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津门风云(上)

    接下来的日子,金融学院足球队的训练基地彻底变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兵营,空气中弥漫着汗水、草皮摩擦和于教练永不疲倦的吼声混合而成的独特气味。

    清晨,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凛冽的寒气尚未完全散去,操场上已然响起了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十公里变速跑不再是单纯的耐力考验,于教练如同冷酷的监工,手持秒表站在场边,扩音器里传出的指令冰冷刺骨:

    “加速!最后三名,加练五组折返跑!”

    “注意呼吸节奏!控制步频!我要你们跑到吐,但绝不能停!”

    汗水刚从毛孔涌出,瞬间就被北国初春的冷风冻结,在眉梢发间凝成细碎的冰晶,训练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每一次摆臂都带来摩擦的刺痛和刺骨的寒意。

    下午的健身房更是如同炼狱核心。杠铃片撞击的轰鸣、拉力器械棘轮的咔哒声、队员们力竭时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嘶吼交织在一起。核心力量区,队员们平躺在垫子上,背负着沉重的杠铃片进行仰卧起坐,每一次起身都面目狰狞,腹肌如同火烧;

    下肢力量区,深蹲架前,丛庆和李志刚咬着牙,扛着远超自身体重的杠铃缓缓下蹲,大腿肌肉贲张颤抖,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地,汇成一小滩水渍;

    抗击打训练场上,乔松和几名中场球员穿着特制的加厚护具,在助理教练用特制软棍的不断击打下进行盘带和传球,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沉闷的声响和身体的晃动,他们必须在这种干扰下保持技术的稳定和出球的精准。

    而最具特色的,是针对三个不同对手的专项战术演练。

    为了模拟津门大学那令人窒息的地面传控,于教练将半场划分成无数个小格子,要求防守队员在极小的空间内进行高强度、高频率的移动和协防,进攻组则必须进行不间断的一脚或两脚出球传递,任何停顿或失误都会招致全队的惩罚性折返跑。空气中充斥着短促的呼喊、球鞋摩擦草皮的尖叫和皮球快速传递的“砰砰”声,所有人的大脑和身体都必须运转到极限,才能跟上这种近乎变态的节奏。

    面对陕北大学的“肌肉丛林”,训练场变成了角斗场。专门划出的对抗区内,丛庆和李志刚轮番上阵,与扮演“刘大伟”的替补高大中锋进行近乎实战的卡位和争顶。肌肉与肌肉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有时甚至需要队医在场边随时待命。乔松领衔的中场则在与模仿陕北大学凶狠逼抢的替补阵容对抗中,练习如何在身体失去平衡、甚至被合理冲撞的情况下,依然能将球稳妥地处理出去。

    至于破解甘州师大的“铁桶阵”,训练重点放在了定位球和远射上。球场大禁区弧顶外,邱明、陈龙飞、甚至不时插上的耿斌洋和芦东,进行着近乎机械重复的远射练习。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发力方式,追求的是极致的角度和球速。角球、前场任意球的战术更是被反复演练,跑位、掩护、抢点,每一个细节都要求精确到厘米,枯燥而严苛。

    每一天训练结束,队员们几乎都是拖着灌铅般的双腿,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淤青返回寝室。717里,往日插科打诨的声音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按摩放松时压抑的痛哼和早早熄灯后沉重的呼吸声。

    然而,在这极致的疲惫之下,一种更加坚韧、更加专注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更加锐利,团队之间的默契在一次次极限配合中升华,一种名为“强者”的气质,开始在这支年轻的队伍身上凝聚。

    高强度的备战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出发前往津门的前夜。训练量适当减少,旨在让队员们恢复一些体力,以应对长途旅行和即将到来的恶战。而这个夜晚,也成了情感悄然宣泄的窗口。

    芦东和孟凡雪之间,是成年人稳定关系下的炽热与直接。没有太多的言语,默契地共进晚餐后,便回到了他们临时的爱巢。门关上的瞬间,压抑了数日的思念与即将分离的不舍,便化作了炽热的行动。衣物散落,呼吸交织,所有的鼓励、牵挂和“等你回来”的承诺,都融入了汗水与体温的交换之中,激烈而坦诚。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芦东卸下了场上队长的沉稳和训练中的冷硬,展现出只为一人流露的、带着占有欲的温柔;而孟凡雪也抛开了平日里的明艳大方,化作一池春水,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予他最大的慰藉与支持。这是一个无需言说的“战前鼓励”,充满了成年人的欲望与深情。

