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怀疑(求月票)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病了几天,手都生了。)

    “毛主任,要回家吗?”

    夜色迷离,坐在回程轿车上的毛齐五,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听到秘书问话,他问:

    “什么时辰了?”

    “五点一刻。”

    “算了,直接回局本部吧。”他想了想说,天都快亮了,犯不着来回折腾。

    “是。去局本部。”秘书吩咐一声,司机马上调转方向盘,加速驶向罗家湾大院。

    十几分钟后,毛齐五便上了办公大楼,见秘书室亮着灯,便扭身走了过去。

    这时候,门开了,任机要秘书的侄子毛钟新一脸凝重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毛齐五,马上迎上来:“叔,我有重要的事汇报。”

    “说了多少次了,在局里称职位。”看到这个侄儿,毛齐五就气不打一处来,年纪轻轻的,就是不学好,沉迷于酒色,经常逛窑子,结果一不小心就染上了性、病,隔几天就要去一趟医院。

    他斥责了一句,才沉着脸问:“什么事?”

    “和张义有.”话未说完,就被毛齐五止住,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指着办公室说,“跟我来。”

    进了办公室,将门关上,他才说道:“说吧。”

    毛钟新看着他,急不可耐地说:“毛,毛主任,刚才督查室的密探传来消息,说.”

    “说什么?”督查室虽然交给了贾副官,但毛齐五暗中还是控制着一部分人,都是江山籍的特务。

    “说看守所今晚有异动,先是进去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人,进入之后就再没离开。然后,几个小时前,突然从监狱里面拖出来几个麻袋,用卡车不知道拉去了哪里而且,不止一次,卡车回来后,又出去了一回,这次是二十几个麻袋。”

    “麻袋?”

    “是,据那人暗中观察,麻袋里面应该装的是人,整个行动显得很诡异,搬运的看守全部戴着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由当晚值班的监狱官张伟和张义亲自指挥押运。”

    “你的意思是,他们将监狱内的犯人通过卡车转运了出去?”毛齐五瞪大了眼睛,震惊得下巴都快下来了。

    “是。而且是甲字号的犯人,全是红党要犯。”毛钟新打量着毛齐五的神色,揣测说,“叔,你不是一直怀疑张义是红党吗?你说他会不会”

    这一刹那,毛齐五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张义究竟在干什么?他到底将这些犯人转运到哪里去了?是处决还是?不管是做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事前为什么不汇报?

    “叔?”见毛齐五脸色阴晴不定,毛钟新又问,“叔,现在怎么办?这件事太可疑了,要不要我带人去查?只要发现他通红的证据,这次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说到后面,他脸上挂着小人得志的笑,只等毛齐去下令。

    毛齐五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冷笑两声:“你有证据吗?”

    “这”

    “好了,我知道了,出去。”

    “.是。”毛钟新还想劝说两句,但见毛齐五一脸的不耐烦,只好悻悻地退了出去。

    毛钟新走后,毛齐五绷着一张脸,独自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绿色台灯昏黄的光照在他脸上,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脸上看上去绿油油阴沉沉的,连带着整间办公室的氛围也阴郁了起来。

    愣了一会儿,他拉开抽屉,取出纸笔,在上面写下“红党”、“张义”几个字,然后紧紧地盯着这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陆军医院二楼的走廊尽头,是208号病房。

    门口守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宪兵和几个看守所的便衣,戒备森严。

    病房里躺着的,正是刚从警局审讯室被救出来的杨再兴。从鬼门关回来之后,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加上各种补品,这会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和精神。

    见他醒来,围拢在病床边上的两个便衣马上一边叫医生,一边献媚地送了几句恭维的话。

    “杨处长,您醒了?太好了,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对对对,好人有好运,我就知道杨处长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杨再兴脸色变得难看无比,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无异于冷嘲热讽,一想到他在警察局审讯室被人逼着喝尿的经历,此刻感觉心头好似一口气被堵在那里,憋屈无比,却又无力发泄,只能生生忍着,等自己康复后,再慢慢复仇。

    冷眼看了两个拍马屁的手下一眼,他刚准备说点什么,就见医生推门进来了,隔着大门,他瞥见几个便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尽管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下意识却觉得这几人在背后议论自己,于是恼怒地挣扎着坐起:

    “说什么呢?”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迷惑地问:“处长,让他们进来?”

    “让他们滚进来。”

    两人不知杨再兴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唯唯诺诺应下,连忙出去将人喊了进来。

    几人刚进来,杨再兴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们鬼鬼祟祟议论什么呢?看我没死,很不乐意是吧?”

    特务们没有想到他说话这么难听,这么不留情面地兴师问罪,脸色也难堪起来,几人对视一眼,一个小头目开口了:“杨副处长误会了,我们说的是守所的事。”

    杨再兴打量着他:“看守所出什么事了?”

    “昨晚好像处决了一批犯人,我们也是听人说起。”

    “处决犯人?”杨再兴一怔,马上训斥站在近前的一名心腹:“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这名心腹一脸无辜,杨再兴突然被带走,他们都觉得天塌了,一直在忙着打听消息,没怎么关注看守所的事,再者今晚又不是他们值班,所以此刻压根不知道处决犯人的事,慌忙说:

    “对不起处座,我也是才听说.罗三,到底怎么回事?”

    罗三:“我也是听一个昨晚值守的兄弟说的,据说是执行张处长的命令,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还有消息说,说看守所突然爆发传染病,犯人都被传染了,现在所里人心惶惶.”

