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庄博世装作刚起床的样子。
他打着哈欠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到孙父已经在菜园施肥了。
“阿耶阿娘,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
“习惯了,这么多年都习惯啦。”孙父头也不回地说道。
孙母则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饭。
庄博世一看,好家伙,这么丰盛。
昨天晚上就有七个菜,今天早上居然还做了五个。
新鲜鸡汤,清蒸鱼,红烧肘子,粥和大馒头。
香气扑鼻。
这是断头饭呢。
“娘,咋这么浪费。”庄博世奇怪道。
“说什么呢?”孙母白了一眼嗔怪道。
“咱们桃源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日子的,难道外面不是这样的?“
“外面,就算地主姥爷也没有这么吃的。”
庄博世若无其事地坐在桌前,扒拉起饭来。
“还是我们村里好,在外面要是吃这么好,只有那些犯了大罪拉去吃断头饭的犯人,才有这个资格。”
“在外面可苦了。”
“有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呢。”
此言一出,孙母脸色微微一僵,孙父随即若无其事地打圆场:“瞎说什么呢,快吃。”
庄博世连连点头。
早饭就正常多了,没有加什么奇奇怪怪的药。
孙母道:“今天,咱们先去拜访一下村里的长辈。”
“昨天太晚了,不算正式拜访,得让大家知道,我家三郎真的回来了。”
“明白明白。”庄博世嘟囔着说。
认什么认,是你们想带着娘娘的准夫君,向村民们显摆显摆吧。
就跟钓鱼佬钓到了十斤大鲤鱼,绕村三圈,迷路回不了家。
孙母接着道:“最后去村长家吃顿饭,见见他家二丫。”
“这么快?”庄博世挑了挑眉毛。
不是要今天就把他送到娘娘的闺房之中了吗。
还要他去相亲干什么,给娘娘戴绿帽?
这个村子里的人,怎么这么怪啊。
“你不是昨天就说自己要去见了吗?”孙母眉毛一横,佯装怪罪道。
“糊弄我们呢?”
“不敢不敢。”庄博世连忙侧过身子扒饭。
“早点成家,早点立业,那么我跟你爹死了之后,见到孙家的祖先,也能挺起腰杆子。”
此刻,孙父孙母你一言我一语,像极了传统家庭的严父慈母。
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卖儿子卖得那么欢快。
庄博世也配合道:“我还想着在您二老身边多伺候,好好照顾你们呢。”
“说什么话呢。”孙父笑得十分开心,显然对庄博世的恭维十分受用。
“你都二十的人了,自然要成家立业。”
“北面那山头我看过,面水靠山,十里桃花,很漂亮,很多后生仔都打算在那里选地盖房呢。”
“等你成亲后,给你在那边选一块地。”
“得嘞,感谢您。”庄博世嬉皮笑脸应承道。
选地建房?
是选地建坟吧。
他怎么记得那块地方,是那片新长出来的枯桃林啊。
“去完村长家,你就需要去娘娘庙,向娘娘上香祷告。”孙母若无其事地道。
“听话啊。”
“好吧。”
庄博世早就用神眼把这片村子看了个底朝天,但根本没有发现所谓的“娘娘”,也没有发现鬼橱的痕迹。
要么它藏在更深层次的鬼域,要么就是某种唯心存在。
匆忙扒了几口饭,庄博世便跟着便宜父母一同往村子各家拜访过去。
大家都十分热情。
不管怎么看,这里实在就是一处世外桃源,而村民们都一个个身体状态十分健康,无病无灾。
庄博世起码看到了不下十个百岁老人,这在外面是难以想象的。
这些百岁老人拄着拐杖,照样能够上坡下梯,一顿饭能吃三个馒头。
而且部分村民样貌十分年轻。
四十多岁的大娘,像是二十几岁的样子。
很显然,这里的人已经不是纯粹意义上的人了。
他们被灵异侵染,算是一种依赖于灵异而生的伪人。
这也难怪,毕竟生存在鬼域之中,不知过了多少代,早就被灵异改变。
虽算不上鬼奴,但也绝对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人。
所以,死后才能被埋在枯桃树下,成为伥鬼。
最终养育百年,变成了厉鬼。
这可是唯一能从人变成鬼的路子啊。
庄博世还看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个似乎是伦敦顶级钟表匠做的座钟。
一架积了厚厚一层灰的豪华大钢琴。
一套典型的俄罗斯风格的套娃。
还有一辆用来耕田,但是没有柴油动不起来的生锈拖拉机。
还有好几把来福枪,一杆一战98G步枪。
更别说一些外界的杂志报纸。
这些物件堆在角落里,像是不受重视的玩具,明显不可能在小山村里手工作坊制作出来。
太奇怪了。
难道有人定期出村采买。
但是这些东西,明显不是小山村的人买得起的啊。
还有家家户户虽然衣着朴素,不穿金戴银,但家里多多少少有一些金银玉器首饰。
村子出乎意料地大,仅仅是半天拜访,根本无法拜访完所有人家。
村子至少有一千多户。
算上人口,怎么着也有五六千人。
这在外面都能算得上一个大镇子了。
而且生产体系十分完备。
有养殖的、开医馆的、做小饭铺的。
更有木匠、铁匠、泥匠、瓦匠、樵夫、渔夫。
大家看到庄博世都一脸热情,好像跟原主十分熟络一样。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原主可是上一个十年,全村适龄男孩遴选,重重考核后才选出的super idol,属于娘娘的未婚夫。
全村最受瞩目的人,从小便被大家关注,怎么可能不熟呢?
