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企鹅大厦、一间小会议室内。
小马哥坐在主位，桌子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放着一杯咖啡。
翘起二郎腿，单手划着触摸板。
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某新闻网站的新闻，就是高万吹酒驾的事儿。
小马哥看着新闻下的一些评论，暗暗沉思。
套用一句话，叫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
不管是娱乐圈的明星，还是他们这种互联网公司，流量对于双方，在这个时代，都很重要。
自从前些天张秦川帮他压新闻热度以来，这些天小马哥媒体都关注着外界的新闻。
有些事他不是不会，而是理念不同，如今张秦川当着他的面，相当于手把手教了他一遍，该怎么操作舆论。
就像这次一样，直接拉一个有问题的富豪出来，用他暴雷的新闻给自己的新闻压热度，然后就这么用水军带带节奏，新闻热度就炒起来了
这种东西，有什么技术难度嘛？
反正对于小马哥来说，炒作这些东西，没啥技术难度，对他来说，最难的反而是如何挑选目标了。
他有些疑惑的是，张秦川怎么就知道那个姓周的有问题，而正好又恰逢他这边有需要，张秦川就能把这种人拉出来顶缸。
一切都太损了，这让小马哥总感觉不对劲儿，但他一时半会儿又闹不明白。
最后只能给出一个勉强的解释。
像张秦川这种老油子，本身就常年憋着坏，他可能时时都在调查谁有问题，手里一直捏着一些人的把柄，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他都能在恰当的时间，用恰当够分量的人暴雷的新闻，来炒作。
这是长期有准备。
所以遇到事儿了，才能这么从容不迫。
这是小马哥想了一周，才得出的结论。
有了这样的结论，他对张秦川算是又喜欢、又忌惮。
喜欢的是，有这样的人当合作伙伴，只要肯出钱，他是真帮忙办事。
忌惮是张秦川这货有点白眼狼，不好喂饱，需要不时给钱，一直养着，跟他处在同一个阵营的时候，当然不用担心，但只要这货一缺钱，或者有点其他想法，那他周围的人就麻烦了，这货太不稳定了！
就像这个才出事的高万吹。
小马哥的信息渠道已经了解到一些内幕消息了。
这个高万吹在出事之前，曾经跟张秦川的人闹出了一点间隙，双方在这货出事当晚，好像还在一起吃过饭，好像没谈拢，最后
事情就这样了。
哪怕这个消息不算太具体，但根据自己跟张秦川这段时间的接触留下的印象，小马哥第一时间就对这件事的内情猜了个大概。
这种手段，是张秦川能干的出来的
“咳咳，马总，我准备好了！”
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小马哥的沉思。
小马哥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荧幕，示意旁边的一位主管可以开始了，他顺手也盖上了笔记本电脑，双手往桌子上一放，准备听听今天的会议内容
“好的，各位领导，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小组最近的研究成果。”
“自从我们的团队上个月进入东方厂后，根据他们发回来的资料，我们经过各部门的帮助，快速组建了这个分析小组。”
“马总，这是我们小组分析出来的资料。”
说到这儿，会议室大荧幕旁站着的那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拿着一根教鞭指了指大荧幕。
“东方厂这次张导拍摄的新剧，一共是48集，预期制作预算是六千万左右，按照我们的理解，如果留下一千万左右当后期的制作费用和宣发费用，那实际电视剧每集的制作费用，大概在一百万左右。”
中年人话音刚落，就有人发出质疑。
“不可能，一集一百万？他们什么阵容？怎么可能这么低？！”
这个价格，在电视剧领域，就现在的市场价来说，一集一百万的制作费用，已经相当高了。
但根据刚刚这位的资料介绍，这部剧明星阵容很雄厚。
女演员这边，已知的几个比较知名的，诸如范八冰、秦兰、杨密，这可都是国内一二线的当红女星，还有娟姐这种老牌二线靠上的女星。
而男演员这边，黄小明、张嘉一、刘义军、周二围、冯佳怡，这一个个不是一线就是二线的。
光这几个主演，哪怕他们不都是电影咖，但这个阵容放在电视剧领域，绝对算得上国内最顶级的了！
现在这个电视剧市场，根据企鹅这边的调查，一集二三十万到五六十万的制作成本，已经很高了。
张秦川这样的阵容，就光算这几个主演的片酬，按照他们的调查，一集没一百五十六十万，都打不住底。
如今这位负责人居然说他们电视剧单集的制作费用才一百万。
就这还是不太精确的，甚至有可能比这个更低。
这怎么可能。
这对于还没过于深入影视圈的企鹅来说，有点超出他们的认知了，这不科学！
站着的那位中年人听到质疑，没急着反驳，而是静静的看着在场的几位参会人士讨论，足足过去三分钟，马总敲了敲桌子，示意中年人继续说
“我知道我们算出来的这个价格，各位可能有点质疑，但我想跟各位说一点，影视剧，或者说娱乐圈，跟咱们互联网是不一样的，我们的一些数据、模式甚至是公式，是一成不变的，动了就不能继续运行，但娱乐圈不一样，这是个传统行业，这个行业，表面一套规则，但暗地里，还有一道他们自己的潜规则。”
做到这儿，中年人笑了笑道：“他们的明星阵容，看似片酬加起来要远超这个制作费用，但这个剧组是东方厂的，导演是张秦川，一般的小剧组请明星来拍戏，他们需要明星本身的名气来给某部剧带来加成，在这种情况下，小剧组给出的片酬会普遍偏高，这是他们的市场潜规则，这个给明星多出来的片酬，就是这个明星引流的费用。”
“但这一条潜规则，换到名导、大剧组身上，就反过来了，就像现在这样，东方厂在娱乐圈什么地位，相信不用我多说，在面对张秦川邀请的时候，大部分明星给出的片酬价，是远远低于市场行情的，他们不需要用自己的名气给市场引流，反而因为这部剧可能给他们的事业和名气带来加成，所以片酬可能只需要市场价的70%，甚至更低，具体能低到什么程度，短时间内，我们还没调查清楚。”
“我们取一个基数，就按每个人都是70%的片酬来算，其实这么多明星的片酬，加起来会省很多钱，这就能进一步压缩制作费用。”
