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二年,初春。
江东都督周瑜率吴师数万余众,正式渡江,进攻南郡。
前锋数千人先至,列阵城下。
旌旗蔽野,鼓角震天。
曹仁登城远眺,见吴军锋锐,乃谓左右曰:
“彼军虽众,然新胜气骄,可挫其锐。”
遂募敢死之士三百人,令部曲将牛金率之出城挑战。
牛金领命,率三百壮士开城而出,直冲吴阵。
吴军见其兵少,遂合围之。
牛金奋勇作战,奈何众寡悬殊,渐不能支。
陷入重围之中,左右冲突,不得出。
城上曹仁与满宠并立,见牛金等陷于重围,左右将士皆失色惊惧。
惟曹仁意气奋怒,呼左右人取马来,他要亲自率兵出去将牛金救出。
满宠急谏曰:
“贼势方盛,不可当也。”
“假使弃此数百人何惜?”
“将军身系一城安危,不可轻出,以身赴之!”
曹仁怒发冲冠,按剑叱曰:
“周瑜小儿欺我太甚,水上欺我壮士便罢。”
“今在陆上,焉敢如此狂悖?”
遂不顾劝阻,披甲上马,亲率帐下骁骑百人,开城突出。
曹仁心里有火,他在河北被李翊暴打,在汝南又被关羽欺负。
不想如今困守南郡,还要被周瑜百般折辱。
我打不了齐人,还打不了你吴人吗!
时吴军方围牛金,忽见城门复开。
一将挺矛跃马,直冲而来,正是曹仁。
吴军前锋未及列阵,曹仁已驰至壕堑。
满宠等于城上遥望,以为仁止于堑上为声援,孰料曹仁竟策马渡堑,单骑突阵!
吴军大骇,围势稍松。
曹仁大呼冲锋,奋力挥刀。
所向披靡,直透重围。
众吴将齐齐迎上,不能抵挡。
曹仁杀到垓心,救出牛金
牛金见主将至,士气复振,遂随曹仁奋力突围。
然吴军合围甚密,尚有几十骑未出。
曹仁回顾,复勒马返冲,再入敌阵。
吴将陈武挺枪来阻,曹仁挥刀斩其副将,吴军辟易。
曹仁遂尽救被困士卒,两军混杀一场,且战且退。
城上满宠见状,急令弓弩齐发,掩护魏军入城。
及归,曹仁引胜师回。
满宠执其手,叹曰:
“将军真天人也!”
于是,三军将士无不慑服。
江陵守军,士气大振。
双方于南郡相持半年,曹仁知熬不过。
乃拆曹操留下的锦囊遗计。
观后,曹仁大喜,直呼妙策。
于是,命人五更造饭。
比及天明之时,大小军马,尽皆弃城而去。
城上遍插旌旗,虚张声势。
早有人报知周瑜,周瑜道:
“吾围南郡半年,曹仁熬不过,遂弃城而走。”
“今追上杀之,荆州当我有也。”
于是亲自率大军去追击曹仁,至城下时,两翼军队齐出。
曹军遮拦不住,被杀得大败,四散奔走。
周瑜乃快马加鞭,直入瓮城。
不想方一入内,只听得一声梆子响。
两边弓弩齐发,势如骤雨。
争先入城的吴兵,都颠入了陷坑内。
周瑜急勒马回去,被一流矢打中,正击肋骨,翻身落马。
众曹军四下里杀出,便要来捉周瑜。
凌统、陈武、丁奉三人舍命去救,将周瑜救出。
曹军士兵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
吴军大乱,自相践踏,落堑坑者无数。
程普在城外领军,见周瑜中伏,急命收军。
双方混杀一场,吴军大败回寨。
周瑜被救回帐中,唤行军医者用铁钳子拔出箭头。
将金疮药敷掩疮口,疼不可当,饮食俱废。
周瑜乃唤众将过来,道:
“今吾中箭,可对外诈称我重伤不治。”
“然后令大军徐徐而退,却于军中设下埋伏以应之。”
“曹仁知我死,必率军来劫寨。”
“由是可一鼓而下,破之不难矣。”
众人从其言,随就帐下举起哀声。
众军大惊,尽传言都督箭疮大发而死,各寨尽皆挂孝。
曹仁在城中,闻说周瑜被流矢所中,尚不知情况如何。
忽报吴寨有军士来降,是此前被吴军掳去的曹兵。
曹仁急忙问周瑜情况如何。
军士答曰:
“周瑜今日中箭,急唤医者去治,然拖延太久,归寨便死了。”
“今众将皆已挂孝举哀,军中疏于防备,我等才得脱大难。”
“来向将军报此事。”
曹仁大喜,随即商议今晚便去劫寨。
夺周瑜之尸,斩其首级,送赴许都。
商议已定,曹仁令牛金为先锋,自领中军。
江陵城中,只给满宠留了少量兵马守御。
其余军士尽起,于初更后出城,径奔周瑜大寨杀去。
至寨门时,不见一人,但见虚插旗枪而已。
曹仁情知中计,急忙下令撤军。
四下鼓声齐发。
东边韩当杀来,西边丁奉杀来。
南边程普杀来,北边吕蒙杀来。
周瑜奋身而起,亲自击鼓,为士兵提振士气。
左右人念周瑜有伤在身,纷纷劝他下来休息。
周瑜奋然道:
“大丈夫既食君禄,就当战死于战场,马革裹尸还。”
“岂可为我一人,而废国家大事乎?”
