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北道、法州、张文县、木艮山
“大师兄,郑前辈伤势如何?”蒋青立在帐中,一袭黑色法衣上头的灵禁都已残破大半、现下更是遭了恶血浸透,令得颜色更深几分。
才从郑家营地探视回来的康大掌门听得蒋青问话眉眼微抬,低声念道:“当是无有大碍,”
袁晋在旁冷笑一声,刚要言些什么,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嗤笑一阵,未有发言。
重明盟中各家掌事里头少有笨人,听得康大掌门掩饰不多的话亦是皆未开腔。最后还是蒋三爷秀眉一凝,语气不爽:“诈伤?”
此言一出,本就沉闷的帐内即就变得鸦雀无声,康大宝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蒋青,却也未做什么规劝之言,算是默认了后者的说法。
“咳,”卞浒作为场中唯一一位假丹丹主,自是要比蒋青老成许多,他也不再纠结郑泰白伤势若何。
同为丹主,云威郑家却是能与玉昆韩家攀上亲的,哪容得他这边鄙愚氓在旁置喙半句。
卞浒只拱手与康大掌门言道:“盟主,虽遇得小挫,但赤心教仍在笼中,咱们继续稳扎稳打、莫要失自乱阵脚便是。”
“嗯,勿论郑泰白前辈伤势好转与否,短时间内,郑家私军确是战不得了。而今戚夫人正在着我定好要他们返程休整的行程,”
康大宝说到这里语气加重几分,眼神从各家掌事面上一一扫过,过后才缓声言道:“固然郑家有所损伤,但赤心教众照旧伤亡了不少弟子,他们也未有赚得多少便宜。国公府已晓得此地生了变故,各地过后亦有援军过来,这场仗还有得打。”
“盟主,这赤心教可是又出来了一位金丹,”寒山派大长老周昭义意有所指,勾得各位掌家人又将目光落在了康大掌门身上。
后者面上无有生出太多变化,只是淡声言道:“红骨老儿伤势还未尽好,适才不过是强撑病体,才能拖住戚夫人以为周旋;
那位赤心教才成金丹,有心算无心之下,都未一举取得郑前辈性命,想来都还未炼得什么神通,不消太过忌惮。且,”
康大宝语气稍稍一顿,想了一想还是开口言道:“且费司马言道,乌风前辈正带着门下弟子往法州过来,只消再耐心等些时候,这赤心教亦就只有覆灭一道。”
“乌风上修也要来?”
众修听得康大掌门这番言论,倒是属实跟着放心不少。毕竟乌风上修便算面对同阶无有胜绩,但到底结丹也已逾一甲子,当不会连一个新晋后辈都敌不过吧?
这番议事亦也过了不少时候,盟中各位掌家人也就陆续散去。
前次因了赤心教道子临阵突破遭受打击可不止云威郑家的私兵,重明盟各家损失照旧不少。只是因了前者仗着韩家附庸的身份,争先抢功无人敢拦,这才遭了那位新晋上修的直接重创罢了。
重明盟各家被及时反应过来袁晋约束住了,收拢阵形,这才在戚夫人回援之前勠力同心挡下来了赤心教众的扑死反击。
不过袁晋好容易才攒下来的五佰赤璋卫却是死伤了三一之数,便连向来珍惜的青玦卫,阵形也险些被直接击溃。
过后清点下来,又是丧了六七十精锐弟子,其中内门弟子占了大部,不少人本次宗门大比都已入得百名之内,本是大有前途,而今却是
一个凡人少年,若想成为一个尚算不错的练气修士,便要首先花五六年入得蒙学、识文断字。过后还要认得奇经八脉、晓得十二正经、辨得入药百草、明得道门经义、习得护身术法、炼得合用法器.
