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未来酒德姐妹已经被攻略的时间线)
穿过山界长长的隧道,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了。
这条长长的电车车道上几乎都铺满着红叶,阳光从树隙间照落下来,天空中仿佛坠落着介乎于夕阳和火烧雨之间的华丽色彩。
正值十月金秋。日本有句古话说是“秋就是有红叶的奈良”。如果说日本的冬季属于札幌、函馆和小樽;那么秋天大概就是专属于京都和奈良的季节。
铺满车道的红叶被电车掠起的风在风中吹散,路明非靠坐在电车的车座上望向窗外,没有想到作为著名旅游城市的奈良,居然还藏着这么一片几乎没有被旅客染指过的净土。
当然,这大概也是因为这里过于偏远的缘故。
名义上他们现在正在前往的那片村落还属于奈良,但是实际上已经远离了奈良的市中心,离有很多鹿的春日大社和唐朝高僧鉴真当年住持建造的唐招提寺有相当远的距离。
据亚纪说,村子距离与奈良相邻三重县的市区反而更近一些。要不是因为路明非要去京都买送给柳淼淼她们的伴手礼的话,平时学院寒暑假的时候,亚纪自己都是直接从三重县坐电车回村子的。
“从三重县坐电车的话会近一些吗?”路明非问亚纪。
“会近很多。小时候镇上的人要买什么东西的话,都是开车去隔壁的三重县的。我和姐姐还经常蹭邻居家叔叔的车去三重县,姐姐很喜欢吃车站旁边的一家和菓子店的稠鱼烧。”
亚纪话音刚落,旁边扎着长马尾的女孩就传来嘀咕声:“真的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亚纪转过头,对着坐在身旁的麻衣眯眼笑笑:“那是因为姐姐你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吧?”
这一整节电车里都只有他们三个人,显得空空荡荡的,因此倒也不同担心说话的声音太大。
和一路上都有些雀跃开心的亚纪不同,坐在亚纪旁边的麻衣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俏脸冰冷,说不上兴致恹恹但是也绝对算不上高兴。仿佛回的只是亚纪的老家,而不是她的老家似的。
不过路明非倒是不觉得冷着脸的麻衣,是对这趟突如其来有所不满。都说小天女傲娇,其实他觉得麻衣的傲娇程度倒是不比小天女低多少。
有时候心里明明很开心,但是脸上总要傲着表情刻意端着一会儿。难道是为了想在亚纪的面前维持一个“可靠姐姐”的形象?
“就要到了!”
亚纪惊喜的声音才刚刚响起,像是应景似的,电车便为即将到来的站台开始降低起速度。
坐在靠窗一侧的亚纪在座位上直起身子,伸手把一旁的玻璃窗推开了,刚好几片红叶被风卷着吹了进来。三个人站起身,在红叶零落的站台上下了车。
非常符合刻板印象的老旧乡村站台,连候车室都没有,只有两条有些年岁的木质长凳浇筑在站台上。陈旧斑驳但是被擦的干净亮堂的玻璃上张贴着写满假名的旧海报。悬挂在站台窗口上的小黑板简单的写着经过车次和时刻。
路明非背着旅行包在站台上往四下看:“这就是亚纪你们长大的地方么?”
“还要在往前走一点。”
亚纪看着前方一条枫叶铺满的道路说:“我们现在在山腰上,镇子在前面山脚。”
亚纪领路在前,麻衣双手插兜跟在队伍最后,左右张望的时候脑袋后面的高马尾也一摇一晃的。大概她也已经对这个地方没有太多印象了。
身为两个女孩的路明非则走在中间。三个人背着旅行包的样子倒像是专门探访那些深山景点的驴友背包客。
其实说是山下的小镇,但是却没有路明非想的那么偏僻,出了车站之后沿着一条小路走了没多远远,就有一条不窄的车道横垣在他们的面前了,现代化的马路和周围的景色倒是有点格格不入。
车道在山间盘桓,透过道路旁枫树的叶隙已经可以看见远处小镇的轮廓了。应该是个颇有年代的小镇了,因为放眼望去不少宅邸还像是几个世纪前的建筑物。不过大部分已经是相当现代化的房屋了。
一座相当气派的建筑坐落在村口,颇有故事感的外观看上去,让路明非不禁想起在京都旅游时进去打卡过的寺庙。
他心里想起亚纪跟他说过的镇名:北菩提村……
之所以会跟亚纪来到这座她出生成长小镇,倒并不是计划之外的行程。刚好学院指派了和日本相关的任务,不算很紧急,刚好麻衣这一段时间也在日本。亚纪便自然而然的提出了这个提议。
路明非是亚纪的男朋友,当然不介意去自己女朋友的家乡看一看。而身为姐姐的麻衣自然也拒绝不了妹妹的请求。
于是在任务之余,三个人才会在奈良的秋天,踏上了重返亚纪家乡这一行程。
“不过话说回来。”
路明非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为什么这座小镇会叫北菩提镇。是跟寺庙之类的有关么?”
“这个啊~”
亚纪语笑嫣然的回过头,正准备跟自己的男朋友解释村民的来历,走在队伍最后的麻衣却意外开了口。
“跟寺庙的关系不大,但是也有点儿。奈良县和三重县这边的气候很特殊,就算是夏季酒曲也能够生长,所以在日本古代是酿酒产业很发达。据说日本清酒的发源地就在奈良县菩提山町的正历寺,寺庙里有一口菩提泉专门用来酿造御酒。”
麻衣解释,语气冷冷的:“镇上里也有一口酿造清酒用的菩提泉。因为正历寺的菩提泉在奈良的南边,我们在北边,为了易于区分,所以村子里的菩提泉就叫北菩提泉,村子也就自然而然叫了北菩提镇。”
亚纪有些惊喜的眨了眨眼睛:“姐姐你原来还记得么?”