于是不顾劝阻,执意临阵指挥众将杀敌。
吴军大小将士,士气皆振,奋勇冲杀。
曹兵大败,三路大军皆被冲散,首尾相顾不得。
奋战一夜,曹仁只引得数十骑得脱重围。
此役,吴军大获全胜。
曹仁引败兵回到江陵城上去,急与满宠商议。
双方一致认为,眼下大败,军士冲散。
周瑜肯定会趁此时来攻,江陵城已经守不住了。
于是,犹豫一番后,到底是选择了弃城。
将城中能够带走的物资全部带走,径投襄阳去了。
周瑜引军追到江陵,已是一座空城。
于是,经过将近一年的奋战,吴魏两边都是“所杀伤甚众”!
这才拿下了江陵城。
虽然演义里写的是赵云趁机率军过来摘了桃子。
趁着曹仁弃城,比周瑜抢先一步,占了江陵。
不过历史上的江陵之战,完全是一场“绞肉之战”。
双方大小十数战,死伤都极为惨重。
周瑜最后虽然成功占据了江陵,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江陵乃南郡治所,既克江陵,剩下城邑传檄可定。
南郡基本宣告拿下。
周瑜一面摆宴庆功,大贺三军。
一面又使人将捷报传回孙权处。
不表。
……
淮南,庐江。
时庐江太守,乃孙氏三朝老臣朱治。
早年间投孙坚,后又弃袁术辅佐孙策。
孙策死后,又与张昭等人共扶孙权。
朱治于孙氏而言,确实是立有汗马功劳。
故庐江重地,孙权将之委任给了他。
然庐江兵马并不足一万,因东吴大军已尽被周瑜带去前线了。
要说东吴有没有想过防备庐江呢?
也是有考虑过的。
但张昭为首的一众东吴高层都认为,荆州比庐江富庶太多。
齐人不可能为了庐江而舍弃荆州。
兼之李翊又主动示弱,将大军尽数撤回,这就更加令吴人疏于防备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齐人真的会偷袭庐江。
周瑜大军就在荆州前线,只要顺江而过,也随时能够回援。
遂对庐江不以为备。
这日,朱治于城上巡视,时不时地眺望一向北方。
副将在旁侧问道:
“将军所思何事,奈何一直愁眉不展?”
朱治叹一口气,捋着胡须说道:
“周郎将大兵于荆州,我庐江拥兵不足万人。”
“倘齐人来攻,如之奈何也?”
此言一出,众人都表示朱治多心了。
纷纷安慰朱治说道:
“齐方经略荆州,焉能舍肥肉而就鸡肋?”
“荆州以一州之富,岂不远胜庐江一郡之肥?”
“愿将军勿忧。”
虽然不知道李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众人始终坚信齐人不可能为了庐江而舍弃荆州。
朱治心中不安,令士卒循例巡防,不可松懈。
忽一日,烽燧骤燃,探马飞报:
“北军大至!”
“北军大至!”
“……”
此言一出,城上守将无不惊骇。
朱治急忙登城远眺,只见一彪军杀奔城下。
如黑云一般压境而来,写着“关”字的旌旗猎猎生风。
“……是、是青州军!”
有认识的人,不禁惊呼。
“……青州军?来者莫非是关云长乎?”
