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城长叹一声，目光在兄妹二人之间游移。
“这些往事说与你们听，并非要你们背负什么。“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石桌上的纹路，“而是希望你们能刻苦修炼，不要给李家丢脸！“
说着，他忽然抬眼直视李云滔，“说起来，你小子倒是命硬得很。“
李云滔心头一紧，只见莫问城站起身，绕着他缓缓踱步。
“不久前在剑墟救你时，几乎是没有生命气息了，按理说，这等伤势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可你不仅活过来了，连天生残废的玄脉都修复了。“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这等奇事，我活了两百岁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你也不必紧张，我对你的小秘密不感兴趣......“说着，莫守城右手一挥，两本功法悬浮在空中。
“这是你们父亲遗留下来的两本功法，你们各自拿一本去学吧。“
......
夜。
李如命独坐在小屋的窗前，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早已冷透的茶盏。窗外一弯残月悬在树梢，将斑驳的树影投在老人皱纹纵横的脸上。
“易儿......“老人对着虚空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夜风穿过窗棂，吹动案几上积了薄灰的家书。那是十八年前的一封信，信纸已经泛黄脆裂，却仍被老人用绢布仔细包裹着。
这是一百年前李易出走之后唯一留下的信封......也正是这封信，才有了后来他抚养李灵儿和李云滔的事情。
一滴浑浊的泪水砸在窗台上，溅起细微的尘埃。李如命抬手抹了把脸，却摸到满掌心的湿润。
他摇着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墙角那个落了锁的樟木箱子。箱子里整齐叠放着李易幼时的衣物，有时间他都要拿出来晒一晒。
院里的古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老人的心事，恍惚间又看见那个总爱在树下刻苦练习的少年身影。
这时，庭院里传来脚步声，李如命迅速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转身时已恢复了正常的神态。李云滔站在小屋门口，月光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爷爷。“李云滔轻唤一声，声音比夜风还轻，李云滔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爷爷，孙儿有要事相告，关于......父亲的。“
李如命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紧了窗棂，指节泛出青白。老人浑浊的双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像是预感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揭晓。
“云滔，你说......”
李云滔深吸一口气，将今日在城主院落所见所闻一一道来。随着他的讲述，李如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竟踉跄着扶住了窗棂。
“起义......战死......“老人喃喃自语，突然一把抓住李云滔的手臂，“莫守城......不，莫问城他可有证据？“
“有战场幻象，细节太过真实，不可能是伪造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如命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难怪那封信来得那么突然，难怪送信之人我从未见过...“
李云滔站在李如命身前，感受到老人身上传来的颤抖。他想起莫问城说的话。
“爷爷，莫叔叔说......当年父亲不回家，是怕起义失败会连累家族，所以......“
“所以他宁可让我这个老头子以为他不孝！“李如命突然拍案而起，老人眼中泪光闪烁，却透着异样的锐利，“我李如命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早知道......“
话音戛然而止。老人苦笑一声：“是啊，若这样，恐怕我们李家早已......“
李云滔默默握住李如命的手，那只手冰凉得吓人，却在微微颤抖中传递着难以言说的悲痛。
“爷爷，我一定会为父亲报仇的！“
李云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与坚定。他握紧祖父的手，感受到老人掌心的老茧与颤抖。
“云滔......你真的变很多了......“
李如命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锐利如刀，直直刺入李云滔的眼底。老人粗糙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扣住孙儿的脉门，一股温润却不容抗拒的灵力悄然探入。
李云滔心头剧震，体内灵力本能地想要反抗，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他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任由祖父探查。
“爷爷......“他试图解释，却被老人抬手打断。
“自你从剑墟被人救回，你的眼神就变了。“李如命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不再怯懦，不再犹豫。“
“就连从出生开始就废掉的玄脉都被修复了。“
窗外的古槐突然剧烈摇晃，落叶纷飞。一片枯叶飘入窗内，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声。
李云滔喉结滚动，正欲开口，却见祖父突然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跌坐在太师椅上。老人仰头望着房梁，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长叹。
“不必解释。“李如命抬手制止，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无论你是谁，这副身躯里流着李家的血，拥有为李家想着心，这就够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李云滔还想说什么，也只能默默点头告退。
他转身走出小屋，夜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凉意。
月光下，李云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经脉间隐约有灵力流转。
“哥哥？“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回廊处传来。李灵儿披着单薄的纱衣，杏眼中满是担忧，“你和爷爷谈得还好吗？“
李云滔快步上前，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妹妹肩上，“爷爷可能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需要时间......“
李灵儿抬头望着兄长坚毅的侧脸，突然轻声道：“哥哥，自从你恢复后，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的你从不会这样......“（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