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壮汉名叫周亮,是寒铁关有名的地头蛇,仗着自己的堂哥是守备校尉周猛,平日里横行霸道,也是任玲众多追求者中最为难缠的一个。
他一眼就看到了二楼正与李尘言笑晏晏的任玲,顿时醋意大发,领着人噔噔噔冲上楼来,指着李尘的鼻子就骂:“哪儿来的小白脸?!敢碰老子看上的女人?活腻歪了是吧!”
任玲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想劝:“周爷,您误会了,这二位是.”
话未说完,那周亮竟伸手就想推开任玲,去抓李尘的衣领。
李尘眼神一冷,甚至都没站起身,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碟,手腕一抖,碟中残酒混合着碟子本身,如同暗器般精准地砸在周亮的鼻梁上!
“啪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周亮杀猪般的惨叫,他顿时鼻血长流,踉跄着倒退几步。
“妈的!给我上!废了他!”周亮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怒吼。
他身后那几个随从刚想动手,李尘身影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几声闷响,那几个看似凶悍的随从便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飞出去,砸烂了楼梯栏杆,滚下楼去,哀嚎不止。
周亮吓傻了,指着李尘,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敢打我?!我堂哥是周猛!是这寒铁关的守备校尉!你死定了!”
李尘这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周亮面前,俯视着他,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嘲讽:“周猛?呵,你是我这几天揍过的人里面,后台最弱的一个了。”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周亮的惨叫声卡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想起近日关内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传闻,暴打可汗侄儿、脚踹大将军公子、连王监军都不敢招惹的那个神秘都尉,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周亮的脸色瞬间从愤怒转为惊恐,再由惊恐变为死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这位煞星,既然连这些人都敢打,那么自己算哪根葱?
李尘懒得和这种小角色一般见识,就开口道:“自己去军营大牢,明白吗?”
周亮立马磕头如捣蒜,额头上瞬间见了红印:“明白明白!谢谢军爷给这次机会!谢谢军爷开恩!”
说完就连滚带爬地拖着还在哀嚎的手下冲出了酒馆,那模样活像是身后有厉鬼索命。
周亮作为地头蛇,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清楚自己的后台堂哥周猛在这寒铁关虽然算个人物,但跟眼前这位连可汗亲侄、帝都贵胄都照打不误的煞星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打,肯定是打不过;比背景,更是死路一条。
这位爷让自己去自首,反而是给了条活路,至少还能走着进牢房。
军营里,刚结束巡防的守备校尉周猛正卸下铠甲,还没喝上一口热茶,就看见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带着一群鼻青脸肿的手下,屁颠屁颠、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周猛一看他们这狼狈相和惊惶神色,心头立刻咯噔一下,一股无名火窜起。
这混账东西,肯定又在外头惹是生非,要自己来擦屁股了!
他怒视着周亮,没好气地喝问:“你又闯了什么祸?!”
周亮哭丧着脸,声音都带着颤:“哥我、我不小心惹到程哥了,程哥他、他让我自己来大牢报道。”
“程哥?哪个程.”周猛还没反应过来,随即脸色骤变,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程立程都尉?!你惹到他头上了?!”
看到弟弟周亮点头,他猛地站起身,脸上那点怒气瞬间被惊惧取代,甚至顾不上责骂,一把拽住周亮的胳膊,“走!赶紧跟我去大牢!快!”
周猛亲自押着周亮,几乎是跑着去了军营大牢,手续办得飞快,亲自看着狱卒给周亮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单间。
牢房里,其他几个先前被关进来的纨绔,比如那位可汗的侄儿,还像死狗一样瘫在草堆里哼哼唧唧。
他们看到周亮居然是自个儿走进来的,而且周猛还亲自交代“照看着点”,都不由得投来惊异甚至带点佩服的目光。
得罪了程阎王还能这么全须全尾地进来,这小子有点门道啊?
周亮感受到这些目光,心里却是后怕不已,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湿透了内衫,愈发庆幸自己选择了听话。
忘忧酒馆内,短暂的骚动过后渐渐恢复了平静,但客人们的目光却不时敬畏地瞟向二楼雅座。
任玲站在桌边,娇躯微颤,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李尘。她红唇微张,几次想说话都没发出声音。
原来那位传说中的煞神、寒铁关近日话题的中心、她刚刚还在八卦和告诫别人远离的人物,竟然就是眼前这位“程哥”!
“怕什么?”李尘看着她吓得有些发白的小脸,觉得有些好笑,语气放缓了些,“我又不吃人。”
任玲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摆着手,脸颊因紧张和羞愧染上红晕,声音比刚才更加柔糯,甚至带了点结巴:“程、程爷,民妇、民妇刚才不是那个意思,绝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就是听别人那么传,我.”
她急得快要语无伦次,生怕李尘误会她是在背后非议。
李尘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不必在意,闲聊而已,我只是有些事看不惯,做了便做了。”
接下来的聊天中,任玲渐渐放松下来。
她听着李尘偶尔提及一些边关不公之事,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浩然之气。
这让任玲内心深受触动,眼中不禁流露出深深的敬佩。
她见过的龌龊事不少,受过委屈也只能自己默默咽下,或是像应对周亮那样周旋躲避。
周围大多数人也多是敢怒不敢言,像李尘这样身份尊贵(在她看来都尉已是了不得的大官)、却真的会为不公之事出手,以雷霆手段主持公道的人,她从未见过。
她看向李尘的眼神,逐渐充满了仰慕,又转向拓跋安毓时,更是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安毓姐姐,你真是好福气,能嫁给程爷这样的英雄。”
拓跋安毓将任玲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见她已是春心萌动,便莞尔一笑。
见天色已晚,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她便亲热地拉起任玲的手邀请道:“妹妹,家里还藏着几坛从南疆带来的陈年花雕,滋味甚是不错,今日与你投缘,不如再去舍下小坐片刻,尝尝那美酒如何?”(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