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徐与张(1/2)

    徐百川是四天前到的南京,抵达的第一天就跟猫在张安平家里“凑不要脸”的赖了一宿。

    看得出来,当时的徐百川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跟张安平说的,但因为是在张家的原故,他不能说那些憋在心里的话,遂只能对现在超豪华版的张家进行各种羡慕嫉妒恨。

    等两兄弟喝高了,就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忆着忆着,一宿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曾墨怡和张母见徐百川单身,就为徐百川撮合起了对象,徐百川拗不过曾墨怡和张母的热情,答应见一见撮合的对象——而他,也得忙碌别的公务,直到今天算是忙碌完了,特意约张安平到自己那个空荡荡没点人气味的家里再来一场。

    但很明显,这一场就跟在张家忆往昔峥嵘岁月就不同了。

    张安平是孤身一人来的徐家——徐百川在外,徐家连个佣人都没有,平日里也是他们夫妇俩照看的,算得上是熟门熟路。

    和过去一样,现在的徐家依然没有人气,虽然徐百川特意拎来了几个小菜,还开着别墅屋里所有的灯,但只有他一人的情况下,难免有一种萧瑟的感觉。

    张安平进屋后就看到徐百川在独自一人发呆,便故意坏笑道:

    “相亲相的怎么样?”

    “听墨怡说人家是个才毕业进入市政府的大学生,你这粗鄙武夫这下子算是美死了是吧?”

    听到张安平的嘲笑后徐百川才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

    “人家一听我以前是军统的,吓得花容失色,我看她坐立难安,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啊?怎么还有这种偏见?”张安平瞬间拉下脸:“我在报纸上那么多的经费这不是白花了?”

    张安平进入特务处的时候,就给戴春风建议要在报纸上鼓吹特务这一行,嗯,说白了就是洗白——要说用途吧,还是有的,全面抗战刚爆发那会,特务处扩编,高学历人才那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投。

    但后来的洗白效果就不咋滴了,尤其是改编为保密局以后,宣传机构的控制权落到了毛系的手里以后,宣传的效果纯粹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再加上总会有军统、保密局的各种脏事时不时的被曝出,即便张安平用清廉之名圈了一波粉,可特务的口碑却一直在降——每次以为是谷底,结果每次都是半山腰。

    因此,对张安平的话徐百川便回以不屑:

    “狗屁倒灶的事做的太多了,再怎么洗能洗出好名声?”

    “好你个徐百川,放下饭碗骂娘是吧?”张安平故意激动道:“走走走,保密局走一趟!”

    徐百川冷笑:“这就是保密局现在的德性,动不动乱扣帽子。”

    “行了行了,”张安平懒得“玩”了,没好气道:“别告诉我你特么不知道一直都是这种路数——我说老徐,你对保密局现在意见有点重啊!”

    “是对保密局意见重?”

    徐百川哼哼着为张安平倒酒后,端起来跟张安平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后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上:

    “我是对党国意见重!”

    “你知道我这几天在干什么?到处给人当孙子!”

    “为了军费,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特码的,GFB那边有人给我明示、是明示!够鈤的要我给他三根大黄鱼,他就能把军费全额批下来,要不然就让我等着吧,说五成军费饿不死人!”

    徐百川突然间青筋暴起,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上:

    “安平,抗战那会艰苦吗?忠救军在敌后,日本人到处都是封锁,可那么艰苦的情况下,忠救军一年发生的劫掠民财事件,从来都是个位数,且每一次还都能被重惩!”

    忠救军的军纪,是对标新四军的,这是张安平在整编忠救军时候定下的基调、红线、铁律,但忠救军终究是隶属于国民政府战斗序列的,压根就没有人民军队那一套行之有效的政委、指导员制度,监管肯定存在一定的疏忽。

    但每年个位数的劫掠民财事件,放在国军序列中,称得上是岳家军在世了——对标下河南人民深恶痛绝的水旱蝗汤,在敌后的忠救军真称得起岳家军在世这五个字。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下当时的新四军,这完全就是耻辱。

    不过,忠救军整体而言还是很正的,这一点在国军整体的衬托下,毋庸置疑。

    “可你知道仅仅前三个月,整个交警总队内发生的劫掠民财事件多少起吗?”

    徐百川耻辱的说道:

    “整个交警总队,我彻查之下,查出了65起这样的事——最恶劣的是一个中队(连),直接吃垮了一户人家!”

    “我当时想直接毙了那个中队长,但他哭着对我说,抗日战争的时候,他没有祸害过一个老百姓,可现在,他要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饿死,就只能去祸害百姓了——一个上等兵军饷月40万,多不多?”

    “可两包烟就没了!”

