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 三十里

    在这一刻,所有退到三十里外观战的人们,无论修为高低,心中都升起一股莫名的敬畏与悸动,仿佛看到了这方世界的武之极境,

    九品武者,已经数万年未曾有过,今日竟然亲眼得见!

    那位梵屠寺的荣枯大师,双手合十,低声诵念佛号,眼中满是震撼:

    “阿弥陀佛...九品...这便是传说中的...武道九品,以人伐天,堪比陆地神仙之境!”

    天工山主宇文烈、古彝族老等人,更是面色煞白,浑身冷汗涔涔,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独孤天下如此狂傲,为何一朝庙堂,离炎武林,在他口中根本不值一提。

    这已经不是凡俗武学的范畴,这是触摸到了此界天道规则的边缘!

    独孤天下依旧站在那里,手持柴刀,布衣草鞋。

    但他仿佛已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

    他便是风,便是云,便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嗡——!

    一声轰鸣,

    江尘甚至没能看清对方有任何动作,便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排山倒海般涌来,他凝聚出的万千剑意、刚刚引动的真龙法相虚影,

    在这股力量面前,脆薄如纸,瞬间溃散。

    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动作,

    “噗!”

    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猛地向后倒飞出去,身形划过虚空,带起凄厉的呼啸声,掀翻地上的泥土碎石。

    他的身体,沿着来时巨剑开辟出的那道长达十里的沟壑,一路向后滑行,像是犁地般,生生划出一条路,

    十里距离,瞬息而过。

    最终,“轰”的一声,他重重地砸落在官道的尽头,烟尘四起。位置不多不少,恰好是他之前施展那煌煌真龙巨剑,剑起之时所立之处!

    当真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场间一片死寂。

    所有退到三十里外,凭借修为或借助器物远远观战的人们,全都目瞪口呆。

    一招?

    不,那独孤天下根本未曾出刀!

    仅仅是一个起手,一个意念,便将方才斩败剑神、势不可挡的江尘,震飞十里,狼狈落地?

    这...这便是五百年前第一人的实力吗?

    陈天望、苍山雪等人脸色煞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江尘挣扎了两下,只觉得周身骨骼欲裂,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一甜,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

    他单手撑地,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十里外那道依旧平淡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自己两世为人,见识过仙界风光,修炼过圣人经文,身负帝骨,无论功法、招式、血脉,自认远超此界凡人武道,为何...为何连对方未出刀的一击都接不下?

    十里外,独孤天下缓缓收回那平淡的目光,他扛着那柄柴刀,声音却清晰地穿透十里距离,不是传音,而是其意境与真气已然凝练到极致,覆盖了这片天地,言出法随!

    “天高九品,世人皆以为此乃武道极巅。”

    独孤天下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感慨,仿佛在讲述一个近乎神话的事实,

    “却不知,九品之上,仍有大道,山外有山,天外...还有天。”

    他目光似乎穿透时空,回到了数百年前。

    “当初我自认为天赋无双,不过踏上武道几十年,便已打遍离炎无敌手,登临八品巅峰,自以为旷古烁今,天下武者皆在我之下。呵...年少轻狂,不外如是。”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得意,只有一丝历经岁月沧桑后自嘲。

    “直到...我遇到了那个人。”

    独孤天下的眸光微凝,

    “他明明境界不如我,天赋...看起来似乎也不如我,可偏偏,我就是打不过他,任我刀法通神,气势如何惊天动地,结果到最后一胜难求。”

    他看向勉力站起的江尘,问道:

    “你可知为何?”

    江尘以剑拄地,强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缓缓摇头,他两世为人,见识过无数天才妖孽,越级挑战并非不可能,

    但如独孤天下所言,在根基、天赋、境界都占优的情况下被全面压制,其中定然有超乎常理的原因。

    独孤天下并未卖关子,继续说道:

    “当时我败得不甘,问他,如何才能如他一般,登临九品,甚至...去看看九品之外的风景?”

    “他当时没回答,只是丢给了我这把柴刀。”

    独孤天下扬了扬手中那柄黝黑无光、寻常无比的柴刀。

    “然后告诉我,不动用丝毫真气,去南山砍树,砍尽南山之树。”

    他嘿然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更有几分感慨,

    “嘿嘿...谁不知道,南山绵延三千里,树挨着树,密不透风。

    老树砍去,新的树苗转眼又长出来,春去秋来,生生不息,这如何能砍得尽?我当时只觉得他在戏弄我,敷衍于我。”

    “可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复杂,

    “我偏偏信了他。或许是不甘,或许是那一败彻底打碎了我的骄傲,让我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走错了路。

    于是,我便真的去了南山,寻了处人迹罕至的山坳,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用这柄柴刀,不动用半分真气,去砍那些永远也砍不完的树。”

    “一砍,就是三百年。”

    三百年!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所有听闻者心神俱震!

