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有鬼,反正刘景家里没有,只有心中有鬼的三个人。
门外的人敲了会儿门,敲不醒屋里装睡的俩人。
她小声嘟囔了几句,转身回屋。
听到舒唱房间的关门声,刘景这才敢大喘气。
舒唱满头大汗,从被窝里钻出来,“这死丫头怎么醒了?”
“傻妞,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个表妹,怎么感觉有些嫌弃?”
屋里没有别人,这会儿可以畅所欲言。
“唉……”舒唱长叹一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喜欢还来不及。我不是嫌弃她,我有些烦她妈妈。”
“你的媒人?”刘景皱眉,他来的路上,已经向茜茜了解了一些信息。
舒唱家中情况,茜茜比他清楚。舒唱有个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拿来和茜茜叨叨一番。
相亲这事儿,茜茜只知道有这回事儿,其他不是很清楚,舒唱还没和她叨叨。
“嗯!都是她戳的事儿,也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费,比我亲爹都积极。”舒唱埋汰。
“是个亲戚,都比你亲爹积极,人家都不管的。”
十几岁的时候,舒唱以董鄂妃这个角色,名扬天下。
这时候爸爸找上了门,舒唱没有认,她的生命中没有爸爸。
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来还是认了,不过也仅限于认,没有过多往来。
“他有什么资格积极?”舒唱情绪激动。
刘景连忙抱在怀里,坏了,这是个敏感话题,不能提的。额,貌似也不是我先提的。
沉默半响,舒唱叹气,“《宝莲灯前传》快要播出了,不少人夸涓涓演的好。夸着夸着,我舅妈起了其他心思。腊八那天,我去舅舅家做客。舅舅和我商量,想让涓涓签约春秋。”
“这么早就签约?”
“对啊,我没有同意。”
要签约就签约最好的公司,春秋是出了名的签约难。
春秋有大量的影视资源,经纪分成比较优厚,更重要的是春秋不缺商务资源。
别人签约春秋很难,但对舒唱来说,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哪怕不找刘景,她去找白冰,对方也得卖她这个面子。
一来大家有这个交情,白冰和茜茜关系不错。
二来白冰还欠她一份人情,去年《神话》开机,因为女主是白冰,她才甘愿做配的。
有这么便利的条件,舒唱却不想小表妹签约。
她是圈内人,也是童星代表。童星小时候火,未必是好事儿,没有谁能一路长红,走到最后。
童星转型很艰难,十个有九个转型失败。国内著名的几个童星,比如曹俊、释小龙、刘景、杨梓这些,舒唱都很熟,而且还都是朋友。
曹俊和释小龙已经面临各种问题,长期拍戏,没有时间夯实基础,底蕴渐渐枯竭。
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们已经渐渐被新生代演员超越。
剧方拍戏,因为片酬、名气、固有概念等问题,会选择更具性价比的替代品。
退圈学习也不是,不学习也不是,不少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2006年曹俊报考艺校,被三大院校同时拒绝,理由是表演风格固化,学院更偏爱一张白纸。
从此舒唱这位好友,彻底掉队了。
舒唱没有掉队,因为童年时期拍戏并不多,远不如那两位,所以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当时不觉得,现在舒唱庆幸不已。如果不是上了中戏,哪怕有刘景帮助,她恐怕也会掉队的。
上学,绝对不仅仅是上学,学习之外的东西,比学习本身还要重要。
如果能有个好成绩,那就更厉害了。
刘景也是童星出道,十岁那年,安老师和他有过一次深入沟通。家里不需要你拼命赚钱,拍了这么多年戏,你也该歇一歇了。你在学校老老实实呆几年,正好这几年我也在燕都。几年之后,你想选择什么职业,想过什么样的人生,我不再干涉。
那几年刘景退圈,一边和安老师编写《秦朝那些事儿》,一边老老实实上学。
退圈归来,娱乐圈已经成了另一幅模样,他也以另一种姿态回归。
刘景的事情,舒唱听丽姐说过,又印证了她的一个观点。
“直接拒绝了?”刘景好奇。