朱治眉头皱起,后脊发凉。
此时的关羽英风早已威震华夏,时人闻其名号,无不胆寒。
这还未完,又见一队队骑兵似霜雪一般漫野而来。
赵字纛旄凛凛耀日,左右皆呼为白马义从。
“……此莫非幽燕之骑乎?”
朱治见着那一队队白骑,直感觉压力山大。
汉末的骑兵战力之最,无非并、凉、幽三州而已。
赵云所率的白马义从,是直接袭承的公孙氏的骑兵。
不仅装备精良,而且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丰富。
并由赵云、公孙续训练指导,可谓已是天下T0级别的骑兵编队了。
青州军与幽州骑即便放在齐国,也是最顶端的部曲。
刘备这是投了多少资源到庐江来啊?
眼见齐人来者不善,朱治忙命人去准备舟船。
万一有变,至少先控制住水源,给自己留条后路。
命令方下,军卒又来报:
“齐人已经截断水源,我舟楫水路走不动了!”
朱治大惊,急忙前去查看。
只见淮南舟师若蛟龙出水,陈字帆樯蔽江而下。
三军并进,尘沙蔽天。
齐相李翊亲执黄钺居中军,威仪赫然。
城上吴军相顾失色,裨将吕范颤指曰:
“此非虚张声势,实乃齐之精锐尽出也!”
显然,齐军是有备而来。
不!
不单单是有备那么简单。
只怕是从一开始从江夏撤军,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足足准备了半年。
不得不佩服其效率之高。
几乎是一鼓而下,莫说打得吴军防不胜防。
是直接连让吴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兵临城下了。
朱治都不敢想,齐人为了今天,此前到底做了多少准备工作。
单就细作而言,怕不是早已经将庐江给渗透成筛子了。
朱治面如死灰,急令闭门固守。
城上守军见此情状,尽皆骇然。
朱治身为守将,还是强自整冠登城。
见城外玄甲曜日,戈戟森然列阵前。
霹雳车百架,已架云梯于城畔。
淮南水师战船蔽江,帆影遮天。
朱治强按佩剑,扬声质问道:
“齐吴既为盟好,李相今日兴大军而来。”
“陈兵于我城下,是何道理?”
齐吴明面上仍然算是盟友,朱治先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上,让自己处于舆论上的优势之位。
然李翊为了今日,准备了半年,岂会被这么一句话给难住?
只见他金盔白马,缓辔至壕前,朗声应答道:
“淮南旧制,乃天子敕夏侯元让镇守。”
“后曹贼僭越,此间本为汉土。”
“吾主刘玄德,乃汉朝苗裔,皇室宗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吾主既受诏镇东,自当收复王化之地。”
言毕,取出诏书,令人大声宣读:
“制诏:庐江要郡,着周幼平为庐江太守,即刻接管。”
“敢有抗拒王师者,以谋逆论!”
读完,李翊取过诏书,向城上之人举看,大声道:
“天子有诏书在此!”
“尔等占据庐江,非法也。”
“吾身为齐相,假节代王行事,有权替天子收回此地。”
这时候就体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作用了。
你想占据大义的名分压我一头,可你再大大得过汉朝四百年的金字招牌吗?
当我拿出天子的诏书时,阁下又将如何应对?
朱治无奈,只得问:
“那不知李相,将欲如何?”
李翊不假思索答:
“此前已经言明,即刻退出庐江。”
“你我两军尚有同盟之好,吾实不忍兵刃相向。”
“还请朱将军勿要使吾在三军面前难堪。”
好嘛,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朱治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于是,急欲城上诸人商议。
“李翊大军突然杀到,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庐江守把之军不足万众,如要击之,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智,不智也!”
一人献策道:
“权且应下,让李翊撤去重围。”
“我等却使人一面知会吴侯,一面使人通报周郎。”
“如此,方能解庐江之急。”
计较已定,朱治急来到城头,对李翊喊道:
“李相少歇,且容我等商议一番。”
“待两日后,答复李相如何?”
李翊扬鞭一指,骂道:
“吾奉天子诏令,来此收复失地。”
“恨不得马上讨贼,尔等还敢拖延时日。”
“莫非是诚心戏弄我乎?”
于是,便下令军士攻城。
一时间,杀喊声震天,尘沙卷起,遮天蔽日。
朱治骇然,忙高呼:
“李相息怒,我等愿意献城!”
“愿意献城!”
