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宫殿级酒店王者

    就像巴黎瑰丽酒店不能简单地被称为巴黎瑰丽,而必须加上克里庸宫这四个字一样,巴黎的四季酒店,只有带上乔治五世大道的名谓,才有超越这个五星级连锁酒店品牌的卓然地位。

    在巴黎,有些地址本身就是传奇,乔治五世大道31号,便是其中之一。

    坐落于香榭丽舍大街、蒙田大道和乔治五世大道构成的金三角核心地带,巴黎乔治五世四季酒店不仅是一间酒店,更是一座熠熠发光的城市灯塔。近一个世纪以来,它见证了历史的波澜壮阔,接待了无数王公贵族与时代偶像,本身也成为了巴黎璀璨文化的一部分。

    故事始于一个纸醉金迷,充满无限可能的年代——“咆哮的二十年代”。1928年,当巴黎正沉浸在艺术与创新的狂欢中时,一位名叫乔尔-希尔曼的美国商人怀揣着一个宏大的梦想来到了这座光之城。他并非只想建造一家酒店,而是要在巴黎的心脏地带,竖立一座前所未有的奢华丰碑,一座能让富有的美国同胞在踏上欧洲大陆时,便能感受到家一般舒适与尊贵的府邸。

    于是,在香榭丽舍大街旁,一座线条简洁、气势恢宏的装饰艺术建筑拔地而起。它从诞生之初就充满了颠覆性的创举:每一间客房都配备了可以拨通内外线的电话,套房里甚至有两间浴室,以便伴侣们能同时沐浴,共赴晚宴,就连走廊也设计得格外宽敞。希尔曼甚至别出心裁地省略了名字中的“Hotel”一词,只称其为“乔治五世”,意在营造一种私家宅邸的尊贵与私密感。为了第一时间迎接那些乘坐跨大西洋邮轮而来的贵客,他甚至在法国的瑟堡港就设立了预订办公室。

    然而,命运的剧本总有波折。1929年的经济危机席卷全球,希尔曼的美国梦也随之破碎,他被迫将这座心血之作出售。

    就在这时,故事迎来了第二位主角,金融家兼艺术收藏家弗朗索瓦-杜普雷。1931年,他接手了酒店,并为这座建筑注入了真正的灵魂。杜普雷将自己珍藏的艺术品——珍贵的佛兰德挂毯、布勒风格的古董家具、甚至雷诺阿的画作——悉数搬入酒店,将大堂和沙龙变成了一座流光溢彩的私人艺术馆。从此,乔治五世不再仅仅是一座奢华的居所,它拥有了文化的厚度与艺术的温度。

    随后的岁月,酒店被卷入了历史的洪流。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里成为了一个特殊的舞台。在巴黎被占领的黑暗岁月里,它的沙龙里聚集着像让-谷克多这样的知识分子与艺术家,他们在这里低声交谈,维系着法兰西不屈的文化脉搏。而历史最高光的时刻定格在1944年8月,巴黎解放,盟军总司令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将军将他的指挥总部设在了这里。乔治五世酒店,成为了见证自由回归的中心。

    战争的硝烟散去,乔治五世迎来了它的黄金时代。它的宾客名单仿佛就是一部20世纪的名人录:玛莲娜-迪特里希在这里留下她神秘的身影,葛丽泰-嘉宝在此隐居,索菲亚-罗兰也曾是座上宾。1964年,一个年轻的英国乐队——披头士,在法国巡演期间下榻于此。据说,正是在酒店套房的钢琴上,保罗-麦卡特尼灵感迸发,写下了那首传世名曲《Can't Buy Me Love》。

    时光流转,即便是传奇也需要新生。1996年,酒店被沙特王子阿尔瓦利德收购,他做出了一个极具远见的决定,将这座巴黎的瑰宝交由加拿大的四季酒店集团管理。这并非一次简单的更迭,而是一场深刻的重生。酒店随即开始了长达两年的彻底翻新,并于1999年12月,以“巴黎乔治五世四季酒店”之名华丽回归。

    这次回归的意义非凡,它完美地将乔治五世酒店深厚的欧洲历史底蕴与文化灵魂,同四季集团享誉全球,无可挑剔的金牌服务标准融合在一起。这不再仅仅是一家拥有辉煌历史的酒店,它变成了一个既懂得讲述过去的故事,又懂得如何用最体贴入微的服务来呵护当下每一位客人的地方。

    就这样,一个始于美国梦的构想,在经历了艺术的熏陶、战火的洗礼和巨星的辉映之后,最终在现代服务的精心雕琢下,完成了它的蜕变。今天人们所看到的乔治五世酒店,它的每一块大理石,每一幅挂毯,都承载着这段波澜壮阔的往事。

    2010年,法国旅游局为酒店业设立了“宫殿级酒店”称号,旨在表彰那些超越五星级酒店标准的顶级地标。在巴黎,有五家酒店头一年便获此殊荣,莫里斯酒店、雅典娜酒店、布里斯托酒店、柏悦巴黎旺多姆广场酒店,还有乔治五世四季酒店。其中,乔治五世当选的呼声最高,被多家法国媒体称为是宫殿级酒店里当之无愧的王者。