    三百年枯燥的砍树,不动用真气,这对于一个曾经站在武道巅峰、叱咤风云的强者而言,是何等可怕的煎熬与磨砺?

    “这三百年间,我的境界非但没有寸进,反而因为常年不动用真气,气血不再沸腾,刀意不再锋芒,

    从八品巅峰一路跌落,最终甚至险些跌出宗师之境。

    江湖上再无没我的传说,所有人都以为我早已坐化,期间,不是没有怀疑,不是没有动摇,我无数次看着这把柴刀,

    想着那个男人的话,觉得他或许真的只是在骗我,用一个荒唐的借口,磨灭我这个曾经对手的武道之心。”

    “直到有一日...”

    独孤天下的声音陡然变得缥缈,带着一种大彻大悟的平静。

    “我一刀落下,面前一棵需数人合抱的古树应声而断,断口平滑如镜,而我的心中,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去想这一刀用了多少力气,角度如何精妙,甚至没有去想下一刀该砍向何处。

    只是在那一刻,我看着那平滑的断口,看着手中黝黑的柴刀,看着眼前绵延无尽的南山,忽然就明白了。”

    “我砍了三百年树,哪里是在砍树?”

    他目光如电,再次锁定十里外的江尘,声音陡然转冷:

    “我是在还债!还我年轻时,仗着天赋异禀,一味追求境界攀升、招式凌厉,却忽略了最根本、最扎实的根基所欠下的债!

    那三百年,砍得不是树,是浮躁,是虚妄,是挡在我武道前路上的...一座又一座自以为是的‘山’!”

    “现在,第二刀来了!”

    话音未落,独孤天下一步踏出!

    这一步,看似寻常,仿佛老农走在田埂上,然而,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

    咚!

    整个玉京城外,方圆数十里的大地,仿佛一面战鼓雷动,大地微颤!远处城楼上的瓦片哗啦啦作响,无数人心头随之一震,气血翻涌!

    而那一步踏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十里距离,在他脚下仿佛只有一步之遥,弹指即至!

    他出现在江尘身前十丈之处,依旧那副樵夫打扮,依旧提着那把柴刀。

    然后,他高举柴刀,动作朴实无华,甚至带着几分笨拙,就如同他过去三百年里,每日重复三万五千次的动作一样——砍树!

    柴刀举起,势还未真正凝聚、迸发。

    然而,江尘已是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他感受到的不是凌厉的刀气,不是磅礴的能量,而是一种“理”!

    一种沉淀了三百年的“理”!一种将最简单、最基础的动作,重复了亿万次后,所凝聚出的、返璞归真、足以斩断一切虚妄的“道理”!

    这一刀,看似砍向自己,实则砍的是自己过去三百年每一个日夜的沉淀,砍的是那被一刀刀削去浮华后,剩下的最纯粹、最坚实的武道根基!

    不能退!

    也无处可退!

    这一刀,锁定的不是身体,而是武者的大道!

    “吼——!”

    江尘毫不犹豫,口中发出一声如同龙吟般的怒吼!

    体内圣人法疯狂运转到极致,周身金光大盛,真气浩然而出,一道凝实无比的真龙法相自他背后冲天,龙威浩荡,欲要撕裂这片被刀意笼罩的天地!

    与此同时,

    锵锵锵锵——!

    天地之间,之前被项云飞借来、散落各处的断剑残刃,乃至更远处玉京城内武库、武者家中的藏剑,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再次冲天而起!

    这一次,数量更多,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何止十万八千剑!

    万剑颤鸣,声浪汇聚如潮,与之前冰河峰剑神项云飞引动的万剑洪流相比,无论气势、规模还是其中蕴含的凌厉剑意,更强数筹!

    “斩!”

    江尘怒吼,双手握紧“秋水”剑柄,引动身后真龙法相与天上十万八千剑,化作一道连接天地、煌煌如日的巨大剑芒,再次朝着前方的独孤天下立劈而下!

    这一剑,仿佛要将整个云天都撕裂开来,威势之盛,让远在三十里外观战的无数武者心神摇曳,几欲跪伏!

