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千俄军如乌云般从地平线上缓缓浮现时，普雷维迪什没想到自己的心中竟涌起了巨大的恐惧感。
但作为一名贵族的荣耀令他用力挺直了后背，低声自语着：“该死，难道你的勇气还不如那些农民和商贩吗？”
他听说第六集团军在不到半个月间就阵亡了超过5千人，但依旧死死地守在这里。
伴随着一阵尖啸声，一枚炮弹砸在他前方三十多米处，并蹦跳着滚了过来。
旁边传来少尉的命令：“准备——”
普雷维迪什紧闭着双眼，举起了手中的奥古斯特1798式线膛枪。
在他侧后方一公里外的法军炮兵阵地上，盖兹卡用右手去拎装了5发炮弹的篮子，稍一用力便感觉吊在胸前的左手传来剧痛。
他转头看了眼南面的那面旗帜，据说王太子殿下也来到了前线，咬牙将炮弹提了起来，朝不远处的十二磅炮小跑而去。
脸上被火药残渣熏得乌黑的樊尚先生大声报出一串射击参数，便开始动手调整面前那门大炮的仰角。
这个炮兵连有三分之一的人手都被调去了骑炮兵那边——后者五天前遭到了哥萨克骑兵的突袭，损失了不少人——于是樊尚也不得不开始客串起炮兵来。
盖兹卡将炮弹放在他旁边，不远处的步兵防线上传来荣誉代表鼓励士兵们的声音，“第九集团军后天就会抵达斯特拉斯堡，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他朝一同搬运炮弹的巴登士兵示意，转身跑向弹药运输车。
卡尔斯鲁厄东线临时指挥所里，贝尔蒂埃放下望远镜，对约瑟夫道：“殿下，俄军的步兵线列密度比前几天明显降低，这表明他们的伤亡也非常大。
“我认为，防线足够再坚持一周以上。”
是的，第九集团军还要一周才能抵达，但为了提振士气，王太子殿下让荣誉代表们告诉大家他们两天后就到。
其实若非联军不知从哪儿突然调来了上万兵力，巴登防御战也不至于打得如此艰苦。
约瑟夫点头，又叮嘱道：“要防备敌人是故意隐藏兵力来迷惑我们。”
“是，殿下。我已经让巴登近卫军来协助防守，同时也加强了对敌人的侦察。”
两人正说着，军团参谋多梅尼克·孔庞突然挥舞着一份沙普信号塔“电报”跑了过来，激动地立正道：“殿下，奥热罗将军于三天前突破了普鲁士魏玛防线，正朝柏林赶去。按照行军速度估算，现在应该已经抵达了德绍南部。”
“太好了！”约瑟夫接过军报，就看到上面写着奥热罗军团在魏玛歼灭普军3千人，俘虏2千4百多人的字样。
他转对贝尔蒂埃道：“立刻把这个消息通报全军！”
魏玛以北几乎是一马平川，也就易北河还能布置防线，但这条河目前处于冰期，随便挑个地方就能过去。
也就是说，最多再过5天，奥热罗就能攻入柏林！
“是，殿下。”贝尔蒂埃同样极为兴奋，亲自和传讯官赶往前线。
约瑟夫又朝埃芒示意：“请派人通知蒙蒂翁伯爵，让他立刻动身。”
“是，殿下。”
约瑟夫很清楚，要将战场上的收益最大化，就必须要使用外交杠杆。所以他很早就让外交特使等在巴伐利亚境内，且准备好了可能用到的外交文件，以便能够以最短的时间赶往柏林。
待埃芒离去，约瑟夫发现手中的军报还有第二页，他忙向后翻去，就见上面写着：缪拉中校追击威廉三世，并在瑙姆堡附近将其击伤……
约瑟夫大为意外，普鲁士国王竟然还亲自参与了前线作战，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就在这时，巴登防线上的士兵们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法兰西万岁！”
“胜利属于法兰西！”
“王太子殿下万岁！”
“占领柏林！”
“占领维也纳！”
他们这大半个月的坚守此刻终于得到了回报，所有人的疲惫与煎熬瞬间消散一空，甚至有几个营的士兵差点当场冲出去发起反攻。
当天下午，约瑟夫先来到第六集团军的营地做了一番鼓舞士气的演讲，而后便召集贝尔蒂埃等军官召开了总参谋部作战会议。
“目前联军主力集中在拜罗伊特至纽伦堡一带。”一名参谋介绍着最新的战场形势，“苏尔特将军截断了布伦瑞克军团的北侧的通道，普军在短时间将没有任何兵力能回援柏林。”
贝尔蒂埃接道：“现在情况最危险的就是莫罗军团，奥地利人显然是准备将他们彻底围死。”
约瑟夫看了眼地图，问道：“马塞纳军团现在到哪儿了？”
有参谋立刻道：“他们昨天已抵达第戎北部，殿下。”
约瑟夫点头：“让马塞纳将军尽量在一周之内赶到卡尔斯鲁厄。”
第戎距离南锡只有三四天路程，马塞纳军团在南锡乘坐火车，次日就能达到斯特拉斯堡——经过大量战俘的“义务劳动”，南锡-斯特拉斯堡铁路线已于上周完全贯通。
贝尔蒂埃快速记下：“是，殿下。我会让人提前准备运输车辆的。”
约瑟夫继续道：“联系特奥多尔陛下，让他尽一切可能增援莫罗军团。
“等马塞纳将军抵达巴登之后，我们将立刻发起反攻！”
马塞纳军团共有4万5千名士兵，而且这可是第一、第四集团军的精锐部队。
而一周之后还有第九集团军的新兵来到卡尔斯鲁厄，届时这里将会集结起超过15万军队。
法国将自此正式转入战略反攻阶段！
……
1799年2月14日。
柏林。
蒙蒂翁伯爵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城外奔逃的人群，无奈摇了摇头。
奥热罗军团昨天已经占领了波兹坦——他在那里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现在消息显然已经传到了柏林，这里的人开始疯狂逃往乡下避难。
蒙蒂翁伯爵的马车因“逆流而上”，两个多小时间只前进了不到3公里。
直到一队持“普鲁士之鹰”旗帜的卫队赶来，为他驱散了人群，马车才得以恢复应有的速度。（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