这洋洋洒洒一通下来,需得多少资粮暂且不讲,仅是要成一练气中期修士要耗费的时间,寻常人即就需得十年苦修。
而在战阵上头,只要是陷阵过后、背身而走,一根价值六块灵石的弩矢就能轻松地取走这些修士脆弱的性命
康大掌门无有精力于此感伤太久,只是又与袁晋商议起来了随后的军阵安排。
自家人晓得自家事,云威郑家的撤离休整对于敌我双方的士气影响,当是在不久过后。便就要显露出来。
重明盟前番死伤算不得轻,能不能压住木艮山内那群赤心教颠佬的反扑,可还在两可之间,由不得半点松懈。
————旬日后,阵前
张文县赤心教立教时候算不得长,不过千年左右。依着坊间传说,其立教祖师是一朝得授仙法,杀了全家过后,方才顿悟空明、踏上仙道的。
这传闻真假外人难辨,不过赤心教众却是都习得一手尚算玄妙的左道术法。
值得一提的是,赤心教虽非是正道宗门,但对待辖内各家却还算得宽仁,便连年例都要比某些自诩道貌岸然的大派少收许多。
是以这番危难关头各县皆有人响应来救,也算正常。
木艮山外的大阵更有些门道,便连储嫣然贵为上修,亦不敢孤身靠得太近。重明盟各家弟子更是只能结阵相保,才敢近到阵前。
阳珣引着一佰赤璋卫身配玉符、手持圆盾结阵而立,饶是他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筑基真修,但再次面对眼前三阶大阵,心头也不免打鼓。
连同阳珣这佰人马凑成的四百赤璋卫默念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口诀,手中赤色长矛了附上一层灵蕴,同祭出来,矛尾次第插进坚若金石的干涸灵土。
“簌簌簌”
一道道赤色煞气冲天而起,压得木艮山大阵所泻光华都稍稍黯淡了一分。
“砰砰砰!!”
身后由巧工堡操使的射星弩投来的弩矢真似一道道流星一般撞在赤心教大阵的光罩之上,但除了掀起来阵阵涟漪之外,似也无有什么别的效用。
不过在射星弩旁却有几个长袍老者手持龟甲演算不停,待得射星弩平息下来,几人又聚在一处,争吵几句,才似是达成了共识。
几人中威望最高的一个长眉老叟抽出几把算筹摆成了个玄奥的术式,凑到巧工堡掌门墨闻身前言讲一通,后者会意过后,便就又换上一批精锐弟子、推出来了一具具要比射星弩还要耀眼许多的精悍灵具。
这狩星弩台曾是太祖年间颇为盛行的出色灵具之一,需得筑基修士以为操使,只要能舍得资粮,每座弩台便就能当得一位假丹丹主之功。
因了操使便宜的缘故,便是在当年,狩星弩台的炼制之法便就广有流传。
不过自太祖传檄收缴天下之兵过后,这炼制之法便就在外界渐渐绝迹,倒是匡家宗室从未断绝这门传承,反而更加精益。
但重明盟眼下这些狩星弩台却非是太渊都拨付来的,山南道与帝都相隔甚远,难以短时间内拨付支援。
这批狩星弩台乃是以秦国公府的名义从腾文府那处万宝商行分行贷来的,那位窦姓掌柜甚至都未有推辞半句,即就大方的不要半分利息准了这笔买卖。
商贾之辈重利轻义、却也最精于投资之事,足见得这万宝商行对于匡琉亭继承大宝也有那么几分信心。
不过勿论如何,这批狩星弩台确是令得重明盟一方有了能与赤心教三阶大阵抗衡的利器。
五座狩星弩台所需的筑基修士倒是不难凑齐,只是这等灵具的操使也非是那么简单的,事前墨闻都已教习了许久,可临阵时候,这些筑基真修能发挥出来几成倒还难说。
为求完备,墨闻还特意拣选了一批精干弟子随驾在侧,好为那些尚算生疏的筑基真修指点谬误之错。。
只是狩星弩台发来的赤色矢阵阳珣还未得见,这边却先一步遭了赤心教三阶大阵召来的一阵黑雨当头灌下。
毕竟这木艮山这三阶阵法可非是只能挨打,无有反制之力。这黑雨当真凌冽非常,甫一降下,周遭即就弥漫起来一阵浓郁的刺鼻酸气。
阳珣前几番攻阵的时候在这腐骨酸气上头吃过不少亏、晓得厉害,不消立在中军的原因袁晋催促,即就当即爆喝一声:“举!”
只这么一声厉喝过后,阳珣他与其下修士腰间玉符尽都发出毫光,插在阵外地面上的右臂擎着圆盾顶着头上过后,众修才齐声一喝:“举!!”
