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城头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的箭矢和巨石,曹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尸体很快填满了护城河的一角。
接着,曹操调来了沉重的冲车,试图撞击城门。
但守军早已用巨石从内部将城门堵死,并从城头倒下炽热的火油,将冲车连同推车的士卒烧成焦炭。
曹操又命人挖掘地道,企图潜入城内。
然而邓艾早有防备,命人在城内挖掘深壕,注入污水,并放置空瓮监听地下动静,曹军的地道作业数次被识破,要么被灌入烟水,要么被守军从地面挖开截杀。
无论曹操使用何种方法——强攻、夜袭、火攻、地道——绵竹城就像一颗砸不烂、敲不碎的铜碗豆,巍然屹立!
城下曹军尸积如山,伤亡惨重,而城墙却依然坚固,守军的意志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
曹操站在帅旗下,望着那座久攻不下的坚城,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原以为调走了刘备的援军,绵竹便可一鼓而下,却没想到,攻城这一步,竟成了他完美计划中最大的意外,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想象!
这座城池,以及城内的那个人,比他预料的要难缠十倍!——
绵竹城下,战事陷入了令人焦灼的僵持。
顾如秉手中那神鬼莫测的火药,成为了曹军挥之不去的梦魇。
每当曹军组织起凶猛的攻势,眼看就要攀上城头或撞开城门时,总会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光与硝烟吞噬着勇敢的士卒,将密集的阵型炸得七零八落,士气也随之跌入谷底。
几次三番下来,曹军士卒对那未知的爆炸物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攻势不可避免地变得疲软和犹豫。
曹操站在中军高台之上,看着又一次被爆炸和箭雨击退的部队,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胸中充满了无力与忿怒。
这绵竹城,就像一只蜷缩起来的钢铁刺猬,让他无从下口,反而被扎得满手是血。
就在曹操苦思破城之策,夜不能寐之际,顾如秉却并未一味死守。
他深知,久守必失,必须适时出击,打击敌军士气,扰乱其部署。
“文长”
顾如秉唤来以勇猛胆大著称的魏延。
“末将在!”
魏延踏步出列,眼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
“本王予你两千‘燕云十八骑’精锐,今夜子时,开门突袭,目标——曹军中军大营!不必求斩将夺旗,但求制造混乱,焚其粮草,挫其锐气!让那曹孟德,也尝尝被兵临营下的滋味!”
顾如秉下令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末将领命!定搅他个天翻地覆!”
魏延兴奋地抱拳。
是夜,月黑风高。子时刚过,绵竹城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魏延一马当先,率领着两千名最擅长骑射和突袭的燕云十八骑精锐,如同暗夜中扑食的群狼,悄无声息地潜出城外,借着夜色掩护,直扑曹军联营!
他们动作迅捷如风,精准地找到了曹军防御相对薄弱的结合部,猛然突入!
一时间,曹营内火光四起,喊杀震天!
魏延手持长刀,左冲右突,见人就砍,逢帐便烧,麾下骑兵更是将火箭射向各处粮草辎重堆放点。
曹军果然大乱!许多士卒刚从睡梦中惊醒,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只顾着四处奔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然而,曹操毕竟是曹操!
他并未安睡,一直在中军大帐内研究地图。听到外面骚动,他立刻披甲持剑而出,见状虽惊不乱,立刻登上指挥车,厉声喝道。
“不要慌!是敌军小股部队袭扰!各营依建制结阵自保!亲卫营,随本王稳住中军!”
在曹操的亲自坐镇和指挥下,混乱的曹营开始逐渐恢复秩序。各级将领也纷纷反应过来,开始收拢部下。
尤其是一直护卫在曹操左右的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听到中军附近杀声最烈,立刻意识到敌将可能在此。
两人对视一眼,各持兵刃,怒吼着便朝着魏延所在的方向冲杀过去!
“魏延狗贼!安敢袭我大营!纳命来!”
夏侯惇独眼圆睁,长刀带着恶风劈向魏延。
夏侯渊更是张弓搭箭,连珠发射,封堵魏延的退路。
魏延虽勇,但面对夏侯兄弟的夹击,一时也感到压力巨大,更何况周围曹军正在不断合围。
他见袭扰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敢恋战,虚晃一刀,逼退夏侯惇,大声呼哨。
“风紧!扯呼!”
燕云十八骑闻令,立刻脱离战斗,如同潮水般向着来路退去,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清点损失,魏延此次夜袭造成的实际伤亡并不算大,约千余人,烧毁了一些帐篷和少量粮草。
但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尤其是在曹操眼皮底下如入无人之境,极大地羞辱了这位枭雄!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整个曹军的脸上!
“顾!如!秉!魏!延!”
曹操看着营中尚未完全扑灭的火焰和惊魂未定的士卒,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曹操强压怒火,下令全军整备营地,严加戒备,以防敌军再次偷袭之时,两名不速之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谋士荀彧的营帐之外。正是童飞与于吉。
守卫的士兵甚至没看清他们是如何出现的,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人已然站在帐前。
“劳烦通传,故人来访,欲见荀文若先生。”
童飞的声音平淡无波。
士兵不敢怠慢,连忙入内禀报。
荀彧此时也因夜袭而未能安寝,正在灯下沉思,闻报心中一惊。
“故人?是谁?”
他起身来到帐外,当看清童飞和于吉的容貌时,饶是他心性沉稳,也不由得脸色骤变,瞳孔微缩!
