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庆功宴已经进入了尾声。
李明洋站好最后一班岗，把其他人送走后，回到了总统套房，收拾收拾晚上回国。
他这次来戛纳带的人比较多，总共二十多人。
临行前，李明洋把张薇单独叫到了阳台，叮嘱她买卖版权的时候，要把数量放在第一位，而不是质量。
“与其买，不如自己拍，戛纳这边的欧洲片不太适合亚洲。”
“有激情戏和漏点就行了，回头整个艺术频道，把那些欧洲片全塞进去……”
张薇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转而道：“李美金要是真的能留在棒子，对我们没什么坏处，我们在棒子的根基太浅了，她的话更管用。”
“说这些没啥意义，她管不了我，我也管不了她，她已经被大好形势冲昏了头脑。”李明洋说。
“有问题吗？”
“谁知道呢……”
李明洋开了天眼，知道李美金被逼离开棒子，拥抱好莱坞，卷土重来之后，又有多猛。
但因为他的介入，会不会改变就不得而知了。
中韩合流的关键时期，出现那么一部中韩合拍的金棕榈最佳影片《小姐》。
这里面的文章大了去了！
李明洋原本就对韩娱不够了解，这下更是迷雾重重了！
……
李明洋先回燕北，参加总局准备的庆功宴。
这个庆功宴，令李明洋非常不爽！
因为老谋子和李桉也来了。
领导们对老谋子的失利，非常郁闷，都写在了脸上。
而他作为大功臣，金棕榈大导演并没有被领导们全盘接纳。
虽然回国的时候，他给自己打过预防针，国内的声音很多，拿个金棕榈并不代表他会被主流全盘认可！
但让老谋子参加他的庆功宴，还喧宾夺主，搞得跟安慰宴似的。
李明洋的心情糟透了。
是以，不到半小时，他就喝多了，被姜闻背进了休息室。
“贤弟，心里不要有啥怨气，你不是很懂权谋嘛，这就是一种手段罢了，让你知道规矩……想当年，老子拿了评审团大奖，转头就被禁导五年！”
“这国内除了老谋子，没人能压你了，他其实也不想背这个锅，你没瞧见他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嘛，都不容易。”
“你别把李桉太当回事，三个奥斯卡又怎么样，他压根就不是我们一伙的，那一屋对他有意见的人，可比你多多了。”
“好了，别装睡了，咱哥俩好好喝一杯。”姜闻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瓶小茅台，放在桌上。
李明洋睁开眼睛，双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说：“大哥，你说嘛时候是个头啊！”
“你这个头是啥头，大头？还是小头？”姜闻开着黄腔说。
“金棕榈都被我拿到了，感觉这待遇也没好多少。”
“好处多着呢，一大堆人指望你刷政绩呢，未来几年你就是国家名片，金棕榈李明洋！咱就不说全世界了，全球华人现在几乎都知道你的大名！影响力杠杠的！”
“都是虚名……”李明洋心情好了不少，谦虚地说。
“这谦虚得太虚伪了，你知道陈凯子当年那金棕榈是啥德行嘛，那恨不得看别人都是下等人，不是权贵，根本不配跟他说话！”
李明洋脑海里响起那句名言，‘阿瑟请坐！’
“话说我拿了金棕榈，怎么没见陈凯子啊？”
“装死呢，你这几年应该是见不到他咯，指不定背后怎么说你呢！”
“我看未必，我这金棕榈又不是华语电影拿的，没准过几天，陈凯子就把自己安慰好了，出来放话，霸王别姬是华语电影第一座金棕榈。”
“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边干酒，一边吐槽凯子哥，把凯子哥分析得头头是道。
就在两人说风凉话，说得正开心的时候。
门推开了，贾科长弓着腰，缩着头，觍着脸走了进来。“我就晓得李导这是装醉。”
“你咋来了？”
“外面气压太大，不舒服。”贾樟可从胳肢窝掏出一瓶特供茅台，嘿笑道：“这酒我好不容易顺来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姜闻大笑着拍了贾樟可一下。
颇有点老虎拍羊，武松拍武大郎的感觉。
李明洋被逗笑了，可惜贾科长的老婆，没有潘金莲的美貌。
贾科长也是过来劝李明洋放平心态，要说惨，他是最惨的。
拿过那么多奖，又是北影圈的，说好了天注定能过审，在院线放，回国就没了。
不给放！
小姐剪了激情戏就能放，把他羡慕坏了。
“虽然过审可以放，但是票房不会太好，影响不了股价。”李明洋叹了口气。
“老贾，我怎么觉得他怎么那么欠抽呢。”姜闻眯着眼，阴恻恻地说。
“是啊！你拿了金棕榈第二天一开盘光线股价就涨停了，今天还在涨呢！”老贾一拍大腿，脸上都是痛苦。
“哈哈！”
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这是一句玩笑话，同时也是真理。