倏然,一面淡银色的圆盾由一道道玉色毫光凝成、足有百丈方圆,将阳珣及其下军士尽都遮掩住。
刺耳的“滋啦”声在头顶响彻不停、银色圆盾遭黑雨烫杀得消减许多的同时,也扰得众修面色皆是难看十分。
“抗不得许久了!需得退了!”阳珣身为佰将,自是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他几乎觉得在黑雨的重压之下,便连他腰间的玉符都要炸裂开来。
只是他这念头才起,都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就听得后阵中有惨嚎声传来。
阳珣不敢分心顾首,只用神识一探,便就看得原来是一名赤璋卫扛不住结阵后对其的灵力抽取,整个人干涸得只剩一层肉皮,不成人相地瘫死在地上。
偏这时候眼前又有异象生成,一团红雾从大阵之中溢散出来。
两道红色在空中未有并存许久,只是片刻,这团红雾即就将四百赤璋卫所召出来的朱色煞气压了下去。
不过这红雾对于阳珣等人头顶黑雨确无加成作用,它只轻易地浸透那面银光圆盾,朝着赤璋卫当头罩来。
“抚甲!!”袁晋的厉喝声在众修耳边炸响,阳珣想也不想,即就一按心口处第二枚甲叶。
赤璋卫等身上倏然升起来一阵炎雷之气,不多久即就凝若实质。一道道虬曲的电芒在雷气屏障上头跳动不停,将浸入进来的红雾隔绝在外、打散大半。
只是这红雾到底是三阶大阵所化的手段,哪能如此轻易就遭破解?赤璋卫中有人道行稍差,被头顶黑雨压得难以喘气,溢散的红雾也难以手段格挡,鼻窍之中吸入了极浅一丝。
“不好!”
未待这些人头顶头上司作何嗟叹,这数十名赤璋卫即刻就散了手中指决,合目待死之际嘴角微微翘起,似是看见了什么足以令人艳羡十分的蜃梦、远离了尘世苦楚。
“浇血!”赤璋卫各位佰将、队主显是对此情景颇为熟悉,无奈之下,只得分身出来,提起一桶桶早就融入了各式符咒、灵药的烫血朝着赤璋卫头顶灌了下去。
“啊!!”有人登时皮肉绽开、即刻从蜃梦中苏醒,这类人虽是血肉模糊,却是令得身旁同袍心下一松,毕竟总还有命在;
而那与上述人等一般皮开肉绽,却未骂出声来、脸上犹挂笑意的修士却就惨了,这是已经浸在了蜃梦之中失了本心,寻常手段自难收回,再拖下去,却要成了赤心教众练成的活人傀儡。
阳珣较之其他佰将算得个杀伐果断的,数个不曾从蜃梦苏醒的下属直接被他用灵器斩做两截,无有半点怜悯之色。
不过饶是他之所做算不得错,但到底要令得周遭士卒卸了士气,才过了几息工夫,连灵器上头的热血都未滴落完全,阳珣便就觉得头顶黑雨愈来愈重,那面四百赤璋卫合力祭出的银色圆盾上头也已出现了大批破洞,任谁都能看得扛不住多久了。
亦就是到了这等时候,袁晋却还未发令后撤,反将一直按在后头的重明盟青玦卫一并召来,一朵朵青莲次第升起,结阵朝着赤心大阵猛攻不止。
若是千百个练气小修毫无章法、各施手段朝着三阶大阵乱攻一气,赤心教一方的主阵之人说不得连眼皮子都吝得抬一下,根本不虞大阵遭破,只消静坐阵中、看着这些练气小修灵力耗尽、败亡下去。
可眼下这些队伍有随军丹师游走各阵之中,发给合用丹丸、回灵药膏;有傀儡师脱离于前阵险境之外,只操使着各样神异傀儡,便可将伤卒带回后阵救治;有阵师手提备用阵盘、阵旗,片刻不停地游走在各处残阵中间
以上种种,依着主阵之人的见识来看,都隐隐有了些禁军之相,不可等闲视之了。虽还难脱离冗杂二字,但是却也隐有章法,实为劲敌。
赤心大阵外头的光罩,都已被赤璋卫所召的朱色煞气冲淡许多,这也令得青玦卫攻伐时候更为事半功倍,不多时重明盟其他各家队伍也都衔尾上来,他们手段不高,但士气却还尚可。
只是因了除了听过一番康大掌门的阵前激励之外,还得了待得阵破过后,会将这金丹大宗的五成收益按功赐给重明盟全军的许诺。
平心而论,康大掌门的名声固然稍差、背着诸如什么“善欺妇人”的不雅名头,不过这信誉却还能说得过去。
且旁的人言及“封妻荫子”四字时候或还没有这般蛊惑人心,但是康大宝在高台上淡声一讲,便就是实打实的现身说法了。
他当年被征辟为平戎县尉、一路靠着一条烂命打拼出来现下这等身家富贵、锦绣前程的事迹,在寻常小修眼中看来都已算得十分励志、勾得人向往十分。
话说回来,秦国公匡琉亭钦点的马骨若是不遭人羡,才是怪事!
“娘的,当年这姓康的也未有比乃公多个脑袋,他都挣得前程资粮,抢得家业美人,我如何不行?!”
