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就像是一条条看不见的丝线,命运交织形成罗网,每个人都走在自己的那条命运的丝线上,活在命运的罗网里。
那些被选择人有的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有的知道了,却还不愿意服从。即便知道命运本身无可更改。
“学院那边已经接收到我的邮件了。”
东京时间晚上六点,酒店房间里只有路明非和亚纪两个人。这间酒店是酒德麻衣租下来的,让路明非略感意外的是酒德麻衣租住的这间酒店跟柳淼淼她们是一样的,只不过楼层不一样,麻衣租的这间是更高级的总统套房。
或许也并不是意外也说不定……说不定麻衣就是知道路明非住在这里,所以特意订在和路明非同一家酒店的。
“刚才诺玛给我发回来了消息。”
亚纪转过头来对路明非说道:“她说文件已经转发给了校长了。”
“确认是诺玛本人的回复么?”路明非立刻靠近亚纪的座椅旁,问。
“确认了。”亚纪说:“路师弟你不用太过担心,执行部的内部邮件都是有对齐码的,以辉夜姬暂时应该还没有这个能力伪造和破解执行部的对齐码。”
虽然日本分部执行局以辉夜姬而自傲,对外一直宣称辉夜姬是仅次于诺玛的世界第二人工智能,但是第二和第一之间的差别往往也都是天壤之别。
就好比《天龙八部》里的反派角色姑苏慕容复,出场的时候逼格无敌高,靠一手斗转星移被江湖称之为“北乔峰南慕容”,普遍认为其实力仅次于丐帮帮主乔峰。结果真交起手来却屡屡吃瘪,压根不是乔峰的一合之敌。
路明非也知道辉夜姬肯定没有伪装成诺玛给他们回函的能力……只是他心里面一直有一种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一座山峰在你面前挡住了前路,于是你某天某日终于决定想移开这座山,但是挖了没几天就发现山自己消失了。
愚公移山,没移几天山就没了。
没错,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他原本以为想从蛇岐八家手里带走绘梨衣,困难会更多一点。橘政宗为了篡夺白王王座,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多年,总会有好几手准备才对;而蛇岐八家作为在日本本土经营这么多年的混血种家族,也不应该因为一次本家总部被入侵就阵脚大乱。
但是就目前的结果来看,他们确实成功的把所有的资料都传送回了卡塞尔学院。只要校长亲自出面的话,即便是橘政宗也不得不妥协,接受卡塞尔学院这边的所有处理结果。
路明非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其实世界上就是这么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哪里有什么权谋啊精心策划啊步步为营啊,像是齿轮那样精密啮合的组织是压根不存在的。
比如说姜文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王朔扮演的小混混,牛逼哄哄的,谁都会给他面子,一顿饭就能让两边几百上千人的大规模械斗化干戈为玉帛,结果最后却被几个十五六岁的想要取代他的小孩给捅死了,死的仓促又潦草。
也有可能是在重生回来带着上帝视角再审视一切之后,对付蛇岐八家和橘政宗就是没有那么难了。就跟打FPS游戏开了透视外挂一样,明处打暗处就是能够占尽优势。
不过无论如何,事情的发展对于路明非来说也总归是利好的。毕竟这件事情过于顺利总比不顺利的要好,让路明非不用再为绘梨衣的身体状况计数时间了,甚至接下来几天还有空带着黑道小公主在东京好好转转。
什么明治神宫啊,浅草寺啊,迪士尼乐园啊,东京天空树啊……哦,2007年东京天空树好像还没有建好。
当然,路明非首先得送淼淼雯雯小天女她们安全登上飞机回国就是了。
在拖延了两天之后,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陈雯雯终于准备回国了,学校给订了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再拖两天的话,陈雯雯的签证就真的要到期了。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路明非要等到亲眼看见飞机起飞了,他才能安心……
“对了。”
亚纪忽然开口,左右张望:“姐……零她们呢?”
“她们么?”路明非说:“绘梨衣的话是被师妹带出门了。淼淼她们明天就要回国,所以今天晚上想拉着绘梨衣和师妹一起去银座逛逛。麻衣的话,好像和零单独出去了。”
之所以路明非没有跟着,一来是他要和亚纪一起在这边等学院发回来的消息;二来也是路明非的刻意而为之。
开后宫的话最重要的就是后宫和谐嘛……既然路明非都已经做好了对绘梨衣负责的准备了,那么现在让绘梨衣脱离他,跟淼淼樯樯她们独自相处一会儿,也利于后宫之间培养姐妹感情。而绘梨衣也愿意跟淼淼她们待在一起。
这样一来,到时候路明非把绘梨衣带回家的时候,也不会太过于突兀。
不过其实路明非也觉得,淼淼对自己桃花源过旺的事情好像表现的也越来越脱敏了。
刚跟小天女展开地下恋情那会儿,柳淼淼还会因为路明非脚踏两条船的事情闹分手;
到了陈雯雯的时候,柳淼淼就变得容易哄多了,只闹了一天矛盾,第二天路明非生了场病,就把她给哄回来了。
而到了如今在东京这会儿,即便路明非轮流把亚纪、零、绘梨衣、麻衣她们带到柳淼淼面前,她好像也没有表现的太过于吃醋。或许路明非就算哪一天真把她们都带回家了,柳淼淼也都能顺其自然的接受了也说不定?