听着姜闻和贾科长的血泪史，李明洋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姜闻当年真的有机会拿金棕榈，可惜最才华横溢的年纪，禁导五年，五年啊！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因为他在戛纳搞事，最后拿了金棕榈，贾科长作为东大电影人，今年连最佳编剧奖都没拿到，真惨！
天注定值得最佳编剧奖。
但是戛纳分猪肉嘛，贾科长就被牺牲了。
过了一会，老谋子也来了。
他带了一碟花生和一瓶茅台。
“李导，恭喜啊！戛纳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金棕榈获得者。”老谋子举杯敬了李明洋一杯。
老谋子态度那么好，他也不好拒绝，就跟他碰了一杯。
“李导，我听说中影那边想让你执导三体……我年纪大了，有时候……都感觉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三体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李导要是能接手三体，那是东大电影的一大幸事！”老谋子笑道。
李明洋听着有点退位让贤的意思？
不应该啊！
前世老谋子戛纳失利，一下子就觉醒了，一切朝钱看！
“张导，是不是他们逼你了……我真没打算拍三体，你能接手，也算是变相地给了我时间去搞小姐，我的金棕榈有你的一份功劳。”
李明洋的话像剑一样，捅进了老谋子的心窝，痛得要命！
李明洋要是没被踢出三体，那大大小小的会，他一个都不能拉下。
怎么可能集中所有精力，一个多月的时间搞出小姐。
他拍归来的时候，还被三体烦着呢。
经常被天梯领导叫去谈思想，谈内核，谈科幻……
大领导太关注了，要求太多了！
“李导是东大电影的未来，大国科幻的未来，理所应当交到你手里，非你莫属，来，干。”
“一起拍啊？”
“我已经请辞了。”老谋子说完，仰头一口干，干得全是苦涩。
金棕榈丢了，三体也保不住了。
领导们害怕打压得太过严重，造成年轻人的逆反心理，让他们这帮人过来劝劝，平复一下李明洋的心情。
面子里子都没了。
李明洋搞电影，搞票房，搞奖，绝对是天才，但在国内文化圈待得太短了，很多事不清楚。
拿国际大奖是进入核心圈的入场券。
金棕榈那绝对是最有分量的一张入场券。
但光有入场券可不行，得接受敲打，接受安排才能真的进入核心圈。
李明洋不懂不要紧。
这不老谋子就受到指派，亲自来教了！
有姜闻和贾樟可的铺垫，李明洋的心情好了不少，也能听进去老谋子说的话了。
在这个敲打方面，他其实也挺有经验的，但是光敲，不给好处，就令李明洋不爽了。
而从老谋子这里，他总算明白，这好处从哪来了！
任务！
对内的文化建设，对外的文化出海，都能拿到各种各样的补贴，退税只是其中之一。
大头还是影视城！
影视城是和房地产挂钩的，拿地批钱，都是走绿色通道。
上面要大力发展影视城，带动整体旅游文化产业。
自然要搞一些成功的典型!
马上就要指派任务了。
这个任务本来是要给华艺的。
但他拿到了金棕榈，现在上面一致决定，让光线来挑大梁！
李明洋听完了老谋子的话，心里不禁感叹，即便华艺被重锤！
国内最终还是要走影视城+地产这个失败的路线。
毕竟上面又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捅了多大的娄子，不试试怎么知道？
东大最牛逼的地方，就在于匪夷所思的巨大试错空间！世界第一！
“这个……我酒醒得差不多了，大家一起出去吧，别让领导干等着。”
“……”*3
金棕榈在手，国家名片！
李明洋现在也是有国家荣誉加成的大导演了。
只要利益到位，领导想要什么态度，他就有什么态度！
……
晚上十点多，庆功宴结束了。
李明洋喝得神清气爽，老谋子是真喝多了！被助理背上车。
“李导，明天有时间吗？大家聚聚。”李桉说。
“明天我要去棒子，等我回来再聚聚。”
李明洋站在车门旁，与李桉一边握手一边说。
“好的。”
三座小金人在手的李桉，其实比李明洋、老谋子，更配得上亚洲第一导演之名。
票房和国际大奖，商业和艺术都是亚洲最顶级！
这年头，电影已经不是上世纪那种艺术为先了，商业才是主流。
艺术大导墨镜王，最讨厌别人说他的电影是艺术片，他认为自己的电影其实蛮“商业”。
还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商业也不是艺术的对立面’。
从电影发展史来说，小日子那边三位大导黑泽明，小津，沟口，是开派宗师级别的，对于世界电影贡献极大。
黑泽明的无痕迹剪辑和多机位拍摄，小津的固定机位和低角度仰拍，沟口的横摇长镜头和一场一镜理念，这些风格上的东西对奠定了后世电影拍摄理念。
另外小津是个初生，从未反省，从未道歉的刽子手。
就是一初生。
李明洋其实不太理解，国内电影人崇拜这初生干嘛，可能是为了变现和表现吧？
单从电影艺术性来说，小日子曾经领先国内几个版本。
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新时代，东大导演在国际影响力上，早就已经超过了本子。
其中的代表人物有墨镜王、侯晓贤、杨得昌、李桉、张一谋、凯子哥、姜闻。
