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削藩圣旨来到时。
他们每一个藩王心底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抗拒的。
原本作为镇守一方的王。
他们手握着封国的绝对权柄,如今一道圣旨落下,他们的兵权没有了,只有王府八百护卫之权,除此外,甚至于任免封国内官吏的权柄也没有了,一切官吏调动都需要由朝廷吏部来定。
这就相当于将他们的王权给废除了。
他们日后也就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王,虚衔而已。
“父皇。”
“除了这,儿臣也有问题。”
“哪怕父皇要责罚,要杀了儿臣,儿臣也要说。”
这时。
又一个藩王忍不住的站了出来,同样也是一脸不满。
朱元璋平静的看了一眼,仍然没有任何波澜。
而这个藩王正是七子齐王朱榑。
如果朱应看到他,那也会了解他,因为他的残暴与朱樉并无太大的区别,同样也是残暴无比,甚至还心存反意。
这也是历史上的记载。
“夺了我们的兵权,废了我们的处政之权。”
“如今还废了我们的免税之权,我们的权柄都被你一道旨意废除了。”齐王朱榑带着强烈不满的道。
“父皇不公。”
“大哥的确是是嫡长子,是太子,大明未来是他的。”
‘但我们也是父皇的儿子,这一份家业,也当给与我们一份。’
“封国一隅之地,难道父皇都不愿意给了?”
‘我们可是父皇的儿子,为何父皇要如此厚此薄彼?’在朱榑跳出来后,又一个藩王站了出来,十分不甘的喊着。
他是朱元璋第十三子, 代王朱桂。
同样。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特别是对于他封国内的百姓而言,残暴无度,性格暴虐。
此刻有了出头鸟后,他本就是暴脾气,自然是站不住了。
“十三哥说的没错。”
“父皇不公。”
“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大哥是太子,未来大明都是他的,但父皇也不能太过偏袒了。”
“我们可都是父皇的儿子。”
“父皇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改变,针对我们,一定是因为那朱雄英,肯定是他进了什么谗言。”
“一切都是那朱雄英。”
十子鲁王朱檀也是站出来大声道。
“先是削了我们的王权。”
“夺了免税之权。”
“如今更是弄出了一个所谓的摊丁入亩,我们免不了税,我们那么多田地都要缴纳赋税,那些没有田地的贱民就无需缴纳赋税了,我们还能如何找人种田?”
“不公,父皇不公啊。”
“朱雄英,他就不该回来。”
“父皇这是你许诺给我们的封国,为何出尔反尔?”
……
这一刻。
整个文渊阁内,一片嘈杂。
十五个藩王。
已然有四个人跳出来,而且还有几个也是在出声附和了。
看到这一幕。
朱元璋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波澜,但双眼已经微微凝起,似乎已经到了震怒爆发的边缘。
而一旁的朱标看着这些弟弟的表现,听着他们说的话,眼中也是带着一种失望之色。
“如今这还只是第一代分封出去的藩王,父皇还在,他们就敢有如此不满。”
“倘若他日父皇真的走了,我登基继位了,他们真的会顺从我吗?”
“纵然我可以压制他们,但也必会掀起波澜。”
“雄英是对的。”
“人是会变得,人心难测。”
“分封藩王之策是真正的大弊。”
此刻。
朱标也是彻底在心底认同了朱应所提了。
原本。
他觉得朱应削藩之策有些太过着急了,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着急,而是这些藩王是真的已经有很多有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心思,甚至连中央朝廷都敢不尊了。
若不是朱元璋亲自下旨,或许他们根本不会遵从,必然会百般阻碍。
能够让朱标都有如此想法,可见,此番他这些弟弟们的表现是有多么不堪。
这时!
朱元璋缓缓开口:“说完了?”
此话落下。
众多藩王皆是看向了朱元璋,似乎是在等着他解释,等着他的回答。
“老大。”
“看到你这些弟弟们的嘴脸没有?”