在这等氛围的渲染之下,勾得三军用命非是肖想!
饶是赤心阵外的黑雨、红雾已浇出来一架架晶莹白骨、浸成了一具具血肉傀儡,可重明盟各家修士照旧未有退缩。
也就在这时候,赤璋卫头顶凝成的那面银盾也终于有了迸裂之象,阳珣身为赤璋卫佰将、筑基真修,都已感觉自身灵力似要遭大阵抽干,更莫说寻常小修了。
他腰间悬着那枚玉符此刻亮得发烫,面上遍布细丝裂纹,显是也撑不得许久了。
可一直期盼的中军鸣金之声却迟迟未有响起来,自是引得了赤璋卫一众修士的阵阵骚动。要知道,这些人可非是重明弟子!能鏖战到这等地步,早已对得起康大掌门所施的那点儿恩义了!
若不是赤璋卫这些年被袁晋整训得军法严明,士卒又非是从一家一户中摘选出来的,说不得早就已经被数位筑基真修带得鼓噪起来,反他娘的了!
阳珣自也是一般心思,他拾了个了不得的储物袋,里头尽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珍物,哪舍得将命丢在此处?!
便连所谓金丹大宗珍藏他都不怎么稀罕,之所以这般用命,不过是想着能在接近了康大宝过后,得其看重,引荐到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物麾下做事。
想来只要能得到一个进身之阶,他阳珣靠着手头的大笔资粮,当也能趁势而起,届时称宗做祖都不在话下。
好在袁晋也晓得赤璋卫内中不满已经被盛满,几要迸发出来,他又顾首,探得由蒋青主持的狩星弩台终于准备齐整,亦也就面色稍霁。
就在又一火赤璋卫遭黑雨浇个通体,十余人尽都身殁、众修皆生出兔死狐悲的哀凉之时。
一直沉寂的狩星弩台终于炸响,一道道足要比房梁还粗壮的弩矢飞速射出,撞在了被由国公府派驻此地的数位二阶极品阵师用命演算出来的关键阵点之上。
百余架射星弩同样未有干等,矢阵在大阵光罩上头激出层层涟漪的同时,亦终于给了死伤颇重的赤璋卫撤退良机。
不过主阵的袁晋只是下令过后,便就不再管赤璋卫的去向。
随着一声声巨响炸得敌我两方的修士尽都眉头紧皱,旁人能看得赤心大阵整座阵基似是倏然一震,便是赤璋卫已然离去,可那虚弱的大阵法光却仍未有被徐徐修复回去,这便意味着狩星弩台确是建功了!
这一幕令得袁晋登时兴奋起来,与此同时,被久攻不停的阵内修士之中,也头一次出现了一阵骚动。
伤势未好的红骨上修面色一沉,刚要发问,却又见得外头又有矢阵袭来,只是这一次,墨闻又得身边阵师所给的方位变化。
又是“轰隆隆”连声炸响过后,赤心大阵光罩上头不单出现了绵延数丈的裂纹,便连阵中阵旗都已崩裂数杆。
“怎么可能?!!”主阵修士口角溢血,面上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都无有金丹出手!怎能伤得我宗大阵?!”红骨上修亦是愁眉不展,不过是只是才念一声,外间矢阵又来。
不过这一回即就只有百余架射星弩同发,想来也是,狩星弩台哪有那般好操使?!便算有足够多的可用筑基、大量资粮,这能比假丹的弩台自身也得歇养许久才能再发,若不然还有可能当场崩裂。
本以为这一回射星弩亦不过只又是无功而返,红骨上修都已要将主阵之人拉扯过来耳提面命一番,但后者却敏锐地察觉到,这百余枚弩矢似是都扎在了几处阵旗断裂的关键地方,令得整座大阵,在短短一瞬之间,冒出来了一个要命的破绽。
“不好!!!”
“轰!咚!”本来就被数千修士渐渐削弱的大阵光罩似枚鸡蛋壳一般龟裂开来,主阵阵盘上头那枚翠玉更是炸成齑粉,便连守护左右的几名赤心教众亦都被震得哪哪儿都是。
才以法宝建功的储嫣然美目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手中六面彩绣竹骨金丝灯轮转一阵,六样样式不一的法宝虚影重现出来,朝着阵势都未结成的赤心教众盖了过去。
一朵朵娇艳的血花于阵中绽放开来,浇得赤心教石板上头尽是赤红。
见得此幕的红骨上修痛得目眦欲裂,挺身出来、厉声喝道:“贱婢受死!!!”
