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离开内阁调查室时，被天野室长和社主任亲自送出来的一幕，被不少人看到，由此也引发了不少“闲言碎语”——诸如“白石黑要调查内阁情报调查室”、“白石黑要调查内阁”、“白石黑要调查内阁总理”……之类的。
虽然这事儿的传播，远没有白石其他事迹多，但却集中在霞关的政府各部门。
……
不过离开“内调”的时候，白石其实有些失望。
原本在确定，这份档案真的来自内阁情报调查室的时候，白石还以为，肯定能排查出能拿走档案的人员名单……
虽然指纹是社美弥子的，但白石倒是没有对社美弥子有过多怀疑——毕竟真正偷拿的人，反而不会留下指纹，毕竟这可是要交给杀手的。
而且社美弥子的指纹会在上面，理由也合情合理——这些资料就是社美弥子制作的！
谁知道“内调”的档案管理，居然这么松懈，而且也没有监控、门禁记录，真要按照“能拿走”作为依据，整个“内调”都是嫌疑人。
白石又不能真的这么嚣张，带着米花署的刑警，冲进霞关、把内阁情报调查室的人都抓走调查……白石要是真这么牛哔，直接承隔壁尹统领未竟之事好不好？
不过总算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白石知道了，同时丢失的另外四个人的资料，以及……
白石坐在这里之后，没有马上开走，而是给风见打了电话，张嘴就是：“风见警部补！你们公安是怎么做事的？”
风见：……
什么时候，我们公安拉到要听警视厅……不，是听地方警署的训斥了？
“我……抱歉。”风见果断怂了。
风见也不用白石提醒，立刻就知道白石在说什么事情。
“那家伙线人，已经死了三个，还有一个是死在了我的辖区里……你们有什么线索吗？”白石颐指气使地问道。
风见沉默了一下，白石本来还以为，这些公安还对自己藏着掖着，然而就在白石要发作的时候，风见闷闷问道：“什么线人？”
白石：……
“你们……真的假的？米国大使馆交易的信息，你们都不知道的吗？”白石也是一阵无语。
“米国大使馆交易情报了？”风见的语气不像作假。
白石：……
旋即白石心里，也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龌龊事——看来“内调”和“公安”的关系不怎么样！
此前追查亚罗的，的确是公安，如果这些线人的名单，是从亚罗嘴里翘出来的，那公安自然能掌握第一手情报。
不过问题是，亚罗十分机警果断，发现自己被调查之后，第一反应是回国，发现回国的路也断了之后，立刻去米国大使馆避难……
老米自然也没给东岛国面子，直接将亚罗带走，只是给了个台阶、也就是将亚罗交代的“线人”的信息，交给了东岛国。
可是……
老米联系的，肯定是东岛国的内阁、而不是什么公安，之后这信息，也只告诉给了内阁情报调查室，根本没给公安！
本来白石以为，“内调”的室长既然是公安的前部长，双方合作应该很紧密呢……
“之前老米那边，给过七个人的资料，是亚罗供述出来的，在东都的线人……”白石这时直接说了出来。
既然“内调”那边没说保密，那就证明这事儿没什么保密级别！
真是什么机密档案的话，管理也不会这么松懈——七个死了三个，都还不知道自己家的资料丢了……
白石这时将死了的三个人，告诉给了风见。
见白石停下，风见连忙追问道：“然后呢？不是还有四个人吗？”
“那个天野室长，不是你们的老部长吗？怎么内调连这种保密级别不高，还是你们公安在追查的事情引出来的情报，都不和你们共享？”白石反问道。
风见也听出来，白石这是要从他这里套情报，于是讪讪一笑道：“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哦，既然误会，那让你上面的人，去联系天野室长好了。”白石虎着脸说道。
风见：……
风见闻言也明白，白石不好应付，只好一咬牙说了实话。
的确如果让公安这边的高层出面，去和内阁情报调查室交涉的话，这种连白石都知道、并且随便外泄的事情，想来不会有多高的保密级别。
不过问题是，从白石这里就能得到消息，却让上面的人，去和“内调”低头，领导能满意吗？
“其实……我也是听说，天野室长之前因为在一些事情上太极端，所以不适合留在公安的岗位上。”风见硬着头皮、模糊地告诉了白石一些情况。
“极端？你们公安里，都被嫌弃太极端了？”白石惊讶道。
风见：……
风见对白石这有些冒犯的描述，没有吭声。
之后白石也没有再卖关子，将另外四个人的情报，也告诉给了风见，并且强调道：“记住，提供保护时小心些，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白石理所当然的语气，令风见一阵不适应，不过……
“是。”风见无奈的应了下来。
白石知道，公安之后肯定会跟踪、保护另外四个人以期能够蹲到这个凶手。
无论是出于毛国方面的灭口、还是出于乌鸦军团方面的灭口，都是公安的职责……
至于能不能提前以间谍罪、叛国罪或是泄密罪之类的，逮捕他们？
很难……
如果真能这么做，内阁情报调查室早就已经这么做。
东岛国对于“泄密罪”的定义十分严苛，这种情况只能往《特定秘密保护法》上靠，可是按照《特定秘密保护法》根本不足以给这些人定罪，必须要充分证明，他们泄露是“机密”才行。
公安也好、内调也好，虽然有很多超越法律规定的“特权”，但是这种对“泄密”的从严认定，是一种政治倾向问题，如今在东岛国政界这是主流思潮，区区公安和内调的那点特权，在更大的“正确”面前也不够看……
而这七个线人……
