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李瑞叹了一口气。
一直不吭声，掏出烟叼在嘴里，旁边的一名空军的领导急忙给他把火点燃，李瑞喷出一团烟雾，目光扫视一圈，把众人胃口彻底吊了起来。
眼看吕部长等大佬快要无法忍受了，才再次叹了口气，“唉~谢威的要求不好搞啊……现在十号工程即将进入样机试制阶段……”
特么的！
吕部长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故意的！
狗曰的，这是拿捏上了？
不带这样玩人的。
要不知道十号工程即将进入样机试制环节，三机部跟空军能如此着急？
“谢威说就因为研发任务重，配套不足，学校的科研团队都是夜以继日，连休息都没有……谢威为了保证学校的科研人员身体健康，提出了要一批保健医生，每半年给所有科研人员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检查的医疗仪器什么的，我们倒是可以提供一部分，可保健医生，谢威提出要专家、教授级别……”
“这？”
如此要求，把众人都给整沉默了。
保健医生国内数量本就不多，特别是在那十年，人才培养断层了。
谢威还要求的是最顶级的。
更少。
而这些保健医生都是任务繁重。
“我们可以出3名。”
空军后勤的人想了想，咬牙说道。
不满足这条件怕是根本无法抹平这次的事情，难度虽然大，通过空军的关系，安排三名顶级的保健医生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们出五名！”
吕部长咬牙说道。
三机部并没有专属的保健医生，不过三机部很多领导都是从部队出身，这事情也是能办到的。
“那就没问题了。”
李瑞心中乐开了花，难办的问题解决了，就不用自己去耍无赖到各个单位要人。“当然，来学校的保健医生研究项目跟经费，学校会充分保证。”
“既然如此，那这事情就算结束了对吧？”
吕部长开口问李瑞。
来了！
肉戏来了。
“得事情上了报纸，各种处理方案落实才行……”
“那不是问题。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运-10项目怎么办？”
吕部长不想让李瑞转移了话题。
运-10去年首飞成功后，现在还处于调整试飞阶段，按照任务计划跟进度，大约年底会进入研制试飞阶段，年后进入大规模密集转场试飞。
可现在，民航总局在试飞工作刚展开的情况下，反而开始不支持这款国产大飞机，跟麦克唐纳·道格拉斯飞机公司的接触多了起来。
空军没有经费支持，三机部更没有。
唯一能拯救运-10的，也就只有哈工大的校企办了。
“谢威态度很明确，学校坚决不会接收运-10项目。运-10项目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可以说是强行设计、强行制造出来的。配套工程所需的太多……”
李瑞就没敢跟谢威提运-10的事情。
在之前十号工程尚未立项时，他就在不断地给谢威提运-10，甚至从122厂买运-11也是为了给学校接手运-10项目做铺垫。
各种办法都用了。
谢威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
“……”
所有人都沉默了。
吕部长下来后，就主动找到了谢威。
“目前运-10确实有很多问题，设计上不够先进，配套跟不上，制造工艺也跟不上……如果任由项目下马，麦道飞机进来，百吨级国产大飞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自己制造……”
吕部长的言辞非常诚恳。
民航总局的拒绝，并不是毫无根据，即使有人屁股歪了，在运-10安全性能有保障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一点支持都没有。
仅仅是焊接大梁，对于一款百吨级的干线大客机来说这是非常要命的。
“民航客机不同于军机，军机出现问题，最多也就是机组成员牺牲。而一旦民航客机出现问题，那是上百条生命……当然，我不是说军机的机组成员不如民航客机的乘客重要，而是影响……设计开发团队跟大飞机厂、沪市政府以及三机部想要借着运-10试飞不断改进设计缺陷，理论上没问题。可谁都清楚，每一次试飞都可能出现的后果……”
面对吕部长，谢威也没隐瞒自己的看法跟态度。
“运-10要达到投入市场的程度，设计上必须大改！这甚至比起重新设计一款大飞机更难。”
“如果不支持，将来更难。国家前后十多年在这上面投入太多，一旦没了项目，所有配套都不会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这也是三机部跟部队明知道运-10有很多缺陷，依然想支持的原因。”
一名空军后勤的干部说道。
“呵呵，支持！”
谢威眉头一挑，“你们支持就支持啊，用我们的经费支持？七机部领导不是不出面，而是在等解决结果。如果解决的不好，而我们又是七机部下属单位……”
“你……”
空军后勤的干部被谢威这话怼得说不出话来。
可谢威说的是实话。
他们要是有这经费，哪里至于在这里受谢威的气？
不是没钱嘛。
“十号工程之前并没有多少基础，甚至配套也不足，你鼎力支持，空军在短时间内也难以有太多订单……而运-10军用市场可改加油机、预警机、运输机等，民航市场更不用说……先进战机虽然能提升国防实力，争夺制空权，可这需要体系的建设，仅仅一款先进战机也是无法支撑国防安全的。”
吕部长看着谢威，脸上满是严肃，态度也明显：十号工程没有多少基础、短期内市场潜力不太大你都支持，运-10对整个国家航空领域的技术跟配套发展更加重要，甚至能促进战机配套跟技术的发展，结果谢威就如此抵制。
“支持肯定得支持的。”
谢威一脸平静，“但是这项目不适合由哈工大校企办负责，我们的项目太多了。”
“哦？”
听到谢威这话，吕部长等都觉得谢威的态度有所松动，当即盯着谢威，等他解释。
“交给西工大接手。在预警机项目上，我们跟西工大有合作，虽然目前只是展开了预警机的预研工作，不过其他方面，也是应该准备的。”
谢威没有看众人的目光。