    张浩和屈玮则更像是青春热恋的极致浓缩。在早就开好的酒店房间内,张浩一改训练场上的疲态,精力旺盛得像只撒欢的大型犬。他先是献宝似的掏出用省冠军奖金买的一条漂亮手链,笨拙地给屈玮戴上,引得屈玮眼眶微红,又很快被他逗笑。随后,便是年轻人毫无保留的热情。没有太多复杂的技巧,只有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骨血里的用力拥抱,和仿佛永远亲不够的、带着糖果甜味的吻。屈玮的娇嗔和笑声,张浩带着喘息的傻话和保证交织成一曲活泼而直白的青春恋曲,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而耿斌洋和上官凝练,则走在校园那条他们再熟悉不过的、连接着图书馆和宿舍区的林荫甬道上。初春的夜风还带着些许凉意,拂过脸颊,带来泥土和新芽的清新气息。路旁的灯光透过刚刚抽出嫩芽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他们没有像另外两对那样寻求私密的空间,只是这样并肩走着,手很自然地牵在一起。耿斌洋的手指穿过上官凝练微凉的指缝,紧紧握住,仿佛要从这温软的触感中汲取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上官凝练则微微侧头,靠向他坚实的肩膀,动作轻柔而依赖。

    “训练很累吧?”

    她轻声问,声音像夜风一样柔和。

    “嗯。”

    耿斌洋简短地应了一声,没有过多描述那些疲惫与艰辛,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要注意安全,别太拼。”

    她抬起头,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上面有训练留下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眼神依旧明亮而坚定。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她,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目光沉静地落在她清澈的眼眸里:

    “知道。不用担心我。倒是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没有热烈的亲吻,没有缠绵的誓言。上官凝练只是伸出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额前碎发,动作轻柔而专注。然后,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轻声说:

    “嗯,我等你。无论结果如何,平安回来就好。”

    一句“平安回来”,胜过千言万语。耿斌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伸出双臂,将她纤细而温暖的身子轻轻拥入怀中。在这个带着凉意的春夜里,在这个无人打扰的静谧角落,他们只是静静地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所有的信任、理解、支持和深深的情感,都在这无言的拥抱中静静流淌,温暖而坚实。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情,成为了他南下征战前最宝贵的精神补给。

    次日中午,金融学院足球队全体成员,在于教练的带领下,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与寒假回家时乘坐的舒适软卧不同,这次为了节省经费并统一行动,他们乘坐的是普通的硬卧车厢。车厢里略显拥挤和嘈杂,混合着泡面、香烟以及各种行李的味道。队员们将行李塞进行李架,找到自己的铺位,脸上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即将踏上战场的肃穆。

    耿斌洋、芦东、张浩三人的铺位挨着。放好行李后,张浩看着窗外逐渐加速后退的、尚且一片萧瑟的北方景致,咂了咂嘴:

    “这就南下了啊。感觉……跟出去打仗似的。”

    芦东靠在自己的下铺,闭目养神,闻言眼皮都没抬,淡淡道:

    “本来就是打仗。”

    耿斌洋则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村庄和光秃秃的山岭,心中思绪翻涌。从冰天雪地的北国,前往那座以海河、相声和足球闻名的港口城市,不仅仅是地理位置的移动,更是他们足球生涯的一次重要跃迁。北大区的舞台,死亡之组的考验,即将在几十个小时后,以一种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展现在他们面前。

    列车轰鸣着,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跨越一条又一条河流。窗外的景色,也从北方的苍凉辽阔,逐渐染上些许南方的湿润与朦胧。

    漫长的旅途中,于教练并没有让队员们完全放松。他组织大家在餐车进行了简短的战术复盘,再次强调了应对津门大学传控体系的关键要点。队员们也各自利用时间,有的戴着耳机反复观看对手的比赛录像,有的在狭窄的过道里进行简单的拉伸保持身体状态,有的则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可能的场上情况。

    气氛,始终保持着一种临战前的紧张与专注。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当列车缓缓驶入津门站时,一股与东北截然不同的、湿润而略带咸腥的空气透过车窗缝隙涌入车厢。站台上人流如织,喧嚣鼎沸,带着大都市特有的快节奏和压迫感。

    队员们背着统一的运动背包,跟着于教练鱼贯下车。踏上津门土地的那一刻,一种陌生的、属于客场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们。这里没有熟悉的乡音,没有支持他们的球迷,只有即将在球场上兵戎相见的对手,和无数双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敌意的目光。

