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二章 苍天难葬五鬼,罪心桥前龙鼓声

    五鬼具体的姓氏、名字,早都已经被湘边的百姓遗忘了,因为他们的诨号更为响亮,也更为令人憎恶。

    这五鬼之首,稍早一些出世的大哥,名为中鬼,而后的二弟,三弟,四弟,五弟,则是被世人称作,春鬼,夏鬼,秋鬼,冬鬼。

    此五位丑陋的侏儒,不光在修道一途中作恶多端,且还打骨子里漠视生命,即便对待毫无反抗能力的黎民凡人,那也是手段极为残忍。欺男霸女、虐尸炼傀、聚魂养鬼等等,在他们眼里也都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小事儿。

    所以,湘边的百姓真的是对他们痛恨至极,这才会引经据典,以庙中供奉的五瘟神为原型,为他们起了恶号,以表达心中的厌恶与憎恨。

    若是常人遭受到整个湘边百姓的“网暴”,天天承受着诅咒与怒骂,那心境肯定也会受到点影响。毕竟连那高高在上的仙澜宗六品宗主,身在触道之境,也是在乎自己的一生清名啊。

    但五鬼并非常人,他们不但不惧世人的唾骂,反而还振振有词的向天下放言过:“九黎十八州,千门万户侯,无一门不在抢,无一族不在喝血。只不过,我五兄弟的手段,较他们相比只是瞧着更为直爽,更为不遮掩罢了。国主睡女人,雅称选妃,福泽天下;我们睡女人,就他娘的单纯是饥渴难耐,这现生肯定是来不及了,那只能抢别家的了。”

    “九黎混沌一片,哀号遍野,敢问天道何在啊?既然天道都不在了,各族各宗又他娘的演给谁看呢?哈哈,人间荒唐,自行荒唐之事吧。”

    老话讲,恶人自有天收,可这五鬼在湘边作恶数十年,至今却仍活得好好的,这也不知是寿数未尽,还是上苍自有安排。

    西极山,大道桥后。

    篝火升腾,枯木于烈焰中噼啪作响。

    大哥中鬼盘腿坐在雪中,只喝酒,却不吃肉。

    他们五个兄弟同病相怜,能活到今天实属不易。这大哥虽是恶贯满盈,可却极为疼爱自己的这几个弟弟,自小便养成了,有饭小的先吃的规矩。

    另外四个侏儒,蹲下身时,瞧着竟还没有火堆高。再加上火光映射到他们满是油渍与脓包的脸颊上时,那画面瞧着十分惊悚与诡异,真的就像是恶鬼回魂,头七食供品一般。

    老三夏鬼大口吃着尚有血水还没有烤干的“香肉”,声音尖锐地问道:“阿哥,外面传言说,这古皇传人大闹天骄盛会,又在西凉斩过诸多五品,确是一位不太好对付的角色啊。”

    “既是古皇传人,那定然是不好对付的。”中鬼并没有任何轻敌之态,只脸色凝重地问道:“只不过,这机缘摆在眼前,我们是要,还是不要啊?”

    “听闻那古皇传人拥有多件至宝傍身,这份机缘,我们自然是不能放过啊。”老二春鬼流露出贪婪的神色:“古皇传人能在西凉斩五品,那是依靠着他背后强大的护道人。这进了帝坟,护道人无法跟随,他虽神通强悍,可在天险地利之下,也绝不可能战胜我五人。老话讲,富贵险中求,若能杀了他……咱们五人便可离开九黎,寻一处四品秘境修养,炼化古皇至宝。保不齐多年之后……嘿嘿,咱们兄弟也能登基坐殿呢!”

    老四秋鬼一向沉默寡言,此刻听着二哥的话,便轻声提醒道:“那古皇传人,先前竟能在十五宗宗主的联手布局下脱困,且还将十几具五品的尸身悬挂在了西凉城上,这足以说明此人的心智,绝非寻常人可比……我五兄弟都不算极为聪慧之人,那若想胜,便要笨鸟先飞,将万事思虑在前。”

    “老四所言极是。”

    “没错。”

    “……!”

