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上道嘛。
何也表情里的傲气更重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詹金斯的确更像是下级。
于是新田好心提醒一般地说道：“记得做干净一些，让他抓不住把柄，一旦那家伙没了理智，我们的主动权会更大。”
詹金斯点头离去。
等到詹金斯离去以后，新田才缓缓开口。
他对着暗处国家副总裁级别的安保队伍说道：“看好詹金斯…如果他出门转头就去找那个反情报部门的贱*子，那就拿他第一个开刀！”
荒坂忍者的义眼透露出凶残和嗜血的光芒，微微点头以后，缓缓消失在了房间里。
新田何也的小肚鸡肠那是出了名的…
其实，新田姓氏在日本也是颇有分量的大家族，理应不会会如此才对，但他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其本身的成长之路不怎么顺畅。
因为排名靠后且非嫡子的关系，新田在家里一直不怎么受重视。
家族只给了他姓氏，还有钱财。
年轻时的新田离开日本，来到了公司战争后被美智子稳住的北美区域，凭借着一款ACPA的设计，他从科研学家一路成长为鸽派的核心人物。
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找回了年轻时未曾得到的东西，尊重，钱财，地位…一切都尽在掌握。
可是当人太容易满足了几乎全部的基本欲望，一些追求就会开始变得极端；就比如新田的病态规矩，不管是公司的办公室还是家里，能够站着行走的只有他本人以及家人。
一旦不顺心，那就有人要倒霉了。
毕竟在何也手里残疾的服务人员可不少——
夜之城几乎所有家政服务公司也知晓何也这号人，不过接受订单的公司还是很多，因为何也的财力很丰厚。
专利的使用权，让这个技术官僚在没有上位之前，每年的收入比美智子低不了多少——并且雷打不动的会在年末挑几天和枕边人去水晶宫各玩各的。
他满足的看着“貌似”再次回来的尊严和脸面，冷哼着喃喃自语。
“别让我失望，詹金斯。”
……
詹金斯的办公室在94层，电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伴随着叮的一声，他一路上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和自动退让到一旁的下属打招呼，反而是径直走回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的他脸色此时变得极其难看。
他现在只想质问总部，为什么把这种货色扶上去？是承托美智子的能力么？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职级大一级压死人！
思考间，他下意识说道：“给我接…唔，算了。”
新田的酒不算好喝，他给自己倒了杯波本威士忌漱了漱口，缓缓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对着窗外夜之城的浮空车沉思良久。
V…必须知道这件事。
但詹金斯用屁股想都知道现在何也盯着自己呢，于是他当即就把何也要虎爪帮干的事情安排了下去，顺便选了一些精兵强将，整套流程严丝合缝，没有过第二人的手。
也就是说，这些士兵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虎爪帮也不知道谁指派他们干这事的。
真他妈的荒唐！
这些虎爪帮和士兵事后哪怕活了都要全部扑杀干净，因为凛要是闻到味道了，自己恐怕也会被这个狗镇杀出来的杀神当做敌对目标。
而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凛不怎么拿何也当盘菜——何也作出的报复！
所以，詹金斯得把利弊权衡好。
毕竟V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可能还会念旧情，那家伙…恐怕不会想这么多。
如何破局？眼下不能联系到V…通过V传递上面要动凛部下的消息最为稳妥。
詹金斯不停地思索着，凛要是被惹毛了，自己的责任总得摘干净吧…
酒一口一口的喝，詹金斯的神色也变幻个不停。
近乎有十多分钟的思考。
终于，詹金斯长出了一口气…
办法还是被他给找到了，紧接着他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这个前特工头子伸手拿起了特别行动部门的员工名单，从里面找了一个最有可能卖自己屁股的人。
因为他想到了如何通知V。
……
【卡特·史密斯】此时正在工位上忙着清理材料。
是的，他梦想都来到特别行动部门上班，如今得偿所愿了，他却如坐针毡。
因为他的老大…马上要不行了。
此话题在这一层楼几乎是禁咒一般的存在，没人敢拿这话题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嚼这方面舌根的都给詹金斯处理了。