    “我们发的各种实物补助,兄弟们要顾着家里,甚至因为我们要照顾战死者的家属,还要从牙缝里挤出实物和钱财。”

    “最后我没毙那个犯错的中队长——只要没祸害普通老百姓就行,祸害地主,不至于让地主全家饿死。”

    “交警总队扛着,往死里扛着,可其他军队呢?”

    “抗战时候,百姓苦,是因为要抗日,苦一苦,咬咬牙撑着,有盼头,有心气,可现在呢?”

    “打打打,打他吗的内战——结果金融崩溃了,钱还不如废纸,当兵的吃不饱,就只能拎着枪去抢!”

    “干!以前在忠救军,我告诉当兵的,我们是保家卫国,我们是死得其所,饿死、冻死,一样是死得其所!因为我们保家卫国,因为我们宁可饿死、冻死,也没像日本人一样祸害我们的百姓!”

    “可现在呢?我怎么跟兄弟们说?”

    “难道让我跟兄弟们说,我们宁可饿死冻死,也不能祸害百姓,因为我们保家卫国?”

    “我特么的说不出口啊!”

    张安平神色阴沉的听着,一个劲的往嘴里灌酒,在徐百川愤怒的说完后,他喃喃自语:

    “再不反腐,国之将亡啊!”

    “反腐?”徐百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没有反吗?处长没有反吗?可结果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上亿美元,拿出来买理财包!好一个理财包,现在倒成了国民政府官员口中最常挂着的话!”

    张安平底气不足的道:

    “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只要剿灭了共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徐百川哈哈大笑起来:

    “剿灭共党?”

    “安平,你骗得了自己吗?”

    “抗战结束,国军上下士气如虹,难打的小日本鬼子我们都打赢了,区区一帮游而不击的共军,一击即溃是不是?”

    “结果呢?”

    “对面越打越强,我们呢?越打越怂!”

    “游而不击?我特么听到这四个字就最生气!老子的忠救军当初也是游击队,可游击队就打的比正面战场舒服吗?几百万的国军,正面战场打了八年,打掉了几个小鬼子?胜利的前夕,还特么整出了豫湘桂的潜力大溃败!”

    不偏不倚的数据能说明一切——正面战场的歼敌数,确确实实是大于敌后战场的,但差距,远没有五倍十倍!

    而且历次的会战,还是歼敌的大头。

    敌后战场,反倒是隔三差五的爆发激战,有时候打起遭遇战,更是不死不休。

    徐百川有这么大的怨念,是因为现在的交警总队,在补给的序列中,压根就没有被当中央军对待——他几次讲道理、谈及忠救军的过去,人家就来一句游击队,压根不在乎忠救军的战史,有时候对方烦了,就来一句游而不击。

    他不在乎这些非议,可这些非议关乎到军费补给的话,他就必须在乎,但偏见偏偏是一座顽固的大山,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老徐,我知道交警总队最近苦——忍一忍,都会好起来的。”张安平见徐百川激动,压着他坐下,安抚道:“我手里有经费,特种武装力量很快就完训了,到时候派去跟交警总队混训一段时间,到时候我批一笔经费,补贴一下。”

    徐百川手里的交警总队,但凡是放松一下纪律的管控,日子就不会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但徐百川不想看到军纪败坏的忠救军——哪怕现在叫交警总队。

    那毕竟是在抗战中,无数的兄弟用牺牲换来的口碑,是无数兄弟忍冻挨饿换来的铁律。

    作为国军将领,他太清楚军纪松一松的后果了。

    面对着张安平提出来的补贴,徐百川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反而将话题扯到了特种武装力量上。

    他不在保密局干部序列,但身上保密局的标签,是撕不掉的!

    所以他很关心保密局,当特种武装力量组建的时候,徐百川就注意到了张安平对其的作战定义,此时张安平说起了特种武装力量,他又怎么可能忍下去:

    “你还是别将狗屁特种武装力量往我跟前送——我看着恶心!”

    这话激怒了张安平,刚刚还在安抚徐百川的张安平,猛拍桌子,怒道:

    “徐百川,你有病吗?”

    “病?我还真有病!”

    徐百川同样怒拍桌子:

    “日本鬼子当初的扫荡你忘了吗?日本鬼子的三光你忘了吗?”

    “不,你没忘!你肯定记得非常牢!要不然你也整不出所谓的特种武装力量——这不就是日本鬼子扫荡的翻版吗?”

    “只不过大队扫荡变成了小股精锐的渗透罢了!”

    “你以为我不明白所谓的特种武装力量渗透进去能干吗?”

    “这特么是内战,是兄弟阋墙的内战!你张安平,弄出了忠救军铁律的张安平,现在竟然弄出了跟鬼子扫荡似的的特种武装力量——你就怕天打雷劈吗!”

