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传召的宦官骑着快马来到刘府时,刘宽已经吃完晚饭,正在跟家人在中院偏厅闲聊,顺带指导下两个孩子的家庭作业。
得知朱元璋急召入宫,刘宽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还是立马前往皇宫。
当刘宽来到奉先殿时,发现朱标也在,并且皱着眉头,面有忧色。
不待刘宽行礼,他便道:“妹婿来了?快帮忙出出主意——鲁藩船队遭遇风暴,十弟和他的旗舰邹邑号一起失踪了!”
朱檀失踪了?!
刘宽听了也是一惊,顾不得行礼,便看向朱元璋,问:“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虽也面带忧色,却没朱标那么急,道:“你看了电报便知。”
李贵将电报送过来,刘宽迅速地看了,随即皱眉思考起来。
稍顷,他便道:“虽说鲁王殿下在风暴中跟邹邑号一起失踪,但既然船队其他船都没事,说明风暴并不是很大,那么邹邑号船毁人亡的可能性便比较小。”
“微臣觉得,邹邑号大概率是在风暴中迷航,这才跟船队失散,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陛下可令鲁藩在后世的墨西哥湾乃至加勒比海一带搜找,兴许能找到鲁王殿下和邹邑号也不说不定。”
听此,朱标也道:“妹婿说得对,邹邑号只是失踪,未必就出事了,当前应该尽全力搜找!”
朱元璋敲了敲御案,沉声道:“邹邑号确实要搜找,但当前最重要的却是稳定鲁藩人心——老十不在,鲁藩如今等于群龙无首,若是人心散了,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乱子,届时朝廷未必能指挥得动。”
随即就动手在御案上快速写了一篇什么,递给李贵。
“去将让电讯局先按这上面的回复鲁藩。”
“是。”
李贵当即安排人去办。
朱标好奇地问:“父皇是如何回复鲁藩电报的?”
朱元璋道,“咱命鲁藩幕府军师孙颉为鲁国内史,命鲁藩卫所军指挥使程靖为鲁国中尉,命汤鼐那小子为鲁国都御使,让他们三个暂组鲁国内阁,负责在找回老十前处理鲁藩军政事务。”
听此,朱标、刘宽都微愣,随即便佩服起来。
儿子失踪了,朱元璋不仅稳得住,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一套稳住鲁藩的办法来,着实不易。
随即,朱标便道:“需不需要让玄关卫派人支援?”
朱元璋道:“之前为了给老十那臭小子置换海船,玄关卫几乎把过去积攒的海船都搭进去了,如今在玄东港根本就没有几艘能出海的大船。”
“就算让他们派人,他们也只能派几艘海船而已,起不了多少作用。”
“如今,只希望老十这混小子吉人自有天相,并未出事,能渡过此劫吧。对了,刘宽,原历史上老十是哪一年病故的?”
刘宽只记得原历史上,朱檀就藩后没了约束,就开始沉迷女色,然后大约是发现身体不行了,开始炼丹服药、迷信房中术,没多久就因为服丹太多噶了。
至于死的时候具体多少岁,刘宽哪里记得清楚?
他于是摇头,“微臣并不记得。”
朱元璋叹了口气,“这小子,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料——老二也是如此,咱还是再嘱咐他一番。”
说到这里,朱元璋干脆又写一封信,准备让电讯局发给雍藩电讯组。
···
···
当朱樉收到朱元璋从大明京师发来的电报时,雍藩也陷入了危机之中。
缺水危机!
此时,距离雍藩船队离开玄关卫已过去四十几天。
船队沿着南美洲西海岸一路向南,之前虽称不上一帆风顺,却也没遇到风暴。
朱樉原以为能如此顺利地抵达计划中的建藩地,谁知船队进入后世秘鲁西海岸的南半部份后,便很难在海岸寻找到淡水。
虽然船队在意识到危机后,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补充淡水,可当进入后世连接秘鲁、智利的阿塔卡玛沙漠后,庞大的船队还是到了断水边缘。
这日。
船队停泊在一个天然港湾小半天后,上岸寻找水源的十几支队伍陆续归来,竟都一无所获。
其中两人甚至因为缺水中暑,被同伴抬了回来,奄奄一息。
首席幕僚杨谦见状便对朱樉道:“大王,后面咱们不能再这么走一段就派人上岸寻水了——船队这么多人,每多等一日,便需要消耗不少淡水。”
“微臣观这一片海岸皆是沙漠,即便能找到淡水,恐怕也不够数万人取用。”
“如此,倒不如趁着船队淡水消耗完之前,放手一搏,全速南行,争取早日走过这条沙漠,到岸上有水的地段去!”
