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中洲。
秦朗手持药王鼎,站在废土的中心,隨著他脚下阵纹浮动,无尽的生气源源不断的从鼎中涌出,浸入破败的大地。
古龙乡飞在半空之中,隨著它一声声龙吟,温润的雨落在了大地之上。
在二者的加持下,星星点点的绿色从废土中冒出了头。
嫩芽新生,生机盎然。
只是这绿色却无法持久,即便有药王鼎的加持,也是转瞬即逝,顷刻间又被污染。
直到母亲树来了,她被萤灵们推著从昌州滚来了。
母亲树的根须沿著早已连通到一起的东洲地脉,从地下蔓延到了中洲的边境。
隨后在天宗修士的护持下,她又沿著天宗镇守的那条星脉侵入了中洲,並在秦朗和乡的引导中,来到了这里。
大地隆隆声起,仿佛地龙翻身。
只是隆了一会后,却变为噗的一声。
一节根须化作了少女的模样,从药王鼎的旁边的土地中钻了出来。
给自己捏了个交互界面的母亲树刚一出来,就有些不开心的拍了拍衣服,似乎是身上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
不过,在感受到药王鼎散发出的生气后,她哎了一声,然后舒舒服服的吸了一大口,表情也变得巴適得很。
(。-w-)zzz
舒服了好一会后,她才想起了正事,在对飞在天上的乡打了声招呼后,她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的根须在大地中蠕动,从那些被提前划定好的位置上钻了出来,根须冒头,吸了口生气,隨后再次钻入地下,如同乌龟换气。
隨著根须蔓延,此地断裂的地脉被重新连接了起来。
不过这种连接只是暂时的,並不稳定,如想要继续加固,那便需要进行下一步。
滚起来。
探头缩脑的根须再次潜回地下,这次换了其他东西冒头。
巨大的苞以那些被捅出的深坑为通道,撑开了大地。
隨著苞绽开,里面开出了轮胎。
一种绿色的环形可分离式巨大孢子,具体是什么东西也说不清楚,药王谷的人看造型为其命名为轮胎。
外形是轮子,而胎则代表新生和胚胎。
所以就叫轮胎。
反正就挺合理的,所有人都觉得很合理。
而跟轮胎一起蹦出苞的还有那些与母亲树伴生的萤灵们。
它们在出来后,也深深的吸了一口药王鼎放出的生气,接著便推著,踩著,蹬著那些轮胎欢快的跑了起来。
而在小萤灵之间,还混杂著一些小腐姬。
隨著百十来个巨大轮胎的滚动,各种各样的奇异植物扎根在了废土之中,在母亲树根须和药王鼎的庇佑下茁壮成长。
其中还夹杂一些五顏六色的蘑菇,和黏黏的菌丝,估计是腐姬顺手种下的。
这些植物是在昌州落雨山培育出的新品种,经过试验验证,已经证实其可以適应废土的环境,並在一定程度上净化废土的污染。
虽然这些植物有些邪门就是了。
比如会变脸的茄子之类的.
看著那些怪异的植物,小师妹觉著,不能再让母亲树和腐姬玩了,不然日后不堪设想。
天知道中洲会有多少邪门的东西。
各种种类的太岁已经品鑑的够多了……
但不管小师妹怎么想,行动仍在继续,绿色越来越多。
而在这欢乐的轮胎滚滚之中,时不时还有一些小小的灾劫从地里钻出。
不过这些灾劫因剑宗的收割,和药王鼎的镇压,此时早已不成气候,弱得可怜,甚至打不过莉莉。
萤灵们甩著呆毛,看到被赶出来的灾劫,便顺手將其抓来,啪啪的抽上几个大嘴巴子。
然后再嘎巴一下掐死,丟给那些长著八个嘴的黄瓜吃。
就和涂顏色一样,很快方圆二三十里的范围內一片生机盎然。
虽然盎然的有些过头了就是。这些昌州特產已经开始有向植物大战殭尸方向进化的趋势。
而这时,治理计划也到了倒数第二步。
早早准备好的千机阁修士,踏著他们那拉轰的千机法器从空中飞了下来。
在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喧譁上等的大旗下,千机修士们展开了他们准备好的移动平台。
这些平台上所应用的技术,在灵鹿谷和落雨山观测基地那边已经得过验证,除了保证修士日常生活外,这些平台还可以规划那些邪门植物的生长。
以防止它们过於放飞自我,变成另一种灾害。
如同扣大棚一般,以浮空平台为中心,一个个圆形的穹顶展开,覆盖在了大地之上。
小师妹踏著飞剑在空中看著,忽然想起了张泽从山海秘境祖庙中带出的影像。
眼前这些银色的穹顶,和那阿璃记忆中流亡舰队所设下的据点十分相像。
不只是那些银色的穹顶,仔细想来,就连如今的情况也有些类似。
所面对的都是一片不长活物的废土。
只是如今他们的底牌却比那些先民们多上太多,也好上太多。
“这一次,我们唔!”