仅凭这点人手,是肯定挡不住齐国的全盛之师的。
倘若真被李翊强行打下来,朱治的下场岂能好过?
“李相可否宽容些时日,至少让我等收拾准备一番。”
尽管心中已知不妥,但李翊性格过于强势,逼迫太甚。
朱治一时缓不过来,只能请求李翊给他一点思考时间。
李翊乃道:
“……也罢,李某权且在此少歇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若不见尔等献城。”
“便依照天子旨意,以叛逆论处。”
“到时候休怪李某不念同盟之情,待城破之日,老少不留!”
狠话放出去后,李翊便勒马回到军阵中去了。
独留朱治立在风中,眉头皱成一块儿。
众人纷纷凑上来问,现在该怎么办。
未等朱治出声回答,忽闻得城外喊声大作。
众人皆惊,朱治骇然,问道:
“不是说两个时辰么?”
“莫非李相失信于我等?”
于是,急忙引众人至城头上去看。
原来,不是齐军开始攻城了,而是齐军在城外大搞军事演练。
率先推出来的,是百余架霹雳车。
霹雳车是相对小型的投石机,之所以不用配重式投石机。
还是因为机型过大,建造不方便。
一般是要做好长时间战斗准备时,才会有空去做。
体型相对较小的霹雳车,就灵活了许多。
凭借齐国之富,以数量将之堆起。
足以起到威慑之作用了。
轰!!!
霹雳车齐发,巨石破空,声若雷霆。
青州军士大声高呼,演练八门金锁阵,刀光映日。
白马义从左右驰射,箭雨漫空,竟于城前百步排“降”字。
城上守将,无不面如土色。
江淮的“土包子”,还真没见过如此精熟的骑兵部队。
这得训练多少年,才能练出这样的水平啊?
同时,江边淮南士卒亦在演练水战。
一时间,浪涌千尺,江面尽翻。
李翊亲执令旗,指挥全军。
三军将士应声呼应,如臂使指。
见此景象,
吴军相顾骇然,朱治汗透重甲。
裨将贾华战栗曰:
“彼军之精,十倍于我。”
“纵孙武复生,不能守也!”
朱治默然,忽见一巨石越城而入,轰然击毁谯楼。
众皆匍匐倒地,狼狈不已。
待众人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之时,李翊已经遣使到来。
于城下,掷地有声地问道:
“时已过半,君犹不决乎?”
未等朱治等人回话,那使者又一指身后大军:
“此微末之技耳,何足道哉?”
“若当真攻城,尔等齑粉矣!”
话落,将手一指,又闻得三声砲响。
直轰城墙,墙壁震颤。
朱治急得焦头烂额,忙问道:
“叫你们出去查看,有无出路。”
“尔等探听的如何了?”
朱治之所以拖延时间,就是想看看庐江还有没有守的价值。
倘若自己的使者,能够联系上孙权或者周瑜。
那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来救自己。
倘若联系不上,那庐江就是内无守备,外无援军。
根本没有守的价值了。
军士回报说:
“我们派出去的探子,皆被赵云的骑兵堵住,不让过去。”
“至于水路,也被陈登用艨艟截断,舟师难过。”
“我们的人出不去了!”
唉……
朱治闻言,没有感到震惊,反而是有一种意料之中的如释重负。
“……去,把大印取来。”
朱治仰天长叹,对着南方一拜:
“非是治不尽心竭力,实在是天意如此。”
很快,城门大开。
朱治携一众文武出城,主动自缚出降,献上城池大印。
李翊笑着上前,亲自为其解缚。
见朱治面如土色,心中犹惧。
李翊乃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安慰他道:
“将军若是早决,何至惊怖若此?”
