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前夜王学洲心中沉甸甸的,未曾睡好。
当石明焦急的在门外喊他时,他立马起身披上衣服出了门:“何以如此慌张?”
“造孽哦!找到人了!就在永定大街的一座客栈里!”
王学洲有些惊喜:“当真?”
石明一跺脚:“告诉我的不是旁人,是咱们回京时从村里带出来的三两!他伤好后无事可做,又觉得白住在家里心中难安,就在城中到处跑想找个工做!我们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哪有功夫管他?”
“他便在永定大街的客栈里当了打杂的,画像上那人,在他们客栈住了半个月了,却几乎没怎么出门,所以在我随口问了他一句时,他一下子就认出了画像上的人!”
不仅如此,听三两说那人整日坐在房间靠窗的位置上远眺,他有些佩服对方这么能坐得住,所以才印象深刻。
石明听说后,顿时明白了那些乞丐为什么找不到人。
人压根儿就不出门,怎么找?
他让三两详细的说了说对方在哪个房间,哪个角度,看的哪里等等,问完就交待他当做两人不认识,一切如常。
而石明为了搞清楚那人在看什么,还特意跑去客栈包了二楼和那人相邻的房间,用同一个角度往那个方向看去。
他发现那个方位只有一个建筑鹤立鸡群。
天坛。
“平常也就算了,现在咱可都知道天坛是新皇登基的时候要去祭天的地方,我寻思着他没事整日看那个做什么?怕不是有鬼!于是我装作收夜香的脚夫,到了凌晨,拴着大黑二黑去那一片转了一圈,两只狗到了天坛附近根本不用我指引,低头嗅着什么就往那边冲,我拉都拉不住!”
“只是那里有人把守,我肯定是过不去的,但两只狗十分激动,鼻子嗅嗅,一直想要过去,不让它们去,就在地上刨····我停都不敢停,连忙扯着狗装作路过,在附近收了夜香才走。”
京城戒备森严,只有收夜香的深夜或者凌晨活动属于正常,他买通了一个收夜香的脚夫,代替了对方的活计,只能真干了。
石明说完继续开口:“它们这个状态是不是有些眼熟?”
王学洲猛地瞪大眼睛:“崔氏那座山庄!火药!”
石明有些为难:“只是猜测,没法证实!但我担心误了事,这才赶紧回来找你拿主意!”
王学洲焦急的踱步,难以抉择。
没有证实全靠猜测究竟要不要阻止?
这可是登基大典!如果猜测失误他又误了吉时,纵使五皇子不计较,其他官员也要对他口诛笔伐,严加惩戒。
更甚者,他如果猜测失误,可能要被写在史书上当作反面教材,遭人讥笑嘲弄百年千年……
二月底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冷风一吹,他脑中一清。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寒窗苦读十载,如果这点魄力没有,不如‘自挂东南枝’。
他下了决定:“你去带上杨禾,我找郡主要一些人,等下你们一起去客栈那里,直接这个人拿下!”
石明道:“好!”
王学洲顾不上其他,转身推门而入,宗玉蝉刚才就已经起来了,此时看他到如此着急,忍不住追问:“出什么事了?”
“阿虫,你借我一些好手,让石明带着先去把那邪医抓了!不然今日要出大事了!”
宗玉蝉一听,立马自己将特制的药瓶找出来,交给外面的影七:“带着侍卫跟着石明去抓人,解毒丸一人一粒!这个是特制药,小心用在那邪医身上,最好活捉,实在不行杀了也可,只有一条,不准人跑了!跑了你提头来见!”
影七单膝跪在地上:“是!”
宗玉蝉甚至都没来得及细问王学洲,他就已经火烧屁股一般往宫门口赶。
今日是登基的日子,他耽误了一会儿,来的有些晚了,文武百官皆已经候在了宫里的正门口。
看到王学洲,古在田和何慎便将人拉到一边站好。
古在田笑嘻嘻的捅了捅王学洲:“好兄弟,苟富贵勿相忘,今日之后你就是新皇的老师了,日后我可就多靠你提携了。”
何慎酸溜溜的开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屎运,让他有了这样的大造化,既生王,何生慎啊!”
他看上去捶胸顿足,十分懊悔。
王学洲今日根本没心思和两人闹着玩,敷衍道:“菜就多练。”
他甩开两人的手,朝着侧门走去。
何慎瞠目结舌,指着他的背影半晌骂道:“好不要脸!”
说谁菜呢!
皇宫的侧门禁军把守,王学洲掏出自己的牙牌:“还请两位找弘德殿的朝恩公公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禀告!”
禁军对王学洲不陌生, 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耐着性子回答:“今日上面有令,一切以大典为主,任何事不得惊扰!还请大人回去,仪仗马上就要到了。”
见对方态度坚决,王学洲也不再强求,回到宫门口直勾勾的盯着大门。
古在田皱眉看着他:“你怎么了?”
王学洲正欲说话,宫里的正门开了。
礼官让所有人站好,准备迎接。
原本散乱站着的百官,立马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仪仗在前,不奏乐,队伍缓缓从正门向外显现。
仪仗后面是禁军,中间是御辇,四面透风,让人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人影,左右分别是逸王和睿王,嘉王被人裹挟着在御辇后面。
其他宗室的亲王跟在嘉王后面,再后面就是禁军和内侍等等。
其他人站着,五皇子坐在那里百官的一举一动皆一清二楚,此时的他,有一种豪情在胸腔跳跃。
文武百官行完礼便退至一旁,等着宫里的队伍走过,才继续跟上。
就在御辇准备穿过百官赶往永定大街时,王学洲提起一口气,跨出一步拦在仪仗前,从胸腔中发出一声高呼:“请殿下三思!此时万万不可去天坛!那里情况有异!”
偌大的宫门前,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然后就是哗然。
“胡闹!居然有人破坏登基大典!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惜乎哉!居然在这个时候触霉头,王大人小命休矣!”
宁亲王大怒:“王学洲!莫要仗着做了几日殿下的先生,便肆意妄为!今日是登基大典!你敢捣乱?”
王学洲呼出一口气,他撩起衣袍跪在地上:“非臣有心为之,而是迫不得已如此!殿下如果不信,派人去天坛的地下挖一挖便知有无炸药!”
“什么?炸药!”
这个消息可谓是惊雷,将不少人都给吓了一跳,胆子小的直接白了脸。
嘉王瞬间无需人搀扶,站直了身体盯着王学洲。
五皇子‘腾’的一下站起了身:“炸药?先生所言可属实?”
王学洲他咬牙承认:“是!”
五皇子不顾内侍的惊呼,从御辇上跳下:“来人!去天坛查看!”
“殿下!炸药管控的如此严格,怎么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下?今日是殿下的登基大典,万万不可误了吉时啊!”
礼官看了看天色,着急的说道。
误了今日的吉时,最近都没好日子,国一日无君,这谁敢担责?
王学洲疾言厉色:“是殿下的千金之躯重要,还是吉日重要?莫要本末倒置了!”
“无凭无据就想坏了今日的登基大典,出了岔子你担当得起吗?更何况,这事你怎么知道的?莫非是你自导自演?!”
立马有人跳出来指着王学洲痛骂,话音刚落下。
“轰——”
不远处一声震天响的爆炸声响起,这里就连地面都跟着颤了颤,有的人站不住,竟然摔倒在了地上,所有人的一阵耳鸣。(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