    它不仅仅是一座建筑,更是一部仍在续写的巴黎传奇。

    这一抹传奇色彩,在乔治五世景致最为壮丽的顶层套房内,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的上帝啊。”

    待到礼貌地目送私人管家躬身离开之后,芭芭拉终于忍不住双手捧心,像得到了水晶鞋的灰姑娘一样,满足地喟叹了起来。

    “这间套房真的……太美了。”

    芭芭拉像一只出去玩了好久之后才回到家的猫,依然优雅,却多了份惬意。她蹬掉鞋子,赤着脚,轻盈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用指尖拂过每一件家具的轮廓。这里不像一间酒店套房,更像是一座悬浮于巴黎上空的私人公寓,一座为爱与美而生的空中阁楼。

    客厅里,设计师皮埃尔-伊夫·罗雄的品味展露无遗。它并非那种压倒性的古典奢华,而是一种更为轻盈、明亮的现代法式风情。墙壁和地板采用了温暖的石灰华材质,点缀着梧桐木的柔和色泽,整个空间呈现出一种宁静的米白与淡金色调。她尤其喜欢那个环形的象牙白漆面书架,上面点缀着珍珠母贝般的花卉图案,摆放着一些古董书籍,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巴卡拉水晶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天花板上点缀着细腻的金箔,在光线下泛着温柔的光泽,一切都恰到好处,精致而不张扬。

    “你以前从没来过这里吗?”韩易含笑看着在客厅里这边晃来,那边逛去,仿佛爱丽丝在仙境里翩翩起舞的女友,“在巴黎呆了这么多年,这里还是你最喜欢的酒店……我还以为你已经是常客了呢。”

    “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呢?”

    芭芭拉踮起脚尖,如同一个芭蕾舞者,三步并作两步,小鸟般飞回到了男友的怀抱里。她双臂环住韩易的脖颈,俏生生地看着他,湖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因为某个男人有顶层套房的钥匙,就跟他上床的女孩吗?”

    “不,宝贝,我不是那个意思。”韩易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你是贝当古小姐,你不需要跟那样的男人上床……你自己就有通往顶层套房的钥匙。”

    “我喜欢你站出来为女性发声的样子……这种时候,你是最有男子气概的,我可爱的绅士。”芭芭拉脑袋稍稍一偏,热烈地献上自己情意炽烈的吻,过了好一阵儿才依依不舍地把男友放开。她面色潮红,轻喘着气,说道,“我来过这里几次,这间顶层套房,但每次都是为某个品牌拍摄宣传照或者广告……从来没有机会留下来,真正住上一晚。”

    “哪些品牌这么吝啬?”

    “欧莱雅和香奈儿可一点儿也不吝啬。”芭芭拉摇摇头,笑着给出了答案,“你以为我是谁,亲爱的?吉赛尔-邦辰还是凯特-莫斯?”

    “两个都不是。”韩易揽住芭芭拉的腰,回答得特别认真,“你就是你……在我心里,你比她们厉害多了。”

    “那只是你一个人的看法而已。”芭芭拉戳了戳韩易的胸口,笑容绽放得极为甜蜜,“我只是个普通的模特……”

    “年入四百万美金的普通模特。”韩易无情地拆台。

    “靠一张又一张支票度日,勉强糊口……”

    “对,每张支票都是六位数。”

    “哪有那么多!”芭芭拉呲呲牙,学小猫恐吓要给她剪指甲的主人,“如果没签代言人协议,那一支全球范围内播放的广告,哪怕是超级模特,一般也就几万美元而已……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很令人反感,但与其他的那些……娱乐领域相比,我们的收入算是相当微薄了。时尚品牌财力雄厚,但它们可不会把预算花在一抓一大把,随时可以替换掉的时尚模特身上。我一般在豪华五星级酒店内拍摄,但只住在普通的五星级甚至四星级酒店里,而且这还是因为我算比较成功的极少数人。”

    “我只在这里住过一次,是为了参加欧莱雅巴黎时装周的活动,他们很慷慨地给了我一间套房。那是一间普通的套房,在二楼,看不到埃菲尔铁塔,但即便如此,那仍然是我住过的最好的酒店。”

    “还是贝当古夫人对贝当古小姐最好。”韩易握住芭芭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然后仰头望着天花板,语调抒情而又夸张,“别担心,贝当古夫人,你最喜欢的女孩子现在有男朋友了……我会好好照看她,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贝当古夫人又没去世,你看天上干什么?”芭芭拉又戳了一下他的胸口,语气却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杀伤力。

    “我只是觉得这样更有仪式感而已。”韩易牵着芭芭拉转了一圈,让她后背贴着自己,把她拥入怀中,“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这间套房会完全属于你……”

    “属于我们。”芭芭拉纠正。

    “属于我们。”韩易改口,“有什么感想?还跟你记忆里一样吗?”

