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0章 一件怪事

    这会儿,尚未离开蒲团的施在田干脆继续在上面打坐入定,很快他的灵魂离体,只念一声田长兴的名字,就电流一样快速地从远在L省医科大学宿舍楼来到潜山县人民医院住院部4楼14号病房4号床位上。

    田长兴正躺着做肾透析,一脸的沮丧,望一望陪伴着自己的同样沮丧的父亲,又看一看那菜花蛇样盘桓着的透析管之类的医疗器械,他突然问父亲,爹,透析一次多少钱?

    上千元。田际隆回答,用焦虑的目光回视儿子。

    父子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对话,施在田听得清清楚楚,管不了,也不必去管。他们看不见他,他却看得见他们。他不见他们,只是一下子进入了田长兴的腰际,发现一只大母猪正咧嘴獠牙地拱着田长兴的左肾,也就是左腰子,那椭圆的左腰子本来是光滑的,被大母猪这么一折腾,上面就起了褶皱。

    这种褶皱肾,是被挤压抑或啃啮造成的,它不能正常工作,就会变质糜烂,在医学上叫做波浪肾。肾好就可以排毒,肾坏了,不能排毒,就要做透析,否则会死人的。

    施在田再看田长兴的右肾已经烂得像不规则的象皮块那么大的一点儿,他忽然凑近那只大母猪大吼一声,大胆,猪妖,你多狠毒,把田长兴的右肾拱坏了,现在又来拱他的左肾,还不快点滚开,别怪我拿杆子戳你。

    大母猪立即停止拱咬,抬起头不看田长兴已然发青变肿,差不多要坏死了的左肾,只瞅一眼施在田,显然不认识他,也并不惧怕。

    它将一节圆柱样的嘴巴咧了几咧,还会说人话哩!它反过来呵斥施在田,你是哪路鬼神,还敢管我猪老太的闲事?我是来找***田长兴讨债的。

    我是哪路鬼神你也用不着管。你讨债就讨债,看你的架势,你分明是要找田长兴索命。你看,把他的右肾拱坏了,现在又来拱他的左肾,两只肾都拱坏了,人能有不死的吗?施在田这么讲,分明是为田长兴说情。

    可是大母猪根本不买账,它直言不讳地讲,我也告诉你,我就是来找他索命的。还抬起前肢脚趾从左边大耳里掏出那叠成条状的东西,打开看是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有一行繁体字和一个黑色冥印。

    大母猪将这纸条晃到施在田面前接道,你看,这是冥旨,我找田长兴讨债索命是领了冥旨的,是经过允许的,要不,田长兴身上的三尸神都会对我群起而攻之,都会把我赶走,我哪里敢来讨债索命?你是什么来头喔!还敢干扰我,用得着吗?除非你是阎王爷,将发出的旨令收回去,那我就罢休。

    施在田知道没戏了,联想到之前在脑海里中浮现的情景,基本就明白了,又故意问,你与田长兴有什么血海深仇哦?!这么搞人家,人家还是年轻伢儿呢!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就这么毒?

    不是我毒,是他毒。大母猪边说边将那张纸还原成条状塞回左耳,然后讲出它找田长兴讨债索命的原因:

    你有所不知,这个田长兴过去世嗜食猪腰子,人称胖爹爹,吃过猪腰子无数,这也无可厚非,问题是他心态反常,行为反常。说他心态反常,是他认为吃肾补肾,因为猪腰子的书面语就是猪肾嘛!他吃肾补肾也是有目的的,那就是为了强肾,让自己逛窑子、玩**有一股冲劲;说他行为反常,是由于他违背天理良心,过分造孽。

    就以我为例,我过去世是一只大母猪,在几年之间生了几窝猪仔之后,我就不想生了,因为还清了我前世所欠主人家的债务。主人见此,就找劁猪佬给我改劁,作肉猪养,打算养到年终作年猪用,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劁猪佬给我改劁之际,也就是下刀割除我的**,让我失去生产的功能。

    可就在这时,胖爹爹撞上了,又想吃猪腰子补肾壮阳泡女人,他硬是找主人死磨硬缠,让主人答应将我这只母猪的腰子请劁猪佬顺随割下来卖给他拿去烹食。可怜,我由于被活活割下了一只左腰子,又没有医治,一只右腰子就受到感染,也接着坏死了,不久,我这只母猪就一命呜呼。

    由于我寿限不到,亡灵还不能立即被冥府拘魂所家畜科吸附,就到处飘荡,了无归宿。好心的司畜神为了帮我,就出面替我到冥府申冤。申冤很难,过程也长,我放弃了再次转世投生的机会,一直等到胖爹爹命丧黄泉在地府戴罪受刑释放出来投生为人后,我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其实,我不光是为自己报仇雪恨,也是为众多猪灵报仇雪恨,略一统计,他虽然只活了五十多岁,但是一生吃了一万多个猪腰子,这远远超过了他一生应食猪腰子的数量。

    一个人一生要干什么都有定数的,一旦僭越了定数,就要出问题,小则折福招灾,大则折寿丧命。胖爹爹就属于这种类型。如果胖爹爹仅仅做了一两次违背常理的缺德事,如活摘我的猪腰子烹食,就算我再怎么样到冥府喊冤也不济事,阎王爷也不会单单为了这桩事就拿胖爹爹的亡灵问罪,更不会在胖爹爹转世生人之后又颁发冥旨让我去找他讨债索命。

    现在我找他讨债索命不全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所有被胖爹爹生前吃掉那不应该吃掉的猪腰子的猪灵。

