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渊在埋骨之地与几位不死君王交锋时,
禁地之外,锦官城,第九山中郎殿。
此时,正值上午,山间流云。
原本的清静,被一阵高呼打断。
“如今妖魔鬼怪,各路牛鬼蛇神,纷纷涌入安平县祖山,局势已经彻底失控,甚至已经波及到锦官城来了。”
“如果再放任不管,恐酿成祸事,到时陛下责罚,谁也担待不起。“
“还请,陈大人速速出关,出来主持大局!”
“是啊是啊,现在都什么样子了。”
“.”
殿门外台阶下,被陈渊派出去去处理烂摊子的御史中丞方腊,此时带着一众官员,站在门外拱手高呼。
与之前强闯大殿的威风不同,今时的方腊,学乖了,上次碰了一鼻子灰,质问不成还被找了理由接了处理祖山的烂摊子,弄得现在是灰头土脸。
他怕了,现在锦官城外都疯了,他们顶着朝廷的名号,基本没什么作用,大都是硬茬子,根本管不住。
就算把天行军交到他手里,他也震慑不住人。
倒是锦官城内,情况不一样了,那些牛鬼蛇神进了城,倒没有闹出太过份的事,里面尽管有当街杀人者,争强斗狠的,但没听说,有人去对抗城中守备,闹了事的强人面对官兵都会选择退避三分,总体上来说,还算相安无事。
毕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算是外地来的,进了蜀地,多少知道第九山这个名字,里面的将军,成了当今的巡天使,那都是杀出来的威风,但凡深入了解那位将军事迹的武夫和势力,也尽量低调行事,约束门人,不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就是属于陈渊的威信!
这不,这些朝廷派过来,形成制衡的这些官员们不还是得乖乖地站在门口,请巡天使出来主持大局。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来了。
眼下,他们都站在殿外台阶下,殿门口,依旧兵甲林立,守卫森严。
只是在殿门前站岗的,只剩下了一位骠骑。
云天生拔刀而立,身穿赤甲,群甲环绕,别有一股威风。
“诸位大人,这些情况我自会禀报将军,将军伤势还未恢复,大人们还请保持一些耐心。”
“毕竟,将军若不尽快恢复到巅峰状态,也难以镇住眼下局势。”
他眼神微微闪烁,抱了抱拳。
“云骠骑,上次也是这个说辞,不是我等不体恤陈大人的伤情,而是局势如此,我等镇不住场子。”
“陈大人总该露个面,说说大家当如何做,是不是也要派人进去摸下情况,事情已经过去了五日,不然我等呆在外面,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如何与陛下交差。”在方腊左后方,一个身穿蓝色飞禽袍的官吏开口,说话倒是委婉,只是到最后不忘把陛下搬出来,加重自己的态度。
这是宰相府的一位长史。
“还是说,陈大人另有行动?前几日夜里,有传送光柱打通,声势可不小,我们没得到出兵的情报,如果有,是不是也该知会我等一声,做好相应的准备不是。”
对方提起当日夜里的那道传送光柱,声势不小,很多人都瞧见了,这想瞒也瞒不住,
这人就猜测是不是道抚司另有行动,没有告知他们,顺势在这提了一嘴,明确带着几分怀疑。
毕竟,现在外面都闹成这样子了,这位巡天使大人就算受伤,也该露下面,稳定下人心,始终不出面,难免让人不多想。
云天生听到这话,眼皮微不可查地往下沉了一下,而他也很快发现,其他官员的视线也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看他的反应,等他的回答。
他心里一沉。
却见就在这时,中郎殿内,一股强大的气息犹如秋风扫落叶,从内往外吹拂而过,随后很快消失。
这气息带着熟悉的味道。
方腊等人一凛,没错,是那位陈大人的!
