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正搀扶张敏，忽然顿了一下。
她明白这句话的份量，这不是私底下，这是当着其他人的面。
她心中忽然涌起热潮，眼眶也热了起来。
“小冰，给敏姐和张导泡茶。”刘景吩咐道。
大胡子施施然坐在茶台前，“我主要说三件事，第一件事，黄小名联系我。他愿意竞选杨过，甘当陪标，但前提是春秋影业得签约他。”
陪标，陪谁的标？自然是为刘景陪标。
“我……”刘景深吸一口气，又长叹出气，“怎么就没人信呢？我真无意出演杨过。”
“唉！我和他们说了，没有内定，绝对正常选角。我越是这样说，他们越不信。”大胡子也叹气，杨过的确没有内定。
他拍了那么多戏，还没遇到过这样奇葩的事情。但凡黄小名、王学冰这些人，谁是真心来竞选的，他直接拍板了。
身为制片人，选角总负责人，他太清楚哪个角色内定，哪个角色没内定了。
他和黄小名说，你来试镜，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黄小名回应，张导，我懂。放心，我会对外说参加了试镜，遗憾落榜。
老张那时候的感觉，确确是五味杂陈。难道以前炒作太猛，这次遭反噬了不成？
“你炒作角色，炒作的太狠，说真话也没人信了。”刘景叹气，这是解释不清了。
大胡子也挺失落，紧跟着说道，“计划不如变化，亦菲仙居那边有人提出，推荐茜茜出演小龙女。”
“时机不是很好，不过也无所谓了。”刘景皱眉，他和大胡子可不是瞎炒作，那是有节奏的。
现在不是茜茜出现的时候，等第二轮试镜结束，再把茜茜推出来。
一切炒作的目的，就是想让剧期待值更高，未播先活，然后卖个高价。
《神雕》剧组刚成立，便有发行商找上门，也有电视台联系。
春秋影业已经涉足发行业务，不需要那些发行商了。
“马杰克找我，想要出演黄药师。”大胡子说起了第三件事儿。
“谁？”刘景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胡子接着说道，“当年我拍《笑傲江湖》的时候，他想出演风清扬，我没有同意。”
“他那身高，哪演的了黄药师，演老顽童还差不多。”刘景哭笑不得，话音一转，“张导，你以前还告诉我，不要找大腕客串重要角色。”
“他说可以赞助二百万。”大胡子面色古怪，当年你要是赞助我二百万，我肯定让你演风清扬。
“真豪啊。”刘景感叹，后悔没买阿里的股票。现在想买原始股，已经买不到了。
“你们意下如何？”大胡子眼神热切，如果刘景同意，那么他可以找马杰克好好谈谈了。
大胡子是人精中的人精，现在已经回过味儿来。名义上张敏是总负责人，其实刘景才是拿主意的。
“不差这二百万，咱们是拍戏的，不是玩过家家。”刘景不觉得如何，这不胡闹嘛。你以为有钱，就可以随意践踏我们剧组啊。
三件事说完，大胡子没在这多留，他事情多着呢。
“小冰，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张敏放下茶杯，公事儿说完了，该算私账了。
“姐，我就和木头搂搂抱抱，什么犯规违禁的事儿都没做。”小范连忙解释。
她这称呼更换很及时，悄然间从“敏姐”变成了“姐”。
“你们俩的事儿，我懒得管。这是《霓裳羽衣曲》的剧本，你拿回去吧。这是《昭君出塞》的剧本，你帮小燃捎回去。”张敏递给小范两个文件袋。
《霓裳羽衣曲》定于年底开机，春秋影业这边只安排了小范进去。
《昭君出塞》定于明年初开机，央视打造的戏，节奏有些慢，剧组才筹备不久。春秋影业这边，安排了李小燃和颜丹辰。
“姐，小燃姐那事儿，你是怎么解决的？听说那位可不是善茬。”小范很好奇。
“我以前也不是善茬，何况那些人只想花点钱玩一玩女明星。女明星不为钱财所惑，坚持一段时间，对方自然就转移目标了。他们这些人，没几个有耐心的，更没有长情的。但在金钱的冲击下，又有几个能坚持的。”张敏神色幽幽。
“她签约春秋，是不是故意找挡箭牌啊？”小范对于李小燃的事情，知道的还算清楚，毕竟曾经干过架。
