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攻守易势、后宅筹谋

    “稍停攻势、静观其变.”康大掌门咂摸起来了味道,沉吟半晌过后,心头却就已经有了主意。“前方攻势不停,静待号令。传信阳明山,要叶长老即日起暂歇资粮转运,一心坚固工事、整备迎战。”

    他这话音一落,周遭几家主事之人,即就心如明镜。

    待得言过之后,几家主事却又确认过康大宝不再发言,这才携着各样防御法宝,入阵催起各家子弟用命做事。

    是待得外人皆走过后,段安乐才带着些担忧味道的小声问道:“师父,就这么不战而走,公府那边、若是怪罪下.”

    “现下我就只有一口锅,哪里能同时烧出来两味菜?”康大掌门摇了摇头,继而又道:“总不能真要我家弟子又死上大半,才算对得起仙朝恩德。”

    他自是晓得段安乐的担忧不是无有道理,可现下局势已变,若是黄米伽师孤身回来,康大宝说不得还能转圜一二。

    但其若真提着云泽巫尊殿一众精锐抄到自家阵后,那自己这师老兵疲的队伍又如何能扛得住前后夹击?

    不过黄米伽师所携队伍毕竟深入司州,便是尽信了双方身后元婴的君子之约,一点防备都不与红粉观、千佛林做,这回转之事,却也需得好几日才够。

    此时墨云泽内到底也无什么强横对手,若是康大掌门是个好大喜功、赌性颇重的,说不得还真要试一试能不能靠着手头人马抓紧破了这千年宗门。

    可奈何康大宝与“冒险”二字反冲十分,袭扰重明盟队伍的云泽巫尊殿弟子在又承受过对面精锐的一通悍不畏死的剿杀过后,一时间直疼到连退数里、叫苦不迭。

    几个领头的假丹才又施以了好一通许诺、宽慰,又将大殿主即将回转的好消息公之于众,这才勉强令得一众弟子稍振士气。

    只是这些丹主过后才就发现,重明盟的队伍都已趁着他们这鼓舞士气时候,开始徐徐撤出墨云泽了。

    报予二殿主夏明知晓时候,这上修听得消息、便就觉自己严阵以待的诸多算计将要落空,登时目中蕴怒,哪里肯干,愤懑言道:“他当我家这墨云泽是什么地方?愿来便来、愿走便走么?!”

    他话音刚落,即就从高座上腾空而起,继而便是从腰间取出面无字令牌从中撬开,取出来一枚玄色灵珠,置在了高座旁边一副圆桌大小的墨云泽舆图上头。

    “啵”

    但见得夏明上修手头指决一变,一声轻响过后,那枚玄色灵珠即就化作一阵浓烟,不多时便将整幅舆图吞噬干净。

    于此同时,正在稳健退走的重明盟众修,却就觉周遭黑瘴似又比从前还浓郁了数分、且未有停止的势头。

    人心这东西,便连化神真君亦也难得操控。

    前番八家良姓领头推进固然稍显狼狈,但看着那一个个被斩落脑袋的云泽巫尊殿精锐弟子,心头却总还晓得己方占尽优势。

    是只盼着出了这潭烂泥、就能等到立功受赏、颁授资粮的时候。

    可这陡然间却是突然言队伍便要转攻为守、退回宪州,自是难免心头惴惴。顺境、逆境只差一字,可这八家良姓子弟表现却是天壤之别。

    倏然间,惊呼声、叫嚣声此起彼伏;推搡争路、阵形散乱也已有了苗头,若不是还未见得泽中云泽巫尊殿弟子大举反扑,说不得这场面即就已经乱了起来。

    “莫慌、莫慌,”

    康荣泉开始无比庆幸起康大掌门适才派发下来的冗杂差遣,若是后者未有强令其引着稼师栽种灵植、清平来时路途,现下这支精神紧绷的队伍在撤退路上,却不晓得是要丢了多少人命在这腐水之中。

    可是已遭夏明催动的墨云泽,确要变得凶险许多。

    那一株株长势旺盛、根系已然立足泽底的灵植过不多时,即就在康荣泉的关切眼神中被黑水、腐气侵蚀了根系,化作一捧捧烂泥融进了脚下水泽。

    眼见得来时以灵植清平的淤地,又渐渐被涌来的黑水吞噬干净康荣泉自是焦急十分。

    不过其却还未失了分寸,又引着一众弟子洒下来大把灵植种子,忙不迭催来清气将浓瘴渐渐挤开,固然收效甚微、可也总算暂时恢复了前路光明。

    但他到底才是一筑基真修,哪有扭转乾坤的本事,周遭众修只看身前净地又正在慢慢被浓瘴侵蚀回来,又哪里能不惊慌?