而云天生这时面色一动,“我家将军传音,诸位大人稍待,末将前去相禀。”
说着,云天生转身将大殿门推开一条缝,孤身进去,随后轰隆关上,没入里面的阴影当中。
半盏茶时间后,云天生去而复返,出了来,走到台阶前,双手抱拳,
“诸位大人,我家将军正进行到关键时候,不容打扰,大人们的话我也已传到。”
“我家将军说,如今祖山里面无人出来,局势还不明朗,让诸位大人不必着急,以静制动,若是朝廷怪罪,本将一力承担。”
“这是将军的原话!”
而听到这些,一众官员,有的微微蹙眉,有的点头,对此倒没有怀疑。
御史中丞方腊则是眉间的狐疑淡了一些,尽管他仍有一些疑虑,但想了想那位的行事,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转达一下,还请陈大人尽快出来主持大局。”方腊面无表情地说完,目露精光看了看紧闭的中郎殿门,随后袖子往上一卷,掸了掸,就此转身离开。
其他官员,也紧随其后,陆续离开这里。
等这些人走后,站着守岗的云天生,暗中绷紧的肌肉稍微松了一下,眼神渐渐变得阴沉下来。
接着,他默不作声地重新推开殿门,进去,合上,随后穿过大殿,来到后面的内室。
在一间房间里,有耀眼金光正在慢慢平息。
云天生站在门外,抱了抱拳,“公羊先生!”
随着这声话落,一两个呼吸后,那房间门上一层禁制光芒快速消弭。
云天生推门而入,就见一间檀香袅袅的静室内,一位山羊胡的老者盘膝而坐在香案前,面前浮现着一本泛着光晕的书本,展开翻卷的书卷上面,一个个金色小字,如同旋涡一般,飞速钻入翻转的书页,上面带着强大而玄异的气息。
与方才飞出殿外的气息,如出一辙。
大约七八个呼吸后,所有的金色小字消失在书卷里,而那书卷也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山羊胡老者丹田。
公孙羊睁开眼睛,眼中精光爆闪,缓缓吐了一口气,
“虽老夫能借将军三分气,但也到底也只有三分。”
“随着时间拖的越长,外面的那些朝廷官员肯定会察觉出端倪。”
“这倒只是次要,就怕这个消息会泄漏出来,恐引发连锁反应。”
公孙羊的声音铿锵中带着忧色。
走进来的云天生,脚步一停,声音沉闷,“先生还是无法联系到将军吗?”
公孙羊从蒲团上站起身来,缓缓摇了摇头,沉吟皱眉道,“一连几天,我都在尝试用香火分身联系将军,但没有响应。”
“按理说,将军一行人去征讨十万大山,就算再远,只要还在这片天地,香火透过虚无色界,都能感应到。”
“眼下这种情况,之前没遇到过。”
“老夫目前只想到两种可能。”
说到这,公孙羊眼中忧色渐浓,“一是将军的元神陷入了昏迷或者重伤,无法响应分身。”
“第二,”
“就是将军被困在某种香火无法到达的空间。”
“祸福难料。”
云天生听到这,上前两步,眉头一凛,“先生的法门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公孙羊目光一提,“自然有!”
但很快他目光就黯了下来,“可老夫修行尚浅,施展不出手段,若是突破武藏,还勉强可以一试。”
“我会尽力,但阵脚不能乱,我等跟随将军闯了这么多关,也知晓将军本事,只要我这分身无碍,一切如常。”
云天生无言,点了点头,“等柳青和陆明的消息吧,将军在十万大山留下的两条传送通道中断,我们也只能用笨办法,他们传送去了前线,让手下契妖去十万大山探听消息,幸而将军还有一头天狗留在第九山。”
“只能如此了!“”
而就在公孙羊和云天生在探寻陈渊的下落时,下山去的朝廷官员们,三三俩俩交头接耳,
“你们说,陈大人真受了那么重的伤?”
“可能吧,毕竟与两头大魔厮杀,最后击毙。”
“我怎么都觉得奇怪,这么大的事,这位不闻不问,不像这位的风格,难道是觉得强者太多,躲个清净。”
“谁知道呢,我们奉陛下的命,眼下什么也做不了。”
“.”
