微微皱眉道:“失踪是什么意思?”
“就在昨天,赵德柱安排他去联系业务,人在路上失踪了。”
沈国栋也是肃着一张脸讲道:“现在周常利和赵德柱也在发动关系找人,要确定他是怎么失踪的。”
“你们的意思是——”
李学武看了看两人,刚刚会议上都没有讲,那是怀疑什么了。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防范于未然。”
周常利和于丽对视了一眼,谨慎地讲道:“这些小子知道太多咱们的业务了,虽然不涉及到核心,但要出了问题就……”
“先找到人再说。”
李学武皱眉讲道:“不要假设怀疑,这是对信任最凶狠的瓦解。”
“这条消息明发,要求奉城的经销关系全力找到席永忠。”
他严肃地讲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就是我的底线。”
“明白,我这就去交代。”
于丽点头讲道:“周常利和赵德柱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用你帮他们解释。”
李学武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向沈国栋讲道:“你去跟三舅说一声,你们俩今天就去奉城。”
“于丽,你给吉城发消息,让葛林带着人去奉城支援。”
他微微眯起眼睛讲道:“谁不告而别我都不相信席永忠会走。”
老大霍永芳,老二孟永祥,老三席永忠,这是李学武第一批启用的十三太保,出来做事的时间最长。
在回收站生活的那段时间就不说了,吃饱穿暖管学习,等到启用他们的时候,就已经给开工资了。
这个年代,不谈席永忠老实本分的性格,就是工作条件和生存环境也不至于让他不告而别啊。
以他们在回收站体系的成长条件,外人需要拿出多少利益才能收买他们,还只是做事的人员。
李学武心里也有两个猜测,一个是席永忠出事了,另一个便是有人挟持了他,想要知道些什么。
席永忠必须找到,无论他出了什么事都是李学武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让沈国栋和闻三儿去奉城,就是要保证席永忠不会说错话,办错事,让葛林带着人去奉城就是保证他出了事,第一时间有人去处理。
真有人敢动回收站的人,李学武不介意让本地换一批地头蛇。
“二爷那边还没有说。”
见于丽出去打电话,沈国栋轻声对李学武解释道:“前段时间老说腰疼,让他去医院检查也不去,还是去你家让李叔给瞧了瞧。”
“李叔说他老了,得多休养,不能过度劳累。”
“什么毛病?我爸说了吗?”
李学武皱眉问道:“这次回来他没跟我说啊。”
“陈年旧疾,只能调养。”
沈国栋解释道:“年轻时能忍受家破人亡不疯不死就已经很难得了,想要身体还好那是不可能的。”
“我现在担心讲了这件事他会遭不住,毕竟年龄大了。”
“那就等找到人再说。”
李学武点了点头问道:“小子们年龄也足够大了吧?”
“最小的都十八了。”沈国栋解释道:“最小的朱永佟在给周姐开车,基本上都在做事。”
“嗯,这一次吧,加加担子。”李学武皱眉思考着,好半晌才讲道:“总得给他们个机会。”
“嗯,我知道了。”
沈国栋听见这话眉头皱的很深,不是反对武哥的意见,而是从武哥的话语中听出了不详的意味。
连武哥都对席永忠的状况缺乏信心,那说明老三真的出事了。
席永忠如果在奉城出事,那留给回收站的不是一道简答题,而是一道选择题。
以武哥的脾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查得清状况还好说,就算是报复也有的放矢。
如果查不清,那迁怒之下,顺藤摸瓜,所有与席永忠出事前有关系的人都会被定点清除。
你想吧,刚刚武哥说了让谁去处理这件事。
如果是他和三舅去奉城处理这件事,还不会下死手。
是吉城的葛林带人来支援,这就说明武哥动了真怒。
葛林是谁?
当初随着武哥一起回京的狠人,听说是什么大篷车里长大的狼,在吉城做的事足以震慑山里人。
葛林今年也才十八岁,同西琳悄悄办了婚礼,一直在吉城帮助西琳管理回收站的业务。
面上的工作都是西琳在打理,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大个子。
只有真正要动手的时候,才会有人发现他的凶狠。
奉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还想同你说说于喆的事,现在没有心情了。”
李学武交代沈国栋去做事,找闻三儿买今天最早的车票去奉城。
他则坐在于丽的办公室内思考着什么。
直到于丽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这才回过神说道:“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你多盯着他点。”
“你这是要去哪?”
于丽见他起身,忙问道:“都到了中午饭时间了,吃了再走呗?”
“不了,我去打几个电话。”
李学武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示意了门外,对于丽讲道:“这边不方便,回家打。”
“也不差这点工夫了。”
于丽是有点想他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哪怕是聊聊天呢。
如果没有席永忠这回事,他一定会留下同她聊一聊。
他最喜欢的花厅经过一年的修缮,已经有了花满园的势头。
只是茶座依旧在,好花依然开,欣赏美丽和品茶的人没时间回来坐坐了,难免有诸多遗憾。
“先做事,下个月我再回来。”李学武边往外走边说道:“我不信任周常利和赵老四。”
“我知道,我也在怀疑。”
于丽走在他后面一起出了门,又追了两步一起走。
“但我也怀疑两人有没有这份胆量敢暗算席永忠。”
“如果是推波助澜呢?”
李学武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明明知道有人要害席永忠,却装作不知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
于丽看着他讲道:“你刚刚不是说,假设伤人最深嘛。”
“这只是一种准备和防备,跟怀疑和假设没有关系。”
李学武有些怅然的走着,嘴里讲道:“这个时间我最不希望出什么事,可事情还是找上门了。”
“你是说海上马车夫计划?”
于丽自然了解这个项目,她心里早就在猜测了,只是这会儿才说。
在没见到李学武之前,她是不会轻易讲这些的,但她有理由这么想。
李文彪主持的在东北搞零部件进口,搞电子电器出口,就船舶一项他得得罪多少人。
尤其是在奉城,李学武今年上半年还在同闻三儿讲,要尽快踢掉那些黑市残余力量,建设销售网络。
最近周常利和赵老四一直都在忙这个,是要将地方的关系理顺。
李学武其实看不上他们的行动和思路,但他更想培养两人的水平。
现在水平没提升,倒把事情搞砸了。
“如果真是马车夫计划出了问题,那就让他们的船永远留在大海上吧。”(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