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业。
顾名思义,【仙神】所掌握的【功业】。
无论是什么技术,无论是什么原理,只要将其掌握,抵达了那个‘一致’的‘结果’,那么掌握其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被称之为一次巨大的飞跃,甚至堪称【飞升】。
得证仙业,继而飞升成仙。
每一个仙业,都代表着一条通天之路,足以成就一位长生不死的仙神,是一个世界理论上来说的顶端巅峰。
甚至可以说,‘仙神’这个称呼,都是因为‘仙业’而存在。
因为,在许许多多星球,许许多多位面,那万万千千的世界中,诸多原生超凡文明内,第一个抵达这个境界的存在,就会自然而然成为那个世界中至高无上的天神,仙人,亦或是魔王。
祂们,是【天地的霸主】,因为拥有几乎永远不可能被更下一层的存在击败的力量,故而划分出了天然的阶级和境界。
而仙业,实际上,也拥有许多种。
但横跨诸天万界,几乎都可以自如运转,泛用性最强的,便只有四个。
灵之道,便是其中之一。
【灵浩无际,气合无界】
也即是……
【永动机】
安靖最后,也就是在刚刚才掌握的‘仙业’。
说起来,还都要感谢四大世家合力的那一击。
因为安靖构思出的灵之道,最初恰好就需要一个极高能的环境才能完成最初的数据收集。
其名为【逆时序熵减定序法】,亦或是说……【阴阳清浊,众妙之门】。
就在刚才,屹立于光中,安靖所做的,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以自己的法躯为中介,洞开了通向自己洞天的‘门扉’。
这链接了两界的门,便是谷神,亦是众妙之门,以太虚和洞天的外壁为介质,筛选所有冲击自己的能量。
天海巨神自爆,那狂暴到足以将天君道相都磨灭的浩荡光流,其本质不过是高度有序的灵煞在失控后,向着混乱状态急速滑落的一个过程。
在这过程中,并不是所有的能量都完全用于破坏,仍然有相当一部分能量可以重新再利用。
安靖以‘性之道’,辨别那浩荡的能量流中所有可以被驯服,利用的部分,并以‘法之道’将其收纳进入自己的洞天。
并在同时,将其他那些不可被驯服掌握,混乱溃散的能量全部都排斥,抛弃,以‘众妙之门’为中介,全部返还回怀虚界。
如此一来,以‘门扉’为中介,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就出现了。
安靖的洞天一侧,出现了单方面的高温熵减,而怀虚一侧,出现了低温熵增。
这此消彼长的动态平衡永无止境,只要天地间的能量还有高与低之分,就永远不会停歇。
这就是一种永恒无休的力量。
一种第二类永动机。
掌握了这种数据原型后,哪怕是在非高能环境下,安靖也可以通过筛选自然灵煞流,从中凭空获取灵煞,代价无非就是走到哪里,哪里死寂罢了,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算是一种‘玄阴霜劫’。
因为怀虚本身就是无限的世界,所以向无限的怀虚倾泻高熵废能,并不会影响任何东西,故而只要安靖本人能维持这种状态,那么在持续时间内,他就是无限能量,是真正的永动机。
当然,假如真的就是这样,通过纯粹的技巧来运转,那么哪怕是安靖也持续不了多少时间。
‘众妙之门’看似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永动机,实际上也需要安靖本人付出极高的算力来维持,甚至可以说,安靖消耗的算力,很可能还超过了这一法门可以得到的灵煞。
但怀虚,是支持‘宙光神通’的。
所有显圣真君和纯阳天君,乃至于凌霄天尊都要修持的‘太阴无极’,本质上就是通过制造出巨大的因果,来影响,筛选未来,继而‘从未来借用我可能拥有的力量亦或是法门’。
这是一种纯粹的宙光神通,运用逆时序门知晓未来的答案,直接借助怀虚的力量,得到自己未来可能得到的力量。
而安靖作为太阴太阳无极神通的持有者,天然就可以运用它。
而且,他拥有的因果,简直庞大到难以置信。
所以,用太阴无极来筛选‘哪个高能灵气流可以被驯服’这一种未来,继而利用怀虚界本身的力量,来对怀虚本身的灵煞进行一次熵处理,对于安靖而言简单至极。
而现在。
此刻的安靖,全力运转‘灵之道’的结果。
便是安靖的手中之物。
一个边长为二十里的……正八面体灵石。
真正的灵煞,低熵的化身。
如此巍峨,胜过山岳的巨物,它的最外围是近乎于固化空气的云玉,晶莹剔透,闪烁着柔和的青蓝色光晕。
而越向内,能量越高,中心处,凝聚了天海巨神之前攻击十分之一的力量,简直就是一颗真正的明星,仅仅是注视,就会灼瞎双目。
一种防御,一种攻伐……一种对天地的操控。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灵之道真正的本质,就这样在安靖手中完成了。
看上去,只有十分之一,但这是安靖直接从敌人手中掠夺而来的力。
而且,以安靖的技巧来说,十分之一,也完全够用了。
“这就是‘环’的雏形,且是环无限种雏形之一。”
而安靖注视着自己手中的灵石,长长地叹息一声:“我有些明白了,若是道之蟒的话,必然可以用自己的合道之力,将所有的低熵流丢去创世之初,将所有的高熵流丢去世界终末,继而达成世界永恒存续的‘过程’,继而达成‘无限的环’。”
“这是顺逆时流的另一种运用,用以让世界自己延续自己,令存在永无止息——果然,四大仙业,不愧是十重圣境的根本,每一个若是精通,都直通凌霄本质,乃至于有关于合道境界的诸多法门。”
如此说着,安靖侧过头,看向如临大敌的诸多神京将士,官员世族:“学习,理解,掌握这种技艺,让有限的自己一步一步通向无限,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啊,远胜于那些无聊的肉欲,无聊的人世俗欲。”
“但是。”
闭上眼,再次睁开,武者的眸子如同烈焰,看向因合击被破、气息紊乱的四大家主:“你们尝试过去理解吗?”
