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有些气梗,仔细瞅了瞅清单,指尖点在穆澔空写的铁器一栏上。
“你要这么多铁,是准备自己打造武器了?我竟不知你手下还招揽了能锻造兵器的能工巧匠了?”
穆澔空面无表情的地上,周言郎画的几张图纸。
“舅舅,你也知道连海谷是一个什么情况,安排那伙难民入住,本就是曹大人无奈之举。
眼下,那伙难民要帮忙煮盐,他们安全问题肯定是要顾虑了。
所以,那周言郎给我这些图纸,请求打造这些东西放在壕沟里,我只能点头答应。
食盐可是民生命脉,那伙难民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梁王放下清单,看都不看自己这个大外甥,再次冲穆澔空挥了挥手。
“你倒是大方!就是不知道你在数量上加了多少?!赶紧回去看看你母亲,别在我这杵着了。”
“是!舅舅您帮,我现在就回府!”
穆澔空达到了目的,非常干脆的退出了梁王书房。
周言郎没想到,自己竟然给了穆澔空一个空手套白狼的机会。
嗯,他没扯着穆澔空这个世子爷的大旗,干点子什么事,倒是被穆澔空扯起他这个难民的旗来了。
与此同时,小达子派人管事搜寻了整个津海府,也没能凑齐穆澔空说的一百口大铁锅。
为了不耽误自家主子爷正事,他让人先将四十多块大铁锅送去了连海谷。
另外,他还特好心的在集市上买了十多车白菜萝卜,让人一伙送去了连海谷。
嗯,这也算是打赏了周家庄一伙难民!
这小达子,也是大方的很,替他家主子打赏周家庄人,愣是连半两银子都没花。
十多辆满载萝卜白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跟在送铁锅的队伍后头,一眼望不到头,那阵仗瞅着确实壮观得很。
小达子内心很有成就感,站在菜市口,瞅着车队走了老远,他愣是把自己逗笑了。
嗯,那伙难民看到爷送的青菜,心里肯定会欢喜的吧?!
这叫雪中送炭,不,雪中送菜!
他们缺银子吗?
两万多两银子都给他们结清了,打赏个一两二两银子,他们怕是也看不上,多了爷也打赏不起!
关键,那伙难民上千口子呢,不如送他们十几车蔬菜,大家伙儿也都能吃到。
总比他们在礁石滩捡那些带壳的玩意,顿顿当菜吃也强上很多!
小达子自认为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跑去梁王府找自己少爷时,还特特跟阿福炫耀了一番。
俩小厮聊的畅快,刚好被徐景珏、崔瑾熠、顾云洲和萧砚辞听了个正着。
四个大少爷嘴角抽搐了几下,除了顾云洲眉头皱了皱外,另外三人相视一笑,各自都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一番。
“阿福,去库房看看,陈年旧布,府里用不上的,派人送去连海谷,也算是我对那伙难民的打赏了。”
阿福应了一声,连忙吩咐了下去。
崔瑾熠笑了笑,“玉衡,你倒是大方!
你们王府陈年旧布那也都是好东西,你这样大手笔,让我们可就不好打赏了。”
徐景珏扫视了崔瑾熠、萧砚辞和顾云洲一圈,轻笑出声。
“也不是多大手笔,前年下人用料房漏雨,好一些布料都被雨水泡了,一直堆积着也没用处,打赏给那伙难民,也不算埋汰了他们。”
萧砚辞‘噗嗤’笑出了声,冲自己身边的小厮大手一挥。
“二公子都打赏了那伙难民,小爷我也不能小气了。
我记得后山庄子种了不少土豆,那周言郎不是说,上等的好鱼翅取土豆精华,才能做出来吗?
通知庄子上的管事,装上十车八车土豆,嗯,萝卜白菜要是有多,也装上几车,就凑上个二十车吧......”
崔瑾熠摇了摇头,扭头看了眼顾云洲,“观澜,你准备赏那伙难民什么?”
顾云洲看了眼小厮手里的砚台,那是梁王刚刚赏他的。
“你们都拿了王爷的赏赐,倒是好意思就送点不值钱的玩意?
嗯,我倒是想将王爷赏我的砚台送给大宝,可我不知道送二宝和三宝点啥?”
萧砚辞没好气的白了顾云洲一眼,“呵呵,你倒是大方的很!上好的砚台要送给难民家的孩子?
真以为我们就是开玩笑呢?
我们也没那么小气,打赏他们十两二十两的银子,我们谁还真拿不出来吗?
那伙难民可是卖了几万两银子的山珍给清渊。
他们手里不是没银子,可你看他们舍得在吃穿上花银子吗?
我们不过是赏到实处,让他们吃用不心疼罢了!
别觉得就你是君子,我们一个个倒是真小人了!”
“嗯,观澜倒是提醒了我,咱们是也不能尽赏送一下不值钱的东西。
周家庄人是难民不假,可人家也是有族学的。
我就送他们,我家书铺里那些残次纸张,手抄的四书五经也送他们一些,我自己也抄了不少书籍也一并送他们了。
你们应该都有不用的笔记和不值钱笔砚,都找一些出来吧!
添上这些,也就不辱了咱们,当真只送那些不值钱的东西,被别人知道咱们也没脸。”
崔瑾熠这才算是大手笔,他这一张口,萧砚辞猛吸一口冷气。
残次纸虽说不值几个银子,平日里也都是当成搭头,送给那些囊中羞涩的穷书生,可那也不是随便送人的东西!
一本手抄本纸墨不算,仅仅付给书生抄书的银子,那都少不了五钱银。
更别说崔瑾熠的笔记,那可不是有银子能买到的东西。
“都别这样看着我,玩笑讲玩笑,咱们也不能没有大家公子的气度!
都是咱们收着不用的东西,送给他们不仅彰显咱们的大气,也能让周言郎和那几个先生感恩戴德。
王爷赏怎么的才是好东西,得了好处,咱也要大方起来。”
崔瑾熠没说的是,他内心是对周家庄族学很震撼的,男女都一处读书的先例是有,但是他只是听说。
至于他是不是对周言郎有什么别的看法,这还真没有。
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样乱世下,周家庄一伙北地逃难的难民,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没有在吃穿上下功夫,反而第一时间将族学办起来。
这让他这个崔氏少年郎,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触动 。
他最懂这 “乱世办学” 的不易与赤诚,对周家庄这群难民的看法,也从最初的怜悯和看不起,变成了发自肺腑的敬佩与惺惺相惜。(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