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看着眼前的豆芽菜下巴都快掉下来。
他打量着对方那圆圆的小脸蛋，用求助一样的目光看向潘，而后者回予他肯定的微笑。
“……”
你说这是……
红粉色头发的小不点在那里冲他挥了挥手：『嗯嗯…別站在那里了，快进来说话吧。』
罗维：“？？？”
你说这是最……你说这是最小的魔女我都信啊！！！
潘从一旁很热情地抱住了他，并将他一起往魔女的宅院里带，温柔笑道：“哎呀呀，没必要害羞啦，我们对你都不是什么外人。”
罗维被她柔软抱着，踉跄着惊呆回头看了眼缓缓关上的大门一眼。
这……
这根本就不是去幼儿园的车吧！！？
进到宅院里，粉头发的小不点让两位黑发魔女先去屋内准备，边走边转头看了罗维和潘一眼。
『你怎么了？就算见到妾身也不必这么惊讶吧？』
“……”
这是惊讶的问题吗……
“我想可能是因为您现在的样貌吧，”潘从进门后就抱着罗维的脑袋喜欢地蹭个不停，“哎呀，好可爱～主人的孩子实在太可爱了～”
“这到底是……”
罗维被潘的热情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就好像她忍耐了很久才和他相认一样，而眼前的这又究竟是……
小不点在两人面前张开了小手。
『就算这幅面貌又怎么了，无论妾身是什么样子，想给自己孩子疼爱的心情都是情真意切的，来，给妾身好好抱抱你。』
“……”
罗维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被一个豆芽菜说成是小孩子，那他不得长到地里去变成里面的种子才行啊。
“你究竟是……”
罗维犹犹豫豫地开口，万一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是潘带他进入了什么幻觉在骗他怎么办？
说实话潘现在的热情都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哎呀呀，看来潘你没和他说妾身的事呢，你还是这么坏。』
“因为很想让他完整体会到这一刻嘛，”潘抱着罗维忍不住说，“这样的时刻又怎能不让人感到欢喜呢？”
两人的说话氛围就像茶话闲聊一样轻松，红粉色的小豆芽菜小手叉腰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
『那这样就没办法了。』
伴随一阵红光，深红的光芒包裹了那里的小不点，周围的神压急剧上升到了令罗维都感到胆寒的地步，天幕的云层荡开露出一轮纯粹的血月。
罗维几乎立刻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而他的金瞳都无法穿透的光幕里，深红有如实质的磅礴魔力下，似乎里面的人身形正在发生着改变。
『——……——……』
潘依然抱着他，被他紧绷的样子惹得一阵怜爱，忍不住又多抱紧了些。
而罗维都没多余的工夫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是看着眼前此刻展现在他面前的一幕，讶异到说不出话来。
一阵嗡鸣扭压现界的真实。
神光迅速汇集，而站在那里的魔女也完成了解放。
罗维：“……（哑口无言）”
天空血色的轮月下，一位头发是带红更多一点的少女穿着典雅得体的宫廷长裙站在那里，眼眸中变幻着深不见底的魔力气蕴，周围一切有实体的物体都被她的神力浸染，光是她存在于那里就落下了虚幻不真实的红色液滴。
罗维：“……（哑口无言x2）”
他感受到潘胸口的怀抱，有些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难道就是……”
而血月下绮丽到不似凡人的绝华少女露出神明的微笑看着他：
“妾身就是创造了你的五位女神之一，「救世茶话会」最古的魔女。”
罗维背脊上全爬满了鸡皮疙瘩。
他打了个寒颤，眼前的神威毫无疑问是真真实实的，光是她抑制着自己的魔力就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了。
现在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位古神？不……比起天使之王路西菲尔和生命女神黛丝特蕾……不，比起他以往所见到的任何一级神神明，这都是他目前所遇见的实力最完整的一个，哪怕她大幅压制了力量的幅度，也是神威和神格全都在正位没有偏移的……
一级神古神。
他知道对方的名讳，只是甚至都有些没有勇气说出来。
在当着本人面的情况下。
“看吧～”潘一副热情不嫌事大的姿态笑着抱住他，“他的反应果然会很可爱吧？”
“唔呣。”
最古的魔女站在那里点了点头，“不过这样就没问题了吧？妾身也好久没有像这样以正体现身了。”
罗维现在信了。
他不得不信。
但他怎么也没能想到，他来找魔女会赴邀，竟然真的能在这里见到「救世茶话会」的一员，她就在这里，甚至亲身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和伊露丝和阿忒塔娜她们不同，眼前这位恐怕已经是存在了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以上的神明了。
“我……”
罗维脑袋里胀满了思绪，半天竟然都憋不出一句话。
而潘在一旁看见他这幅模样，又笑又使坏得逞一样亲密地在胸口抱着他的脸，像是要将他抱在怀里融化一样。
“那潘是……？”罗维被挤得一阵为难道。
“潘是我的使徒。”
罗维张了张嘴，难怪当初自己问潘得知她的身份后会不会对她对待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她给出了那样的回答。
古神的使徒，一级神的使徒……
那种最开始深不见底看不透她的感觉，正是因为她有着这样的背景吧，那她……
“主人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潘很温柔地往他脸上蹭了蹭。
“喂喂……”最古的魔女反驳道，“潘你是妾身的使徒，那他再怎么样对你来说应该也是少主人吧？”
“那……呵呵，少主人？”
罗维整个人都麻了。
所以，她们通过自己在大陆上做的那些事情，判断出他应该就是那位被送过来的穿越者，邀请他抵达后通过魔女的考核核实了他这一身份。