而且桃源村真的有古风。
太客气了。
每进一家就要给庄博世塞点东西,要么是食材零嘴,要么就是一些新奇玩意儿。
走了十几户,庄博世的背上都已经背满了东西。
“好了好了,别背了,快点交给我。”孙父一把接过几十斤的玩意,十分轻松地单手背在背上,然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力气可真不小。
“看什么呢,是不是又想跑了!”孙母没好气地说,然后递了两条雪花膏给庄博世。
“傻小子,第一次上门怎么能空手?”
“要被人家笑话咱们孙家不懂礼数了!”
“还好你娘给你准备了礼物。”
“哎呀,阿娘,你可真贴心。”庄博世一脸感激地说道。
“这雪花膏在外界可是稀罕物件,娘你哪里得来的?”庄博世一看牌子。
好家伙,加州香芬公司。
进口货啊!
只不过1905年产的。
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村西头安大姐的好东西,你别多问了,快去!”孙母轻轻打了他一下脑袋。
“好嘞,好嘞!”庄博世连忙往前走。
虽然表面笑嘻嘻。
但是他记住的。
这是第八次打他脑袋了。
——
村长家位置十分奇怪,居然在村子的入口处。
坐北朝南,皇宫一般的布局,门口一条半干涸的小溪。
背靠着一座削去半个山头的山岩。
怎么看怎么怪。
那扇黑黝黝的大门对着整个村子,像是在监视什么。
而村长赵健早就在门口等着娘俩一行了。
“哎哟,村长,您这亲自在门口等着,我们可担待不起。”孙母连忙上去,十分客气地客套起来。
“哈哈哈,客气了。”
赵健哈哈一笑,然后将目光放在庄博世身上。
越看越满意,好像真的在打量女婿一样。
看祭品也是一样的。
“走,菜烧好了,今天可是二丫头亲自下厨。”赵健将两人引了进去。
“哎哟,我就知道村长家的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孙母的客套滔滔不绝。
“知书达理,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您可真是好福气。”
“要不是知道三郎来,她才不会下厨呢。”赵健苦笑着摇了摇头。
村长家跟一般的村民家也差不了太多,不过厅堂里供奉着一个祭坛。
上面有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坐在莲花台上。
一根黄色的供香插在香炉上,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最诡异的是她的面容,眼窝空着,嘴角却噙着抹凝固的笑。
仿佛用尸蜡封了半张人脸在木头上。
张洞在内心出声道:“这里的风水,好怪。”
“怎么怪了?”
张洞啧啧称奇道:“房子背倚的鹰嘴岩本是‘玄武垂头’的贵相,却偏生被人为削去半座山脊,形成断颈煞,十分惨烈。”
“门前小溪水本该‘玉带环腰’,却在因为枯水泛红,冲出个‘反弓水’格局。”
“还有你看那根独香,三香祭先人,五香祭真神。”
“可是这独香,是祭鬼的啊。”
“那女人像根本不是菩萨,是被供奉的‘天鬼煞’。”
“香灰不落,竟在炉沿堆成座坟包。”
“大贵中藏大凶,这是拿活人养煞。”
“村里其他民宅的风水都很正常,就是这里特别怪。”
“庄叔叔,你小心,这里有很大问题。”
庄博世哂笑道:“没问题才不正常吧。”
就在庄博世和张洞交流的时候,一桌子菜已经上齐了。
虽说不上色香味俱全,但倒也还像模像样了。
庄博世的对面,已经坐了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似乎十分紧张。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怕生?”村长赵健无奈道。
“小时候,你们不是玩得挺好的吗?”
孙母说的没错,女孩儿约莫十五六岁,已出落得十分水灵,在这小村里算得上是一枝独秀了。
一个十分正常的女孩。
庄博世来了兴趣,他看得出来,从肢体语言上来讲,二丫头是真的紧张,而且不是那种相亲时的紧张,她在害怕。
在这么多人之中,二丫头是这座村子里唯一对他的“孙三郎”身份,产生害怕情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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