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深山中的一座废弃神社。
神社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不祥的咒力,这里早已成为诅咒师和咒灵的巢穴。
在神社最深处的主殿内,一个身穿血色长袍、额生双角的身影盘腿而坐。
正是占据了胀相身体的两面宿傩。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身旁的里梅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自从那天从涩谷游乐园狼狈逃回之后,宿傩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态,不言不语,但那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将整个空间都压垮的恐怖怒意,却让里梅不寒而栗。
败了。
虽然不是正面对决的惨败,但宿傩大人确实是“逃”了。
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用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卍解”,硬生生给吓跑了。
这对于将“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刻在骨子里的诅咒之王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里梅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会对宿傩大人的威名造成多大的打击。
“噗——”
突然,盘坐的宿傩猛地喷出一口黑色的咒血,洒落在身前的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宿傩大人!”里梅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滚开。”宿傩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
里梅的身体一僵,立刻退了回去,重新跪好,头埋得更低了。
宿傩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阴鸷得可怕。
那不是普通的伤。
五条鸣最后使用的那招所谓的“残火太刀”,其力量已经超越了咒术的范畴,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那股“终结”的法则之力,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烙印,即便是以他的反转术式,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彻底祛除。
每当他试图运转咒力,那道烙印便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提醒着他那天的耻辱。
“五条鸣……”
宿傩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人类逼到如此境地。
千年了,自从他成为诅咒之王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
更让他感到愤怒和不解的是,五条鸣所使用的力量。
无论是冰封万物的“白霞罚”,还是焚尽一切的“流刃若火”,亦或是那最后模拟出的、蕴含着“终结”法则的“残火太刀”,都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那不是咒力。
那是一种更本源、更纯粹、更接近世界法则的力量。
“可恶!可恶!可恶!”
宿傩一拳砸在身下的地板上,坚硬的木板瞬间化为齑粉。
他想不通,一个区区人类,为何能掌握如此可怕的力量?
就在宿傩的怒火即将彻底爆发,把整座神社夷为平地时,一股熟悉而又令人不悦的气息,突然出现在了神社之外。
“嗯?”宿傩眉头一皱。
里梅也立刻抬起头,警惕地看向殿外。
“宿傩大人,是……那个家伙。”里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厌恶。
“让他进来。”宿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涌动着更加危险的暗流。
很快,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款款走入大殿,正是羂索。
“哎呀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呢。”羂索看着地上的血迹和一片狼藉的景象,脸上露出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伟大的诅咒之王,这是被谁欺负了?”
他的语气轻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里梅眼中寒光一闪,刚要发作,却被宿傩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来做什么?”宿傩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当然是来探望我的‘合作伙伴’了。”羂索走到宿傩面前,毫不在意地坐了下来,“毕竟,我们共同的敌人,又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大‘惊喜’呢。”
宿傩的瞳孔猛地一缩。
几乎在羂索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也感知到了。
那股笼罩着整个日本的、源自天元的结界之力,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虽然强大但却带着一丝暮气的结界,此刻变得坚不可摧,并且充满了神圣而威严的气息,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了一体。
“天元……”宿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没错,是天元。”羂索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们的天元大人,似乎找到了新的‘同化’方式,彻底解决了自身的问题。我那个让她失控进化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
“是五条鸣做的。”宿傩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除了那个小子,他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这种事。
“宾果!”羂索打了个响指,“看来宿傩大人也想到了。没错,就是你那位‘老朋友’,五条鸣。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帮助天元和她那把名为‘雨露柘榴’的斩魄刀完成了所谓的‘卍解’,让她一步登天,成了现在这个近乎于‘神’的存在。”
“斩魄刀……卍解……”宿傩咀嚼着这两个词,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
又是这两个他无法理解的词汇。
他现在无比确信,五条鸣的力量体系,与这个世界的咒术完全不同。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坏消息?”宿傩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当然不是。”羂索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凑到宿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来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舞台,一个……能让你亲手碾碎那对双子星,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的舞台。”
宿傩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猩红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羂索,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知道,这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又在盘算着什么疯狂的计划了。
而这一次,他的计划,似乎与自己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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