“嗯!我和舅舅说,涓涓现在应该以学习为主,拍戏是次要的。现在签约公司,本末就会倒置,对她以后的发展不好。她这时候应该好好学习,真想拍戏,就上艺术学院深造。有我在,她那时候想签约什么公司,我再给她介绍。”舒唱神色幽幽。
“说的是真话,但他们未必愿意听。”
“是啊。我舅舅当时很赞同,毕竟有我这个例子在前。但我舅舅那人耳根子软,我舅妈不知道说了什么。没隔几天,他又和我说这事儿。”舒唱苦恼,揉着头发,“我直接告诉他,燕徊是单独的经纪公司,白冰当家。人家背景深厚,我和她关系一般,人家不卖我面子。”
“谣言就是这么来的。”刘景嘀咕,白冰的家境越传越玄乎。
年前白冰转给刘景一个帖子,内容更加离奇。一本正经,有理有据,扒白冰的身世。什么哪个将军姓白,什么哪个大官姓白,什么哪个望族白姓,给出了几个可能。
人家白冰姓陈,最基础的事情都搞错了。越是信誓旦旦,越是扯淡。
刘景直接在帖子下面回复,武安君白起姓白,他家离西安不远。
幸亏这位贴主不知道小白姓陈,否则那可有的推理了。元帅级、大将级、国字级,都有陈姓。元勋之中,陈姓最多。
“这次舅舅不吭声了,舅妈直接找我来了。她又出了个好主意,想让涓涓签约红星坞,还说什么出一张专辑。”舒唱叹气,为什么没和茜茜说这事儿,没脸叨叨。
“十一岁出专辑?呵呵,倒也不是没先例。去年湾湾有个叫许雅涵的小姑娘,十岁出了张专辑。”刘景啧啧称奇,望女成凤的心思,有些沉重啊。
“唉!我和她讲了两个小时,才打消她这个念头。哪知道一念刚灭,一念又起。你不是要和程龙拍《神话2》嘛,她让我帮安排一下,让涓涓演个女二。”舒唱哭笑不得,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没有直接开口要女一。我想出演女二都不容易,她怎么那么大自信?
“……”刘景算是见识了,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还不算奇葩,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开花漾美容院赚钱。然后又打起了这个的主意,想让我介绍敏姐认识。”
“她想开,就让她开呗。毕竟是你舅妈,看在你的面子上……”
“别看我面子,她手里没啥钱,还想找我借钱。我现在负债累累,人都抵给你们姐弟俩了,上哪儿找钱借给她?我那天直接告诉她,我和刘景关系一般,更不认识敏总。没法介绍涓涓签约春秋,也介绍不了敏总跟你认识。”舒唱一副快崩溃的样子。
“这舅妈是后的吧?”刘景神色古怪。
“可不就是。”舒唱轻哼一声,拍打刘景胸口,“她看彻底没戏了,又开始忙活着帮我介绍对象。一连找了七八家,这得多急着把我嫁出去。我那舅舅也是的,还在一旁帮着说。什么这个是谁谁的朋友,那个是哪门子的亲戚介绍,我都快烦死了。”
“怪不得你有些嫌弃涓涓。”刘景彻底明白了,心中记下一笔,帮我女人相亲,别想签约春秋了。
“我没嫌弃涓涓,我只是不喜欢这个舅妈。妈妈是妈妈,闺女是闺女,我不会把对她妈妈的情绪,附加在涓涓身上。涓涓是个好苗子,的确挺有天分。但有个这样的妈妈,涓涓早晚被她害了。”舒唱解释。
“你管人家呢,先管好自己吧。”刘景翻身上马,良宵苦短,何必说这些不开心的。
“你说的是个屁,她喊我舅舅一声爸爸,我就得操心。没有舅舅,哪有我今天……”
门外,小哪吒耳朵贴在门上,听得很认真。
小小年纪,轻叹口气,也不知道叹的是什么。
“又闹鬼了。”小姑娘小声嘀咕,轻手轻脚,轻轻打开屋门,轻轻关上。
刚才门的确关上了,但她没有进去。
不弄出点回屋的动静,哪有机会听墙角。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发白,舒唱和刘景各从各的屋子里出来。
刘景正在晨练,一般只要没事儿,他早上都会练会儿。
昨晚两人抓完鬼,舒唱洗了洗澡,直接回自己屋。
刘景早上不用做晨操,有功夫晨练。
“怎么起这么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不成?”刘景诧异。
他这些女人,没有戏拍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赖床。
也就曾漓、小狮子和小刀勤快一些,前两位是因为晨功,最后那位是真勤快。
舒唱不拍戏,早上十一点前没起过床,一天没吃过三顿饭。
今天不但起的早,而且穿着整齐,不像要晨练的样子。
“我去买早餐。”舒唱神色有些不自在。
刘景没有注意,“今天刚初六,很多早餐店还没开门。”