    然而——

    面对这足以斩灭山河、屠神戮仙的绝世一剑,独孤天下只是面无表情,手中那柄黝黑柴刀,沿着三百年砍树形成的肌肉记忆轨迹,简简单单,向前一挥。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被更强大的力量抹去了。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凝聚了真龙法相、引动十万八千剑、煌煌如日的巨大剑芒,在触碰到柴刀挥出的那道细微、近乎无形的刀痕时,瞬间崩溃!

    十万八千剑同时哀鸣,寸寸断裂,化作漫天铁屑飘洒!

    真龙法相发出一声不甘的悲吟,轰然炸裂,消散无形!

    “噗——!”

    江尘如遭重击,口中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再次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速度比之前更快!

    这一次,他直接飞越了漫长距离,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最终“轰”的一声,砸落在官道的起点——也就是他们沧澜使团今日出发时所在的驿站门口!

    五十里闯关路,两招之下,等于一步未走!

    江尘半跪于地,用“秋水”死死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他浑身衣衫破碎,布满了细密的伤口,鲜血将身下的地面染红,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他剧烈地喘息着,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之中,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与...迷茫。

    他两世为人,见识过仙界功法,修炼过圣人经文,身负帝骨,无论功法、招式、血脉底蕴,自认都远超此界凡人武学的范畴,远超眼前的独孤天下。

    为何...为何却连对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两刀都挡不住?

    独孤天下并未追击,而是再次缓步而来,步伐依旧沉稳,他看着几乎失去再战之力的江尘,继续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振聋发聩的力量:

    “绝灵禁地也好,绝地天通也罢,许多人都说这方天地如同囚笼,法则有缺,灵气枯竭,故而天下再无神仙,武道止步于九品。”

    “可什么是武道?”

    他自问自答,眼神灼灼,

    “不就是为了跟这天地,较一较劲?如同行者爬山,爬过一山,又见一山,世人总问,山那边是什么?不过也是山罢了,天下哪有什么一步登天的取巧之术?”

    “当时他让我砍树三百年,现在想来,砍得哪里是树?”

    独孤天下目光如炬,仿佛要照进江尘的心底,

    “而是砍开挡在我前方的‘山’!砍掉我心中的浮躁,砍掉我对天赋的依赖,砍掉一切虚妄与侥幸!

    山也好,天也罢,谁挡我的路,一刀砍了拉倒!”

    他停下脚步,距离江尘依旧十里。但这个距离,对他而言似乎毫无意义。

    他再次举起了柴刀。

    这一次,刀身之上,开始流淌出一缕微光,并非耀眼,却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古老韵味。

    “所以,这第三刀,名为——开天!”

    话音落下,江尘眼前的世界,仿佛被独孤天下的身影彻底笼罩、取代。

    那布衣身影在他感知中无限拔高,不再是人,而是一座巍峨不可攀的太古神山,一道横亘万古的无尽山岭,遮天蔽日,充塞宇宙!

    那把原本黝黑无光的柴刀,此刻却绽放出无法形容的光芒,刀身放大,化作一道横贯苍穹的光,逆天而上,向前劈去!

    这一刀,目标似乎并不是江尘!

    刀芒冲霄,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斩向那冥冥中的高天,斩向这方“绝灵禁地”无形的壁垒!

    在这片灵力枯竭的天地,江尘竟清晰地听到了大道规则被触动、被斩裂发出的哀鸣与颤音!

    他明显感觉到,在这道名为“开天”的刀光之前,自己渺小如尘埃。

    后退半步,便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唯有迎头而上,与之一战!

    如同独孤天下所说,那隔绝灵力的天幕,是独孤天下要攀登、要劈开的“山”;而眼前这道刀光,便是他江尘此刻必须攀登、必须跨越的“山”!

    要想像那个男人一样,离开这方天地,去往更广阔的世界,他别无选择!

    唯有前进!唯有一战!

    “嗡——!”

    江尘体内,奇经八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轰鸣,右臂帝骨灼热如烙铁,其中蕴含的帝血在圣人法的催动下疯狂运转、燃烧!

    手中那柄“秋水”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决心,发出了不堪重负却又激昂无比的颤鸣!

    他不再去想什么仙界功法,什么圣人经文,什么帝骨之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同独孤天下砍树三百年般纯粹——斩开前方一切阻碍!

    “斩!”

    江尘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咆哮,面对那片仿佛能劈开苍宇、名为“开天”的煌煌刀光,他竟毫无畏惧,反而主动向前冲去!

