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只同意了一半,那就是不会再人为干涉秦霄和荆画。
    刚从边疆回来的荆戈,连夜飞往京都,去熟悉宗鼎,找苏婳易容。
    次日一早。
    龙虎队队长陪同扮作宗鼎的荆戈,飞往文莱。
    在飞机上,荆戈通过各种资料加深对宗鼎的熟悉,并模仿他。
    五六个小时的航程,荆戈等人辗转抵达文莱。
    碰面的那一刻,连沈天予都叹为观止。
    外婆苏婳的易容术几可乱真。
    荆戈朝沈天予伸出右手,开口道:“沈公子,幸会。早就听荆鸿和荆画提起过你,奈何工作太忙,一直抽不开身。”
    他说话声音前半段是他自己的,清硬刚毅。
    后半句则变成了宗鼎的,是四十多岁城府很深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腔调缓慢,带着高位者的威压以及老钱独有的笃定,连眼神都变得慧黠起来。
    沈天予心中稍安。
    果然,茅君真人虎爷无犬孙。
    荆戈、荆鸿、荆画,个个都非凡夫俗子。
    沈天予极少和人握手,此时他抬起右手,握住荆戈伸过来的手,道:“荆兄,辛苦。”
    荆戈笑,“沈公子才辛苦。我平素做事,有薪水有名利有官衔,而你一无所图,实乃真正的心怀大爱之人。”
    沈天予扬唇,“以前只为天下苍生,如今为苍生,也为我妻子。”
    荆戈眉头微抬,“大爱小爱兼而顾之,妙。”
    几人落座,沈天予将事情详细告之。
    荆戈敛神静听,不时颔首。
    正热谈间,荆鸿推门而入。
    荆戈抬眸看他,喊道:“阿鸿。”
    荆鸿唤一声大哥,走到他身边坐下,“此次任务十分危险,你不要待太久,见机就撤。我会潜在你附近,一有危险,你立马释放信号,我会冲进去救你。”
    荆戈抬手放到他肩头,“放心,我有分寸。”
    荆鸿睫毛微垂,俊朗刚硬的脸一副担忧模样,浓眉下的眼眸纯真无害,十分无辜的样子。
    看得沈天予想揍他。
    明明是他把自己亲大哥祭出来的,这会儿又装上了。
    荆氏一门三兄妹,荆戈正经持重;荆鸿外形刚毅稳重,实则又狼又奶又皮;荆画就更不用说了,窜天猴一个。
    夜色渐深,距约定时间一个小时时,沈天予收到对方信息,约交换人质。
    动身前,荆鸿再三叮嘱荆戈,注意安全。
    荆戈笑道:“大哥又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你不必担心。等找到人,大哥还要回国喝你们的订婚喜酒。”
    荆鸿将白忱雪的照片调出来,给荆戈看。
    荆戈扫一眼照片中的女子,肤白面薄身瘦,柳眉杏眼粉唇,五官精致,眼神温柔,笑容嫣然,浑身散发一股书卷气。
    荆戈赞道:“果然是个兰心蕙质的好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她。”
    “一定会。”荆鸿上前抱住他,“哥,你务必要平安归来。”
    荆戈轻拍他后背,“好了,兄弟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本事,别一副小孩子模样。”
    沈天予静眸旁观。
    难怪荆鸿双重性格,有时候成熟,有时候皮得很。
    原来是有兄长宠的男人。
    沈天予和荆戈上车。
    为了做戏做真,给荆戈铐上了手铐脚镣,并堵上了他的嘴。
    沈天予发动车子。
    对方把交换人质的地点选在一处偏僻无人的荒山。
    那儿森林茂密,便于隐匿和埋伏。
    车子开到路尽头,前面已没有路,只有茂密的丛林,细听能隐约听到森林深处有不知名凶兽的呜咽声,天上月亮大如圆盘,明晃晃地照着地面。
    沈天予推开车门下车。
    接着他拉开后车门,将荆戈带下车。
    沈天予冲密林处朗声喊道:“人已经带来,请把无涯子前辈交出来!”
    他连喊三声,对方并不回应。
    显然在暗处观察宗鼎是真是假。
    沈天予将荆戈嘴上的胶条撕掉。
    荆戈用宗鼎的声音,冲密林处大声喊:“救我!快救我!”
    对方仍不回应,显然有疑。
    荆戈决定上古嵬。
    宗鸣曾交待过,宗鼎有左右两个护法。
    宗鼎被抓那天,左护法被宗衡和独孤城合力打死,这位八成是右护法古嵬了。那天,右护法古嵬,家中老母病逝,他回去奔丧了。
    据说这个古嵬是东南亚最厉害的降头师。
    素有“降头鬼王”之称。
    荆戈再次喊道:“古嵬,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来见我?”
    他声音高昂威严,虽是阶下囚,却仍不卑不亢。
    果然,一两分钟后,林中传来苍凉干枯的男声,“古嵬来迟,让主公受苦了!”
    他说一口很别扭的泰氏普通话。
    和给沈天予打电话的男声,不是同一个人。
    听他这么说,沈天予和荆戈心中稍安。
    算是暂时过关了。
    很快,林中走出一个赤脚光头老者,面容阴翳,赤铜肤色,脸上布满诡异的皱纹和纹身,双眼黢黑,半缕亚麻褐布披在身上,裸露的肌肤上也有复杂神秘的纹身。
    他并未带任何武器和法器,可是他身上那种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懂行的人,一看就知这人来者不善。
    他推着被绞丝软钢绳五花大绑的无涯子。
    无涯子身上道袍虽皱,但并无明显伤痕。
    无涯子边走边骂古嵬:“你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死鬼,连道爷我都敢抓,你是不是活腻了?”
    那古嵬不言不语,布满纹身的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任由无涯子骂。
    四人互相靠近。
    离十米之距时,四人商量好似的同时伫足。
    八目相对,古嵬盯住荆戈的脸,再次确认。
    他蠕动干瘪的嘴唇,问:“公子可安好?”
    宗鼎那帮儿女,他最疼爱的是任隽。
    荆戈猜着这人问的多半是任隽。
    荆戈沉下脸,眼露痛苦之色,用宗鼎的语气,用泰语回:“危。”
    任隽在国内被抓的事,古嵬已知。
    荆戈常年在边境同这帮降头师打交道,泰语不差。
    数次确定无疑,古嵬看向沈天予,眼神阴鸷,鹰爪一样的手指抵着无涯子的喉咙,冲沈天予道:“同时交人,不可使诈,否则别怪我杀了这老道!”
    无涯子大骂:“杀就杀!道爷我一百多岁了,还怕死?”
    他冲沈天予喊:“漂亮小子,你是不是傻?我们那么多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这个宗鼎,你居然把他带来了?你这就是放虎归山,助纣为虐!我一百多岁的老道了,为这事死,死得重于泰山,是为国捐躯,有大功德的,死后会得道成仙!你倒好,这么做,会让我成为千古罪人的!”
    沈天予瞥一眼无涯子,本来只是怀疑。
    眼下确定了,这老道在演戏。
    有种戏演过了的感觉。(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