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板盯着床上的人瞧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摘下那个面具。
在他的拳场，谁都不能破坏规矩，包括他。
来的人如果不愿意露面，那就谁都不能强迫对方。
走之前，杜老板吩咐黑衣女人：“培训她。”
黑衣女人愣了一瞬，随即问道：“那是要请那位？”
“嗯。”
黑衣女人口中的那位是地下拳场之前的拳王，代号M，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常年帽衫盖头黄金狐狸面具遮面。
而之所以黑衣女人会怔愣一瞬，是因为那位M不只是他们拳场的拳王，而是在这边打下拳王的称号后，在接下来的短短几年之内，主动发起挑战，邀约全球各个知名拳场的排名前十的拳手前来拳馆比赛。
声称只要有人能在十拳之内打到他就算赢。
如此挑衅且有礼貌的邀约，激发了不少拳手的斗志。
参加生死拳赛的大多为钱为名，而M更像是为了好玩。
因为赢了比赛的钱他从不带走，部分会留给拳馆，部分会在兴起之时换成现金撒向观众席，剩余部分则会让杜老板代为处理，捐给全球各个偏远地区的贫困儿童。
在挑战完全球各拳手顺利获胜之后，M就隐退了。
从拳馆离开之时，他同杜老板说：“我这段时间玩得很开心。”
“我知道你有些背景，经营这家拳馆不在话下，不过以后只要在我的道德范围内，你尽可更放开拳脚。”
“另外，我允你一个要求，不限时长，随时可以向我提。”
最后，他留下了一张名片，全黑色，正中央是一个金色镶边的M，右下角银色字体镶嵌着一个邮箱地址。
他将名片留在吧台上，向外走去，到门口时又说了句：“哦对了，我这人的道德标准，八个字——”他背对着，比了个八的手势，“比恶更恶，比善更善。”
说罢，挥挥手，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幕里。
现如今，杜老板让她请M过来也就是要用掉那个要求。
唯一的要求。
陆知和M的初次见面就在杜老板的拳馆。
两人都戴着面具，一黑一金，一低调，一奢华。
瞧见她，M笑着招了招手：“小姑娘啊，听杜老板说你身手不赖，让我瞧瞧。”
陆知二话不说，打了过去。
M侧身躲过，陆知的一拳扑了空，落在他身侧的沙袋上，沙袋瞬间破裂，里面的填充物落了一地。
M满眼惊喜。
陆知冷冷说道：“我控制不了力气。”
“看出来了。”M摸着下巴，绕着她看了一圈，“速度快，力气大，敏捷度对付一般人还行，就是身子太弱。”
在实验室里，为了测试身体数据，会刻意控制他们的饭量，甚至有些集中期间是不给饭的。
饥一顿饱一顿的，陆知的身形比起同龄一般的女生偏瘦弱。
M对着一旁招了招手。
从后面走上来一人。
“去找个营养师，给她搭配餐食。”
杜老板吩咐过，满足来人的一切要求，不用向他汇报，所以来人领了命令就下去照办了。
接下来的一周，M盯着陆知吃一日三餐。
下午还额外有一顿水果。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训练。
直到第七天傍晚，陆知问：“我什么时候训练？”
“这么着急做什么。急着去报仇啊？”M开玩笑道。
“嗯。”
M来了兴趣：“真要去报仇啊？对方是谁，说来哥哥听听。指不定不用你，我直接帮你端了。”
陆知摇头：“我自己来。”
M啧了一声：“有想法，我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里，M开始带着陆知跑步兼力量训练，然后就是日复一日地打沙袋。
那段时间，是地下拳馆沙袋消耗数量最大的一段时间。
不过越往后，沙袋从一天损坏几十个，变成一天损坏几个，再到一两天损坏一个。
陆知对自己力气的控制越来越到位。
到了后面，沙袋已经不再损坏。
月朗星稀，酒吧天台的外围，陆知坐在那里。
M拿着啤酒也上来了，在她旁边坐下。
从楼下往高处看，能看到四条腿晃悠，那里没有护栏，看得人胆战心惊的。
M递给她一罐，陆知没仔细看，接过来喝了一口。
“果汁？”
“嗯。”M也打开一罐，不过是啤酒，“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
陆知看着手里的易拉罐，嗯了声：“也是，我现在还没资格喝酒。”
酒精可以让人遗忘许多事情，她现在还没资格。
“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要记住，”M指着天空零散的几颗星星，“星星始终会照耀着你。”
陆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脑海里闪过一家三口在楼顶烧烤完看星星的温馨画面，那天夜里也没多少星星，但就是很开心很开心，开心得即使时隔这么久，陆知仍能想起来欣喜充盈胸腔的那份感觉。
“星星不是每天都有的。”她呢喃。
M听到了：“有，它们始终在，只是你看不到它。”
也是，浩瀚宇宙中，星星始终在。
只是，她再也见不到了。
“行了，”M站起身，“明天就是比赛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知看他往下走，叫住了他。
“比赛，你明天来看吗？”
M背对着挥了挥手。
当夜，M离开了拳馆，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酒吧吧台上留有一张折叠成千纸鹤的纸条，翅膀上写着“M tO K”。
千纸鹤被转交给了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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