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股先天紫气记录在册,季明心中一时感慨。
他这感慨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到自己要是到了金丹后期,开始修行「日月二炼,五行镇位」的功课,还想继续保持精进的话,那么除了星流浆这等奇物之外,就是吐纳这先天紫气了。
可惜星流浆还能借着南斗延寿宫的关系取得,这先天紫气便没有什么办法了。
哪怕冷翠山愿意帮他采炼,半截仙娥乐意为他奉献,炼成这么一股先天紫气,那也需要七八年的功夫,而这点量用来修炼,实属浪费。
季明想的有点远了,还是顾好眼下之事。
他吩咐童子们为纯弘子,及其三个弟子安排一处僻静雅致的精舍。
“师兄。”
纯弘子喊住季明,又抽出一份贺礼,说道:“这是枣灵儿托我带来,他让我带来一份消息,说已经向庆阳老师禀假数月,眼下正在宫中与同僚小聚,待仙庭开宴之日,再来相会。
这一份贺礼略显单薄,不好意思在宴席间献上,便托我给师兄送来。”
“我早该想到。”
季明一拍额头,一副醒悟的样子,道:“枣灵儿修行的《精气神三花密功》乃是火中正法,出自于火德彤华宫,那他必然是此宫中仙吏一员。”
“正是。”纯弘子笑呵呵的回道:“山门之内,枣灵儿在火法之上的天赋极好,又是真仙观一脉,故而从小被送到南荒天腾山那处天地火位修行。
他火法外景有成,门中便传符于彤华宫,授予他「追魔禁火上吏」,仙班在列,得道有望啊!”
季明从纯弘子语气中听出艳羡之意,不过这种由宗门出面,传符于天宫,直授吏职的事情,也确实值得艳羡。
自纯弘子之后,亟横山紫融峰上,及其周边几座峰中,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宾客,季明元神一直警惕洞外,但凡是那些个旁门散人过来打秋风的,一律给吹到数百里开外。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漏网之鱼。
毕竟季明深居简出,对此处的人物不大识得,只能吹走那些面上隐有阴邪煞气之人,但是此处的很多散人一味清修,身上的道气可谓十足。
这些不在大师亲友名列之中,可以说是不请自来的道人们,只是带了些灵果药菌就上门,还有一些竟是从南边那左道杂流群居的翻浪山而来,一副仙风道骨之相。
季明面上笑呵呵,热情的接待下来,转头就让冷翠山将这些散道给领到洞中一处偏院,给其饮些山泉冷茶就打包送走。
想要在他这里占便宜,简直是痴心妄想,若不是顾忌火墟洞和大师的名声,连这些冷茶都没他们的份儿。
接待工作并不繁琐,这里又不是世俗大户,没那么多规矩,但一些细节还是得注意,像是谁和谁有嫌隙,谁和谁亲近一点,这些在安排精舍时得注意。
好在有素素从旁协助,才不至于出岔子。
期间季明又安排了几场论道,道佛俱论,小小的秀了一把自己的两家学识,让亟横山的诸道都认识到他这位火墟洞金童,大师之爱徒。
以前季明虽也有名声在亟横山上流传,但是耳闻到底不如眼见。
这几次论道结束,一些道人都猜测大师是不是将心血都放在灵虚子身上,不然这门下几位弟子,怎独独一个金童出挑,成了顶梁大柱。
只是这个猜测站不住脚,诸道也知金童子在山上不过十数年而已,这点时间只够打个基础而已。
在这样和睦的氛围中,很快来到了南天门降阶之日,在这一日中,众道只是一仰头,便能见到层云游动,一痕青脊似的悬阶自苍茫处缓缓的斜落。
此便是天门前的通天宝阶,传闻古仙飞升,俱是从此阶上步步走上。
霞光浸染云絮,那阶上渐次泛起点点丹砂,红彤彤,艳晃晃,自远处遥看而去,恍若上古先民在这阶上举火夜祭一般,荒古之气直透心底。
南海,琼华岛。
此间岛上,有琼楼数座,金庭十所,玉台百座,富丽精舍不计其数,更有翠桥上下铺层如织,奇花异草,茂林修竹,点缀其中,一步一景,可谓穷极华丽。
这一日里,分居各处的弟子,俱来岛上,按照吩咐,将搜罗到的珍奇献于一辆宝辇之中。
辇中金帷光幕之中,有美妇人的身影,端坐其中,撑手假寐似的,那辇外有着四头奇兽,一鸟,一马,一豚,一鱼,辇下有灵索套于四兽身上。
在辇前,又有两女一男三位充作使者。
这三位都是琼华岛上修行中的健者,也是辇中散仙裴玉妃的亲传弟子,素来在南海友人前时常夸耀的得意之徒。
宝辇已停许久,此时除了当前一位女道,其余两位已经交头私语起来。
“师傅怎还不走?”
另一位面有媚态,偏又具清丽之姿的女道蹙着眉,对身旁的男道问道,
“师妹,你看。”
男道人指着辇后拖载的几个箱子,那箱子敞开着,正由岛上一个个弟子往里投些珍奇物件,“师傅在等箱子装满,再动身前往南岳亟横山。”
“不是说到时候让那火墟洞的人从抬辇的四兽里选出一样当作贺礼来吗?怎么还凑这几箱杂物。”
那女道小声的说着,时不时的瞥向身前沉闷的大师姐,隐隐带有惧色。
“咱们师傅要挫那火墟洞的威风,只是送这抬辇的四兽哪够解气,自然是带些南海的特产“珍奇”,好去让那些陆上的土修长一长见识。”
男道人幸灾乐祸的道。
“咱们这样煞风景,真的好吗?
另外那地方大师颇有道行,结下这梁子,他日我们焉有好处。”
“师妹,别担心。
那地方大师道行高,不代表调教弟子也厉害。
师傅虽是久居南海,不曾往陆地行走,但也托人探听消息。
那大师门下只两个人出彩,一个叫玉罗,又称玉罗庵主,目前在芙蓉城内修行,虽得城中女仙青睐,但此女难受约束,心气比男儿还高,总做惊世骇俗之举。
此女倒是个少有的奇女子,可同地方大师不亲近,近乎成仇敌一般,来不来赴宴贺喜还不一定呢!”
“另一个呢?”
“另一个嘛”
男道人故意卖关子似的拖了个长长的尾调。
“快说。”
前面的大师姐侧过头来,露出圆如穹顶的额骨,声音如夜鸮似的,甚是吓人。
“是,大师姐。”
男道人面色一僵,道:“另一个是天南上的知名正道人物,关于他的事情颇多玄奇,有人说他性如枭魔,霸道唯我,也有人称他不拘一格,谦逊待人,宽仁如风。”
在十多年前的天南二战中,此人曾大放异彩,而近几年中更传有他炼成苍品金丹的消息,此人若是不死,绝对又是一个天南传奇人物。”
“灵虚子!”
那大师姐喃喃道。
“大师姐原来听说过他。”
“自那小福地一战,南海谁人不识此君,也就你们两个蠢物,在这岛上坐井观天,连师傅的消息都听不全。”(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