中年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这些数据和消息，都是企鹅前一段时间派去东方厂学习的员工打探到的，他们权限有限，能打探到的消息也有限。
按动手上的遥控器，荧幕上的画面一变，成了一组统计数据。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东方厂这部新剧的类型为谍战类，集数是48集，制作费用大概为六千万。”
“这是我们发出去的调查统计结果，东方厂以前有拍摄谍战类电影的经历，在这方面，张秦川属于有了成功的经验，再把这种经验复刻一遍，路子极稳。”
“根据我们得到的调查数据分析，这部剧的潜在观众很多，受众群体有一大批固定的，他们这部剧的成功率非常高。”
“以现在这个制作费用来看，如果他们第一轮播放权的价格为一百五十万左右，那这部剧第一轮就能回本、赚钱。”
“就按他们最少能卖出三轮，利润率也能达到”
小马哥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荧幕上的数据。
右手食指轻轻的敲在桌子上，看着侃侃而谈的中年人，小马哥突然出声道：“说说你们得出的结论。”
他不想多听张秦川能靠这部剧赚多少钱了，他在乎的不是这个，像企鹅这么大的公司，小马哥每天很多事要忙，今天他能抽出时间参加这个会议，可不是闲的无聊特意来听手下分析张秦川的
“好的马总！”
中年人又按动遥控器，荧幕上的画面一变，随着荧幕上出现新的数据，中年人一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兴奋。
“根据东方厂的这些数据分析，和市场调查，我们得出结论，如果我们自己组建剧组，按照他们的剧本内核直接‘借鉴’，只需要稍微缓缓剧情走向，比如张秦川拍的是76号的特务，我们可以从军统为切入点，也可以从中统为切入点。”
“我们不需要创作太过于爆火的剧本，也不需要他这种全明星阵容，只需一两个明星带动一下，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跟风做出四到八部同类型的跟风电视剧。”
“而成功率”
中年人用教鞭指了指荧幕上的数字，笑眯眯的看向在坐的众人。
企鹅虽然是互联网公司，他们可能不懂艺术创作，但他们会抄呀！
眼下，学习人员已经派到东方厂，跟着剧组到了上沪，这就是一个机会。
能跟在张秦川身边学习。
等这批人学成归来，以他们为骨干，再从外界招一些相关从业人员，企鹅就能迅速拉出来几支能力中庸的剧组。
而剧本，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原创不行，我们跟风还不行？
只要基数上去，这项目保底不赔，就算不能像东方厂这样爆火大赚，但底线在那放着呢。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嘛，企鹅缺钱吗？
他们不缺！
小马哥眯着眼，看着荧幕上的数据暗暗点头。
他之所以一再忍受张秦川的讹诈，不是他虚张秦川，而是张秦川对他有用，他身上有利用价值！
就像现在这样，他们企鹅可以摸着张秦川过河，先学到东西，不求质量，只求数量。
别说到时候拍出来的剧大火了，只要不赔钱，对企鹅来说就是胜利！
企鹅集团旗下，不是所有部门都能赚钱的，而影视行业，是扩大集团影响力、增加集团产业多元化的手段。
影视剧，不能只看这部剧本身赚不赚钱。
对于企鹅来说，影视剧还带着宣传作用！
他们自己拍出来的影视剧，还能给其他需要的项目联动，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是东方厂所不具备的优势。
现在他们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有东方厂帮他们培训初期的骨干，只要这批人可用，那就可以照着这个模式快速复制，从而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公司的影响力大了，这些影响会间接反映到股市上，对公司整体是有好处的。
相比起这个好处，电视剧本身能赚多少钱，那就是次要的了。
这都是小钱，小马哥不在乎！
中年人还站在荧幕前滔滔不绝，小马哥思绪已经飞扬了。
等张秦川的利用价值被榨干，等他这边的队伍培养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跟张秦川翻脸的时候。
什么一年三个亿的版权购买费？
老子到时候三块钱都不给你！
小马哥一直坚信，没有什么劣币驱逐良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要实力达到了，平推过去就行。
企鹅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个模式发展起来的，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张秦川这种玩影视的也一样！
他现在缺的只是时间和经验。
一想到等他彻底在影视圈站稳脚跟，然后顺手灭了东方厂，小马哥就很期待到时候张秦川会是什么表情？
到时候他还有什么底牌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
哼，等到那个时候，留给他张秦川的唯一退路，就是跪在企鹅面前接受招安。
其他的，无路可走！
会议结束，小马哥背着双手走在前面，秘书拎着电脑跟在他身后。
“啪踏、啪踏。”
一阵脚步声追上小马哥，企鹅视频的负责人王杰出声道：“马总，我有件事需要跟您汇报。”
“嗯”
“张秦川的新电影档期确认了，目前已经开始先期宣传了。”
“哦？”
小马哥脚步一顿，眼珠子一转，想到了那部据说要打入好莱坞的电影。
现在企鹅正需要张秦川帮他训练员工呢，这要是让张秦川真成功了，他以后要是不拍电视剧了，只顾着拍电影怎么办？
企鹅一时半会儿还玩不转电影。
想到这儿，小马哥眯着眼，镜片后的眼神有些冷。（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