“这是什么……东西?”
此刻,宋世安心中出现了极其不妙的感觉。
他虽然有纯阳天君的实力,持有天官体系中的‘天箓’,但他其实并没有真的认真钻研过修行。
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天赋,他懒惰,亦或是他不愿意,也是因为……帝廷不允许。
四大世家只需要永享荣华富贵就好了。
世代天君,已是世间诸多上门才能拥有的待遇——自大辰圣祖玄天祭封赏四大世家以来,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世家能出现可以比拟先祖的强者。
凌霄之路,对他们而言彻底断绝,也正是因为如此,自知无有前路的世家子弟,才会选择去享乐,沉溺于欲望之中。
可就算如此,‘天箓’中,仍然蕴含着堪比妖灵血脉传承的巨大知识量,而他们的血中,更是可以启动类似仙业的天赋神通。
故而哪怕是宋世安不懂,也能在瞬间本能地察觉到不妙,察觉到安靖这一手的本质,已经到了可以轻易威胁他生命的地步。
“怎么回事!”
神魂通讯中,他急切地问询其他同僚:“这安靖不是在照鳞之宴时才突破的神藏吗?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
“鬼知道!”
广道全咬牙切齿:“他的实力根本就不能用显圣和纯阳来简单比喻……虽然他的确通过大概率由明景郡主提供的帝血权限,操控了一部分神京大阵,但若是没有‘箓’来启动,他也不应该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除非……他什么都有了,就是差积累,差灵煞!”
此刻的安靖,在他们的眼中,的确具备凌霄天尊的特质。
太阴无极,是显圣金丹以上修行的核心,其本质,乃是从借现在至未来的力量。
武者的大功业,做大事,可以以因果勾连无限未来,产生更多变量或者说能量,为自己所用。
如此一来,就可以绕过天地,凝聚出独属于自己的‘力量’。
凭借这独属于自己的‘太阴功业之力’,显圣便可以凝结自身神意为天地真意,化大天地之水为冰。
同样,凭借这独属于自己的功业之力,纯阳亦是凝聚独属于自己的纯阳道相,映照诸天,呈现出‘己道’。
但安靖是天命,自然与天地相合,道相更是早已铸就,便是那【降劫施罚天刑帝】。
他无需经历那些漫长的积累与感悟,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填充,就可以超越这些境界拥有真实不虚的力量。
是了。安靖没有撒谎。
他真的可以一步就从神藏,显圣……踏至凌霄!
而现在,足够的力量来了。
还是他们亲手送给他的!
