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个，以前你带我去陈导剧组的时候，跟勇叔吃饭的时候认识的那个娟姐。”
张秦川下意识摸了下鼻子，说起这个娟姐，还勾起了他一丢丢回忆。
当时在剧组的时候，他跟娟姐的关系还算不错，双方算是坦诚相交，他觉得娟姐这人很温暖，很有深度，对她印象很好。
只不过，后来听说娟姐怀孕休息回家生孩子去了，从那之后，张秦川跟那位娟姐联系就很少了。
毕竟他虽然喜欢玩，但也不太想打扰人家正常生活，剧组的事儿，随着各自杀青，就算告一段落了，回归正常生活，大家互不打扰嘛。
这种心态对于张秦川这种前职业选手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反正就跟去找技师按摩似的，当时躺在那儿，周围有昏暗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加持，双方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但仅限于在那个房间、在那个时间段内，等时间到了，从那里走出来，大家各奔东西，哪怕以后在大街上互相看见了，也没有哪个脑子进水的会主动上前跟人家打招呼吧？
“哎？你不是那个某某号技师嘛？那天聊得很不错，改天一起吃饭？”
这种话不是神经病吗？
所以这么多年不联系，本来张秦川都没想起来，如今三叔既然不想让严妮过来，那这个明镜的演员人选既要有年纪要求，还得有气质要求，一时半会儿张秦川也没啥目标。
与其交给一个不熟悉的演员，那还不如交给一个熟悉的、知根知底的熟人呢。
反正以娟姐的年纪和气质，演三叔的姐姐，想想也不错
“她啊”
三叔咂咂嘴，他跟张秦川也没差多少，别看当时在剧组的时候，几个人还一起吃饭，聊得很开心，但演员这个行业，大家顶多也就在剧组的时候关系亲近点，如果双方是老乡，那关系还能再近点。
像娟姐这种，碍于性别原因，当时把张秦川介绍给剧组后，三叔就走了，后面他跟娟姐联系的更少，他那时候还没离婚呢，有老婆的人，他怎么可能经常跟娟姐联系，再说两人也没那么多话可聊的。
再加上这几年三叔没怎么接过外面的戏，也没在剧组遇到过娟姐，现在两人的关系，也只局限于双方都有对方的手机号，顶多过年过节发个短信，然后就没了
“你准备让她演明镜？”
三叔已经看过张秦川给他的初期剧本大纲了，知道每个演员和角色的关系，想了想感觉张秦川这个人选也还行。
“我跟她也不怎么熟，你要是想让她演，你直接让你们人事部的人跟她联系吧，我这边你把老刘给我找来就行。”
说起刘义军，张嘉一也是一脸唏嘘，这几年老刘过的不算太好，当初演《征服》之后，老刘算是小火了一把，但他不是主演，火的也有限度，对于演员这一行来说，像他这种三十来岁，说帅也不帅，说丑爷也不丑，就是连戏路都没固定的人来说，想找到稳定的资源，简直是太难了。
再加上老刘以前的黑历史，搞得很多剧组都不敢用他。
后来也算是跟张嘉一这个好哥们一样，事业爱情双失败，也离婚了，不过老刘比三叔好的点在于，他有个儿子，而且离婚后，他还争取到儿子的抚养权了。
这几年来，这货儿都是单身状态。
想想一个三十来岁的单身汉，说是演员，天天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身边还要带着几岁大的小男孩，这日子过的稀碎。
三叔一有好事，就想到了刘义军，就想着拉好兄弟一把
“行吧，你给他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过几天咱们把人招到公司来，搞个围读会，先熟悉一下剧本，下个月咱们正式开拍。”
“成！”
三叔站起身，既然都说完了，他就不想在这儿多待了，刚刚被张秦川赶走的那俩女的那边，估计还有事儿呢，他才不想在这儿当灯泡。
“我吃饭去，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三叔你要是忙你就先去吧，我手头还有点事儿。”
张秦川挥挥手，开了一上午的会，刚回来又被三叔找到办公室，哎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
这两年正流行各种穿越，有时候张秦川也会在网上翻到这些东西，一想到以前看到的有些穿越，那些主角动不动搞多大的生意，各行各业都有涉足，白天活跃在各种圈子里，晚上还能谈情说爱，甚至跟好多人，那时间跟用不完似的，张秦川有时候都纳闷，那书里的时间，都是咋安排的？
这些人公司都是建立后就不用管理了？
下面的人都不用管了？各种人际关系都不需要处理的？
难道都是由系统监管着全自动发展？
越想越头疼，眼看随着三叔出去，办公室陷入了安静，张秦川往沙发上一歪，准备先小憩一会儿
与此同时，东方厂食堂，一行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都跟东方厂员工有明显区别的人，正坐在一张大桌子上，每人面前都放着几个餐盘，吃着午饭。
“哎你说这东方厂的饭菜可以啊。”
“我早就听说过有些大博主过来测评过了，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收了钱帮东方厂吹嘘呢。”
两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边吃边聊，他们是挂靠在某个门户网站的采访小组。
恰逢十一这几天老谋子的新剧热映，好不容易托关系预约到了老谋子的采访，这才大老远的跑过来，一大早就来了，跟着每日限量的游客一起排队进来。
先是在东方厂参观了一圈，又‘正好’赶到饭点，来东方厂餐厅混饭，老谋子那边只有午饭后才有时间接受采访
说起饭食，旁边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两个男的，轻声道：“这可是咱们国内数得着的制片大厂，吃饭才能花多少钱啊，人家至于作假？”
“王老师，你这话可就狭隘了，你可别小看这吃饭，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很多问题。”