    几兄弟虽瞧着丑陋,愚笨,但却都非常自谦,并没有谁流露出极为倨傲的神色。

    “这里的规矩是,入夜便要入棺沉睡。那么早起和入夜时分,就是精神最为松懈之时。我提议……自今日起,我五人入棺前,至少需要有一人留后,卡着时间入棺,且要一夜不睡,确保在第二日在开棺之时,便能瞬间醒来,避免对方行偷袭之事。”老四秋鬼,心细如发。

    中鬼稍作沉吟:“四弟考虑周全,那么今夜我便不睡了。”

    “还有……!”生性贪婪的老二,在思考许久后,也开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就这样,五兄弟取长补短,各抒己见,在安静的食肉氛围中,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儿,都思考在前,确保万无一失。

    不多时,五鬼相商结束,老三夏鬼色心大起,一边擦着嘴角上的油渍,一边露出猥琐的笑容,直奔那被生擒的女子走去。

    皑皑白雪之中,被生擒的女子冻得瑟瑟发抖,此刻见到长相极为丑陋的夏鬼向自己走来,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要干什么?!”

    “小娘子,西极山如此寒冷,你又衣衫如此单薄……哥哥我,真的是甚为心疼啊。”夏鬼喉结蠕动,一边吞咽着唾沫,一边走到女子身旁,抬手便抓起她的秀足,轻道:“不如,你我相拥在这白雪之中,共御严寒如何?”

    “放开我,你这个丑八怪!”

    女子全身被绑,只能用背部蹭着地面,一点点地后退躲避,且用双足蹬踏夏鬼。

    “嘿嘿,你这小娘子,性子还蛮烈的……在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定然别有一番风味。”夏鬼满是脓包的脸颊上,露出了渗人无比的笑容。他抬手抓着女子的双腿,一下便将对方的娇躯翻了过来,而后便恶虎一般地扑了上去。

    旁边,其余四位兄弟都露出了看戏一般的笑容,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撕拉,撕拉……!”

    撕扯衣物的声响泛起,尖锐的怒骂声在雪山中回荡。

    “你们这五个畜生,早晚都要得到报应的……!”

    “啊,放开我!不然我师尊感知到我命运在此,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也无法离开帝坟!”

    “……!”

    女子苦苦挣扎,也将自己能想到的怒骂之词,威胁之词,尽数吐尽。

    她叫月娥,乃是东洲一古族的长女。虽出身不像三朵金花那样显赫,且族中也无六品之人坐镇,但她天资颇高,且性情温和低调,在东洲一地也是有名的才女。

    只可惜,如今落在了五鬼手中,只能任凭摆布,难护贞洁。

    “哗啦!”

    月娥上身的一半衣裙被老三撕碎,他恶狠狠地用双手攥住,放在面颊上狂嗅:“香得很!这小女人……竟还是一位处子。哈哈哈,便宜俺了……!”

    雪地中,月娥香肩袒露,滚烫的肌肤融化着雪水,双眸绝望且空洞地瞧着五人,发丝凌乱地吼道:“……天不开眼,竟能引你们五个畜生进入帝坟!区区侏儒,和尚与荡F私通生下来的丑八怪,一生都活在鄙夷与唾骂中的怪物。欺凌弱小,便是你们寻找自身存在的唯一途径,我真的可怜你们,……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变成厉鬼,也要缠着你们!”

    “轰!”

    万般绝望之下,月娥为保贞节,便猛然抬起头颅,仅凭刚入二品的肉身之力,将脑壳狠狠撞向了冰晶闪亮的山石之上。

    “噗!”

    她被捆仙索束缚,又被封魂钉禁锢,一身星源无法涌动,更无法用神异护住肉身,所以那头颅便如西瓜一般崩碎在了雪霜晶莹的山石上。

    殷红的鲜血四溅,如梅花一般落在了皑皑白雪之上。

    老三有些愣神。

    只见那月娥再次抬起上身,将喉咙对准山石之上的一块尖锐凸起处,再次撞击。

    “噗嗤!”