先不论她们的考核依据着实有些不太符合普通人的逻辑，但潘之所以对他三缄其口，是因为这件事确实不能拿来开玩笑，哪怕已经有了充足的倾向来证明他就是那个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地透露出口，必须要细微再确认一遍才行。
这就是潘为什么明明倾向却还在说服她自己来相信这一点。
其实是为了保护他。
理解到这一切后，受到这种待遇让罗维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了，他从来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仅仅因为他的存在就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你想必有很多的话要问吧？”
“……是。”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现在这个局面更是多位神明的付出才换来的结果，否则他一个没有系统起始资质又平平的穿越者，拿什么披荆斩棘一路走到了今天。
路西菲尔以将自己驱离出这个世界为代价封印了数百位机工女神；
生命女神黛丝特蕾接受了身为古神方战败的代价，承受了无限期的封印千百年如一日没有反抗；
米诺妮更是将自己的神核都借给了他。
倘若没有祂们往昔以及现在所付出的觉悟，根本用不着等到他来，这个世界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就进屋来说吧，我让魔女泡好了热茶，”最古的魔女说道，“哦，对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
“虽然并不是你的生母，但听你叫一声妈妈来听也是没关系的哟？～”
“……”
什么桃乐丝妈妈。
对方作为古神意外的很能和他说些亲近开玩笑的话，但面对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罗维总还是感到有些心情复杂。
这分明比刚才也好不了多少吧……
三人进到了宅院的小屋里。
在魔女会的后面还有这么遗世独立的地方，像这样一栋藏在森林深处的宅子，气氛的确也很偏向那些童话故事里森林中隐居魔女的氛围。
该不会就是以她为原型的吧……
老式的地板，银质的茶具，古旧的挂灯还有各种琳琅满目但又相得益彰的布置，花草、树桩，房梁上长着大朵的蘑菇，以及堆着各种瓶子的柜子，摆着书的书架，厚厚的地毯和跳跃着火舌的壁炉，罗维甚至看到墙边还摆着那种用来上阁楼的老式木质梯子，屋子里各种各样有用的小物件非常多，但又显得饱满而不杂乱。
他甚至还在客厅连接的区域看到一口漆黑的炼金大锅……
这很魔女了。
周围的一切不太像是随便摆的，而像是经过精心布置与自然的生活习惯形成后，一种很温馨的宅在森林里的感觉。
而罗维也在桃乐丝的邀请下在聚餐茶会的小桌旁坐了下来，就是一旁潘的椅子挪得实在有点近了些，一副随时要扑过来的模样。
“……”
罗维流了流冷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们这热情亲切的对待。
“潘，你不要一直露出这种表情，别把他吓到了。”
“可是，因为终于见到了嘛，我实在是太想对他好了。”
“唔呣，既然是妾身的孩子，那享受世间一切美好的待遇自然也是理所应得的。”
你这不是完全没否认她说的话吗……
罗维从没受过这么直白的好意，这毕竟不是像和薇弥尔那样恋人之间的感情，更多像是家人一样，两人在核实了他的身份以后就完全把他当作了自己亲近的人，好像失散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一样。
的确……倒也过了很久了，如果从她们的计划开始的话。
“嗯……你知道吗，你的长相和脸孔是以你自己潜意识里的倾向生成的，没想到还挺吸人眼球的俊朗嘛，”桃乐丝毫不顾忌地打量着他，“潘和我说过了，你现在是叫罗维·布鲁克对吧？”
“过去也是叫罗维就是了。”
罗维算是彻底明白自己这幅身体到底怎么来的了，确实没有前身原主一说是吧。
什么幻想出来的自己。
魂穿……或者说直接穿到了符合自己幻想出来的躯体上。
“所以，确实是你们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唔呣，选中你的行为来自■■■■，白夜堇给了你存在的具体，迪丝妲莉亚确认了你被星星排除的命运，而我编织了你的记忆。”
“…？”
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为什么听不见发音？
“不用在意，”桃乐丝理解这是怎么回事，“说天使造物主你就明白了吧，她以非常规手段离开这个世界，真名已经被世界遗忘了。”
罗维没打算接话打扰她，而且说实话，在这个话题上他也根本就没有发言的空间。
“我不知道你了解过没有，其实在你来之前的时间，顶替你生活的就是迪丝妲莉亚，或者说她派过来的人。”
“……”
也就是说，哈里村的村民以及莱恩，他们眼中认识的罗维·布鲁克其实是「大地颂星」的人吗。
随后在他穿越过来后，桃乐丝所编织的记忆才将他的印象替换了那个女孩，并以潜意识里的他为蓝本，仿佛和他又重新度过了十八年一样。
所以莱恩才一开始就和他那么熟悉，罗维见证了莱恩的冒险，而莱恩的记忆中是和潜意识里的罗维一起长大的。
“……”
他停了停片刻，女神们在这个计划中的确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尽善尽美，莱恩也不需要重新认识他或者对他的性格起怀疑。
罗维撇了撇嘴，自己的潜意识有这么阴郁吗……
当然他知道莱恩对现在的他应该是存在一定改观和怀疑的，毕竟和他一起长大的是潜意识里自然的自己，而穿越过来后的则是得知了一切真相的自己，行为逻辑和决策方式自然会有变化，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自然在村子里长大，自己倒说不定真有可能会选择一辈子留在村子里。
“那「净水女神」呢？”
桃乐丝提到了其他四人在这件事里的作用，虽然罗维也不是很听明白「存在的具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对方唯独没提到祈愿教会的那位。
桃乐丝在他面前轻轻露出了微笑：
“她给了你在这个世界所织就的缘分。”（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