当然带到面前归带到面前,可不是就说路明非准备把这几个女孩也打出攻略CG啊……就是这么提一嘴而已。
“师姐你找麻衣有事嘛?”路明非问亚纪。
“也,也没有什么事情啦。”亚纪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姐妹久别重逢什么的,所以想跟酒德麻衣多待一会儿……
不过紧接着亚纪就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称呼。
麻衣?
亚纪有些好奇的心想,路师弟原来是用这么亲密的称呼,称呼姐姐的嘛……
……
与此同时,酒店的顶层天台上,酒德麻衣翘着二郎腿手托腮,坐在天台的边缘俯瞰整个东京,如一只停靠在天台边上小憩的黑色雨燕。
这种行为多少有点过于危险了,因为酒店足有三十多层高,一旦失足滑落便是重大事故了。但是这点高度对于酒德麻衣来说跟两三级台阶也差不太多,她执行过最危险的一个任务,需要她无防具爬吉隆坡双子塔。相较于400米的建筑高度,酒店的三十多层楼对她而言只是洒洒水。
霓虹的流光在她的眼瞳中倒映,像是发亮的蜘蛛网般将整个城市连接。
都说看过夜景才算是真正来过东京。很多年以后,当涩谷的shibuya sky建成之后,还成为了全世界人来东京必打卡的旅游景点之一。酒店自然没有两百多层的shibuya sky那么高,但是坐在天台上,也足够观赏到东京的部分夜景了。
夜晚的东京和白天的东京完全不同,夜色中的东京五光十色,透着一股妖冶美艳,像个穿着和服身材诱惑的御姐,而白天的东京却是个运动系的女孩,色调简约,远眺出去楼群融在天空的背景中毫不突兀。
过街的红绿灯边人们无声地等候,人群积得越来越大却没有人焦急和大声说话,然后随着红灯变绿,街上的车在一秒钟之内完全停下,人潮涌过街道,沿着各自的轨道分散,红灯亮起车流恢复,新的人群又在红灯下无声地等候。
酒德麻衣在夜空下仰头,摘掉头顶的发卡,黑发泻落如一泓瀑布。她尽情舒展身体,像是想要卸去这几日以来的疲倦。
“你还在生我的气?”零以相反的姿势坐在她旁边,两个人的身形在夜空下相互交错。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我看着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不像。”
“那不就是咯。”
“那你就是还在生路明非的气?”零说,“从上天台开始,我们已经在天台边上坐了两个小时了,你一句话都没有说。东京的夜景其实没有这么好看吧?”
“……三无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话变多了?”
“有么?”
“有。”酒德麻衣侧过头来睨她:“变得跟路明非一样爱啰嗦了,你跟路明非总共呆在一起也没有几天吧,怎么就染上了他的坏毛病了?”
“话多一点不好么?”零歪头问。
“好。但是跟那家伙太像了就不好了。”酒德麻衣说,“三无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和亚纪有太多接触的……但你却没有跟我说亚纪在场。”
“所以你还是在生我的气?”零嘴唇抿出一个微妙的弧度,少见的她居然笑了,“其实你和亚纪接触的也不多吧,也就见了一面而已。”
“是不多。”酒德麻衣垂下眼帘:“正是因为不多,所以才不如不见吧?就跟身处在黑暗一样,如果光明太过于渺茫,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人看到光明来的比较好。”
“我可以理解为麻衣你把路明非当做是光明了么?”
“呸。”酒德麻衣轻啐了一口:“你这是什么阅读理解能力?”
零接着说道:“但是麻衣你也应该也懂得的吧?虽然我们都并不惧怕黑暗,可是在黑暗里待久了,总是会忍不住想要看到一点光芒的……哪怕真的只有一点点。”
酒德麻衣沉默了,不知道是因为没办法否定零的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所以——”
零“啪”的一声,从天台上跳下来,自顾自地向前走了:“就把这次经久重逢当成是夜路上偶然看见的一只萤火虫吧?老把自己绷着也不太好。”
“……你好像真的越来越像路明非了。”酒德麻衣看着零逐渐远去的背影:“你去哪儿?”
“我先走了,有人等下就要来了。”
“人?”
天台铁门“哐”的一声合上,酒德麻衣侧身看着门的方向,还没有意识到零说的人是谁,十几秒钟之后,她就听到门再一次“哐”的被推开了。
路明非摸着脑袋穿过门进入天台,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就和愣愣的酒德麻衣对上了视线:“麻衣你真的在这里啊。我给零发短信问你们在哪儿,她说你们在天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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