    值这时候,却是落在最后的中军大纛荡开灵纹,以其为中心数里的浓瘴即都淡了下来。

    与那一阵灵纹一同传来的,却还有一淡定男声:“莫慌、莫慌,适才是诸君为某开路、这番自有某来断后。”

    若说重明盟众修之中,没有腹诽康大掌门这通言语是在装模作样、邀买人心的自无可能。

    但有一说一,待听得这番话后,那些先前转身、历经鏖战的大部良姓弟子,确实又清醒了许多。

    再一看重明宗向来宝贵十分、不舍驱使的青玦卫也还留驻在大纛之下、侍立康大掌门左右,刚才因了墨云泽异象而生出怯懦之心的许多修士却也冷静了下来。

    纵算总有几个不信邪的真修以为自己手段高明、硬要以身犯禁,却也被重明宗刑堂长老刘雅引着一众假丹相助摘了脑袋。

    过后刘雅甚至与几位假丹冒着瘴气之危登上高空,见得又冒头鼓噪的修士,也不顾修为亲疏,即就被头顶袭来的道法、剑光斩落在地。

    这一泼泼冲天而起的热血本该令得阵中诸修心头发凉,但见得身后大纛竟真未动,内里那丝怨怼意思却也就很快淡了下来。

    康荣泉的灵植效用很快即就遭黑瘴吞噬抹灭,眼见得前路又要黯淡无光,赤璋卫却很快分布在阵列的四方四隅。

    其他修士只看得赤璋卫在靳世伦指引下各自高举阳火灯盏、快发炎气符箓,炙热的焰气顺着灯罩阵位勾连成势,这才勉强将这几要浓如实质的黑瘴破开口子、现出光明。

    靠着这般辛苦,才总算将这猝然合拢、未做整训的诸家队伍平复下来,康大掌门却也无什么意外之色。

    毕竟撤退时候本就艰难,如若士气一卸,康大宝这好容易才笼络来敢于攻坚的队伍,下场却未必要比寒鸦山脉中那些崩散的低阶妖兽兽群好上许多。

    届时乱兵裹挟之下,重明宗一众弟子便算稍显精锐,却也难得保全。

    毕竟夏明那厮算不得十分庸碌,便算不敌康大掌门,但拖延后者一二却也不难。

    届时若没有了足能力挽狂澜之人,那被康大宝拣选出来的重明宗大部精锐便算直接倾覆,也不奇怪。

    眼见得身后大军已退出很远,便连一观沉稳的段安乐面上却都显露出来了一焦急之色。

    只是还未待他向康大宝发问,后者强横的神识却就已先扫到来犯众修,继而金光迸出、游曳在自家宗门阵外的两位云泽巫尊殿假丹登时殒命。

    这番康大掌门未有留手意思,便连这丹主储物袋都未顾忌,即就令得其融做烟气消逝在阵中。

    见得此状,夏明脸色微变,还未待其发令,阵外游曳的丹主们即就又纷纷回来了这密密麻麻的大阵之中,与寻常弟子落在一处。

    过后康大宝又发了两道金光来做试探,最后却是被云泽巫尊殿众弟子导引来的圣洁佛光隔绝在外。

    晓得了没有便宜可占的康大宝正待要率军而走,引着云泽巫尊殿大军逼得越来越近的夏明却是动作起来。

    后者又一拂腰间无字令牌,令牌亮起的同时,亦也有假丹丹主领着辖下弟子奏响巫笛,释修弟子们同样又唱起高亢的佛音。

    重明宗众修陡然间只觉一道道水线浑然不讲道理地涌了过来,目力稍佳的或能看得清楚那是一条条背生卍字的窄刀灵鱼猛扑过来。

    随着段安乐手中令旗一挥,惯来训练有素的青玦卫即就齐声一喝,其素白衣衫上头的那一枚枚六叶青莲道印倏然亮起,道道灵蕴汇做一处。

    场中陡然间生出一阵清风,便连久久不散的腥臊气,似是都被涤清一空。

    只听得众修齐声一喝,各处关节弟子手持阵旗,片片莲叶登时舒展开来,间歇不停地盘旋飞转。

    从重明阵中倏地生起的青色六叶莲台并未吓住水泽中的这些低阶妖物,哪怕它们竭尽全力也难在莲瓣虚像上头留下一丝痕迹,却也还是罔顾性命的猛扑上来。

    不过待得一击未有奏效过后,其背后的卍字符印却是骤然亮起,勾得这些窄刀灵鱼血肉横飞之余,却也在莲瓣虚像上头爆出阵阵巨响。

    “缓步退!缓步退!!”