别看朱樉以前在西安做秦王时狠毒残暴,可遇到这种需要拿主意、做决断的时刻,他又瞻前顾后起来。
只见他紧皱着眉头,烦躁地道:“杨先生说得轻巧,若是再南行数日,船队水都用完了,却仍未到有淡水的地方该如何是好?万一错过这中间有淡水的地方呢?”
听朱樉这么说,杨谦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甚至都不想再劝了。
幸亏此时观音奴与邓氏来了。
邓氏道:“大王,我看咱们就听杨先生的,全力南行——臣妾看舆图上,此处离大王找的建藩之地也就剩两三千里而已,就不信这么长海岸全都是沙漠!”
朱樉听了一咬牙,道:“好,那孤就下令,今日起船队全速南行,直至走出沿海沙漠!”
当朱樉命令下达后,船队很快扬帆起航,满帆向南航行。
朱樉回到船舱中,重新打量着舆图,见身边只有邓氏、观音奴,却忍不住生起气来。
“都怪那刘宽,竟不跟我说这南美洲西海岸有这么长的一段不易找到淡水,甚至还有几千里的沙漠根本就找不到水——我看他就是想害死我!”
观音奴听此忍不住道,“大王定是误会刘妹婿了,他多半也不知这南美洲新西海岸的详情。”
邓氏则道,“大王还真是高看自己——您有什么值得人家江宁侯谋害的?害死了咱们,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朱樉一时神色难看,不知道说啥了。
其实他就是心里憋了口气,想骂个人发泄一番。
安静了一会儿,朱樉又想说些什么,便听守门的宦官在外面道:“大王,陛下从京师给您发电报了。”
朱樉听了微愣,随即就变脸似的高兴起来。
“父皇竟主动给我发电报了?快送进来!”
宦官将电报送了进来便退了出去,继续守门。
朱樉看完电报,便笑道:“就说父皇怎么想起发电报给我呢,原来老十出了事。”
邓氏好奇地问:“鲁王出了什么事?”
“他从玄关卫去建藩之地的海路上遇到了风暴,乘坐的邹邑号跟鲁藩船队失散了,电报也联系不上,如今都不知是死是活。”
“啊?”邓氏、观音奴听了都一惊,邓氏随即问:“那该如何是好?”
朱樉道:“我怎知道?反正咱们一直都是沿海岸线行事,遇到风暴也不必太过害怕。”
观音奴做了个求佛的手势,道:“但愿菩萨保佑十弟逢凶化吉,早日跟鲁藩船队联系上。”
朱樉想想朱檀到底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曾有些不愉快,却也是一起到美洲来就藩的。
如今他遇到了将要断水的危机,朱檀更是和邹邑号一起失踪,倒算得上难兄难弟了。
然后他心里竟也为朱檀的情况产生了几分担忧。
这时邓氏提醒道:“大王不给陛下回电报吗?”
“哦,我这就回···要不要告诉老头子咱们要断水的事?算了,一个老十就够他担心的了,我还是少让他操点心——真知道了这事,他说不定会再发电报臭骂我一顿。”
雍藩船队全速航行了两三日,终于是断了水。
各个舰船开始陆续有人因缺水病倒,至于船上携带的马匹、耕牛之类的牲口,更是因为最早被断水,已渴死了一批。
旗舰雍梁号上。
朱樉都渴得嘴唇发干了,此时跟他呆在同一个舱室的邓氏也是如此。
“受不了了,我要喝水!”
朱樉声音干涩的说了句,就要去拿桌上水囊——虽然船队断水了,但朱樉作为雍王肯定还是储存有一些水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早几日就开始省着喝水了,如今更是按口来算。
此时他刚拿到水囊,就被邓氏按住,“大王一个小时前才喝的,怎么又喝?孩子们都快没水喝了!”
朱樉道:“我之前才喝那么一小口,有屁用呀?”
说着,朱樉就将邓氏推开。
邓氏彪悍,又跟父兄学过拳脚,当即就跟朱樉拉扯起来。
“你这个悍妇,信不信到了建藩地,我废了你!”
“你废呀?反正都要渴死了,你废了我,咱们也死一块!”
虽然两人因为缺水都没什么力气,可还是渐渐打出真火儿来。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欢呼声!(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