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歌声婉转动人，歌词却充满了致敬。
在远处窃听风云的辛诺拉最先没忍住，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西格丽德的嘴角颤抖着。
而路过于此的猫老板则是瞪大了眼睛。
“这谁写的歌词？”
托利亚多问道。
兰奇没说话，但是猫老板已经看向了他。
“喵，你这辈子就是被牢桑害了。”
猫老板觉得如今的兰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阿斯克桑造就的。
相反身为院长的洛伦基本没教给兰奇什么。
谁是真正的老师，谁是虚假的老师，一眼便知。
“多年以后，我还是会时常想起，特蕾莎老师在伊刻里忒学院的《魔法系谱课》上讲起封印石板的那个遥远下午。”
兰奇低头望着咖啡上的倒影，思绪仿佛飘回了一年多以前。
入学的第一堂课，没有什么天赋的少年听到了站在亿万生命之上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冰天雪地里，当代的传奇给未来的传奇展示了最强封印师的上限；穿越时空与记忆的距离，身穿灰袍的教皇在故事的结尾带着喜欢的人获得了人生导师的祝福。
他给大家回顾起了自己的故事。
“比样的喵，要不是我跟了一路，都快要信了故事是这种剧情。”
猫老板骂骂咧咧地讲道。
“你就说是不是吧。”
兰奇反问它。
“啊喵喵喵。”
猫老板懒得跟他讲道理，跳下窗台，一溜烟跑向后厨了。
三人目送猫老板离开，又回过来继续聊天吃早餐看节目了。
不远处的餐厅吧台后，普拉奈专注地擦拭着高脚杯，干净到能反射窗外的天光，辛诺拉则在甜品柜前忙碌，将刚出炉的可颂和麦芬摆放整齐，为即将到来的顾客做着准备。
“话说回来，你离开北大陆之后，哀悼分支有和我联系过。”
西格丽德就像想起了什么，和兰奇继续讲起了北大陆的话题。
“哀悼主教亚米莱斯？”
兰奇记得自己离开普罗托斯帝国后，有差不多半年时间，西格丽德都是独自待在北大陆。
当初的普罗托斯国会议事大厅决战，阿斯克桑主动弃选之后，哀悼主教亚米莱斯也跟着弃选了。
接下来哀悼主教便离开消失不见。
由于她和西格丽德没什么深仇大恨，仅仅是竞争关系，西格丽德事后也没追击她。
这种小事宜听起来无关紧要。
但和他们前面聊的内容可能有点关系——
常年来西格丽德和阿斯克桑在富饶的北大陆东部争斗。
哀悼主教和另一位十分神秘的主教都盘踞在版图中部的教国附近。
至于混乱的西部传言中只有灭绝主教在那里。
再往北边探索，需要越过教国才能过去。
枢机主教们身为人们口中“行走的天灾”，本身对于灾害的嗅觉也相当敏感。
“我也是从大贤者那里得知，哀悼主教亚米莱斯在事前曾与她达成过一个协议，不论最后胜出的是否是哀悼分支，哀悼分支都将不与普罗托斯帝国敌对。”
西格丽德用手掌比划出一个一米五的高度。
兰奇和托利亚多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指伊西丝，普罗托斯帝国大贤者伊西丝差不多就那么高。
“主动让渡出利益的契约？”
托利亚多疑惑道。
身为圣战的经历者。
即便没和普罗托斯帝国的伊西丝交手过，也都清楚伊西丝的精灵契约魔法，能在签署后附带上一些强制效果。
只要双方同意并签署，一旦违反将会受到极为严重的反噬。
“这代价可有点大，哀悼主教好像极力想促成复生教会在普罗托斯帝国的合法化，不管最后是哪个主教赢都行。”
兰奇基于条款分析道，
“这份合同内容实际对普罗托斯帝国全是益处，对哀悼分支只有潜在的限制。”
他都没签过这种不平等合同。
“当然，事实证明，阿斯克桑赢可不太行。”
西格丽德补充了一句，
“我相信亚米莱斯最开始也被阿斯克桑摆了一道。”
她和兰奇是意外前往了北部城邦班德拉才发现，阿斯克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联合莫罗蒂安公爵侵害普罗托斯帝国。
“这誓约明显对亚米莱斯没好处，除非是她另有目的。”
兰奇按照职业经验推断了起来，
“比如她想从普罗托斯帝国谋求什么宝物，或者有人要她这样做，还有可能她通过其他先知看到了什么……”
他得出了几种可能性。
根据普拉奈当时的判断，北大陆也有类似第七始祖赫丽提珥侯爵的先知，甚至不止一个，所以才会和兰奇所知的未来、普拉奈看到的未来产生互相干涉和冲突。
这世上每个先知的具体能力和预见方式都不同，相互干涉到最后，一定是每个先知看到的都不准，具体时刻来临之际比的还是谋划和应变能力。
而先知永远是最难找到的一类人，譬如普拉奈是魔族灭国之后才进了监狱，赫丽提珥侯爵是被打穿血月城才被抓到。
“嘶。”
托利亚多挠了挠脑袋。
他有点想说什么，但看到兰奇和西格丽德还在复盘合同细节，暂且保持了安静。
“托利亚多你知道什么吗？”
兰奇注意到了托利亚多的反应。
“西格丽德先讲完吧，我们三个看到的视角应该都不一样。”
托利亚多示意西格丽德继续。
“好。”
西格丽德点了点头，趁机扒了一口早餐。
“那亚米莱斯换取到的是什么呢？”
兰奇不信亚米莱斯签了这种不平等条约，不会不向大贤者伊西丝讨要好处。
“你还真猜对了。”
西格丽德放下了叉子，
“她在后来向大贤者要了一份皇室亲签的普罗托斯特使公函，以及普罗托斯帝国对复生教会合法性的认证。”
她思索了一会儿讲道。
“这么简单？”
托利亚多听愣了。
“她要这件东西肯定有她的道理，说不定在她看来，这符合她更长远的计划。”
兰奇也以为哀悼主教会狮子大开口，结果并没有。
但他推敲了一会同样得不出具体因果逻辑。
“恐怕北大陆故事的背后，放在话本里也得几百章了，别浪费脑力啦，反正结局是好的就够了。”
西格丽德拍了拍兰奇的肩膀，带着笑意叹息道。
“也对。”
兰奇释怀地舒展眉头。
“具体的情况是格罗里娅在负责，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
西格丽德认同道。
反正她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此间乐，不思北。
“你怎么也像完美融入了？”
兰奇望着西格丽德这模样，她就像赖在赫顿王国不打算回去了。
“看我的学生月票！”
西格丽德拿出了她最爱的伊刻里忒学院学生证和月票，展示给兰奇看。
“西格，17岁，交换生……”
兰奇看着证件上的信息欲言又止。
可怜的直属兵格罗里娅，殊不知枢机主教已经把企业甩手给了她。
都不该叫她直属兵，应该是霸天分支的常务副圣女了。
“总之——”
西格丽德语调拖长了半分，不让兰奇再继续读她的证件了，
“我现在是年龄比你小，还比你弱，需要你帮我指路的西德哦。”
“是是是，我会努力提升好感度的。”
兰奇笑着应付，还是贯彻了自始至终的习惯。
他伸出手，将鸡腿拿起放进了嘴里，咬下一口富有盐味且吸收了油脂的酥脆烤肉，美妙的滋味就在嘴里扩散开来。
心满意足。
“早餐，人生的一半。”
兰奇幸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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