几个月前詹金斯还没升任特别行动部门总监的时候，大家都在传艾伯纳西把詹金斯压得死死的。
而作为反情报部门的员工，卡特自然不好受。
换了老板，势必就是大清洗，【家里的人和亲戚都以为自己有份体面且毫无压力的工作，甚至妈妈也在闲谈中告诉他不要有太多抱怨，公司的活比在街头找活干强多了】…
但没人知道，丢工作的下场有的时候得用命来填。
在睡眠时间仅有5小时的工作日，临睡前的卡特不止一次幻想，自己某天在能够在詹金斯的办公室门口听到一些什么，然后汇报给艾伯纳西，这样自己的工作也许会更轻松一些——
当然，钱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事情却并不如大家传得那样发展，有人听说是股东大会出了点事，总之艾伯纳西消失得干干净净，詹金斯一夜之间升了…
卡特顿感人生灰暗，反情报和安全部门合并以后，是自己最讨厌的上司组长V担任部长，另一个感觉*毛都没长齐的亚洲年轻男人担任安全部长——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很强。
眼看着以前都在小办公室里查阅资料的V成为了豪华办公室的主人，自己却还在——
这么一想，心里就极度不平衡。
似乎是自己的怨念得到了回应…又或者因为自己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吧…
总之好运气来了！
某一天那个刚成为自己上司的冷脸女人把自己叫进了办公室，告诉他去特别行动部门任职，当时的卡特整个人被喜悦冲昏了头，忙不迭地以为这是上司的赏识——
甚至以为V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感情。
卡特以为这是踏上人生巅峰的开始，殊不知，这是结束。
来到特别行动部门的第一天，卡特就听到了“谣言”。
内容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詹金斯不行了，下面两个年轻的家伙整合在了一起，随时要踹掉他刚来报到的“金窝窝”！
那段时间的工作效率极其差劲，工作内容也如员工口口相传的那样，简单，杂乱，像是反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的下级单位一样…
卡特彻底慌了。
好不容易以为的高升，原来是将自己丢出了反情报部门的核心位置。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被调离反情报部门，是因为某个叫凛的男人，跟V提了一嘴…而且他也不知道，在某个命运的线路上，他把詹金斯的刺杀行动透露给了艾伯纳西。
惶惶不可终日的卡特开始忍受不了了，私底下跟反情报部门以前的老熟人混脸熟，有的时候还会给反情报的人开开小道，以求博得好感。
只是这些行为都在某个似乎没什么野心的总监眼里。
当狗镇某个行动结束，安全部门与反情报部发下高额奖金的时候，卡特的天彻底塌了——
每天上班就像是给自己挖坑下葬，所有人都在说，这次詹金斯要倒大霉！
连卡特这种级别都看出来了荒坂塔肃杀的气氛…
于是他萌生了跑路的想法。
今天，是他犹豫的第七天…
坐在工位上的他心不在焉，在思考是否要在夜之城中间人那里找个靠谱的黑客，把公司员工账户里的存款转出来，然后提桶跑路。
对！
一定要走。
卡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扫视了一眼工位上表情都很难看的同僚们。
荒坂塔特别行动部门情报分析组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卡特悄咪咪将抽屉里的创伤小组黄金会员卡揣在了夹克口袋里，将一些值钱的物件和信息往分离芯片里下载…
【特别行动部门“黑鲨”行动记录】
这是一次针对敌对公司的科技人员绑架行动，马上就要进行收尾阶段了，卡特抬起头瞧了一眼，开始下载名单，余光则一直戒备着周围。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慢，几乎是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严禁拷贝的资料就下载到了分离芯片里。
卡特整个人有些发懵，手里的冷汗止不住地冒。
就在他要把芯片装起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草！”
卡特应激了一般差点跳了起来。
同僚上下扫视了一眼这个沉默木讷的同事，“撸G呢？差点以为你没提裤子——总监叫你进去一趟，麻溜的。”
啊？
卡特下意识指了指自己，语气有些结巴。
哪成想同事瞪了一眼卡特，“不想去？我去！妈的…整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怪表情。”
卡特咽了口唾沫，从同事的只言片语中似乎嗅到了一丝好事的痕迹，于是他在身上搓了搓汗，将芯片放在身上，调整了一下仪态赶忙向着詹金斯的办公室走去。
……