不会输三个字还没出口,陈沁的自言自语便被姐姐陈沐沐物理打断。
沐沐阁主捂著小妹的嘴提点道,“不要提前说这种话,不吉利的。”
跟沉迷闭关的大舅哥不同,陈沁小时候没少被陈沐沐当洋娃娃摆弄,对於这丫头想要说什么,她一看便知。
小师妹赶紧闭嘴,她想起师兄说过这事,说这叫插旗,叫立弗莱格,是一种很不吉利的仪式。
而在小师妹的插旗行为被强行打断时,中洲治理平台搭建计划也到了最后一步。
以圣树之力镇压中洲。
然而圣树的根不如母亲树会滚,长得又极其缓慢,想要伸过来不知得到猴年马月。
所以,圣树部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那就是再种一棵新的。
狄卓玛拉跟著安雅婆婆身后来到了最中心的空地。
那里没有银色的穹顶,也没有会嗦人脚丫子的辣椒,有的只是一片空地。
安雅婆婆嫌弃的看了秦朗一眼,但最后还是的拿出了一枚种子。
种子金色,像一枚米粒。
是圣树的种子。
秦朗笑嘻嘻的对安雅婆婆施了一礼,隨后便捏了一个法诀,唤出了那枚隨药王谷传承至今的生蛊。
飞在天上的小师妹拉著她姐沐沐降了下来,来到秦朗身边,翘著脚看著那枚生蛊,想要看清它的模样。
不过却看不清。
那生蛊的模样是一枚光团,看起来软软呼呼的,也不知摸起来什么感觉。
但无论怎么细看,都看不清它內里的模样。
在生蛊出现后,圣树的种子似乎受到了吸引,在看不见的力量的牵引下,种子向生蛊飘去,並开始融合。
在二者融合之后,一道看不见的涟漪以其为中心开始扩散,如同心跳,如同鼓声。
隨著生蛊带著种子融入脚下的大地后,母亲树的一条根须化作条青色的巨蛇,升上半空,与乡一起在空中盘旋。
雨再次降下。
在雨的滋润下,一枚银白色的嫩芽探出了大地,並开始飞速的生长。
很快,一棵百余米的树苗拔地而起,直指苍穹。
阳光破开天空污浊的乌云,洒在这株新生的圣树幼苗之上。
到此为止,这里的混乱才被彻底镇压。
只是,想要將其真正的净化,还需下到地海之下的白玉京才行。
而在那之后,隨著这株银色圣树幼苗的生长,和母亲树的努力,整片中洲废土都將得到净化。
这便是千机阁和六宗的计划。
……
当这株圣树幼苗停止生长后,秦朗在安雅婆婆警惕的眼神中上前一步。
不过他看著这近在咫尺的圣树,却没有上手去摸,只是勾了勾手。
隨著他的呼唤,片刻后,那枚生蛊从圣树的体內析出,回到了秦朗的手中。
此时生蛊的状態有些不美,与最开始那软乎乎、轻飘飘的模样不同。
它此时顏色暗沉,蔫蔫巴巴,一副急需浇灌的样子。
秦朗摸了摸生蛊,似乎是在安抚,然后便將它丟到了药王鼎中。
噗通一声。
生蛊浸入其中,开始回血。
+1+1+1+1+1
小师妹好奇的看著那在药王鼎中起起伏伏的生蛊,又转头看向那棵顶天立地的新圣树树苗,一时间有些摸不著头脑。
不懂为何防火防盗防秦朗的安雅婆婆,会这么放心的將种子交到秦朗手中。
而秦谷主竟然真的只是摸了一下,便没再有其他举动。
不该连根挖走吗?
小师妹因为被张泽污染透了的缘故,此时那贼勾勾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秦朗看了她一眼笑道。
“我的形象有那么不堪吗,我又不是孩子,胡闹也该分场合。
“而且看生蛊的模样,它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打圣树的主意了。”
也不知是不服还是认同,那泡在药王鼎中的生蛊冒了个泡。
小师妹摇了摇头,不懂是什么意思。
秦朗解释道,“生蛊隨歷代谷主传承至今,不仅得每代谷主的温养,而不断变强,还会承袭每代谷主的部分记忆,思绪和知识,將其作为传承传到下一代手中。
“当年东西大战,药王谷自然也不得倖免,在那任谷主失踪前,他以秘法將生蛊送回,一同回来的还有一道执念。”
秦朗说著,用手敲了敲药王鼎的鼎身,而其內的生蛊也再次被惊醒,它有些不情不愿的飘了起来。
小师妹看著那枚生蛊,恍惚间產生了一些错觉,她仿佛看到某些菌丝一样的东西蔓延,钻到了在场之人的身体里。
但再眨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与此同时,一道模糊且支离破碎的执念出现在在场之人的心里。
【如果有圣树就好了】
【如果有圣树,就能救更多人】
【哪怕是一颗种子也好】
【如果生蛊和圣树一起.】
有许许多多的如果,但最后都化为了乌有。
秦朗打了个响指,那縈绕在诸位心中的执念也顷刻间化为乌有,生蛊又重新沉到了药王鼎鼎底。
“好在婆婆大义凌天,才有此机会了却这当年的先辈夙愿。”秦朗对婆婆笑了笑,隨后恭敬的施了一礼。
“那这就是.”小师妹看了看身边银色圣树的幼苗,又看了看秦朗。
秦朗,“嗯,这就是结果,生蛊將大部分力量给了种子,催生出了这颗新的圣树幼苗。”
一直在安安静静旁听的牢狄这时出言道。
“所以秦谷主您天天琢磨我们的圣树,是受了那生蛊的影响?”