    山石之上的尖锐一角,瞬间刺透她的喉咙。

    若是普通的山石,被肉身二品的神通者撞击,那定然会当场化作齑粉,碎成一地渣渣。

    但这里毕竟是西极山的万年冻土,山石坚硬如法宝,反成全了月娥舍命护贞洁之举。

    头颅崩裂,喉咙被刺穿,这肉身已死,那月娥的三魂七魄,自然也就飘飞着出窍。

    她的阴魂望着大道桥,流着眼泪,怔怔地呢喃道:“凌云哥哥,跑吧……跑吧,莫要再回来了……这里不值得我们以性命相拼。”

    话音落,她顷刻间燃尽神念感知,自行化魂,令三魂七魄消弭天地。

    “嘿?!还真是个烈马!”

    老三回过神来,惊诧道:“宁死,也不愿让老子舒服舒服?!”

    “罢了,留着明日用吧。”老四兴趣全无地起身。

    “他娘的,死了又如何?死了大爷我一样快活……!”老三竟只是短暂地愣神了一下,便再次扑了上去。

    老二咧了咧嘴,便轻声提醒道:“你快活完,别忘了把这女人剖腹,将其腹内星核取出,给大哥泡酒。他就爱这一口……。”

    “嘿嘿,尸尚有余温,极好,极好……!”老三目光痴痴地回应着。

    ……

    三日后,西极山外。

    任也神情专注地走在赤河东岸,一边行进,一边散发着感知之力。

    他已经查明,眼下这条湍急而流的赤河,应该确实是将整座西极山包裹并隔断,除了走大道桥通过之外,也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赤河宽约十里,且散发着与帝坟花海,赤潮涌动时一般无二的恐怖威压,神通者不能飞掠,也不能靠近,不然距离赤河越近,那股无法抵挡的威压便越强烈。一旦肉身不幸地坠入赤河内,那必然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下场。

    五鬼拦在桥上,而西极山又被赤河围绕……

    这等处境,不光让任也寸步难行,也让其他赶到此地,想要完成天道差事的血引者心生绝望。

    这三日以来,前后有六位神通者意图闯桥,一次是两人联手,一次是四人联手,但都不出意外地落败而归。

    不过,他们与之前的人相比,心中更多了几分戒备,所以也并未被五鬼生擒,更没有身死。

    这两次短暂的交手,小坏王都看在了眼里,并且暗自在心中做出了预估。

    那就是,即便迁徙地来了一支满编的八人小队,且默契十足,也尽是四品巅峰境的高手,那几乎也不可能以正面冲桥的姿态,成功战胜五鬼。

    那五人的五行五鬼阵,可将整座大道桥笼罩,不论是几名神通者同行,在迈入桥身的那一刻,都会感受到一股重如山岳的威压,星源运转极为缓慢,且肉身行动也会变得迟缓万分,就像是凡人走在泥潭之中,受限颇多。

    五行五鬼阵,可借地势山脉之力,聚五行之力的威压,藏于阵中。

    而西极山乃是九黎极西之地的擎天脊柱,此刻五行阵借着此山的风水之势,那自然也具备了更为强大的威能。

    赤河东岸,任也站在风霜之中,心里暗道:“若想过桥战胜五鬼,那则必须要先破阵。可那五鬼……藏在大道桥后,依靠着阵法之力,可率先察觉到闯入的神通者气息,而神通者却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如此一来,五人便等同于藏在暗中偷袭。再加上他们乃是五胞胎,心意相通,神法之术又彼此呼应,圆融无比……这想过桥破阵,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到底该……怎么办呢?此差事一共就一个月的时间,每拖一天,便要少了一天的容错率。

    不过是死,过了也可能要死……

    苍天呐,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啊,你为何会让我在此地遇到这五个畜生啊,真是令人绝望。

    唉,但凡小歌姬在此,我也不至于如此举步维艰。以她的美色,那只需一计便可破五鬼。但可惜……她不在啊。

    任也思绪翻涌,低头凝望着赤河,眼中闪烁起了既犹豫,又矛盾的神色。

    “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塌地声响彻。

    “刘兄,刘兄……你没事儿跑这赤河边上来作甚?!我找你半天了。”冯仁德的声音响起。

    任也扭头看向了他:“怎么了?!”

