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拂坐在铜镜前,细细的卸着妆,铜镜中,是一张素面朝天,清水芙蓉的倾城之貌,只是美眸中却有一股难言的倦怠之色。
人生如戏,戏子小红拂的戏已散场,可身为锦瑟的这出戏何时才能落幕?
“这么说?柳班主派了你们三个分别去找花子淳,柳小留,孙明浩?”小红拂拔下最后一根发簪,顿时头发如水墨般散了开来,散发着异彩的光华,妖娆万分。
负手站在身后的清秀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旋即收回心神,淡淡回答,“孙明浩出门去了,送信的小二并没有见到他。柳小留倒是见到了,但是他有要事脱不开身。至于花子淳,是我是在半路上遇到的,剩下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会发现这个清秀的男子正是那个叫做长卿的小二。
只是,那个素日人人皆可驱使的小二,眉目间没有了身为下人的卑躬屈膝,反而隐隐有一分说不清的神秘淡然。
“哼,既然孙明浩出门了没有接到消息,此人为人到底如何,姑且先不说。就说这个柳小留,绝对是个狡猾的狐狸,跟他那三辅大臣的祖父柳源倒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红拂冷哼一声,有要事脱不开身?恐是得知详情后不敢前来吧?怕得罪了大皇子?亏他还是王都四秀的一份子,既然都跟四皇子有着剪不断的联系了,早早的被打上了四子党的烙印,难道他以为大皇子有朝一日还能放过他不成?
不过这样也好,像这样胆小怕事的墙头草,倒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啊。。。。
心念一转,脸上浮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担忧,“花子淳还在跟南宫无敌喝酒?”
“是,似乎还相谈甚欢。”长卿将小红拂的脸色变化收到眼底,眉毛几不可见的一蹙,眼中掠过一丝不安。
难道她在担忧花子淳?
“我让柳班主送他们回府吧。。。”小红拂随手捡了一根洁白的丝带将乌黑的发丝简单束起,施施然站起身往外款款走去,素雅飘逸,风姿绰约。
“锦瑟,你何苦去管这些子闲事?”长卿在身后幽幽一叹,“他们是官,我们是民。他们官家的事,就由着他们去斗去闹,再者说,他们斗得越是混乱,我们行事越是方便。”
“他是个好人。”只是抛下一句话,小红拂已然消失在门外。
究根结底,花子淳也是为了她。
而且,他跟自己不一样。
他是家里的骄子,被家人宠着捧着,有忠靖侯这个大靠山在外支撑,为他们遮风挡雨,所以他不擅经营,不懂勾心斗角。
而自己,小小年纪却是在梨园摸爬滚打,见惯了人性险恶。虽说自己性子刚烈耿直,那只是自己不屑于做那些腌臜之事而已。
但是在阅历上,在识人上,他不如自己。
他是四皇子的人,如今却一醉之下跟大皇子相谈甚欢。
如果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泄露了什么,被有心之人得知,那怎么办?
退一万步讲,没有有心之人,没有秘密,两人只是把酒言欢,只有家常闲话。
即便如此,若传入四皇子耳中,怎能不让四皇子生疑?
谁不知道,大皇子、四皇子鼎足相立,将来必有一争。
四皇子跟他之间怎能不生出嫌隙?
如果不是在沁芳社,如果花子淳不是为了帮她,她会泰然处之的看戏。
可是,他现在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她!
所有以上的任何种种,都不是她所喜闻乐见的。
她,毕竟不是铁石心肠!
款款走入,熏天的酒气让小红拂蹙紧了秀眉,桌子上横七竖八已经躺了七八个酒壶。
两人都浑身酒气满脸赤红,南宫无敌懒懒的躺在椅子上,抬了头迷离的看着屋顶,眉目间一缕忧伤,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不想。。。。”
花子淳则喷了一口酒气,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神采飞扬中自有一番另类的男子气概在其中,“爱一个人,就。。。就别放弃。。。。”
两人前言不搭后语,各说各话,显然都已将酩酊大醉,神志不清。
小红拂看了好笑,走到两人面前,“时辰不早了,两位爷早点回府歇息去吧。”
花子淳只觉得一股幽兰之气吐到耳边,定睛一看,竟是小红拂。
想到自己的醉态被她瞧个正着,酒也瞬时惊醒了几分,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门外,柳云泰已经招呼了两台轿子停放妥当,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二小心翼翼扶了两人上轿,又派了两个机灵的分别跟了轿子随行。直到小二回来禀报二人已被接进府中,柳云泰这才放下心来。
长乐宫中,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悄然矗立,看不清容貌和神情,却隐隐散发着一种逼人的迫力。
房皇后轻闭了双目,双手捻着佛珠飞快,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意,在眼前黑袍人的阴鹜对比之下,显得更是慈祥和蔼。
“那花子淳真是这么说的?”房皇后放下佛珠,淡淡问道。
“是。”黑袍人声音十分低沉嘶哑,低了头,态度十分恭敬。
“恩,我知道了,退下吧。”房皇后略微点头,示意黑袍人退下。
她一直对花武的疯癫有所怀疑,花武疯癫至今已然将近十年。她怀疑,这些年来,花武已经痊愈,只是由于某些原因,花家一直没有公布,而是暗中进行操作,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如此看来,倒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黑袍人毫不迟疑,转身欲走。
“你说,无敌是真的醉了么?”房皇后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似是询问,又似是喃喃自语。
“这个,千秋不知。。。”黑袍人背对了房皇后站定,淡淡的回答。
他武艺高强,又是将南宫无敌一手带大的,倘若无敌在他面前佯醉,怎会瞒过他的耳目?
“哎,千秋,你总是那么谨小慎微。”房皇后看了黑袍人的背影,长叹一口气,似乎一瞬间都苍老了许多,无力的一摆手,“去吧。”
“是”话音尚未落,黑袍人已然消失在大殿之中,似乎从来也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一般。
“这个孩子,总算是有些长进。”房皇后对黑袍人的消失不以为意,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几不可见的略微点点头。
旋即平静下来,轻捻了佛珠,嘴里喃喃有声,却是念起了阿弥陀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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