    听到这里,施在田对老母猪的死表示同情,就用尊重的话语说,猪老太,你所说的我都明白了。阎王爷下旨,我也管不了啦!请原谅我的冒犯。

    冤有头债有主,我猪老太不会乱来的。老母猪说过这话,又用长长的嘴巴拱一拱田长兴已然起了褶皱的左肾。

    施在田从田长兴的腰间刚刚跳出来,就听到他发出痛苦的**,并且紧蹙眉毛,嘴巴本能地一窝,像吃辣椒辣得受不了一样做出难受样子。之后伸手摩挲着左腰的肾部,对陪坐在病榻边的田际隆说,爹,开始一阵都还可以,刚才一会儿不知咋这么痛。

    伢儿呀!我也没有办法。现在正给你做透析,难道说做透析都不起作用?田际隆无奈地说。沉吟一会儿又说,做透析的钱都是我借的,你们单位领导,要我先垫付,到时候单位会报销一部分,太多也没有办法。就说换肾吧!要20万元,我想单位不一定愿意支付。再说你又是才上班几年的新职工,虽然表现可以,评为劳模,这只是对你的鼓励,对单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贡献哦!

    施在田听完他们俩对话,一个闪念又回到L省医科大学教职工宿舍楼自家屋里,现在睁开眼,自己仍坐在蒲团上,心里还在想:可怜的田长兴,老母Z拱坏了你的右肾,又在拱你的左肾,你能不痛吗?就算一天到晚不停地做透析也不起作用了,还有,单位若是愿意拿出20万元钱跟你做换肾手术,要是老母猪又把换来的肾拱坏,那么就不必做换肾手术了,做也白做,钱也白花了,可是这些话,施在田只能藏在心里,他不必要对外人讲,讲了还会引起病人家属的怀疑和不满,甚至会认为这是妖言惑众。

    此刻,施在田尚未从蒲团上下来,就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妻子田甜蜜走过来了。她看着施在田说,我是来看你的,看你打坐完了没有?正好你现在醒来了,可以宵夜去。

    好的。施在田起身跟妻子出了这间专用于打坐的小房,穿出过道,越过客厅,来到餐厅,桌上已摆好几个素菜,香喷喷的。只是主食——电饭煲里熬稠的八宝粥没有盛出来。

    这会儿,田甜蜜帮他盛一碗放在他坐前的餐桌上,对他说,在田,今天我在菜场买菜碰到一件怪事。

    正持箸准备进食的施在田问,什么怪事?

    田甜蜜绘声绘色地讲出这件事的原委:刘家有两个小伢,大的才8岁是个男伢,小的才7岁是个女伢。他们都在上小学。一天中午,这对兄妹像往常一样从附近的学校回家吃饭。可是拿碗从电饭煲里盛饭时,扣在电饭煲上的盖子总是揭不开。他们就叫妈妈帮着揭,仍揭不开。妈妈挺着急,就跑出门外叫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揭,还是揭不开。

    那汉子一动手抓住盖子上的抓柄往上一提,整个电饭煲都跟着提起来了,盖子还是开不了。一只电饭煲怎么有这大的吸嗍力呢?太反常了。于是有人报警,一会儿,来了两个警察,再次问明情况,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伸手试揭,未料,只轻轻一拉,盖在电饭煲上的盖子就被揭开了,里面现出白花花的米饭,还热着呢!

    这会儿,那女伢说了一句话,引起旁边一个胖个子警察的警觉。当那男伢一手拿着盛饭的勺子,一手拿着空饭碗走近电饭煲正要盛饭时,胖个子把他一推,说小朋友,慢!这饭能不能够吃,还得做个试验。

    高个子会意地点点头,他要过男伢手里的那只勺子在电饭煲里盛了一大砣饭,走出门倒在地上,走近汉子小声耳语,汉子点头,即刻唤来村里一只白狗,白狗与汉子熟悉,摇着尾巴走过来,几口就将地上的一大砣白米饭啖食了。

    可是才过几分钟,那只白狗就哼哼唧唧地叫,走不动路了,继而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里透着死光。才半个小时,可怜的白狗就断气了。

    两个警察,一个看住现场,一个打电话叫来法医,对白狗剖腹,从它的胃里取出胃液检查,发现有剧毒药物——***成分,还很浓。

    警察认为孩子的妈妈有重大嫌疑,对她现场突审,她才承认,是她在白米饭里下了毒药,想毒死两个孩子,减轻家里的负担。

    因为她是后妈,视两个孩子为累赘,指望瞒着在外打工的丈夫,把两个孩子处理掉。自然,这个后妈,虽然杀人未遂,但是有了杀人动机,性质恶劣,免不了牢狱之灾。这个情节,田甜蜜故意不讲出来,就想考一考丈夫。

    她说,在田,你习练观自在静功,听别人说你的功力十分了得,我今天就要问一问你,为什么两个孩子要吃饭,电饭煲打不开?是谁让电饭煲打不开,是谁在暗中保护两个孩子?我倒是知道的,那女伢讲了,我现在不告诉你,你通过打坐入定能够查出原因吗?

    施在田没有立即回答,只微微一笑。在听妻子述说之际,他埋着头把一碗八宝粥吃得见了碗底。

    田甜蜜接道,很显然,若是能够打开电饭煲盖儿,两个孩子吃下投放了***的白米饭必死无疑,因为做了试验,一只白狗吃了从电饭煲里盛出来的一砣饭当场就被毒死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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