    其实,徐百川本身并不是这一样个人——如果按照原时空的线一直走下去,徐百川就是一个特务头子,他不会去忧国忧民,不会去在乎民生。

    但这个时空,偏偏他被张安平的手拨弄着去了忠救军,去了由张安平亲自整编、制定了铁律和红线的忠救军。

    更不巧的是,在敌后残酷的战场上,和他并肩战斗的,除了忠救军,还有新四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徐百川麾下的忠救军,是对标新四军的,至于新四军的军纪,脑怕是再脑残的人,他也黑不出来什么来。

    在这种环境下战斗了数年,又有无数的兄弟为了这个“道”而殉葬,徐百川的转变其实是预料之中的事——原时空中,他终究是一个选择了光明的人,又岂能没有良知?

    而有良知的人,在他所处的环境中,良知会逐渐的变大,最终重塑他的三观。

    正是因为重塑了三观,所以他才能质问他的好兄弟:

    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面对徐百川的质问,张安平恼羞成怒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徐百川,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百川则冷冷的反问:“你敢说……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张安平一屁股坐下,久久不语。

    终于,在沉默之后,他说: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眼下的党国,已经进入了危险之中,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况且,战争,总归是不择手段的。”

    “这是内战!”徐百川愤怒的低语:“军阀混战时候,四川打了那么多年,虽然对民生有影响,但影响如何你不知道吗?”

    “可要是你手中的特种武装力量出动,两三年,整个天府之国就得废了——这是一把妖刀你懂不懂!”

    “和共党的战争,不同于军阀内战!”张安平突然噌的起身,然后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徐百川:

    “老徐,你想得太多了,你所想的东西,不是一个军人该想的东西!”

    “这一次,你能来南京我很高兴,可是……”

    “你变了!”

    “你不该跟我说这些!这不是一个军人要说的!”

    无数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徐百川的心中。

    “变了?”徐百川闭眼,终于开始说违心的话了:“大概是这几天,被刺激了。”

    “74军——现在正在重建的74军,我来南京的时候去逛了一圈,看着曾经的王牌变成现在的烂大街状,深受刺激吧。”

    我没变,是我看不见任何希望了!

    我没变,是我对国民政府,彻底的死心了!

    我变了,是因为我现在跟党国,格格不入!

    他想说这些话,可他……

    不敢对这个状态的张安平说。

    听到徐百川的话,张安平深深的叹了口气,显然也是知道74军现在的状况:

    普遍的吃空饷,普遍的克扣,普遍补给短缺,普遍的劫掠——嗯,美化后的说法是向地方政府借粮或者征粮。

    曾今的74师,在原班人马(从各部队抽调回来出身74师的军官)重新打造下,成功变成了烂大街的国军。

    “喝酒!”

    张安平重新坐下,用两个字限定了接下来的交谈内容。

    只喝酒,不谈其他。

    徐百川的试探彻底的失败了,或许,失败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他终究是在乎张安平的,两人畅饮了好一阵后,醉眼朦胧的徐百川,借着酒劲问:

    “安平,我有一个疑问——当初那笔钱,你后悔吗?”

    哪笔他没有明说,但同样醉意朦胧的张安平,却本能的知道是那笔。

    一笔四千万美元的巨额资金,被他秘密送给了侍从长。

    面对徐百川的问题,醉意汹汹的张安平,却没有做出回答。

    而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徐百川知道,张安平肯定是后悔了。

    但没有回答,就是说张安平哪怕是醉了,还保持着理智,就像他对党国的忠诚一样。

    而这,也彻底的让徐百川放弃了跟兄弟合谋的打算。

    他不想放弃自己的兄弟,可他坚定后的想法,却涉及到了更多的人,他,没得选!

    许久,久到徐百川准备的三瓶酒彻底的喝完。

    张安平跄跄踉踉的起身:

    “太晚了,我、我得回家了。”

    “是、是太晚了。”

    徐百川没有挽留,就像他做出了决定一样,没有挽留自己的这位好兄弟。

    送张安平到了门口,张安平大着舌头说:

    “老徐,你、你我兄弟,今天的话,我什么都没听见,可人,绝对不能走错路,兄弟我信你,可你,别辜负兄弟,好吗?”

    徐百川瞪着张安平:

    “我、我辜负你什么?我、我特码发牢骚犯法了?你、你有种抓走我!”

    “哈哈,我可、可不抓你,就剩你一个兄弟了,抓了你我可就没兄弟了。”

    张安平哈哈大笑,结束了勾肩搭背后,跄跄踉踉的离开,走了几步后却回头:

    “老徐,该成个家了,家里没女人,冷清的一塌糊涂。”

    “废话!”

    徐百川瞪眼,目视着张安平离开,随着张安平的远去,他的目光逐渐的清明起来。

    当一个人想醉的时候,千杯难醉。

    毫无疑问,现在的徐百川就是这样。

    幽幽的看着张安平远去的背影,徐百川叹息一声,悠长无比……(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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