于是,命人取酒来为朱治压惊。
李翊亲自向他敬酒。
吴军将士见主将如此,皆弃甲拜伏。
李翊一一命赐酒肉衣服,安抚众人。
至于高级军官,一律由他本人亲自敬酒安抚。
然后命人将他们带入军帐中,以好酒好肉款待。
可谓是礼遇备至。
这是李翊一贯的行事作风,即恩威并施。
你不配合我工作,夷你三族都在所不惜。
只要你配合我工作,为我节省时间与资源。
那肯定是要什么给什么。
至于此前有什么恩恩怨怨,什么嘴炮冲突,那都不是事儿。
大家都是政治人物,不至于会在乎这些东西。
李翊一面让陈登、赵云帮自己去应酬,安抚东吴诸将。
一面又带着关羽入城,抚定百姓。
一般来说,攻取一郡,只要攻破他的治所基本就能拿下。
因为其他城邑,见顶头上司倒了,基本上就配合你的工作降了。
除非是对当地控制力很强,即便治所被攻克,其他城邑仍能够顽强抵抗。
比如刘备的下邳,作为齐国的政治中心。
即便首都陷落,周围城邑也能继续抵抗。
但庐江之地,本来就是孙氏从曹氏那里夺来的。
对当地的控制力根本不强。
这才是李翊定下用闪电战,迅速夺下庐江作战计划的基础。
中间做了许多工作,就是为了让各地城邑保持中立。
他们好迅速直下,瞬间突到朱治脸上。
由于失去了缓冲时间,朱治便这么稀里糊涂,不做抵抗的降了。
此项计划,总体进展算是十分顺利。
别看动用了这么多军队,耗费了大量钱粮。
但只要不直接爆发军事冲突,能够兵不血刃地拿下庐江,那齐国就是赚的!
既克庐江,李翊马上将之交给了陈登。
“……元龙,今日之事如何?”
“吾可曾失信过你?”
当初下江南时,刘备不让陈登当总督。
派了李翊出面,安抚淮南诸将。
李翊便许诺,会将整个淮南之地,都交给陈登。
如今,李翊再次向陈登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天子诏书上,明令写了,由周泰周幼平出任庐江太守。
周泰是淮南将,是陈登的直系下属。
言外之意,就是把庐江交给陈登了。
陈登自是感激不已,对李翊拜谢道:
“……兄弟真知我心也!”
“当初与曹魏交恶之时,吾便曾上书齐王。”
“许我发兵,直取庐江。”
“奈何齐王不允,只能作罢。”
“今日终并淮南全境之地,方称我心呐!”
由于刘备把所有的资源,都倾注给了李翊,让他在北方可以毫无顾忌的打仗。
为此,陈登的淮南也被牺牲。
他根本没有余力再自主发动战争,攻击曹操的庐江。
不想如今兜兜转转,庐江还是回到了自己手里。
还是兵不血刃得到的。
这叫陈登如何不悦?
“……不瞒兄弟,今日是这十多年来,陈某最高兴的一天。”
“来来来,我与你共尝庐江的鱼脍!”
出于卫生考虑,李翊平生是不吃生鱼片的。
不过见着陈登难得今日如此高兴,李翊也破例一回。
自上次在徐州忽悠陈登去广陵时,吃了回生鱼片外。
这还是他唯二一次吃生鱼片。
很快,酒宴设下,两人把酒言欢。
忽有人报,朱治求见。
陈登皱眉,不悦地说道:
“败军之将,安敢此时来坏我兄弟雅兴!”
陈登天生豪气,虽然白得了庐江。
但他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种没有骨气的人的。
不过李翊倒是从来不在政治场合上感情用事,当即命人将朱治请进来。
朱治入内,叙礼毕。
“……李相爷,如今在下已按照约定,将庐江主动献出。”
“不知相爷何时可以放我等回到江东去?”
哈哈哈……
李翊牵唇一笑,柔声说道:
“朱将军莫要着急,庐江乃富庶之地。”
“今我大军到此,君理何不陪我等多留两日。”
“此间有美酒有野味,还有美人儿。”
“君理又何必着急走呢?”
话落,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朱治面如土色,颤声道:
“……这这这,莫非相爷要将朱某软禁在此乎!”
朱治顿时出汗如浆,后怕不已。
他本是孙氏三朝元老,在吴地是受人尊敬的长者。
如今因一念之差,主动献城,已是被狠狠地钉在历史耻辱柱上了。
如果再被软禁,当做政治筹码来要挟孙权。
那朱治真的没脸活在人世了。
未等李翊开口,陈登率先拍案,叱道:
“……汝乃一败军之将,何得敢与李相如此说话!”
“汝道吾齐国无人乎!”
话落,左右武士纷纷按剑,瞋目而视。
朱治骇然,伏地请罪。
“……诶,汝等不可无礼。”
李翊急忙制止陈登,又上前亲自将朱治扶起。
“君理勿忧,眼下庐江方定,正是多事之秋。”
“汝权且在我军中住下,待过些时日。”
“李某定亲自送你回吴地,连带着你手下人一起。”
朱治惶恐谢恩,顿首再拜。
见此,李翊与陈登对视一眼,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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