“哦？”
戴眼镜的小女生王老师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她知道说话的这个年轻人以前混过剧组，还是在剧务组混的，有过几年剧组从业经验，后来结婚后，为了稳定，才来他们这家媒体上班的，如今听到他这么说，王老师也有些好奇，难道就一个饭食里面，还有什么门道？
“王老师，你们没混过剧组，你们不知道，以前我在剧组的时候，那时候东方厂在普通剧组里的口碑，可不怎么好。”
“哦？”
听到这句话，王老师小嘴微微一张，东方厂在其他小剧组的口碑不怎么好？
这怎么可能？
如今他们可是在东方厂食堂呢，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东方厂员工在吃饭呢
好像是年轻人刚刚这句话声音有些大，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他们周边刚刚还有些轻微的聊天声，伴随着他这话说出来，也是猛地一静。
有些东方厂的员工朝他们这边瞥了一眼。
东方厂每天都有限量的游客参观票对外售卖，游客经常来，这些人里，有对东方厂好奇的普通人，当然偶尔也会混入几个脑残，他们这些员工这么多年了，多少也见过这样的人。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当场暴起那种情况已经很少了，只不过每到有人说起的时候，还是会多少有人朝这边看一眼，要是说的过分了，等会儿就有保安来赶人了。
私人公司才不跟你这个那个呢，让你走就得走！
说话的年轻人说起以前，也没在乎周围环境突然安静了一点，又夹了一块鱼肉咽下，这才跟王老师科普道：“以前除了一些国营制片厂，外面的剧组都是临时组建的，这个你知道吧？”
王老师眨眨眼，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示意年轻人继续讲。
“这些剧组呢，咱们就不说前期的招人啊、确定项目这些东西，那个我也不太懂，也没接触过，我那时候是剧务嘛，管的事儿比较杂，就比如剧组到地方想要拍戏了”
青年放下筷子，下意识想掏出烟，这才猛地惊醒现在这是在餐厅，有些悻悻的放下烟盒继续道：“剧组招的人都是干活的，但到了拍摄地，去哪拍摄，哪个景点符合导演要求，这不可能都用剧组的人干，每个地方特别是有影视城或者经常被剧组取景的地方，都有那种专门帮人筹备拍摄的公司或者个人，这种组织呢，我们叫协拍公司，就是协助拍摄的意思。”
讲起这个，青年一脸回忆之色。
“说出来怕你们不信，干这一行的，讲什么？你们是不是以为讲钱？其实我当时刚跟这些协拍公司接触的时候，以为人家也是拿钱办事，后来，等我真跟他们接触的时候，才发现人家不在乎这个。”
“能干这个的，本来就是在各地，或者圈子里有点人脉关系的，你来了我的地方，我帮你，我如果以后需要去别人的地方，关系好了，自然有别人帮我。”
“时间长了，哪一个地方有哪些协拍公司，内行都门儿清，到地方招人就行，人家还不收费，剧组方便了，省钱了，人家协拍公司也结识到各种关系了。”
王老师皱皱眉，她听青年说起这个，有些疑惑，那这些东西跟饭食有什么关系呢？
“王老师，你别急，讲完前提大概了，人家这种协拍公司，说白了就是地头蛇，剧组来了，他们这些本地人负责提供免费的帮助，而剧组这边呢，但凡讲究点的，不给人家好处，光白沾人家便宜也不行啊，大部分剧组跟协拍公司合作完，就会把剧组的盒饭业务交给这些协拍公司负责，他们是本地人嘛干这个更合适。”
说到这儿，年轻人挤挤眼道：“比如普通剧组一人每天的伙食费十五块钱吧，一百个人呢？这一个月是不是就小五万块钱了？一部戏要拍多久？动辄几个月，这不就一二十万伙食费了？”
“我这说的还是小剧组，但凡大点的剧组，二三百人，四五百人的都有，这钱可就翻了好几倍了，你想想，一个月近百万的伙食费，交给人家，人家在保质保量的情况下，最少还能赚一半，就这还没说那些不保质保量的呢。”
年轻人伸出手，摆着手指头算道：“按一个月均价三十万算，他们平均帮一个剧组，三个月就能进账近百万，你说这利润大不大？”
“而到了东方厂这里，他们出门拍戏全是自己人，他们不对外招剧组成员，就连盒饭这些东西，都不需要外面提供，他们出门都是自带厨师，自带采购的。”
“你看他们，看似财大气粗，其实要我说，人家张导精明着呢，人家这种长久来看，其实是省钱的，所以他们把预算都用在采购上了，员工自然吃的好了。”
“只不过他们这种玩法太独了，那些地方上的协拍公司在他们身上吃不到肉，拿不到好处，时间长了，外面其他剧组都感觉他们是个异类，口碑当然不好了。”
王老师眨眨眼，听完年轻人的话，这才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这果然是内行认识，换成她这种外行，她就感觉东方厂餐厅吃的好，但看不到这种深处的东西，经过人家内行人一解释，这才知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饭食里，居然还有这么多道道。
“那那他们没有当地协拍公司帮助，不耽误他们拍戏嘛？”
王老师发现这里面好像有点小问题，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年轻人指了指周围道：“人家东方厂据说网络部、公关部什么部门都有，功能齐全，他们不是不需要当地的协拍公司帮忙，他们之所以在有些人嘴里口碑差，是因为他们自己有这些干活的人，关上门人家什么都能干，不需要外人，再说了他们每到一个地方，还跟当地警察打好关系，以前张总那么喜欢捐警车，你猜猜为啥？他们这么一搞，连想找他们麻烦的人，啥想法都不敢有了”
年轻人说到这儿，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
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但要是这强龙不是单打独斗，而是一大群强龙过去呢？
地头蛇都快被吓死了，还说什么压不压的？（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