“她没有那个脑子，只是恰巧罢了。鑫宝源签约的艺人越来越多，她的资源大受影响。这几年她和那里的一些人，闹的不是很愉快。合约到期，便有了其他心思。”张敏解释。
“姐，你发现没？还是我省心吧。”小范嘿嘿笑道。
“你？省心不省油。”张敏神色不屑，我名下四个艺人加一起，都不如你一个人会折腾。
“敏姐，我有个想法。等小冰和华艺的合约到期，也别签约公司了，让她自己单干吧。”刘景直接说道。
“单干？”张敏若有所思。
“单干？”小范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便被抛弃了吗？
“倒也不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以前得罪了不少人，的确对春秋又有些影响。”张敏沉吟了下，认同了刘景的建议。
“前期先提供两千万资金，后期看效果。如果表现不错，资金自然会追加。”刘景当着小范的面，话说的很直接。
“嗯！这主意不错，你喝了那么多茶，是不是该上厕所了？”张敏呵呵笑道。
刘景嘀咕，这是有话要交代啊。
他伸了个懒腰，还真上厕所去了。
张敏办事儿，他很放心。
等他走后，张敏说话更直接，“小范，刘景的意见，原则上我是完全赞成的。未来局势会越来越复杂，两家公司独立运营，这是好事儿。不过兵兵，别怪姐说话难听。你这人野心是有，忠心看不到一点。琼瑶、贾云、王晶花和华艺，你让我看到了一次次的背弃。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刘景的主意再好，我也绝不赞同。”
小范这会儿的心，就像过山车一般，低谷、高峰、再下低谷……
“姐，你放心，我可以发誓……”小范举手，却被张敏打断。
“发誓有用的话，天天都会打雷，天雷滚滚的那种。拿点实际的出来，别跟我在这玩什么心眼，说什么诚信。”张敏没好气，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装什么纯洁。
小范没觉得受了侮辱，咬着嘴唇，“姐，我可以任由你拍各种照片，留下视频都可以。我还可以主动制造一些把柄，交到你的手中。刘景十八岁之前，你不让我和他那般。我只能和刘景拍，这些资料也只能留在刘景手里。哪天我如果背叛了你，你可以随时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好！背叛我什么的，我不在意这些。你也不用对我忠诚，对刘景忠诚都行。”张敏笑了，拉着小范的手，“你别怪我用这些手段，我混了这么多年，除了刘景，谁也不信。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格，什么人品，我比丽姐都清楚。这孩子重情重义，难免会在这上面吃亏。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大家少了猜忌，才能更好的合作。新公司成立之后，我一点都不会插手。这是刘景为你置办的家业，赚钱盈利，全都归你。”
“姐……”小范深吸一口气，想要继续表忠心，又被张敏打断了。
“真心话留在心里，说出来听着也假。我这人听惯了甜言蜜语，现在只想看你怎么做，不想听你怎么说。”张敏长叹一声。
“嗯，谢谢姐。”小范重重点头。
“新公司的人马，全靠你自己。你想拉什么人合伙，我也不发表意见。怎么经营，怎么运营，自己拿主意。需要什么帮助，你私底下找我。表面上，你的公司和春秋是切割开的。”张敏满含深意。
“姐，我懂。”小范笑道。
“前期注资两千万，只要你表现好，后期资金源源不断。不过我建议你稳打稳扎，不要急于求成，更不要好高骛远。”张敏打了几棍子，该给红枣吃了。
“嗯嗯，姐，你得多教我……”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刘景这才回来。
小范暗暗嘀咕，这些时间，三个大号也蹲完了。