    “有大喜事儿,大喜事儿!”

    冯仁德脸上流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激动道:“快快,你与我一同返回藏身处,见一个人。”

    “见人,谁来了?”任也有些惊讶。

    “回去你便知晓了,快走!”冯仁德急匆匆地拉着他就要返回。

    “好。”

    任也应了一声后,便唤回小不点和神娃,与冯仁德一同返回了藏身处。

    ……

    这几日,任也与老冯一直躲在距离大道桥约有三十里的一处荒山岩洞内,且过着如北京猿人一般的日子。

    不多时,二人便带着小不点,急匆匆地返回了藏身处,且见到洞外不远处,站着一位气宇轩昂,面相英俊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身着一袭青色大氅,腰间悬挂着一柄闪烁着荧光的长剑,一看就是出身不凡之人。

    “就是他找你。”冯仁德低声传音道:“此人便是咱们刚到那日,三人闯桥失败后,唯一一位成功脱逃的天骄。”

    “哦!”

    任也稍稍愣了一下,便迈步向前,冲着那位衣着华贵的青年抱拳:“在下刘纪善,敢问兄台找我何事啊?”

    话音落,青年徐徐转身,且面色略有些苍白地瞧向了任也:“在下东洲古家子弟,道号凌云。昨日,我听其他被困在此地的天骄称,此处还有三人被五鬼阻断了去路,这才特意赶来与冯道友相商。但他却说……你二人同行,一切事情,都要问问你的意见。”

    “哦,是这样。”

    任也微微点头,但心里却没有多少意外。因为这几天被五鬼堵住的人越来越多,而大家都藏在距离大道桥不远的地方,焦急等待,所以相互窥见过对方,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毕竟有五鬼这五个畜生在前,大家现在也没有相互攻杀,内斗的心思。

    “敢问凌云兄,你要找我们相商何事啊?”任也问。

    凌云在那一日的闯桥中,受了重伤,虽已恢复三日,但还没能达到巅峰之态,所以他的面色瞧着非常难看。

    “五鬼拦路在前,而我等却各自为战,如此一来,那岂不是大家都要被困死在此地?!”凌云虽长相俊俏,甚至瞧着有些阴柔,但却性子耿直,从不说废话:“凌云虽不是什么盖世天骄,也没有团结诸位道友的领袖之才,但面对如此危局,却也是心生恨意,怒天不平。”

    “五鬼作恶多端,早该万死报还!”

    “我昨日便开始联络周遭其他的天骄道友,目前已得到十六人的应允。”凌云一字一顿道:“我与其他十六人已经约定好了,今日日暮时分,只听我龙鼓作响后,大家便一同闯桥,杀入那西极山,将五鬼碎尸万段!”

    “不知三位,可有胆量同行?”

    凌云话语直白地询问。

    任也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凌云见他不应,便以为小坏王胆小如鼠,心生惧意:“兄台,此事并非凌云一人之事,只有过了桥,大家才能完成天道差事。若是各自为战,始终如一盘散沙,那保不准就会真让五鬼得逞。”

    任也回过神,双眼锐利地瞧着凌云,突然反问道:“敢问凌云兄,你如此急迫,又如此费力地团结一众天骄,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破桥而入,完成天道差事吗?”