    此时段安乐见得众修鬓角都已渗汗,不敢马虎半点儿,只在手持阵旗连发号令。

    而那青玦卫却也能算争气,便算耗了重明宗几多资粮,但现下却已是一支算得能战的道兵。

    只看青玦卫能在夏明召唤来的万鱼围攻之下,还阵型严整地徐徐退走;

    哪怕周遭时有弟子因了灵力枯竭而死,这些青玦卫却也未发埋怨、仍是一丝不苟地随着持旗之人号令而动。

    这两条却就足能胜过许多传承有序的人家。

    不过夏明的伎俩显然不止于此,这头还有好些身背卍字的窄刀灵鱼正在排队涌来,他手腕一翻,又掐一指诀喃喃数言,青玦卫足下的灵土即就愈发软烂起来。

    潜藏在其中的腐心钉能够轻松划烂寻常法衣,直令得好些踩中、滑到的青玦卫眉头紧锁、疼痛十分。

    值这时候,夏明竟是亲扛起来巫祖幡直面青玦六叶兵莲阵,但见得巫祖虚像与青玦莲叶乱撞不停,好些弟子猝然接仗、防备稍缺,却是被震得脏器破碎、七窍呕血。

    便连康大掌门都未意想的到,这夏明配以巫祖幡竟有如此威势,几能当得黄米伽师在场。

    好在待得青玦卫稳住阵脚过后,那巫祖虚像便算强横十分,亦也一时难能破开阵势。

    段安乐号令不止,康昌晏、康昌昭二子也都满脸肃色的由袁不文紧张守着、立在了大纛下头。众弟子见得此幕,本就笃定的信念即就又坚定一分。

    只看着半空上那手持短戟的魁梧身影、再生一分胆气,过后便手持着各式灵器、法器,好与迎面撞来的云泽巫尊殿残军相战。

    持着巫祖幡的夏明初时大占上风,但康大掌门交战以来却是毫无慌色,足稳当得半点破绽都未现出,倒令得前者生出些急躁心情、生出些错漏。

    可康大宝却并未冒进,仍是稳扎稳打。

    夏明手头的巫祖幡先吃金光、再碰戟芒,随后道道拳锋次第而来,直令得这承继着云泽巫尊殿几代人心血的镇派法宝身上灵光都是大敛。

    夏明越战越是心惊,巫祖幡在其操使之下却也渐渐失去了原来威势。

    只待得云泽巫尊殿阵中巫笛声响渐渐稀疏起来、佛号声音听起来也不复初时那般中气十足,这二殿主才瞬间明悟了自己根本留康大宝不得。

    “直娘贼,这厮不是号称仙朝忠犬么,怎么才得消息,就要被我家大殿主来惊走?!!”

    心头骂归骂,他却也晓得骂也无用。这关门打狗的计策甫一落空,那康大宝一方既有了准备,却就不是只余残军的夏明能够留得住的。

    能活过三四百岁的修士,又哪有几个失智之人。待得夏明念头渐渐清楚过后,两家队伍便就又殊为默契地分离开来。

    康大宝此番将巫祖幡折腾得有些坏了模样,不过其身上的河洛玄甲也失了小半甲叶,需得好生寻觅手艺高超的器师来做修复。

    这时候他还有些庆幸,如是现下不走,真被夏明勾得提起大军孤军深入,那待得黄米伽师回转,这些士卒可难得有几个能全须全尾回来的。

    只是待得要带人出了这墨云泽,康大掌门驻足下来,转头将神识探向已然有些模糊的云泽巫尊殿队伍,心头又觉可惜:

    “如是这夏明反应再慢些,到了挨近些外间的地方,我这引蛇出洞的回马枪说不得就杀成了!”

    他叹过一声,又点出两枚信符要靳世伦与康荣泉暂卸了严阵以待,便就合拢大军,转向宪州,与云泽巫尊殿一并做起来整军备战、舔舐伤口之事。

    ————小环山、重明宗

    费疏荷才从风林州费府转还,便就迎来了哭哭啼啼的袁夕月。

    后者哭得梨花带雨,费疏荷这好大妇便算纳闷十分,却也还是殊为关切地宽慰一阵,随后才从其口中得知了是何缘由。

    只见得费疏荷面上笑容渐渐褪了下来,过后又与身侧的张清苒对视过一眼,才轻声言道:“你若是真想晏哥儿、昭哥儿就这般庸碌无为的过下去,便就继续哭吧。”

    袁夕月听得此声过后,登时美目一怔,过后却也不敢反驳,只是将恸哭转作抽泣,照旧怜人十分。

    但听得费疏荷继续开腔训斥:“晞哥儿也要奔赴两河,懿哥儿早年间亦也数历血战,独两个幼子不行,只能安坐家中、承袭父兄荫蔽?”

    这帽子扣得太重,袁夕月却不敢应,只是嗫喏言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夕月”

    “好啦,”

    只是费疏荷却不再听她言讲,拂手止住过后,才又转向张清苒言道:

    “要令仪近来好生修行,才从婶娘那里得来消息,我家晚晴前日已在叶涗老祖见证之下得证金丹。待其丹元转换完全过后,令仪即可奔赴颍州拜师求学。”

    费疏荷说话时候嘴角笑意掩藏不住,便连其余二女也跟着似真似假地现出来一丝惊喜之色。

    “多谢姐姐,”张清苒眼角泛红,大礼拜下。

    费疏荷却无居功意思,淡声言道:“是为我女计,何言谢字?”

    言过之后,她又转向一旁欲言又止的袁夕月言道:“叫两个哥儿好生奋进,也去颍州吧。比之家中,总要少些安逸,却也好帮他们打磨成器。我康家子嗣,却是一个都不能落下。”(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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