“是你们?!”
荀彧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自然认得这两人,蓬莱的使者!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荀令君,别来无恙。”
于吉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帐内说话?”
荀彧深吸一口气,侧身将二人让进帐内,并屏退了左右。
“二位仙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荀彧开门见山,语气带着戒备。
童飞直接开口,声音依旧冷漠。
“顾如秉据城而守,火药犀利,魏王久攻不下,想必甚是苦恼。我蓬莱,可助魏王打破绵竹城。”
荀彧心中一震,但面上不动声色。
“哦?如何相助?代价又是什么?”
于吉接话道。
“我蓬莱自有妙法,可破那火药与坚城。至于代价……很简单,魏王需与我蓬莱合作,共图大业。
而非如现在这般,若即若离。”
果然!荀彧心中冷笑,蓬莱这是要彻底将曹操绑上他们的战车!
他想都没想,直接断然拒绝。
“此事绝无可能!二位仙长应当清楚,如今四方诸侯虽彼此攻伐,但若有外部势力,尤其是蓬莱这等超然力量直接介入,他们立刻便会摒弃前嫌,再次联手对抗!
届时,魏王将成为众矢之的,恐有灭顶之灾!此议,恕彧不能同意,魏王也绝不会答应!”
对于荀彧的拒绝,童飞和于吉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
童飞淡淡地瞥了荀彧一眼,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函,放在了荀彧面前的案几上。
“荀令君不妨先看看这个,再做决定不迟。”
荀彧疑惑地拿起信函,当他拆开火漆,看到那熟悉的家族徽记和笔迹时,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握着信纸的手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这竟然是他颍川荀氏宗族寄来的亲笔信!
信中的内容,更是让荀彧心如沉石。
家族长老在信中直言不讳地指出,曹操近年来发展受阻,尤其是在与顾如秉的争斗中屡落下风,前景堪忧。
当初荀家将重注压在曹操身上,如今看来,收益远低于预期,甚至可能血本无归。
若非荀彧、荀攸叔侄早已与顾如秉交恶,家族早就考虑改换门庭了。
而信的末尾,则明确告知荀彧,颍川荀氏,经过慎重考量,已决定与蓬莱达成某种程度的“合作”与“谅解”。
要求荀彧在此关键时刻,务必“以家族利益为重”,尽力促成曹操与蓬莱的联盟!
荀彧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血色尽褪,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家族内部对曹操有所不满,在暗中观望,甚至可能与其他势力有所接触。
但他万万没想到,家族竟然会如此决绝,直接倒向了神秘而危险的蓬莱!
一边是侍奉多年、寄予厚望的明主曹操,以及他所坚持的“士人之道”与对未知力量的警惕;另一边是生他养他、代表着宗族延续与利益的庞大家族,以及那不容违逆的意志……
荀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挣扎与痛苦之中,整个人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营帐内的空气,仿佛都因他内心的剧烈冲突而凝固了。
童飞和于吉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最终抉择。
帐内的烛火不安地跳动着,映得荀彧的脸色忽明忽暗。
他手中那封轻飘飘的信笺,此刻却重逾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目光死死盯着末尾那个熟悉的名字——水镜先生司马徽,他的恩师!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位一向超然物外、有教无类、被无数士子敬仰的水镜先生,竟然……竟然也是蓬莱的人!信中言道,教书育人不过是司马徽的闲趣,其背后真正的身份与目的,深不可测。
更让荀彧感到寒意的是,凭借这层身份,司马徽早已在暗中与许多像颍川荀氏这样的豪门大族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形成了一张庞大而隐秘的关系网。
家族的严令,恩师的亲笔……这两座无形的大山同时压在他的肩头,让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辅佐明主匡扶汉室的信念,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得失,但他能无视整个颍川荀氏的存续兴衰吗?
他能违逆对自己有授业解惑之恩的老师的意志吗?尤其是当这意志与家族利益完全捆绑在一起的时候。
帐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童飞和于吉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静静地站在那里,冷漠地注视着荀彧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
他们似乎笃定了结果,并不急于催促。
终于,荀彧缓缓抬起头,原本清亮睿智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疲惫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与沙哑。
“二位……请随我来吧。”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为了家族,也为了那份难以割舍的师生情谊。
他带着童飞和于吉,穿过戒备森严的营区,走向曹操所在的中军大帐。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荆棘之上,沉重无比。
当守卫通传后,荀彧领着二人踏入曹操的大帐时,正在灯下凝视沙盘的曹操愕然抬头。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荀彧身上,带着明显的惊讶与探寻。文若不可能不知道此二人的身份和背景,为何还会……
“文若,你这是?”
曹操的眉头微微蹙起,声音里带着疑问。
不等荀彧开口,童飞已经上前一步,他那张仿佛永远不会有表情变化的脸上,目光直视曹操,开门见山。
“魏王,我等此来,是为助你破绵竹城。”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脸上露出了审视和戒备的神色。
“助我破城?”
他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孤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尚且在此城下受阻。
二位虽非常人,但仅凭口舌之利,恐怕难以让孤信服。况且,蓬莱行事,向来莫测,孤可不想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他的态度很明确,对蓬莱充满了不信任,甚至已经隐隐有了送客之意。
于吉见状,拂尘轻轻一摆,发出细微的破空声,他脸上带着那种仿佛洞悉一切的超然笑容,接口道。(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