    他们乘坐大巴,前往组委会安排的驻地——一家位于津门大学附近、条件普通的宾馆。办理入住,分配房间,一切都进行得迅速而有序。没有时间欣赏这座城市的风景,甚至来不及好好休整,在于教练的催促下,队员们放下行李,换上训练服,便立刻赶往津门大学附属的体育场,进行赛前唯一一次场地适应性训练。

    踏入这座即将作为战场的体育场,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看台高耸,草皮平整,带着客场所特有的、令人不安的陌生感。虽然此时看台上空无一人,但队员们仿佛已经能预见到比赛时,这里被主队球迷的呐喊和嘘声填满的场景。

    适应性训练的内容并不复杂,主要是熟悉草皮软硬度、进行简单的传接球和射门练习,找找脚感。然而,即便是这样简单的训练,也能感受到环境的差异。空气的湿度、草皮的弹性、甚至球在空中飞行的轨迹,似乎都与他们熟悉的东北有所不同。

    训练结束后,津门大学方面负责接待的人员态度礼貌而疏离告知了他们更衣室和入场通道的位置。走在空旷的球员通道里,脚步声回荡,更增添了几分大战前的寂静与凝重。

    晚餐是在驻地宾馆的餐厅解决的,伙食标准一般,于教练要求所有人不得外出,饭后立即回房休息,保存体力。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津门的夜景透过宾馆窗户映入眼帘,繁华而陌生。

    耿斌洋和芦东住一个标准间。两人洗漱完毕,各自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

    “感觉怎么样?”

    芦东望着天花板,忽然开口。

    耿斌洋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草皮有点软,球速可能会比我们习惯的慢一点。”

    芦东应了一声:

    “嗯。他们的主场,肯定方方面面都对他们更有利。”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但球是圆的。再有利的条件,也要靠脚踢出来。”

    耿斌洋没有再接话,他知道芦东说的是事实。他翻了个身,面朝窗户,看着窗外那片陌生的、闪烁着霓虹的夜空。上官凝练那句“平安回来”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与眼前这片即将决定他们命运的战场重叠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所有的铺垫都已完成。箭,已然在弦上。

    比赛日当天,天气阴沉,厚重的云层低低压在天际,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沉闷的气息,仿佛预示着这将是一场并不轻松的战斗。

    上午进行了最后的战术确认和身体激活训练后,下午,全队提前两个小时抵达球场。更衣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队员们默默地更换着装备,绑紧鞋带,检查护腿板,没有人说话,只有衣物摩擦和呼吸的声音。

    于教练站在战术板前,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紧绷的脸。

    “该说的,在过去已经说了无数遍。”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津门大学的打法,你们已经刻在脑子里了。记住,不要被他们的传控牵着鼻子走!破坏他们的节奏!用我们的身体和速度去冲击他们!”

    “丛庆,李志刚,注意保护第二落点!乔松,你的位置是关键,既要限制孙银志,也要注意协防边路!耿斌洋,回撤要深,接应要快,出球要果断!芦东,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丝缝隙!张浩,你的任务就是冲!用你的速度撕开他们的防线!”

    “记住,这里是客场!没有人会为我们喝彩!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身边的兄弟,和你们胸膛里的这口气!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让这群玩技术的南方佬看看,我们东北的足球,是什么样子!”

    “金融学院——”

    于教练猛地提高音量。

    “必胜!!”

    全体队员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踏上球员通道,耳边已经开始传来看台上主队球迷震天的助威声和歌声,如同海啸前的轰鸣。当两队球员跟随着裁判组走出通道,踏入球场的瞬间,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放眼望去,看台上一片天蓝色的海洋,津门大学的校旗和助威横幅随处可见,金融学院那零星的红色助威团被完全压制,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几叶扁舟。

    挑边,合影,握手。津门大学的球员们脸上带着主场作战的从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这场备受瞩目的北大区死亡之组首战,正式拉开帷幕!