    面色苍白的凌云,只稍作停顿后,便坦诚回道:“不,我不光是为了破桥而入,完成天道差事。三日前,与我一同闯桥的人中……有一位女子名叫月娥,她也是东洲一古族的长女。月娥与我青梅竹马,是自小的玩伴……我二人也情投意合,本约定好帝坟结束后,便结为夫妻。所以,我此行,更多的是为了救她……天道差事可以不完成,但我一定接她回来。”

    任也听到这番饱含私心的回应,反而对凌云这个人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在帝坟如此血腥的天道规则下,大家同为竞争者,那就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地当出头鸟的。若是有人嘴上只喊大义之言,那就要考虑他的真实目的了,更要心生防范。

    “嗯……!”

    任也微微点头后,只试探着问道:“凌云兄,这今日之前,大家都是素不相识之人,但此刻却突然要一同拼命。呵呵,你有把握吗?”

    “过桥乃是走向下一关的必经之路,大家也并非是听我号令,而是为了利益,才不得已地团结一致。我觉得,利益当前……可成此事。”凌云话语直白地回。

    任也听到这话,便不再多问,只言辞谨慎地抱拳回道:“日暮前,我若真的听到龙鼓之声,也能见到十六道神虹飞掠而起,一同闯桥,那必然不会蠢到作壁上观,置身事外。”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二人相互对视,便在三言两语之间,定下了日暮时一同闯桥的约定。

    “既已说定,那我们便在日暮时,于桥上相见!”凌云冲着任也三人抱拳后,便催动神异,飞掠而去。

    任也望着凌云远去的身影,摇头叹息道:“桥能不能过,尚且不说……只是青梅竹马之人难见了。”

    冯仁德秒懂任也的感慨,也叹息道:“在这个鬼地方,人呐……总要有一点念想支撑……不然真的一天都活不下去。”

    ……

    一个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日暮,烈阳西陲,晚霞映射着银装素裹的极山,令其散发着好似星河流动一般的荧光。

    “咚,咚咚!”

    陡然间,三声沉闷的鼓声,响彻天地!

    大道桥外,五十里范围内,有十六位青年才俊,猛然抬起头颅, 目光充满憎恨地看向了大道桥。

    西极山内,大哥中鬼原本躺在一张柔软的“白皮”上,正仰面望天,但此刻听到鼓声之后,却猛然坐起:“是那天跑掉的小子,在击鼓。”

    “嗖!”

    身材短小的老四秋鬼,如耗子一般急迫地窜到了桥头之上:“大哥,不太对劲啊!鼓声越响越快,周遭也有神异波动了……。”

    “轰轰……!”

    话音落,十六道四品之人的气息波动,如汪洋之海,骤然在荒芜的土地上涌动升腾。

    “咚咚!”

    十六人气息,开始闪烁、震荡,以此来回应鼓声。

    “轰!”

    大道桥正前方,一道身着青衣大氅的人影,冲天而起,瞬间拔出腰间流淌着神光的宝剑,大喝一声:“诸位天骄,尔等皆为九黎人杰,又怎能被区区五名恶鬼困死在此地?!”

    “拔剑而起,诛五鬼,以还湘边太平!”

    吼声响彻天地。

    “诸位道友,杀!”

    “走!”

    “……!”

    顷刻间,周遭的回应之声连成一片,十六位天骄,一同冲天而起,直奔大道桥杀去。

    西极山内,老四瞳孔收缩地瞧着桥外飞来的神虹光芒,惊惧道:“大哥,这帮小崽子竟……竟然联手了!!我们这是犯了众怒……如此一来,处境调换,我们想离开西极山,怕是都难了……!”

    “哗啦!”

    话音落,中鬼晃荡了一下自己的酒壶,竟能听见壶里星核之间的相互撞击之声。

    他缓缓起身,迈步走到桥边,突然笑道:“老四啊,我等在这人间已走过数十年的岁月……我且问你,这人间之中,什么最难凝聚?!”

    老四闻言登时怔住。

    “这世间,唯有人心最难凝聚……!”中鬼没有任何惊慌地咧嘴一笑,轻声自答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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