“亦菲仙居那边怎么回事儿？谁那么有号召力？”刘景没问两人聊了什么，直接结束另一个话题。
他在外面呆了会儿，总觉的这事儿有些不寻常。
刘景对这个网站很了解，也一直在关注，暗中还提供了一些运营资金。
“今天早上，仙居一个会员发帖，刘弈菲出演小龙女的十大理由。我也看了，理由都很牵强。但他附带的几张照片，瞬间引爆整个论坛，然后向各个门户网站扩散。”张敏抿嘴，那些照片一般人可没有，她怀疑是有人背后操作。至于最大嫌疑人是谁，当然是眼前人。
“仙居哪个网友？四金刚还是五行使？”刘景也纳闷。
“五行使之一的木仙人……”
“噗……”刘景喷了，木仙人是他的账号。他在仙居挺活跃的，被好事者封为五行使之一。
他绝对没有发过这样的帖子，已经几天没有登陆账号了。
“不会是你安排人发的吧？”张敏似笑非笑。
“我闲的蛋疼，没事儿发那些玩意儿。”刘景揉着眉心，有些乱，得好好捋捋。
“你慢慢疼。”张敏撇嘴，孩子长大了，敢当着外人的面怼姐姐了。
张敏站起身走了，顺带把小范也带走了。
刚才还热闹的办公室，只剩下茶烟袅袅。
刘景打开电脑，脸色阴沉一片，屋中更加寂静。
“刘弈菲出演小龙女的十大理由”，这便是那个最热门的帖子，帖主赫然是木仙人。
第一个理由，当年李若彤出演了王语嫣和小龙女，然后成了永恒的经典。
第二个理由，王语嫣只动嘴不动手，越女只动手不动嘴，王语嫣+越女=小龙女。
第三个理由，刘弈菲饰演黄衫女子时的妆造，如果换成白衣，妥妥的小龙女……
最后还附带几张图片，有王语嫣、黄衫女子和越女，都是从未在网上发过的。
刘景看着帖子，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账号的确是他的账号，密码并没有变更，他还能登陆。
邮箱一大堆邮件，已经爆满了。
刘景一个电话拨给茜茜，直接问道，“是不是你搞的事儿？”
“恭喜你，猜对了。你放心，不是外贼。”茜茜笑嘻嘻，你找那么多人竞争角色，我不得搞出点动静啊。
刘景也能猜到茜茜的心思，一腔郁闷，“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我一猜就猜到了。”茜茜傲然。
“呵呵……”刘景冷笑，密码非常复杂，他若不是记忆力好，肯定经常忘密码。
“我……我登你电脑了。”茜茜气势弱了几分。
“你最好说实话。”刘景语气幽幽，我电脑也有开机密码，防的就是你。
“我找咱妈要得，她给我了张纸条。你好变态，又是字母，又是数字，还有特殊符号。”茜茜很快就把丽姐卖了，而且卖的干干净净，“咱妈找的雷君，他找技术人员，调出来了你的密码。帖子是舒唱编的，我还没那么无耻。”
“你们真行。”刘景“啪”地挂断电话，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论坛是由雷君的人，提供的技术支持，弄来他的密码不要太轻松。
刘景很快写好了一个账号被盗的声明，犹豫了下，又给删除了。
最后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双手如飞，噼里啪啦，快速用五笔打字，“仙妈出演黄蓉的十大理由”。
第一，仙妈曾经出演过94版《三国演义》，出演英姿飒爽的孙尚香。在演技这块儿，她没有问题。
第二，仙妈是专业舞蹈演员出身，曾经多次拿了舞蹈类奖项。形体这块儿没有问题，舞蹈优秀的演员，打戏这块儿有加成。
第三，仙妈今年四十多岁，但看着也就三十多的样子。比刘弈菲还要漂亮，容貌这块儿出演黄蓉没得说。
第四，一个饰演黄蓉，一个饰演小龙女，……
刘景删删改改，还找了几张丽姐的老照片附上，这才点击发布。
帖子发出去，顿觉神清气爽，这口气算是出了。
你们背刺我，别怪我背刺你们。
呵呵，互相伤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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