    比赛从一开始,就完全进入了津门大学熟悉的节奏。他们利用开球权,开始了令人窒息的传控表演。足球在他们脚下流畅地运转,从后场到中场,再到前场,几乎很少丢失球权。金融学院的队员们,按照赛前部署,试图进行高位逼抢,但津门大学的球员出球速度极快,跑位接应极其默契,总能找到传球的空当。

    耿斌洋试图贴近对方核心孙银志,但孙银志的跑位非常聪明,总是游离在金融学院防守的薄弱区域,并且很少长时间持球,往往是一脚出球,这让耿斌洋的盯防效果大打折扣。乔松在中场的扫荡虽然勇猛,但面对对方多人之间快速的三角传递,也常常顾此失彼。

    整个上半场的前三十分钟,金融学院被完全压制在本方半场,疲于奔命。控球率一度达到了离谱的百分之七十五对百分之二十五。津门大学围着金融学院的禁区狂攻不止,制造了多次有威胁的射门。幸好付晨状态神勇,高接低挡,力保球门不失。一次对方在禁区前沿的精妙配合后的劲射,更是被付晨用指尖堪堪托出了横梁,引得看台上一片惊呼和惋惜的叹息。

    张浩在前场几乎拿不到球,有限的几次反击机会,也因为他陷入对方后卫的包围圈而草草收场。芦东更是被对方两名中卫重点照顾,难以获得起脚机会。金融学院的进攻,就像被掐住了喉咙,完全打不出来。

    场边的于教练面色铁青,不停地在场边大声呼喊,指挥防守站位。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显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但真正发生在眼前,依然让人感到窒息。

    第三十八分钟,津门大学持续的压迫终于收到成效。他们的左边后卫套边插上,接到孙银志的转移球后,送出一记低平传中。金融学院禁区内一片混乱,中后卫丛庆在对方的干扰下解围不远,球落到大禁区弧顶附近。只见孙银志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里,不等皮球落地,直接一脚凌空抽射!

    足球如同出膛的炮弹,穿过禁区内密集的人群,直窜球门右下角!付晨虽然反应神速,侧身飞扑,但球速太快,角度太刁,他的指尖终究未能碰到皮球!

    “唰!”

    足球撞入网窝的声音清晰可闻。

    1:0!

    整个体育场瞬间沸腾!天蓝色的浪潮在看台上疯狂涌动,欢呼声、呐喊声、鼓声响彻云霄,几乎要掀翻顶棚!

    津门大学的球员们疯狂庆祝,而金融学院的队员们则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张浩双手叉腰,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不甘。芦东抿着嘴,眼神冰冷。耿斌洋看着网窝里的皮球,又抬头看了看疯狂庆祝的主队球员和球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怒火在胸中升腾。

    他们跋涉千里,苦练半月,难道就是为了来这里被动挨打,然后吞下一场失利吗?

    上半场剩下的时间在金融学院的混乱和津门大学的控制中很快结束。中场休息的哨声响起,队员们低着头,沉默地走向球员通道,耳边充斥着主队球迷得意的欢呼和刺耳的嘘声。

    更衣室里,气氛降到了冰点。汗水、喘息和失败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于教练站在中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有立刻爆发,而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垂头丧气的队员。

    足足沉默了一分钟,这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心脏:

    “现在,都特喵的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们畏惧的、崇拜的所谓技术流?把你们吓破胆了?”

    他猛地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水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看看你们上半场像什么样子?无头苍蝇!被人家当猴耍!我们的身体呢?我们的速度呢?我们的血性呢?都特喵的被狗吃了吗?!”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割过耿斌洋、芦东、张浩的脸: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梦游吗?被人家一个进球就打懵了?忘了你们是怎么拿到省冠军的了?!”

    于教练的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咆哮,“我告诉你们!

    下半场,给我把你们训练的东西拿出来!把你们平时用在女朋友身上的劲头子都给我使出来!用你们的身体去撞!去抢!去冲垮他们!技术好是吧?我让他们连球都拿不稳!”

    他快步走到战术板前,用力地画着新的跑位和压迫线路。

    “下半场,阵型前提!给我高位逼抢,从他们的后卫线就开始压迫!乔松!你给我钉死那个孙银志,就算犯规也不能让他轻松出球!耿斌洋,你的位置再靠前一点,协助压迫,拿到球后不要粘,快速找两翼或者直接找芦东!张浩!你他妈给我跑起来!往他们身后插!往肋部空当插!别怕越位!芦东,扩大你的活动范围,拉出来接应,给他们中卫制造压力!”

    “都给我记住!这是战争!不是请客吃饭!想要从这里拿走分数,就得从他们身上踏过去!拿出你们拼命的架势来!让这群技术流看看,什么叫北方的狼!”

    于教练的怒吼如同惊雷,在更衣室里炸响,也炸醒了有些被打懵的队员们。一股被压抑的、原始的血性开始在他们眼中复苏。屈辱化为了怒火,迷茫变成了决绝。

    耿斌洋抬起頭,看向芦东和张浩,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那重新燃起的、不服输的火焰。(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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