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单独一人,而对面则是黄泉和大魔玄武两大强敌。这幅构图何等熟悉,一时间,我仿佛是回归到了太岁军的总据点。
严格地说,我并不是真正的单枪匹马。在我的身后,还有着小碗的助力。所以这或许也是可以说是公平的二对二。
无论是黄泉,还是大魔玄武,他们都是我第三次遇到的对手了。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有“事不过三”的说法,一件事情重复到第三次也该到头了。我希望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与他们战斗。是我死在他们的手里,还是他们死在我的手里,必须要在今时今日分个清楚。
看得出来我其实是中了黄泉的伏击,而比起这个策划伏击的阴险角色,大魔玄武的势头要凶猛得多。背负幽蓝色五边形法阵的蛟龙怪兽疯狂咆哮,一往无前地冲刺过来。其速度到达了千分之一光速,光是高速移动就掀起了可以轻易毁灭城市的风暴,把天地之间搅动得一片昏暗。
我没有选择与其正面碰撞,而是借助小碗的祝福对于躲避率的加成,轻而易举地躲避了大魔玄武的冲撞扑咬。而黄泉则在远处凝聚出黄黑色法力,像是上次战斗一样伺机而动。
“你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大魔玄武会出现在这里,还老老实实地和我一起伏击你吗?其实事情非常简单。”黄泉在远处以语言动摇我的注意力,“灾之大魔以喜好追杀强者闻名,而对于被自己极大克制的大魔玄武并无兴趣。因此在将大魔玄武重创到失去战斗力之后,便将其残躯扔在原地,之后估计就是追着你过去了吧。
“而我则在复活以后返回上次交战的现场,把大魔玄武的残躯转移到了这处福音院的附近。大魔玄武可不是脆弱的人类,而是具备超速再生能力的怪兽。即使遭到了极其深入的重创,也很快就恢复到了完全的状态。
“只不过我在它虚弱的期间动了一些手脚,使得它暂时只能被拘束在这附近一带……就像是这个样子。”
随着他话音落下,我便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束缚力捕捉到了自己的身体。
就像是极其巨大的重力,细品之下又有着差别。如果要仔细形容,就像是在冬天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极其厚重的破旧袄,然后一不小心落入冰冷刺骨的湖泊里面。既然是破旧袄,那就谈不上防水性,湖水透过里里外外的破损洞口,很快就把袄给喂饱,使其化为无比沉重的镣铐,把主人往黑暗窒息的湖底处拖拽。
在那湖底里等待着自己的,是无数腐败的泥土,一具具枯白遗骨错乱地堆积其中,而自己也即将要沦为其中一员。
寒冷、刺痛、沉重、窒息、无力、绝望……种种说得上来和说不上来的负面影响都在深入我的身心,甚至在诡异地渗透我的想法。连我自己都居然情不自禁地生出了要就此放弃、永远沉沦在绝望湖底的念头,法力的功率呈现出来降低趋势。
这就是黄泉的死亡法力。
不过,这也不全是从他那里释放出来的法力,更多的是我所处的这片土地在释放出来力量。
很可能这是一种潜藏在土壤之下的阵法。黄泉所研究开发出来的“度朔山”,也是一种以阵法穿透死后世界与生者世界的技术,因此七号才会希望我将其转交给尉迟那边解读还原。由此可见黄泉本身也是一个臻至化境的阵法大师。
黄泉福音院所处的这片区域,是他经营已久的主场,所以他才会嘲笑我居然敢袭击这里吧。这个阵法大概率不是专门针对我设置的,而是他这个狡猾谨慎的人神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设置在这里的杀阵。
但是想要凭借这种手段就把我扼杀,那是断无可能的。束缚我的死亡法力看似要把我吃死,实则始终迈不出最后一步。而随着我猛地爆发开来自身火焰法力,这股束缚力更是宛如遇到开水的块一样迅速溶解。
这个死亡法力要是落在其他大无常身上倒还要另说,落在我这个“存在本身就是攻击”的日冕形态身上,那就是企图用不耐烧的草绳去捆住熊熊燃烧的战车。
与此同时,我再次在周围一带展开火海,试图把这一带的土地掘地三尺,统统融化蒸发。
“——哼!”