“我知道一家,肯定开门。你把白车钥匙给我,我出去一趟。”舒唱笑嘻嘻。
“自己去找。”刘景正在打太极,不想回屋。
白玉京有舒唱的房间,她经常在这边住,车钥匙在哪很清楚。
不大会儿功夫,舒唱从屋里跑了出来,“帮我带孩子,等我回来,好好谢贺你。”
“你去哪儿买早餐?怎么还背着包?”刘景有些奇怪。
“我去买热干面,顺道给一个朋友送点东西。早餐绝对地道的老家味道,不要感动,继续耍太极吧。”舒唱钻进车库,很快开着车跑了。
刘景又练了会儿,洗了个澡,天色已经大亮。
想着舒唱买早餐,他没有动火,等着吃现成的。
一直等到小姑娘揉着眼睛起床,他也没等来早餐。
“刘景哥哥,你们家夜里闹鬼。”涓涓神色认真,还带着一丝紧张。
“你昨天恐怖片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刘景笑呵呵解释。
“听声音还是一个女鬼,她哭的好惨。”涓涓笑了。
“这里没什么鬼,这是牙刷牙膏,赶快刷牙洗脸去。”刘景颇不自在,从抽屉里拿出一套洗漱用品,连忙把小姑娘打发了。
“刘景哥哥,唱唱表姐呢?她没睡醒吗?快晚了。”涓涓看了一圈,尤其是往刘景卧室瞅了瞅,没发现表姐的踪影。
“晚什么?你表姐被鬼抓走了。”刘景脑壳疼,我孩子才一岁,现在让我带十一岁的,有些为难人呐。
“你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表姐昨晚不见了,她也没有被鬼抓走,你俩背着我偷吃去了。”小姑娘小嘴一撇,真把我当小孩子糊弄啊。
刘景眼睛浑圆,咽了口唾沫,这孩子不简单啊。
“说吧,你俩昨晚偷吃全聚德,还是偷吃东来顺了?”小姑娘质问。
“热干面,赶快刷牙。”刘景松一口气,这个偷吃啊,还以为什么呢。
涓涓转身离开,嘴角轻挑,呵呵,大人,不过如此嘛。
刘景神色狐疑,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十一岁的时候,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因为他是怪才,他是挂逼。
茜茜十一岁的时候,聪明过人,成熟的早。因为家庭教育,因为他教的好。
这小姑娘和茜茜不同,透着一股魔性。
刘景连忙打电话给舒唱,不料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太阳出来了,暖洋洋的,刘景搬着太师椅,继续日常的晒暖。
“葡萄架还没修剪完,茜茜回来还得几天,不急。”刘景坐在葡萄架下,有些愧疚,天天女人不重样,却是把茜茜交代的任务忘了。
“刘景哥哥,我饿了。”涓涓洗漱完毕,跑了过来。
“再等等,你表姐给咱们买早餐去了。”刘景懒洋洋,很想睡觉。
“她不是去江城了吗?”涓涓疑惑。
刘景一点也不瞌睡了,“你说什么?”
“她今天早上飞江城找茜茜姐玩,我刚才还以为她没睡醒,担心她误了航班。”涓涓解释。
刘景怒了,一个电话打给舒唱,这次接听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听到手机那边,机场提醒航班的声音。
“那啥,干妈找我有事儿,我去趟江城。”舒唱不辩解,已经过了安检,也没必要辩解。
“哦,你不是买早餐去了?”
“要说热干面,还得是江城地道,地道的老家味道。”舒唱笑嘻嘻。
“舒唱,你现在牛逼了啊,连我都敢忽悠。”刘景怒了。
“喂!首先说好,我可没骗你。昨天涓涓不是说了嘛,我今天去江城,你难道没听见?”舒唱连忙提醒。
刘景闷哼一声,我当然听见了,我他喵的以为你在找借口拒绝人家约会。
“你帮我照看几天涓涓,么么哒。”舒唱匆忙挂断电话,甩开拖油瓶,耳根清净了不少。
啪!
电话挂断,刘景很沉默。
昨晚把我当工具,今天让我当护工。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我竟然掉了舒唱的坑。
“刘景哥哥,我饿了。”涓涓揉着肚子,这会儿对眼前的大哥哥,没有一丝畏惧。
“先饿着吧。”
“哦。”
“这是遥控器,碟片随便看,能扛饥饿。”
涓涓怔住了,这么大人了,说的是人话吗?
正想反驳两句,刘景电话响了,小助理打来的。
“老板,你现在在哪儿?我到燕都了。”
“睡觉。”
“睡什么睡?赶快起来上班。”
离了个大谱,怎么过个年的功夫,一个个都牛逼了好多。(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