    “感想就是,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姑娘。”芭芭拉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依偎在心上人怀中的,幸福满溢的宁静。随后,她睁开眼,恢复了雀跃的活力,拉着韩易穿过客厅和那间半隔离的办公空间,朝那扇通往主露台的玻璃门走去。

    “如果你觉得客厅就很棒了,那让我带你看看这间套房最精彩的部分吧。”

    向外推开玻璃门的一瞬间,整个巴黎毫无保留地在二人面前铺陈开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不是从某个遥远角度的窥视,而是仿佛拥有了整座城市的360度环绕式全景。埃菲尔铁塔就在眼前,如此之近,仿佛伸出手就能触摸到它那钢铁的蕾丝裙边。铁塔的尖顶与套房的露台几乎齐平,让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自己正与这座城市的象征并肩而立。视线越过铁塔,圣心大教堂洁白的穹顶在蒙马特高地上若隐若现,荣军院的金色圆顶穿过雾霭兀自闪耀,远处歌剧院和先贤祠的轮廓也清晰可辨。

    巴黎的纬度大约为北纬48°52′,相当于中国黑龙江省,或者内蒙古东部地区,比哈尔滨还要更靠北一些。虽然受到暖流影响,气候较中国东北要温和湿润许多,但是冬季的日照时长却基本相差无几。今天,2016年12月18日,巴黎的日落时刻是下午的4点55分。也就是说,四点左右抵达这间套房的芭芭拉与韩易,正在雾气中迎来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

    “这……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将手搭在冰凉的栏杆上,芭芭拉将视线从埃菲尔铁塔的钢铁脊梁间收回,投到男友身上。

    “这和伦敦的雾……完全是两种东西。”

    “怎么说?”

    “伦敦的雾……”韩易微微蹙眉,像是在搜寻一个精准的形容词,“是有重量的,甚至是……有气味的。它更像是‘Fog’。它厚重、湿冷,带着泰晤士河的潮气和老旧砖石的腥味。”

    “在伦敦,雾是用来吞噬光线的。它像一床……浸了水的灰色毛毯,把一切都裹得严严实实,让世界变得狭小孤立,充满神秘感,但也同时带着一丝压抑。声音在里面会变得沉闷,太阳只能挣扎着透出微弱的光晕。”

    “你在创作十四行诗吗?”芭芭拉促狭地眯起眼睛,调侃道。

    “不是故意的。”韩易举起双手,他很清楚,在现代英文世界里,咬文嚼字是一件比较迂腐,甚至有的时候比较烦人的行为,“有感而发。”

    “我开玩笑的,我其实很喜欢听你用这些大词……很性感。”芭芭拉轻轻呼出一口白气,“巴黎的雾呢?它是什么样的?”

    “巴黎的雾,不是‘Fog’,是‘Brume’。”

    “Brume?”芭芭拉抬眼想了想,“spell it out for me。”

    “B-R-U……”

    “易……”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韩易告饶,“所谓的‘brume’,是轻盈的,是流动的。它更像一层半透明的白色丝绸,不是在吞噬光,而是在玩弄光线。”

    听见韩易的描绘,芭芭拉看向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用实际观察来求证。

    他是对的。

    那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冬日残阳,正透过这层薄纱,将它最后的光芒倾泻而出。所有的锋利和灼热都被过滤掉了,只剩下最纯粹最柔和的色调。

    天空是一块巨大的调色板,从地平线的玫瑰金,向上渐变为温暖的蜜桃色,再过渡到薰衣草紫,最后融入头顶那片即将被夜色接管的冬日蔚蓝。

    这光芒穿过薄雾,不再是热烈奔放的照耀,而是润物细无声的渗透。

    最奇妙的是脚下的建筑。构成巴黎主体的,并非伦敦那样的深色砖块,而是大片大片浅色的卢苔西雅石灰岩。此刻,这些米白色的奥斯曼建筑立面,如同海绵般贪婪地吸饱了这最后几分钟的金色余晖,然后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珍珠般的淡蜜色温柔光晕。而那些连绵起伏锌皮屋顶,则在这片暖光中,反射出一种流动的银灰。

    整座城市,仿佛变成了一座漂浮在云海之上的黄金之城。

    埃菲尔铁塔,这座钢铁的庞然大物,此刻也失去了白日里的坚硬和冰冷。它如同一位优雅的贵妇,披着雾气的披肩,安静地矗立在这片金紫色的暮光中。还未来得及亮灯的塔身,变成了一个精致的黑色剪影,而雾气则缠绕在它的腰间,让它产生了一种即将随风而去,升入云端的错觉。

    “你知道吗,自从降落以来,我还没有真正踏上过巴黎的土地。”

    过了良久,仍旧在欣赏这片绮丽景致的韩易,才开口轻声说道。

    “我坐在车里,从一条路到另一条路,从一栋楼到另一栋楼,浸在这场雾气中。心想,这也许只是伦敦的另一个版本。”

    “但在这个世界上,有些感觉,只需惊鸿一瞥,就能明白它是真实的。”

    “芭比,我觉得我喜欢上巴黎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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