    “传染病?”杨再兴只感觉头皮发麻,慌忙问,“消息确切吗?”

    “这个估计要问张伟组长和,和张处长了。”

    杨再兴很不客气地说:“说半天都是废话,马上让张伟来见我,不,马上去打电话问清楚。”

    “.是。”

    朦胧的晨曦,从窗帘的的缝隙挤了进来,张伟裹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眼睛泛红,掩饰不住的疲倦。

    他身前一片狼藉,茶几和地上到处都是药瓶子和烟头。

    昨夜回来,他就开始咳嗽发烧,浑身寒冷,刚开始他以为是淋了雨感冒了,但一股脑吃了一堆药还不起作用后,他越想越怕,暗忖:“妈蛋,倒霉催的,我不会被感染了吧?”

    想到张义说过的,“发高烧,伴有头疼、乏力,剧烈咳嗽、抽搐、口吐白沫,直至休克,24小时内死亡.”的描述,他心里发寒,胆战心惊一晚上不敢睡,尤其是忐忑不安地给张义去了一个电话,听张义有气无力说自己也发烧咳嗽之后,更加恐惧,忙打电话寻求医生帮助,但找了几人,得到的答案却很统一,这种“鼠疫”根本无药可救,只有等死。

    此刻张伟一脸阴郁地蜷缩在沙发上,又摸出一包烟,因为恐惧,滑动打火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好半天才打燃火,深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浸润了他的口腔和气管,他的眼神在烟雾缭绕中更加悲凉。

    “狗日的张义,干嘛找老子干这种事,还什么为党国效力,什么升官发财,他妈的,命都没了,钱有个屁用!”

    张伟心烦意乱地骂着,突然,电话响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沉默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张组长?”

    张伟不耐烦地问:“你哪位?”

    “杨处长要和你通话。”

    “哪个杨处长?”

    “.当然是杨所长。”

    张伟愣了半天:“杨所长回来了可惜我.”

    “可惜什么?”电话那头的杨再兴语气严厉,“张伟,昨晚你都干什么了?看守所有传染病的事确凿吗?昨晚那些犯人都转运去了哪里?”

    张伟将电话听筒拿远了一些,冷笑两声,心说:“妈的,老子伏低做小、唯命是从这么久,临死还要被你训斥?龟儿子!”他骂了几句,等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才长出一口气,对着听筒不慌不忙地说:“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杨再兴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以往低眉顺眼的下属敢这么和他说话,深吸了几口气,按捺着怒火:“没听到我说的话?”

    “哦。”张伟显得漫不经心,顿了顿,才断断续续将昨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杨再兴听了半天不吭声。

    张伟:“杨所长,还有事吗?没有,我挂了。”

    杨再兴很恼怒,最后只能憋屈地问:“那几个清洁工是谁找的?”

    “是我。”

    “掩埋犯人的过程你全程都参与了?”

    “是。”提起这个张伟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自己全程参与,就不会被感染,也不会现在闷在家里等死了。

    杨再兴仍然不死心:“还有一个疑问,你能确定那些犯人都被传染了?确定他们都死了?不会逃出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事关这么多犯人,我必须问清楚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刚进去几个清洁工,就突然爆发传染病了,万一这是红党的阴谋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都是按照张处长的命令办事。”

    “你和张义全程都在一起?”

    张伟犹豫了一下说:“中间分开过,只是一会。”

    “什么时候?”

    “就,就押解第二批犯人的时候,这个有问题吗?”

    “当时还有谁和他一起?”

    “范彪、刘忠。”

    “他们人呢?”

    “应该在宿舍吧?张处长叮嘱他们自我隔离,说先观察几天。”

    听到这话,杨再兴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他琢磨了一会,看向两个心腹手下。

    “处座,需要我们替你做什么?”

    “挖坟。”杨再兴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一切都太巧合了。而我这个人最不相信巧合,不管他埋的是人是鬼,只要挖出来,总会真相大白的。”

    “这”

    “有什么问题吗?”杨再兴的语气有些重。

    “这个,处座,先不说这事太阴损了,关键是传染,属下倒是不怕,万一一个不好把处长您传染了,那”

    “我让你们自己挖了吗?”

    杨再兴冷笑一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城里吃不饱饭的人多的是,给他们几个钱,我不信他们不干,哼,别说挖坟,就是杀人,也有人也愿意。至于传染的事,只要确定下面埋的是犯人,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然后顺便将那几个干活的人处决了,一了百了。哼,几个苦力罢了,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他们啃声的。明白了吗?”

    “明白!”这两人虽然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事不关己,几个苦力的死活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马上答应着去安排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杨再兴阴沉着一张脸,暗忖:“张义啊张义,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他虽然知道此事的风险不小,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拿到张义的把柄,才能将他掀翻在地,一举夺回自己所长的职务,甚至是扶摇直上,坐上处长的位置。

    对此,张义仍然一无所知。

    黎明的曙光渐渐浮现,清晨的雾气很大,今日的罗家湾大院显得有些阴沉,整个办公大楼被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着。

    大楼里,戴春风坐在办公室里,正一脸凝重地听着毛齐五汇报,眉头紧蹙。

    毛齐五坐在他的对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处决犯人为什么事先不汇报不打报告?看守所真有传染病?张义现在在哪?”

    “我已经安排防疫总署的人去查看了,估计很快就有报告。至于张处长,此刻就在家里。”

    “在家?”戴春风揉了揉眉心,正思忖着说点什么,一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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