大家三三俩俩,窃窃私语,
等他们离开第九山大营大门后,就见有一位司礼监公公站在大门外,身后还跟着几位天行甲士。
这位公公见大家出来,立马迎上去,脸上笑吟吟的,朝着一众官员招呼,
“方大人,谢大人,诸位大人。”
“曹公公!”
“这是有什么喜事?”带头的方腊,本来脸色有些不好看,见了这位曹公公,倒也客气,眉头一挑,询问道。
毕竟这位司礼监的公公,是陛下亲派的,之前随着新任镇魔使上任,来监军的,后来祖山的事发了,镇魔使进了祖山下落不明,之后这位连发两道急奏,他们就被陛下派来了。
“几位大人,还是没请出陈巡天使吗?”曹公公眉眼一斜,低声询问道。
“这位如今面都不露了,说还在疗伤,也不看如今都什么时候了。”方腊语气顿了一下,鼻间有闷声,似乎表达不满。
“这样啊!”曹公公顿了一声,随后笑了起来,“不过方大人倒不用担心,此间事,陛下已经知晓,陛下早有打算。”
这话一出,周围的官员起了兴趣,走了上来,等着下文。
“哦?”方腊精神一振,“曹公公此话怎讲?”
曹公公眼皮一抬,身子往前靠了靠,头微仰,对着方腊的侧脸,带着一丝郑重,“杂家将最近发生的事发急奏给朝廷,陛下批红中说,国师大人已随军来蜀,大事可越过陈巡天使,直接禀报给这位老国师。”
听到这个名号,御史中丞神色一惊,眼神一侧,与公公一双眼睛对上,“这位出宫了?”
当朝国师,听名号,就明白,何等分量,这可是一位老神仙,扶伺三朝,资历吓人,一直在深宫之中坐镇,坐镇龙庭。
连这位都来了。
曹公公点了点头。
于是这位御史中丞火急火燎道:
“这位老大人来了,那不快去赶紧拜见!”
“在哪?”
曹公公立马应道,“这位国师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陛下批红中,见这位需要特殊的传信方式。”
“走,回营,赶紧去传信!”
于是,不久后,西南三道天行军大营,一道流光飞出,速度极快。
大营里,一行人等待着国师大人降临!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道流光,飞向西南,飞到祖山附近,然后在那打圈圈,像是找不到目标,最后一头扎进了祖山外千疮百孔的虚空裂缝,化作光点爆开。
而在另一边,埋骨之地,白衣君王那片精气氤氲的绿洲里,湖水上面一只巨大的黑色骨爪,朝着上空一击,那嶙峋狰狞的尖指足有五十来丈,在虚空中一划.
“撕啦“
犹如裂帛声响,上空突然多了一条黑色裂缝。
而随着这条黑色裂缝张开,里面有马嘶声,人声,尖哨声响起。
接着,六道绚烂流光率先从裂缝冲了出来,里面现出惊呼。
紧随其后,哗啦啦,一队铁甲洪流随着唏律律的马声嘶鸣踏了出来,金光耀眼,一片金甲煌煌。
抽刀声响起,伴随着警戒,一双双眼睛看着天上的巨大骨爪,眼神里透着来自灵魂上的战栗,以及那努力举起的长刀。
就在这时,一声枪鸣陡起,一道身影顶在黑色骨爪之下。
陈渊横枪立马,双目精光炽烈,看着那位嘴角如同裂开的不死君王,手中长枪发出龙吟之声。
这位不死君王突然出手,划破了他的壶天空间,举止突然。
而方才那位白衣君王,幽黑的眼瞳扫过这些金甲,突然笑了起来。
“想不到阁下还带了人?连本王都走眼了。”
“这是陈某麾下征战的袍泽弟兄,不很正常吗?”陈渊眉眼一斜。
“正常是正常,但里面藏着一位武圣就不正常了!”
白衣君王目光锁定在那金甲洪流的中间一人身上。
陈渊目光一凝,金漆点上,循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
是一位金甲士兵。
而附近的兵马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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