怎料秦朗闻言却摇了摇头,他光明正大的说道,“我是蛊主又不是蛊一儿,怎会轻易受其影响。
“我收集保护各种灵植神木,窥探你们的圣树等行为,全出自我的本心。
“是我想这么干,因为与人斗其乐无穷。”
狄卓玛拉有些无语,她一时间觉得这人是又正直又不要脸。
看著秦朗那阳光开朗的笑容,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婆婆会这么嫌弃秦先生了。
『嗯,回家后得把那防火防盗防秦朗的牌子重新掛起来。』
在银色的圣树幼苗扎根在中洲腹地的第二天,张泽跟著他的踢门团来到了这里。
看著那区区百米来高的树苗,张泽哇了一声,隨后他將两手伸向背后,准备做单腿蹲起。
看到张泽的动作,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小师妹立刻扑了过来。
她一个滑铲放倒张泽,把他压制在地。
但还是晚了,这棵圣树幼苗已经听到了张泽的小声嗶嗶,开始向粉色转变。
好在安雅婆婆也在,在张泽被小师妹硬控住的时候,她把这棵不知张泽险恶,懵懵懂懂的圣树幼苗劝了回来。
粉色变回了银色。
还是银色好点。
张泽,“粉的多好……”
小师妹,“好个蛋!”
……
之后倒是无事发生,在做了最后的检查后,张泽带著他无敌的队友沿著圣树幼苗的根须,向地海之下潜去。
无色的光包围住了眾人,在地海中撑出一片净土。
张泽回忆著从小和尚那得来的记忆,慢慢辨认著方向,躲避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涡流』与『暗涌』。
因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缘故,张泽走得很有自信,很快他便带著眾人『下潜』到了目標位置。
“我们到了。”张泽说道。
陆瑜舟,“啊?……到了?”
张泽,“嗯,到了,就在我们脚下。”
这种体验哪怕是对大乘修士来讲也多少有些新奇,那种无所凭依,无时无刻都可能消散一空的感觉令人恐惧,又有些令人著迷。
如同在悬崖边行走。
所以在他们听到张泽的声音,並感受到脚下出现的『实感』时,他们都愣了一下,隨后又不约而同的鬆了口气。
哪怕是巨龟逐洛也一样。
虽然空无一物,但此时眾人脚下踏著的便是那白玉京的『外壳』。
“怎么进去?”秦朗好奇道。
“这个简单,你们等我一下。”
张泽表示稍安勿躁,隨后便开始摸他的破百宝袋。
“找到了。”
说著,张泽將他需要的东西从里面掏了出来。
只是在掏出来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掏错了。
手拿纸牌,一脸懵逼的小地仙儿被张泽从百宝袋中掏了出来。
张泽对他尷尬的笑了笑,然后又把他塞了回去。
而在这之后,张泽又掏错了两次。
直到在把连续两次被掏错,而变得气呼呼的阿璃放到肩上后,他才没再出错,掏出了正確的钥匙。
那根比著大中指的石头手臂。
这东西能带著峰哥捅开山海秘境,没理由捅不开这白玉京。
张泽扛著那巨大的手臂,闭著眼睛开始找起感觉。
他將中指放到白玉京的外壳上,轻轻蹭著,反覆摩擦,时不时还扒拉,拍打几下。
手法熟练。
在搞了许久以后,张泽才找到了感觉,寻到了弱点,他抓准时机,將那一人多粗的中指捅了进去。
隨著中指突入,一道缺口出现在眾人面前。
如进入山海秘境时一样,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缺口中冒了出来,而张泽只来得及將那手臂收回百宝袋中。
白玉京。
张泽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著周围的景色有些迷茫。
“我走错了?”
他没有看到那名为白玉京的神都,他目之所及,有的只是一片荒芜的戈壁。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有些难办。
那便是,他那些无敌的队友,此时並不在他的身边,全都不知去了哪里。
包括趴在他肩膀上的阿璃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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