黄泉抬起双手,像是要隔空抓住我的双肩一样狠狠握住,死亡法力再次向我束缚。而大魔玄武亦是不甘示弱,化身为浑身缠绕黑水的炮弹朝我急速撞来。
很遗憾,燃烧土地的做法似乎并不足以破坏他藏匿在这片区域的阵法。同时他的死亡法力尽管无法对我全部奏效,却依旧让我感受到处处掣肘的不适,令我的躲避率发生了明显的降低。
我变得无法像是上次战斗一样巧妙地同时避开这一神一魔的攻击了,尽管小碗的祝福为我提升的躲避率并未全部被抵消,却还是无可避免地产生了困难的感觉。
“这就是你贸然涉险的下场,庄成。”黄泉说,“灾之大魔具有非常强大的‘吸引’力量,纵然是我,一旦被它认定为猎物,之后也无法逃避它的追杀,必须分出来个生死才可以。
“而既然你现在是独自出现在此地,那就说明你已经把灾之大魔给杀死了。
“上次的战斗,你之所以可以逆转局面,就是因为灾之大魔的乱入,否则哪怕你一时半会儿可以同时躲避我和大魔玄武的攻击,也早晚要被我们耗死。而现在你深陷在我主场的同时,又不会再有额外力量的乱入,还能拿什么和我斗?
“这是我们的第三次对决了,你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之前两次的生还不过是你的运气,这一次你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
“这是我的台词,黄泉。”我说,“要死的人是你。”
“还在嘴硬?”黄泉冷笑。
而大魔玄武则只管狂暴攻击,攻势延绵不绝,黑色水炮像是机关枪一样疯狂轰射。
现在的我比起上次与其交手时要厉害得多,纯粹以密度的高低来说,第二形态的我就足以与大魔玄武匹敌,而第三形态“日冕”则要更高一个大台阶。
然而属性克制的劣势要更胜于这个差距,现在的我依旧无法正面防御大魔玄武的直接攻击。
如果是使用日蚀之火,情况就会大不一样。虽说以我的日蚀之火不可能反过来克制大魔玄武,却可以抵消属性克制,以纯粹的强度差距在短时间内打败大魔玄武。
但是如此一来,十有八九就无法击杀黄泉。别看他现在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那不过是演技。一旦见势不妙,他就会放下所有的面子,忘记自己之前说过的所有大话,头也不回地逃跑。
既然如此,我是否应该先不管大魔玄武,把所有的火力集中在黄泉身上?
那也是不行的。即使我的力量比起他更加强大,在旁边有着大魔玄武干扰的情况下,我还是无法阻止他的逃跑。最糟糕的是,在确认自己连逃跑都做不到的情况下,他还有着自杀这一最终对策。
我杀他的速度再快,还能有他自杀的速度快吗?
除非……我有办法一击就把大魔玄武给秒杀,在黄泉意识到情势不对的同时,再尝试以真灵之力一击收割他的性命……只有这样,才有希望赶在他自杀之前就摘取到胜利的果实。
这种事情我有可能做到吗?一击杀死黄泉倒是可以想想,大魔玄武可要难杀得多。用电子游戏来比喻,大魔玄武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尽管只是正常大无常水平,生命值却是非常高,还自带每秒钟恢复大量生命值的被动技能。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绝对不可以贸然亮出日蚀之火这张底牌,也不能轻易对黄泉展示出自己在与灾之大魔战斗之后取得的长足进步。
我必须尽快想出来方法,最好一秒钟都不要拖延。以我对于黄泉的了解,他对于这场战斗的准备很可能远不止如此。
因为在过去的战斗之中,我已经几次三番地打破了他的预测,就算他现在再怎么胜券在握,很可能心里也在计较着“这个庄成是不是还会再次拿出逆转局势的对策”。像他这么谨慎狡猾的家伙一定会这么想的。
所以,很可能在确认到我的入侵以后,他就已经在暗中紧急召唤其他福音院人神了。
要让其他人神来助拳势必会让他欠下巨大人情,可是事关生死厮杀大事,那种事情想来他不会吝啬。而考虑到死后世界时间混乱,再加上福音院的人神们看上去并不比邻而居、经常接触,彼此之间的时间多半会有些许的错位。就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对过时间的两块古旧机械手表,时间多多少少会错开,驰援也不会一瞬间就到达,证据就是现在的情况。
我必须把这场战斗控制在五分钟……不,最多控制在三分钟之内。我可以预感到,这就是自己被允许的最长战斗时间。
“垂死挣扎。”黄泉继续尝试打击我的斗志,“这场战斗是如此,你的立场亦是如此。明明都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计划,却选择了与太岁军站在同一立场。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有机会与我、与福音院为敌吗?
“哪怕你真的可以奇迹般地从这场战斗之中存活下来,又能有什么作为?福音院本来就与生者世界的罗山是一家人,等我们全部转移到生者世界,自然而然就会与罗山合流。届时,所有的大无常都会赞同福音院的计划,就算是法正也可能会加入我们。
“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到你,等待着你的,只有毁灭的未来。”
“——与罗山是一家人?”我有意使用不以为然的口气,“这么说来,之前也有个在我面前吹嘘福音院是罗山正统的角色。倒是想得真美。过去的你们普遍以奈落意志为中心图腾,而现在的福音院则供奉起了奈落福音那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还与罗山是一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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