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欧斯罗艾斯——洛斯里克的前代君主,双王子血脉的源头。
讽刺的是,虽然被冠以“妖王”这个听起来就相当邪恶的头衔,但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完全可以称得上励精图治,不说民众交口赞颂,起码王国之中并无流言恶语。
若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个年代,民众对欧斯罗艾斯的称颂或许将永远停留在“贤王”的美誉之上。然而,当洛斯里克的双王子明确拒绝继承传火的使命,而深爱着孩子的欧斯罗艾斯开始涉足白龙希斯遗留的禁忌研究时,命运的轨迹便悄然偏折。
知识,从来都伴随着诅咒。
在连世界之名都浸透着黑暗的《黑暗之魂》之中,冒然触碰超越自我理解范畴的智慧,本就是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赌博。从将自身转化为不朽白龙的希斯,到在结晶迷宫中迷失的罗根,再到最终被魔法反噬的欧贝克……古往今来,多少才智之士都在禁忌知识的深渊中失去了自我,即便是统治一国的欧斯罗艾斯,也未能挣脱这个危险至极的怪圈。
或许,正因其天赋卓绝、才智过人,研究者反而会在知识的迷宫中坠落得更加迅速。当那位“贤王”满怀信心地开始实践那些禁忌的龙化实验,最终却引发灾难,将曾经华美的宫廷庭院化作黑暗滋生的地狱时——
“妖王”的恶名,便成了历史为他写下的最终注脚。
……
“哦,愚蠢之众啊,是否终将发觉吾之爱子欧塞罗特,也即是龙之子的力量……”
“然,吾之子便是吾之一切……”
令人意外的是,尽管已在黑暗中独处了不知多少岁月,欧斯罗艾斯竟奇迹般保留了语言的能力。虽然他的吐字含糊不清,仿佛每个音节都在与某种无形的阻力抗争,但既然还能对外界的问话产生反应,至少证明他的心智尚未完全沉沦于盲目痴愚的深渊。
……然而可悲的是,他口中吐露的与其说是对杨云问题的回答与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如说更像精神病院里那些迷失者支离破碎的呓语。那些词语虽然保持着语言的形态,却早已失去了交流的本质,只剩下疯狂在空荡殿堂中的回响。
“果然……还是无法正常交流啊。”
杨云的目光缓缓移向欧斯罗艾斯紧护在胸前的右手——在那里,赫然有着一个被冰封在结晶之中,显然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的婴儿存在于欧斯罗艾斯的怀中。
从双王子那里听闻过这段往事的杨云,自然明白这就是欧斯罗艾斯口中念念不忘的“龙之子”,欧塞罗特。
虽被冠以“龙之子”的名号,但这个婴儿存在的本质实则是欧斯罗艾斯融合人类与飞龙血脉,依照白龙希斯遗留的禁忌实验所创造出的人造生命。其存在原理,与《黑暗之魂1》中公爵书库内那些徘徊的结晶守卫并无本质区别。
正因如此,这所谓的龙之子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作为完整的生命降临于世,甚至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已死亡,至于后续封存在结晶之中,也只不过是欧斯罗艾斯难以接受残酷事实的垂死挣扎罢了……
“虽然明白你的执念,但这场梦该醒了。”
杨云的叹息在空旷的殿堂中轻轻回荡,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怜悯。他凝视着妖王怀中那枚永恒封存的结晶,目光仿佛能穿透时光,看见当年那个执迷不悟的君王:“或许,你可以将他交给我,让我尝试挽回这看似不可逆转的悲剧?”
“不是我自夸,但我的确刚医好了你的两个儿子来着……”
“住口!觊觎吾之爱子的窃贼!”
明明早已陷入疯狂,但“将他交给我”这几个字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欧斯罗艾斯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愤怒。这头半人半龙的怪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枯槁的右手猛地抓起手边那柄比起法杖更似权杖的武器——
下一刻,时空仿佛被压缩。
妖王的身影在刹那间跨越空间的距离,腐朽的王袍在疾速中猎猎作响。那柄权杖在挥落的瞬间迸发出幽蓝色的魔法光辉,无数尖锐的结晶如活物般从杖身暴长而出,顷刻间化作一柄狰狞可怖的魔法狼牙棒。
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结晶狼牙棒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为之扭曲,虽说欧斯罗艾斯采用了战士般的猛击,却并未遗忘自己作为施法者的本能。
这一击,不仅蕴含着属于龙的力量,更凝聚着昔日王者对魔法精髓的领悟,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竟丝毫不逊色于先前的猎龙铠甲。以至于杖未至,凌厉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如若砸中,必定连头都会锤进胸腔里去——
“——下次想要偷袭的话,记得不要提前打招呼,也不要喊那么大声。”
但令人意外的是,杨云的声音竟然后发先至,在攻击降临前便已传入妖王耳中!
攻击,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这一击的早已远远超越音速的界限,以至于欧斯罗艾斯那扭曲的面容甚至来不及浮现惊愕,鲜血便已从七窍中狂涌而出。他凸出的眼球中映照着那个始终站在原地未曾移动的身影,更可怕的是,这一拳的劲力竟透体而过,连他背后坚硬无比的,真正属于龙类的骨骼与背脊,都显现出了一个清晰的拳形凹陷!
“轰!”
当半人半龙的高大身影被直直轰飞出去时,破空的音爆才姗姗来迟。欧斯罗艾斯如同断线风筝般撞穿了三根石柱,最终重重砸进远处的墙壁。
碎石如雨落下,将这位妖王半埋在废墟之中。权杖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那些幽蓝的结晶在失去魔力支撑后纷纷碎裂,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既然掌握了龙的力量,那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在欧斯罗艾斯模糊不清的视线当中,那个乍看起来与矮人无异的身影施施然地走上前来,停留在因重伤而无法动弹的他面前:“清醒点了么?妖王欧斯罗艾斯?”
“还是说,你更喜欢我称呼你的另一个名字,也是你当年在亚诺尔隆德时所用的名字……”
“火神,弗兰?”(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