想明白这点后,所有人都心中悚然。
而此刻,安靖将灵石托举而起,置于半空中,然后其中的光辉越来越亮。
巨大的青蓝色八面体灵石突然开始流动,无声地展开,棱线与平面宛如流水一般变幻,一瞬间便化作了奇异的星形十二面体,继而绽放,化作了一朵,一朵巨大的剑莲。
而这还不是结束,它还在剧烈地变化,固态的灵石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简直就像是液体那样流淌,恐怖的灵煞在中央汇聚,愈发明亮。
嗡嗡嗡——一道道炽白色的光束,从剑莲中央的核心处溢散而出,宛如触须,所过之处,坚岩溶解,楼阁气化,大地,街道和城市被横扫而过,留下了一道道赤红色的熔融光痕。
安靖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响彻整个神京。
“十个呼吸。”
他道,没有大声言语,声音却传入整个神京所有人耳中:“我给神京所有生命十个呼吸思考。”
“离开,亦或是死。”
“没有第三种选择。”
在这刹那,神京寂静。
“十。”
倒计时开始的瞬间,并非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一道道流光自神京各处冲天而起,都是些早已察觉到不对,潜伏于暗处的各方势力探子,亦或是反应最快的强者。
他们毫不犹豫,施展种种遁法,头也不回地朝着神京之外遁去。
“九。”
第一秒的异动,带动了第二秒的惶恐,眼见有人带头逃离,更多的人如梦初醒。
尖叫声此起彼伏,神京的众多武者,亦或是持有法兵法器的家庭,毫不犹豫地驾驭其逃离,亦有富贵人家启动了私家飞梭,神京上空如同夜晚的道旁路灯,无数蚊虫般的光点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他们或许还在迟疑,但毫无疑问,比起思考,他们更想要活。
“八。”
有些人想要逃,但是哪怕是神京,也有一些资产不丰的人家,亦有一些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离开,怎么寻觅出路的人家。
他们茫然无措,出了门想要朝左边走,却又发现右边才是离开神京的路,而走向右边后发现路已经被堵死,故而又再次朝着左边奔逃,可这左边的路早就被各式各样废墟,残骸,地裂裂隙封锁,这种走投无路的茫然让他们心生绝望。
不过,天穹之上,那巨大的青蓝色剑莲闪烁光芒,一道道光束垂落,笼罩在这些发自内心想要跑,但却无法离开之人身上,太虚波动流转,他们的身形就消失不见。
“七。”
随着最果决,最想活,想活却找不到路的那么一批人离开,神京逃亡的浪潮中却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皇天啊,后土啊,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
一些人停下了脚步,固执地守在自己的家门口,或是府邸前。
一个个身披华服的富贵人家在短暂的挣扎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大哭着回头抱着门前的石貔貅:“这是祖传的产业,神京房价寸土寸金,我等不肖子孙怎能说弃就弃啊?!”
“我了五十年贷款买的房啊,毁了它不如让我死!”
亦有一部分人的想法更加强硬:“胡闹!天子脚下,神京大阵岂是摆设?禁军不行,帝廷也会保护我们的!”
“六。”
眼看那悬于天际的剑莲光芒愈发炽盛,光溢而出的阴影笼罩全城,一声声痛骂继而响起,歇斯底里:“操你妈的,爷不走了!”
“爷就不信,你能杀绝神京所有人!”
“安靖!我操你妈!大辰与你何怨何仇啊?你为什么非要攻打神京!?”
“你不是天剑山主吗,朝廷都给你封赏了,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
“你这样对我们,与天魔何异!”
对于这些诅咒和辱骂,武者面不改色:“五。四。”
除却那些因为恐惧,纠结,取舍而彻底失智,乃至于失去了理性,开始疯狂嘶吼谩骂的那些人外,亦有不少心中正在天人交战的人。
他们的理智毫无疑问地清楚,他们必须要逃,哪怕是接下来安靖被大辰的力量镇压,但在镇压之前,他的反抗,他的攻势,也足以摧毁半个神京。
这也是诸多大势力之间会互相制衡的缘故,因为只要有一位显圣发狂,就会在边疆地带制造出不可挽回的巨大破坏,而若是有一位纯阳发狂,哪怕是神京也无法幸免,而若是凌霄……整个大洲都会面临一次浩劫。
安靖的实力,虽然说不如凌霄,但怎么说也比一般的显圣要强的多,还呆在神京,根本就是找死!
但是一个个心中翻腾不休的念头却始终让他们无法抬起步伐。
“现在离开,会不会被当成叛徒?”
“日后若是朝廷清算,我这官还做不做得成?”
“我若逃了,同僚会如何看我?会不会说我贪生怕死,没有勇气?”
“万一……万一这只是虚张声势呢?我这一走,岂不是白白放弃了神京的户籍与家业?”
武者对这些思考了如指掌,但他只是平静地倒数:“三。二。”
“一。”
而就在所有迟疑、侥幸、恐惧与贪婪之中,一种最为根深蒂固的情绪,占据了绝大多数留下之人的内心。
那是一种……对大辰的信任。
一种近乎愚昧的,融入骨髓的,信仰。
“不会有事的。”一个老者抱着自己的孙儿,喃喃自语:“这里是神京,是圣祖庇佑之地。大辰立国三万载,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一个狂徒,翻不了天!”
“是的,大辰会保护我们的!帝廷绝不会坐视不管!”
——如果是大辰的话,如果是大辰的话,肯定可以保护好自己!
一时间,所有人,所有选择留下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将所有的目光,祈求,希望,迫切与催促,朝着斩神台所在之处的文武百官投射而去!
倒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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