“……只是在回来之前顺手用谷歌搜了一下而已。”
路明非看着麻衣无声撇开视线,心里估计她大概又是在傲娇了。之所以躲在队伍的最后面,其实是因为忍不住在村里左右观看。他的眼角余光瞄到好几次亚纪拿出手机偷偷拍照了。
毕竟是久违的返回了家乡,说心里没有一些特别的情愫,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路明非也没有说破,他能理解麻衣的近乡情怯。任谁时隔十几年之后第一次回到家乡,心情都难免会有些矛盾的。
景色的轮廓在周围不断地移动,已经进入小镇了。
“我们大概还要多久到?”路明非问亚纪。
亚纪回答:“快了,前面就是了。”
“前面就是?”
话音刚刚落地,带路走前前面的亚纪就已经停住了脚步。
侧方压过来的黑影让路明非不自觉扭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阔气的大门……和门两旁几乎是无限延伸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围墙。
一旁的麻衣摸着下巴:“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嘛……就是感觉好像比以前小了一些?以前感觉这扇门要更有压迫感一点来着。”
“那是因为姐姐你也长大了嘛。”亚纪说。
听了姐妹俩的对话,路明非这才从愣神间回过神来,在正门旁看见了悬挂着“酒德”两个字的木牌。
“这就是你们家?”
“嗯呐。”亚纪吐了吐舌头:“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可能有些破旧,不知道明非你住不住的惯。”
如果不是路明非熟知亚纪的性格,任谁来听到这一句话大概都会觉得她是在凡尔赛了。眼前的建筑与其说是房屋,你告诉他这是哪个旅游景点的寺庙他都相信。这占地面积简直就像是封建时代的地主家庭,让人忍不住就想拿出一副扑克牌来狠狠的斗。
路明非也不知道源氏重工能不能算是绘梨衣的家。但如果不算上源氏重工的话,这大概是路明非见过最气派的宅邸之一了。不知道多少进多少出的面积,大概也只有小天女娘家在葡萄牙的庄园比这要大些。
看起来他好像是天生软饭命,找到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女朋友都是小富婆。要是以后大学毕业了大家结婚了生活在一起了,夏天还能一起去葡萄牙玩玩避避暑,秋天还能一起来奈良看看红叶。不管是大苏庄园还是酒德御馆都住得下。
进门之后路明非感觉到的震撼感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了,大概是因为宅邸里面的置物都符合了他的想象。因为是秋天的缘故,细石子铺就的道路两侧绿地枯黄,枫叶通往去房屋的道路。
他以前在大河剧里看见过日本公主小姐的宅邸,什么平德子居住的洛北大原寂光院,大概也就这么气派了。
“你们家就你们两个人住么?”路明非忍不住问:“没有其他人?”
“是只有亚纪一个人住。”
麻衣纠正他:“酒德家以前据貌似是本地一个颇有规模的家族的,好像还是平氏家族的一个正统分支。具体的没有太了解过,反正到我们这一代貌似就只剩下我和亚纪了。”
路明非当然知道平氏家族,是日本平安时代的四大家族之一,和源氏、藤原氏以及橘氏齐名。和源氏一样是从皇族分离出来的氏族之一。
没想到酒德家居然是平氏家族的正统分支。路明非想起来绘梨衣的姓“上杉”同样出自于四大家族之一的藤原氏,这么说来亚纪和麻衣居然和绘梨衣还沾点亲带点故?
这么大的宅邸居然也没有请一个佣人,想到亚纪从小就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也难怪她的胆子会这么小了,平时看个鬼片都会吓得往他怀里躲。
穿过正厅和挂有山水画的长廊之后就来到房间部分了,目测超过四十迭的房间也没有超出路明非的意外。他和亚纪、麻衣一起在房间里放下行李。
亚纪从跪坐姿势站起身:“我先去看看温泉水还能不能放出来吧。很久没有清理了,不知道出泉口有没有被淤泥堵住。”
“家里还有温泉?”路明非惊讶的问。
“有啊,奈良这边的山上温泉很多的。”亚纪说,“等下吃完饭之后明非你可以先去泡。”
麻衣闻言表情略有些不满:“为什么不是我先泡?”
亚纪抿笑回答:“嗯……那姐姐你和明非一起泡?反正是家里的温泉,也没有其他人,混浴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麻衣立刻打断:“谁说没关系了?我才不想泡混浴……”
尽管时过境迁,麻衣现在也和亚纪一样,和路明非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捅破了最后的那层窗户纸了。但是想到和路明非一起跑混浴什么的,麻衣却总还是觉得有些微妙……
明明连最后一步都已经做过了,事到如今应该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了。这一点上性格更加含蓄温柔的亚纪都比她直白的多,从来不吝于对路明非表达自己的喜欢。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路明非时,麻衣心里始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薯片妞说这种感觉就是傲娇,单纯的不坦率。明明长腿你心里想跟路明非撒娇的不得了,但是却总是还要保持着那副年上御姐的姿态。
麻衣对薯片妞的话有些嗤之以鼻,她怎么会傲娇?她又不是苏晓樯那样的小女孩,只是单纯的对撒娇示爱这种小女生的行为不感兴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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