    步伐决绝,眼神坚定如铁,一往无前!

    这一幕,让所有看到的人动容失色!

    谁都看得出,独孤天下这一刀意境高远,旨在开天,但注定斩不开这方世界的苍天,

    而江尘这一剑,虽凝聚了全部的精气神,却也注定破不开这惊世骇俗的刀光,这简直如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然而,江尘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剑光煌煌,虽不及刀光宏大,却凝聚了他两世为人的不屈意志,照耀乾坤,带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绝世霸气!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一道逆天而上的刀光,与一道决绝向前的剑光!

    两人,或者说,一刀一剑,两道意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快速接近!

    时间仿佛陷入停滞,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两道身影之上,

    当——!!!

    这一击,终于碰撞到一起!

    没有毁天灭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清脆悠扬、仿佛金铁交鸣,却声震苍穹!

    紧接着,无尽剑气与滔滔刀光如同决堤的洪流,骤然爆发,刺目光芒将两人的身影完全淹没,形成了一片璀璨光域,让人无法看清其中景象。

    这一刻,玉京城楼上下,官道远方,所有观战者,无论身份尊卑,修为高低,全都忘记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光芒的核心,

    离炎皇帝拓跋弘基面色铁青,拳头紧握,眼中满是忌惮,

    澹台明镜美眸剧颤,呼吸急促,胸脯微微起伏。

    陈天望、苍山雪等人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忘记了呼吸。

    无数强者瞠目结舌,心神摇曳,无法想象这一击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

    那席卷天地的剑气刀光风暴,才开始渐渐平息、消散。

    刺目光芒褪去,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官道之上,一片狼藉,仿佛被犁过无数遍,而在风暴的最中心,两道身影静静伫立。

    江尘的剑,没有落下,依旧保持着前进的姿势,剑尖却停留在独孤天下身前三尺之处,无法再进分毫。

    独孤天下的柴刀,也没有劈落,就那样随意地提在手中,刀锋上的微光已然敛去。

    两人相对而立,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碰撞从未发生过。

    短暂僵持,

    良久,独孤天下缓缓收回了柴刀,随意地别回腰间,仿佛那真的只是一把用来砍柴的普通家伙。

    他看着面色苍白,气息虚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的江尘,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带着些许赞赏的笑容。

    “三招已过。”

    他平静地宣布。

    “你赢了。”

    江尘闻言,缓缓收回了长剑秋水,他体内气血依旧翻腾,伤势极重,但一股明悟与畅快之感,却油然而生,他强忍着剧痛,郑重地对着独孤天下拱手,深深一揖:

    “江尘...多谢前辈指点!”

    这一礼,发自内心,若非独孤天下这三刀,他或许还要走许多弯路,偏离大道越走越远,他一直以为自己两世为人,

    无论天资,还是血脉,悟性,甚至是机缘,天下何人出其右?

    但此刻,他才明白,那些终究是外物,

    路,总要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

    独孤天下摆了摆手,笑道:

    “不用谢,和我比起来,你聪明多了,这个道理,我对着南山砍了三百年木头,才一点点琢磨明白,而你,却在三刀之间,便已窥得门径,甚至险些真正破开我的刀意,后生可畏啊。”

    他话语中带着真诚的感慨。

    江尘默然,他明白,独孤天下所说的“道理”,并非什么复杂的武学口诀,而是那种沉淀根基、返璞归真、以最纯粹的本心与意志去面对一切阻碍。

    若非独孤天下以刀意将其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并以言语点破关窍,他或许真的也需要耗费无数光阴,才能领悟其中真意。

    那一刀“开天”,砍的不是山,开的也不是天,而是斩向了曾经的自己,越过了心中的迷障。

    道理很简单,直指本心,可世间绝大多数武者,终其一生,都或许弄不明白,或者明白了,也做不到。

    “等你决定出海,去寻找那片传说之地的时候,”

    独孤天下收敛笑容,看着江尘,语气变得认真,

    “叫上我。”

    说完,他也不等江尘回答,便朝着官道旁走去,那里不知何时,竟有一捆柴火,他扛在肩上,然后转身,沿着来时路,步履从容地离去,

    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尽头,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砍柴归家的普通樵夫。

    直到此时,江尘才恍然发觉,不知不觉间,自己最后斩出的那一剑,其剑气所及,在地上留下的那道崭新剑痕,

    从驿站门口开始,向前延伸,不多不少,刚好——三十里!(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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