储嫣然根本不惧,还存着心思要寻一寻赤心教那位新晋成上修的道子一并较量,好给重明盟各家减些压力。
只是未有寻得,便就又只捉着红骨上修来做对手。
袁晋未有放过这等良机,当即扬手一挥,身后六叶青莲大纛被力士高高抬起、随着袁晋一并引着中军奔前的同时,重明盟中号角悠扬、连绵不停,金鼓大作、恍若雷鸣,旌旗猎猎、随营而动,枪槊如林、寒光四溅!
一个个蕴满玄光的军阵朝着正慌乱不停的赤心教众掩杀过去,自是赚了不晓得多大便宜。
“康县尊,此阵并未尽破,若是赤心教内有二阶极品阵师坐镇、又还有翠铂真玉留存,那么当只消六个时辰,他们就能修复阵基,将我们此番心血尽数抹杀。”
赶到了康大掌门身前言述清楚的首席阵师将其中利害与前者言过之后,便就有些心颤地看了一眼其手中短戟,久未开腔。
“劳烦赵老了,六个时辰.且试试吧!”
康大宝淡笑一声,提着屠劋先从后阵落到中军,不与袁晋多话,只与后者身侧的卞浒交待一声:“劳卞前辈看护晚辈师弟。”
这位石山宗掌门自是连声应了,袁晋没有过多话语,只朝着康大掌门沉声言道:“劳师兄引青玦卫居前,务必不能使得赤心教众结阵自保。”
“好,我便来与你做个先锋!”
康大宝一声长笑,纵步连跃,奔向前阵的途中,手中屠劋一挥一划,即就顺手将一赤心教真修截成四块。
行到青玦卫前,身若流光,不施术法便就径直将一黄面真修撞得五脏俱裂、当场横死。
有一女修,姿容娇媚、烈焰红唇,未被吓得花容失色,仓促之下又无有遁逃之机,只好强行以媚术相惑,只盼得能靠着媚术上乘、凹凸有致,挣得一线生机。
可战阵之上的康大掌门哪有这等心思,几步过去,拳头上面附起一层玄光,就将这女修大好头颅凿个稀烂。
这些动作说来繁琐,可做起来只不过费了几息工夫,康大宝一时之间在阵中当真无人能制,寻常筑基当真是擦着便死、挨着便亡。
这情景自是勾得两个才打散了数个重明盟军阵的赤心教假丹大骂一阵,返身来战。
这两位假丹一为赤心教附庸宗门黄林山山主,善使白骨棒;一为赤心教二长老,乃是赤心教道子座师。
二人在法州地界皆有名望,这下舍下脸面,合力来战康大掌门这筑基后辈,也是无奈之举。
此前双方都已斗过三场,此子却不是易于之辈,难怪能得高修器重。若不是而今赤心教内能战的假丹都只剩他们二人了,说不得还要寻人来助拳。
康大掌门遭了二位丹主围剿,却也不慌,先令身后青玦卫重整阵形,自提屠劋来战。
黄林山山主施为经年假丹,在左近名气颇高白骨棒都已是正品法宝,实力却要胜过赤心教二长老不少,也抢过了要与康大宝主斗的位置。
只是他这白骨棒却也难压住康大宝手中屠劋,上头恶煞之气被阵阵黑炎灼得无有什么效用,更难援护赤心教二长老。
这长老历经三战,身上也有暗伤,才挨了康大掌门一记八荒镇岳,都还未还复过来,身后却又有一道凌厉剑芒袭来,又是祭起灵器全力来挡。
才松口气,却见得康大宝以短戟压下黄林山山主法宝,后者都还未来得及愤懑,却见得康大掌门目蕴灵光,双瞳亮若灿金,两道光束透射而出,打向的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赤心教二长老。
仓促之间,后者只得以圆盾符宝来挡,令得他殊为惊诧的是,圆盾这件簇新符宝竟然与康大掌门目中金光一道湮灭。
只是他也只能庆幸自己尚有命在,可身后却又有杀气传来,赤心教二长老顾首看去,蒋青新得的极品灵剑上头尽是寒光,炼化过空剑兰的后者身上剑意又凝实三分,挥剑斩下,炫光夺目,难以直视!
“这两个小贼事前居然都还在藏拙?!!”临死之际的赤心教二长老发不出声,亦只能在心头哀叹。
不过黄林山山主却是明悟了他之所想,思量几息过后,竟是猛挥白骨棒,将康大掌门短戟架开,以符宝挡下身后剑芒、金光,朝着赤心教道子闭关养伤所在亡命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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