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了么？”
在超凡的世界当中，所谓的真名，自有其力量存在。
在杨云一口道破对方的真实身份之后，妖王欧斯罗艾斯眼中的疯狂竟然真的褪去了些许，奇迹般地取回了自己的一些意识……当然，这主要还是杨云刚才借着轰出的那一拳，已将部份净化性的心灵之光悄然渡入对方体内，中和了那些侵蚀神智的黑暗。
否则的话，若单凭名号的呼唤就能唤醒沉沦至此的存在，也未免太童话了一些，与这个世界的深沉底色，实在不太相称。
“怪，怪物……”
出乎杨云意料的是，欧斯罗艾斯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既非质问身份，亦非困惑处境；而是颤抖地向后蜷缩，从喉间挤出断续的低语。
“……骂谁怪物呢？”
听闻这倒打一耙的指控，即便即使好脾气如杨云，也不禁面色一黑。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将自己改造得半人半龙、甚至拖着一条狰狞长尾的存在，竟会抢先一步将他指认为“怪物”。
不过杨云旋即意识到，这并不能完全归咎于对方。在长期龙化实验的侵蚀下，欧斯罗艾斯的灵魂中兽性早已压过人性，认知难免产生扭曲。所幸在他心灵之光的调和下，那份属于人类的理性正逐渐苏醒，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重拾正常的思维。
“不，我是说你强得像个怪物……”
果不其然，在那声本能的惊呼之后，欧斯罗艾斯灵魂中属于人性的部分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他强忍着胸腔传来的剧痛，颤抖的龙爪紧紧握住权杖，挣扎着从地上撑起半龙化的身躯。
尽管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袍服，四肢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位洛斯里克的前任国王第一反应仍是低头检视怀中的结晶——待到确认被他称作“欧塞罗特”的龙之子安然无恙后，他才倚着权杖艰难站直，颤巍巍地向着自己受创的部位释放了一个治愈魔法。
“即便当年在亚诺尔隆德鼎盛时期，我也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超乎常理的存在。”
尽管神智已恢复清明，欧斯罗艾斯金色的竖瞳中仍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惧，作为曾经被尊为“火神“弗兰的存在，他绝非见识浅薄之辈。可在他的记忆里，即便亚诺尔隆德强者如云，猛将如雨，也没有谁能拥有如此令人战栗的灵魂辉光。即便是威名赫赫的王下四骑士，与之相比也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年代，那时初火正旺，太阳王葛温尚未将王魂分赐众人。或许唯有那位位于力量巅峰的神王，才拥有这般令天地失色的威仪。
但最让他困惑的是——在这个初火将熄、连燃烧过的薪王都要被重新拖回王座的时代，怎么可能孕育出如此强大的灵魂？这完全违背了这个世界的根基法则。
欧斯罗艾斯紧握权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凝视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存在，声音沙哑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因为即便在他最疯狂的梦境中，也未曾出现过如此超越常理的存在：
“你究竟……是什么？“
“你两个儿子请来给你治病的医生。“
杨云抱起双臂，带着几分无奈看向眼前半龙化的前代君王。平心而论，以他如今的生命形态而言，确实与“人类“这个概念相去甚远——从某种角度来说，欧斯罗艾斯那尚未完全褪去的野性直觉，反而比理性更能触及本质。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此刻并不重要就是了。
平心而论，欧斯罗艾斯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改造，化作半人半龙存在的他，其存在形式更近似于DND体系中的“龙脉术士”——在保有高超智力与施法造诣的同时，还兼具了龙族的强健体魄与惊人速度，已然蜕变为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
这也解释了为何双王子始终不敢直面自己的父亲。除了知晓对方早已陷入疯狂之外，更现实的原因是以他们先前残破的身躯，若要与欧斯罗艾斯这样兼具高机动性与毁灭性法术的存在对抗，那么加起来才勉强称得上一个人的洛斯里克双王子，还真不是自己父亲的对手。
只能说……你爹还是你爹。当然，这些数值在开挂了的杨云面前，就真不够看了。
“说说吧？有关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
见欧斯罗艾斯已经恢复了思考能力，杨云便一伸手，示意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先说好，你两个儿子已经把有关于你们的家族史差不多全告诉我了。”
“……那你还想问什么？”
没有人比欧斯罗艾斯更加清楚自己身体上的情况，对方既然能够将自己从深渊中拉回，那么治愈好洛斯里克与洛里安也不是不可能……但问题是，首先自己得知道，对方究竟要问些什么。
“先聊聊这些……嗯，被称之为人之脓的东西吧。”
杨云略作思索，决定首先探究这个问题。毕竟他对这些仿佛源自人心黑暗面的具象化造物，确实颇有些好奇——从某种角度而言，它们堪称半实体化的“心魔”：“若我感知无误，这些秽物应当是从你身上扩散出去的……是某种实验事故导致的吗？”
这似乎是经典的电影剧情套路，堪称公式化展开：研究者实验失败引发灾难，生化污染泄漏感染无辜民众，将其扭曲成非人非鬼的可怖形态。考虑到某国主流的价值观，杨云暗自推测，眼前的情形或许正是如此。
“传火既已失败，深海时代的降临便无可避免。”
然而出乎杨云意料的是，欧斯罗艾斯并未将这一切归咎于意外事故，而是立即回应道：“若想在深海时代，乃至其后的黑暗纪元中存活，就必须寻求其他的生存之道，那就是化身为龙……”
“也唯有那些生着双翼、翱翔天际的巨龙，才能够跨越无边的深海。”（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