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帘子外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歌声，陆星看着江素雪，有些惆怅。
他感觉到了棘手。
其实他后来同意带江素雪来酒吧，确实是想要让江素雪彻底了解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因为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他觉得江素雪是个正派的人。
对于这种行业，正常人都会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而江素雪宁愿一直苦哈哈的打工兼职，都没有想过走这条捷径，说明她根本就不赞同这种价值观。
从两个人再次重逢开始，他就一直是个保护者的骑士姿态。
这种人设特别有迷惑性，尤其是对于才一二十岁的小女生。
所以，让江素雪提前了解，也是给她彻底打碎滤镜了。
就算是之前跟柳卿卿在一起之前，陆星也是提前告知了这件事，因为在真正触及感情的时候，他不想欺骗。
可即使做好了准备，江素雪的反应依旧在他的预料之外。
这个小结巴看着弱气，但在处事观念上，意外的有自己的执拗。
只要是对她好过的人，不论外面多少人说这个人不好，她都不会放任自己去远离这个人。
真是......傻子。
陆星盯着绿植的叶子，低低的叹息一声，“还没有上升到配不配为人的地步，我知道了。”
江素雪难得没有顺着陆星讲话，而是磕磕巴巴的反驳道。
“有...有到这个地...地步。”
“在干...干旱里的植物，会...会感恩每一场雨。”
“也许对...对于上天来说，这...这场小雨微...微不足道，但...但对于植物来说，这就...就是...是在救命。”
“能...能让它继...继续活下去。”
人总要靠着一些东西活下去，有的是对于奢侈生活的追求，有的是对真理道法的求真，有的是对美满家庭的向往。
而对于江素雪来说。
那些曾经接受到的善意，就是她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当然也有觉得日子太难了，活不下去的时候，那每当那个时候，她就会想到那些善意。
如果就这么死了，是不是辜负了那些善意，让那些善意白费了？
秉着这口气，她走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现在，上天没有戏耍她，似乎终于被她的坚持打动，给她了一个彩蛋——重新遇到陆星。
这个小时候脸最臭，但也给她最多善意的，拽拽的小男生。
屋里的冷气打得很足，连带着绿植的叶片都有点微微晃动，陆星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
“小江啊......”
指尖的叶片脉络纤细而清晰，就像眼前的江素雪，坚韧、固执，且生生不息。
江素雪喜欢这些养植物。
喜欢看着从一颗种子，慢慢生根发芽，直到焕发自己的生命力。
那他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跟江素雪一样呢？
唯一的区别是，江素雪养成植物，他养成江素雪。
最开始碰到的江素雪，那么狼狈，跟眼前这个齐刘海JK美少女简直天差地别。
如果以后江素雪能自信起来，那差别就更是天翻地覆了。
陆星抿起唇，叹了口气。
付叔果然是个瞎子，江素雪怎么也不像不爱说话，沉默寡言的样子，明明就是个小话唠，还是个磕磕巴巴，但是讲话好听的小话唠。
要是让她的结巴治好了，陆星都能想象到她不断输出的样子了。
“我...我们不...不讲这个了可以吗？”
江素雪看着陆星似乎陷入了思考的样子，担心他想到了之前的不好经历，于是磕磕巴巴的打断了他。
陆星听了，抬眼笑道，“那你想讲什么？”
江素雪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好让陆星看到她的全身。
她转了两圈，裙摆扬起漂亮的弧度。
“谢...谢谢你。”
“我很...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这么好看过。”
陆星靠着墙壁，双手抱臂，嘴角带笑的看着眼前的江素雪，点了点头说。
“以前只是你没有精力打扮而已，你本来就长得好看。”
“追求美很正常，没什么可耻的。”
“那自然界的小鸟还知道在河边洗洗梳梳自己的羽毛呢。”
“我现在只是给你提供一种风格，一种可能性，之后你想尝试别的风格也可以，多试试。”
“哎！”江素雪看到不远处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陆星挑眉，“怎么了？”
江素雪磕磕巴巴的说。
“那个造...造型师姐姐说最...最后再给我画...画眉，因...因为她要...要看整体造型，但...但她好像走...走了。”
“没事，我帮你画。”陆星走到了化妆台边。
今天既然已经进行了奇迹雪雪的大改造，那就直接改造到底，不可能留下一点残缺的。
经过他之前的恶补，现在他对各种彩妆手到擒来。
可让他找到发挥场所了，今天必须秀一下！
“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陆星一想到自己可以实践一下自己的技能，冲江素雪连连招手。
江素雪迈着迟疑的步子，但还是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说实话。
她对陆星的化妆技术持保留态度，因为从见到陆星开始，她就没见过陆星脸上化过妆啊。
陆星拉了个轮滑椅也坐了下来，挑了一盒眉粉。
江素雪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以...以前也给别...别人画过吗？”
一听这话，陆星笑了。
“诶，您猜怎么着？您是第一位啊！”
江素雪立刻想站起来，然后被陆星按着肩膀给按下去了。
“能...能不画吗？”
今天整体都很漂亮，她有点担心陆星把她的眉毛画得粗粗的，那样会不好看的。
陆星一脸不满，“你质疑我的技术？”
“嗯。”江素雪点了点头。
陆星无语。
老实人总是说实话，也很伤人的好不好？
他打开眉粉盒，拿了个细头刷，振振有词道。
“你放心吧，我真的研究了。”
“你看看，这眉笔适合那种眉毛比较稀疏的人，眉粉适合本身就有眉形的人，我真的是有研究的！”
安哥拉巨兔最后还是被说服了，老老实实的坐着。
陆星笑了一声，好像get到了那些小女生喜欢给洋娃娃化妆换衣服时的感觉了。
帘子外依旧鬼哭狼嚎，帘子里面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画眉。
江素雪半眯着眼睛。
视线里，尽是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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