李桉有三个奥斯卡，按理说亚洲第一人的名头，早就应该是他的了。
卧虎藏龙当年何其猛！
他拿不到这个第一人。
倒不是国籍问题，他的国籍一直是东大！
一来是因为国内不给他背书，二来他没想过去争第一人！
他的背景很复杂……立场也很复杂。
三体项目，他连接触都不敢！
生怕上面误会，他的爷爷死在那个特殊的时期。
所以他很低调。
李明洋和一众领导，导演打过招呼后，就上了车，前往光线传媒。
华尔街的对赌，从他拿到金棕榈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FBTV要在两年之内，营收破百亿美刀。
他才能守住FBTV！
晚上十点多，李明洋来到了光线总部。
在董事长办公室。
李明洋见到了埋首在一大堆文件中的王常田和休斯。
王常田和休斯是最先知道，金棕榈来历的人。
王常田震惊的同时，也意识到这是机会，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华尔街开出超级对赌协议，牢牢锁住李明洋的同时，也放弃了在金融市场狙击FBTV。
休斯强烈建议韩股退市，美股上市。
韩股是华尔街的后花园，在后花园晃悠太没意思了，众人的目标都是美股上市！
有华尔街最顶尖的投资机构背书，美股上市轻而易举。
相对于大A和韩国，美股的玩法很另类！
或者说更加完善，更加资本，更加市场化。
美股股民真的能吃到分红！他们即能吃到涨幅的收益，也能吃到分红的收益。
当股票的单价较高，股民望而生畏时。
为了吸引更多投资者，上市公司就会考虑将股票拆股。
拆股是将1股拆分成多股，股东持有股票的价值理论上不发生变化，但持仓数量会增加。
英伟达可以说是千禧年之后，拆股频率最高的股票了，即便如此也架不住涨得太猛。
股价超过1000美元后，来了一记‘一拆十’！
这是吸引散户的操作。
美股有这样一句话，不拆股的股票，不是好股票！
美股遵循着涨涨涨拆！涨涨涨拆！
拆股的股票，那肯定是大涨的！
美股高手如云，即便大鳄操盘，散户依然能虎口夺食。
逼的华尔街拔网线！
因为不满美国华尔街机构对游戏驿站公司的做空行为，美国散户们在带头大哥的振臂一呼下，群情激昂，拿着政府发的口罩救济金，还有多年来的储蓄，纷纷涌入股市，大买特买。
让华尔街机构认为只值20美元的股价一度飙升到485美元，直接干翻n个专业做空机构，更是逼得华尔街使出了下三烂的应对手法：拔网线、删账号、禁交易……
这个事件，后来被好莱坞改编成电影《傻钱》！
美股是全球最规范的，同时也是最恶心的。
傻钱只是冰山一角。
老美乱印那么多钱，全靠美股在那撑着。
不过这不关李明洋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两年之内，称霸亚洲，FBTV营收超一百亿美刀！
这是一个撑大的过程！要疯狂烧钱！
而华尔街手中握有高达75%的股份，李美金5%。
光线和王常田2%，华策和赵老板2%，央视1%。
他手里总共就剩下15%可以融资，但融资不能超过股份的一半。
他手里握着最多的普通股！质押太多，万一收不回来，也完犊子！
华尔街随时都可能露出獠牙！
他们可不会乖乖地等到两年后！
FBTV攻占日本、称霸亚洲、订阅用户破千万、营收超五十亿美元……华尔街随时可能咬过来，摘桃子！
同时好莱坞也有可能出手！
有可能是朋友，也有可能是敌人。
华尔街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奈飞+FBTV称霸全世界！
这是一个黑暗的森林，乱战的杀局！
“王总，你们整理得怎么样了？”李明洋问。
“优质资产太少。”
“影视城算优质资产吗？”
王常田看向休斯。
“当然算，那可是最优质的资产！”休斯放下手里的文件，摘下眼镜，说：“上市就是讲故事，要想故事讲得好，一定要以美国公司作为参考，比如亚洲版eBay、亚洲版亚马逊、亚洲版谷歌。美股股民习惯简单的叙事，别搞太复杂……亚洲迪士尼怎么样？”
“亚洲奈飞更贴切。”王常田说。
“不，迪士尼更好！奈飞的故事有点复杂，不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太复杂，那帮傻子听不懂，越简单越好。”休斯指证道。
对于美股这一块，华尔街的代表休斯是三人之中，最有发言权的。
人家可是华尔街搞并购的大行家！
优酷美股上市的参与者之一。
“你老说傻子，那帮傻子是谁？”王常田问。
“现在说了你也不懂，等我们纳斯达克敲钟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了。”
“休斯的意思是，并不是所有精英都是聪明的……就跟我们这边一样，有些人只是生得好而已。”李明洋说。
“老美的精英培养制度应该是最优秀的吧？”王常田说。
“那也不妨碍傻子多，智商又不会遗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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