除了那个国会议员和自卫队军团，其他五个在身份上，就无法构成“泄密”——他们能掌握的事情，根本不会被认定为“机密”！
就像现在，公安有胆子拿他们“钓鱼”、甚至可以不顾他们的安全，等犯人真的动手再行动、以此来固定证据……只要不被抓到把柄就可以。
可却无法立刻逮捕他们……
白石放下风见的电话后，又拨了赤坂的电话。
“喂，是我。”白石直接开口道。
“署长，有什么指导？”赤坂小声问道。
虽然现在赤坂是鸟矢署的刑事课长，但还是称呼白石“署长”。
白石听赤坂那边的声音，也听出他是在出外勤，显然赤坂当了课长也闲不下来，于是开口问道：“若岛博文的案件你知道吗？”
没错，已经死了的三人中，医药会社职员若岛博文，就是死在鸟矢町——被人捅死的，今早才出新闻。
“我就在这里……这案件有什么问题吗？”赤坂连忙问道。
“总店去人了吗？”白石没急着回答。
“四系的丹原警部来了，不过和我们基本是各查各的。”赤坂小声说道，估计附近就有四系的警员。
“四系的丹原啊……”白石当然认识——复活的食人魔案、强迫症建筑师爆炸案的时候，也有和米花署合作过。
的确这位系长，手段比较强硬，人缘也很一般。
“那正好，先不要惊动丹原，这起命案不简单，根由是公安和内调搞出来的，你不用费心去查动机、找仇家……在现场上多费心吧！
“而且这起命案，和米花这边的另一起命案也有关系，如果发现什么，及时通知我。”
白石对赤坂，没有说得太具体。
毕竟再怎么没有保密级别，那也是对公安说……
赤坂只是普普通通的警部，告诉他太具体反而不好。
而且需要他做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了解太多内情，总结起来就是“多看现场”而已。
赤坂听说这事儿还和“公安”、甚至“内调”有关，同样警惕起来，也不多问，只是拍着胸脯说一定挖出所有现场线索。
放下赤坂的电话后，白石这才开车回了米花署——至于那个日下教授的命案，是在池袋署那边，白石也没什么熟人，没法通气，也就只是留心观察，没有多做什么。
同样的情况，其实也适用于米花署这边。
白石回到米花署之后，和宗方私谈一番，之后对于小仓健二的案件，调查重点完全从其身边人际关系的走访中剥离了出来，转而开始重点调查现场状况！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仓健二的死，很可能是职业杀手所为，动机是牵扯到了间谍行为的灭口……
这时候再走访他有什么仇家，未免缘木求鱼。
就算是“仇家故意转移注意”也说不通——什么仇家，为了转移注意，能去内调的档案室偷资料？
不过……
宗方通知刑警们之后，源却有些不同的见解！
“署长、课长，我们已经有些发现……很可能已经接近作案动机了！”山田这时忍不住说道。
白石和宗方说了内调档案失窃的事情，不过和其他刑警没有解释。
听到山田这么说，宗方还笑了笑道：“哦？你们发现什么了？”
在宗方看来，源和山田肯定是搞错了方向。
却不料……
“虽然一开始我们觉得，小仓健二的交际相对简单，没什么特别的仇家，但是……今天下午，我们发现了小仓在外面的情妇，从她那里我们得知，小仓有来源不明的财产，而且……
“有一次她还看到，小仓在公园里，和一名外国人长相的人，装作不认识地坐到一起，之后外国人拿走了他的公文包，而小仓则是拿走了对方留下的一个牛皮纸口袋。
“所以我们怀疑，这个小仓健二，很可能与涉外的间谍行为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他的死，也与此有关！”山田信誓旦旦地说道。
如果不是源的【绝对共情】，还真未必能问出这么多线索！
白石、宗方：……
不等白石和宗方说什么，一旁的自恋这时主动说道：“对了，我听说最近大使馆那边好像出事儿了，有哪国的间谍，跑到米国大使馆避难……会不会和这个有关？我找我朋友再探探口风，试试能不能确定身份，之后拿照片给证人确定一下？”
嗯，如果能得知叛逃的人，就是亚罗，之后上网搜个图片，再给受害者的情妇比对，说不定就真查出来了。
白石、宗方：……
手下有时候太能干了就是这样。
白石和宗方，还想避开这个话题，谁知道……
再不拦着点，米花署的刑警们，就要自己把“间谍泄密”的事情给探出来了
当然，这还是神户大助不在这起案件的调查小组里，而且宗方没有将机密档案的事情公开，否则大家早就往这个方向上猜了。
于是白石这时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等大家都看过来之后，白石说道：“很好，看来即使没有其他因素，你们也能破案……不过现在间谍泄密的事情，就由内调和公安去负责吧！”
白石之后虽然没解释得太具体，但也将另外两起相关的命案说了出来，尤其是告诉了他们，另外“四个目标”的事情——其中一个，还就住在米花町！
刑警们听到署长这么说，这才纷纷反应过来……
源和山田发现的线索，并不是不对，可是……其实署长已经确认了。
只是这对于破案没什么帮助，也不是米花署该管的事情，现在需要注意的，的确就是“凶手”本人的身份！
至于谁指使的、因为什么而指使……这种疑惑，内调和公安知道答案就可以了。
于是米花署现在的搜查重点，到了“现场线索搜查走访”，以及“跟踪保护接下来的目标”两件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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