詹金做黑心的把戏，向来毫无心理负担。
当下属进来的时候，詹金斯还是那一套。
特别行动总监掏心掏肺了一番，给了一堆现金，在下属发愣的时候，提出了要求：去调查V——不动手，只是找这个女人的漏洞。
詹金斯升职以来听到的流言不少。
类似于：自己已经被架空，迟早下面两个人要上位的这种话，明里暗里都有很多小报告递交到他这儿来了。
树立威严的前提下，詹金斯果断处理了一批人，可在有心之人眼里，这就是无能的愤怒，因此凛和V要把自己克掉的传言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而把不忠心下属叫进来安排这事，詹金斯自有打算。
这是唯一双赢的做法。
这招聪明的地方在于：
不忠心的下属如果照做了，何也也抓不住把柄，毕竟他这是为了何也的报复行为铺路；如果下属不照做，并且判断詹金斯要对势头正红的赖宣一派的强大家伙动手，自然会去告密以求升官发财。
果不其然，在詹金斯的注视下，下属手里拿着钱，兴奋地有些发抖。
选吧，怎么选这家伙都死定了。
夜之城都管詹金斯这种人叫公司狗，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没人会把人命当什么贵重的东西。
“狗”也就“狗”在这儿。
“詹金斯先生…那我走了？”
詹金斯抬手阻拦道：“对了，这有个芯片，是入侵反情报部门AI系统的监视软件，日本总部的科技——我以前的办公室有一个通风密道，我经常在那里藏一些重要资料，AI的接入点也在那里。”
“90层E2区安全楼梯的第三间通风管道可以钻进去，注意里面的引线地雷，去吧。”
詹金斯抿着酒，直到下属的脚步声消失在办公室内。
恍惚间，他记起来了第一次见到V的时候。
刚烈的女子。
他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V，詹金斯无儿无女，V在他的手下，完成了很多任务，但也闯了很多的祸——可詹金斯照单全收。
那可不是什么情情爱爱方面的原因。
而是詹金斯想把自己年轻时没有遇到自己这样上司的遗憾弥补一下。
出生在公司家庭的V，家道中落了。
不然像她这样受过礼仪培训，行事风格完全是上层模样的女人适合干一些不这么…黑心的活。
但世界就是这样，接受现状并去改变。
在这个想法上，V始终和自己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詹金斯都把V当做接班人来看，信任已经建立到他从不会觉得V会克掉自己。
可是上层的手只需轻轻拨动，下层的人就会跟着换，2075年到现在，一年不到的时间…二人可能会因为一次疏忽而变成彻底的敌人。
詹金斯做事喜欢斩草除根，而这一次，他选择了从业以来最温柔的形式。
这不是求饶，也不是软弱。
不论这个卡特怎么处理这颗芯片，那芯片上面的一行字就会被V获得，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新田何也要对凛的人动手，你也小心。】
詹金斯很难形容现在矛盾的心情。
一方面他希望V在提防自己，这样至少证明公司内部活下去的第一要素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另一方面，他不想V已经把自己当做敌人了，那样就会让事情进入一个很难看的局面。
在这个大染缸中，向来都是身不由己，詹金斯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
一切比自己想象中来得更快，变数更大——其根源就是自己在V的牵线搭桥下一度被自己利用的凛，那个狗镇的青年。
詹金斯很少感觉到恐惧，可那家伙学习的速度，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舍得玩命，只搏大的利益——天生的公司狗。
他有的时候在想，新田的选择是否正确，那家伙真的会甘心暂离荒坂么？
现在反情报和安全两个部门合流的趋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个节骨眼上凛要退出…
詹金斯不由得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那家伙把权利彻底集中给V了，这样一来V的安全系数不会降低，反而会提高，何也也会放下戒备，下一次他回到这里的时候，恐怕真的是要变天了。
在荒坂刀尖上滚了这么多年的詹金斯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如果凛怕了临时撂摊子，对于V来说…
或许是成长也说不定呢？
詹金斯扶正了西装胸口用以证明其总监身份的荒坂logo胸针，那银白色发亮的金属光泽，仿佛是这座病态与黑心手段混杂的高塔中唯一的亮色。
殊不知，一切都因这东西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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