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万万没想到，谢威说的支持，是让西工大来接手运-10。
闹呢！
西工大啥情况？
他们自己经费都不足，根本没法支撑目前现有的项目研发。
“谢威啊，要说呢，西工大确实是最合适的，他们毕竟是航空专业的学校，可西工大跟你们不一样，学校经费匮乏，别说研究项目所需经费，连学校建设经费都不足……空军没有多少经费支持，三机部的的情况你也了解……”
吕部长的脸色苦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谢威会直接把运-10丢给西工大。
之前想要让哈工大承担起预警机项目，谢威狡猾地以哈工大是航天下属单位，以火箭导弹为主，西工大是航空专业，飞机相关领域应该由西工大为由，直接把预警机项目丢给了西工大。
到现在，西工大因为缺乏经费等问题，预警机的总体方案都没有搞出来。
这会儿谢威又把运-10丢给西工大？
什么支持？
分明是打太极。
一旦运-10真的让西工大接手，在没有经费支撑的情况下，运-10的前途会更加无光。
“领导，西工大是最合适的。”
谢威叹了口气，“哈工大之前有一笔资金用来进行投资，西工大如果只是缺乏经费，可以从学校这边借款……”
“什么？”
空军后勤的领导炸了，“谢威，好歹你们也是兄弟单位，不说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你们居然把赚钱的主意打到兄弟单位身上？”
谢威只是看了一眼这名领导，也不反驳，目光直接转到旁边的吕部长身上。
他等着吕部长的答复。
吕部长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他也清楚，谢威到现在依然不愿意接手运-10。
国家大义？
国防需求？
都没用。
每个单位都需要发展。
谢威提出来的方案，实际上反而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谢威啊，这事情，我们再琢磨琢磨。”
他没有表态是否支持谢威的提议，李瑞这个最关键的人物没有在这里，他们这次最大的目标已经达成——了解谢威为什么不愿意支持运-10。
“他也不是不愿意支持运-10。不管怎么说，哈工大都是七机部下属单位。到目前为止，除了一个150远程火箭炮，其他的业务没有一个跟七机部沾边。空空导弹跟防空导弹都是八机部的业务范畴……学校科研经费方面有差不多一半是投入到了十号工程跟相关配套单位……”
面对吕部长跟空军后勤干部，李瑞默默地叹了口气。
袁振越说谢威是老银币，一点都没错。
做事情考虑的周全程度甚至超过李瑞这个在体制内混了几十年的领导。
“这么说来，你也觉得运-10靠着贷款来持续研究下去？”
吕部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运-10的缺陷有多少，大家都清楚，靠着贷款，到时候不知道会欠下多少的债务……”
“是啊。空军需要的只是宽体军用运输机。”
空军后勤领导也开口了。
他此刻很是后悔为什么要同意上级领导的安排，由他来处理这事情。
换个人不好么？
西工大从哈工大贷款支撑运-10的发展，成功了还好，万一不成功，到时候不仅需要偿还巨额债务，还需要支付相应的利息。
现在的空军，穷得内裤都没得穿了。
李瑞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看着吕部长。
“唉~”
吕部长叹了口气，“这事情我没法做主，部里也没法做主，还是问问西工大方面吧。”
李瑞不置可否。
联系西工大的领导干部，自然不需要李瑞出马，他出马也不合适。
“怎么？你是来说服我同意学校接手运-10，提供运-10改进缺陷以及持续研发下去的经费？”
见到李瑞，谢威的态度一点都不好。
哪怕李瑞是他的领路人。
老家伙一点好事都不干。
“我有那么不讲道理？”
李瑞怒了。
看到谢威不停点头，一副你确实就有那么不讲道理的表情，顿时就垮下了脸：“好吧，之前我确实想要让学校接手运-10，这么多年国家的投资毕竟不是小数目。虽然运-10有着很多的缺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国家完全独立自主、自己设计的110吨级大飞机。一旦彻底下马了，再要搞起来，难度就大了……”
李瑞的话，让谢威一脸意外。
吕部长如此。
李瑞也是如此。
可历史上，运-10终究还是下马了啊。
最后等了差不多20年，才重启国产大飞机项目，C919！
到C919重新启动的时候，各种配套基本上全部废掉了。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既然高层都看到了，可为何最终运-10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运-10的缺陷跟问题，通过吕部长跟李瑞等人的话语、态度，谢威很清楚上面是了解的，这就意味着，即使沈图那王八蛋没有收麦道的好处，以运-10从设计到配套都有的缺陷，也很难生存下去。
可大飞机的重要性，高层都清楚。
只要上级全力支持，经费可以少一些，至少让项目存在，一点点地改进。
“一切，都需要经费！配套不说，仅仅是运-10的改进，没有三五亿，根本无法完成……”
李瑞叹了口气。
“三五亿？”
谢威苦笑着摇头，“三五十亿都不一定能完全解决运-10的缺陷，让运-10能投入到民航客机市场上……别的不说，窄体改宽体，怎么改？现在运-10的大梁都是焊接的！没有6.5万吨以上级别的模锻机，根本无法一体成型……现在试飞的运-10，每一次上天，运-10设计团队跟生产制造单位最怕的就是运-10飞着飞着就解体了吧？”
这事情并不是谢威随口胡掐。
科研团队的努力跟成果，必须承认，就因为承认，谢威愿意让哈工大向西工大提供贷款，由西工大来主导运-10项目持续下去。
哈工大所处的地理位置终究还是不够好。
要不然，根本就不用上级忽悠，谢威就同意接手运-10了。（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