“原本咱在心底对削藩,对夺免税之权还有着几分不忍。”
“可如今看来。”
“咱当初分封藩王真的是错的。”
朱元璋冷幽幽的说道,虽然没有爆发雷霆震怒,但话语之中却已经是带着无穷冷意。
“适得其反了。”
站在第一排的朱棣脸色一变,他最为洞察人心,自然是听明白了朱元璋话音之中的冷意,还有怒意。
“大明立国才二十四载。”
‘咱分封藩王是在洪武十一年,这才十三年不到啊,你的这些弟弟们就羽翼丰满了,他们都想要与你来争了。’
“他们觉得咱给他们的恩典,那必然是他们的了。”
“削藩,真的是削对了。”
“不让他们掌兵权,也果真是对的。”
“倘若再让他们这样下去,等咱一走,他们就会无法无天,他们就会拥兵自重,他们就会造反谋逆。”
朱元璋冷冷说着,声音越来越冷,一股窒息的威压也笼罩了整个大殿。
这一刻。
原本作为出头鸟的朱棡他们脸色也是大变了,他们自然也听明白了朱元璋话里的意思。
这是真的动了真怒了。
“父皇息怒。”
“儿臣等绝对没有造反之意。”
朱棣急忙跪下来,大声道。
众藩王也不敢犹豫,纷纷跪了下来,齐声高呼:“父皇息怒。”
但朱元璋根本没有想法去理会他们,目光落在了朱标的身上。
良久后。
朱标叹了一口气,脸上也是带着一种悲悯之色:“父皇说得对。”
“是儿子高看了人心,高看了权柄腐蚀人心,更高估了皇族的兄弟之情。”
“在皇族之中,无兄弟之情谊。”
“只有利益,只有自身利益为本。”
“他们根本不在乎国本利益。”
“这一次儿子也看明白了。”
“这还是父皇亲自下旨,他们就怨言不断,倘若日后儿子登基继位,要是下达了同样一道旨意,那他们当中不知有多少人会造反啊。”朱标声音也变得玭阴沉。
此刻。
文渊阁大殿内的分为骤然大变。
曾经时。
每当朱元璋对他们动了真怒时,太子朱标就作为和事佬,安抚朱元璋,同时也庇护着诸位弟弟。
当初他们未曾就藩时都是如此。
但今日。
这个情况,似乎完全变了。
朱标,也同样对他们失望了。
或者说。
今日他们的表现太过了。
已经僭越了皇权,更僭越了他们臣子的身份。
或许是朱标曾经对他们的宽容让他们忘记了身份。
论身份。
朱标除了是他们的兄长外,更是国之储君,是大明的太子。
而他们则是臣属。
他们是臣子。
如今他们的所作所为依然是僭越了。
“大哥也变了。”
朱棣的心底大惊,他自然也听出了朱标话里的意思。
这显然是朱标也对他们失望了。
“大哥。”
“你…你言重了。”
“臣弟们是万万不敢造反僭越啊。“朱棡也是有些慌了,急忙出声道。
虽然他莽撞,但他也看出来了,此番是真的冲撞到了朱标了,这可不是好事。
“原本。”
“在议削藩王之权时,孤与父皇都是有着几分慎重,甚至有些犹豫的。”
“但看着你们今日的表现,方知人心,方知君臣。”
“你们不是在问,在说父皇不公吗?”
“那今日孤就以长兄的身份,以太子储君的身份来告诉你们。”
“为何父皇会夺了你们的兵权,政权!”
“为何要废了你们的免税之权!”
“根本原因,只有一个。”
“你们不知珍惜,不知节制,不知收敛。”
“你们自持有免税之权,自持掌控封国内的军政大权,巧取豪夺百姓田产,夺取百姓产业,以此敛财,欺压无度。”
“你们自持军政大权,安插亲信,无视法度。”
“你们自此身份尊贵,欺压百姓,残暴无道。”
“这,便是你们当中有些人为王所做的愚蠢之事。”朱标带着一种怒意,更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怒声喝道。
看着朱标这等震怒的样子。
在下方的众多藩王脸色全部都是大变,跪在地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朱标会爆发出如此之大的震怒。
这是真的将朱标都给气到了。
“你们开口朱家天下,闭口朱家天下。”
“可你们又何曾真正珍惜看重这朱家天下过?”
“昔日汉朝时,同样也是分封藩王,可最终也是藩王乱天下。”
“自古以来。”
“凡是分封藩王出去,无不会造成国之动乱。”
“原本孤还想着要如何来弥补你们,让你们安然,可如今看来,根本不必了。”
“以后,你们就做普通无权无势的藩王吧,如此也不会乱我大明。”朱标冷冷说着,语气里再无半分对这些藩王的恩泽怜悯。
听到朱标这宣判的话。
殿内的众藩王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因为。
朱标也彻底对他们失望了,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恩泽了。
削藩,彻底成为了定局。
或许。
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如若他们在来到了这文渊大殿后,没有表现的这般抗拒,相反是顺应朱元璋父子,或许朱标也不会动怒。
可他们此刻表现的则是他们的野心。
不甘之下的野心。
这,于皇权而言,自然是无法容忍的。
此刻。
大殿内一片诡异寂静。
所有藩王跪在地上,命运似乎被彻底宣判。
这一次。
那些有心思的藩王也算是亲手断送了他们的未来。
而在文渊阁殿外。
除了值守的禁卫军外。
朱应则是站在了殿门边上,静静的听着。
他已经来了一阵了。
在禁卫军准备行礼的时候,朱应让他们免礼,不要出声。
在众藩王表达他们不满时,朱应就在此刻听着了。
说到底。
朱应也想要看看老朱父子会不会对这些藩王有太多的容忍。
而此番的结果,朱应也很满意。
“朱棡还真的是自作聪明啊。”
“表现的越是贪婪不放,老朱他们就越是忌惮。”
“还有其他出头鸟,这些家伙可没有几个省油的灯。”
“朱棣,他竟然还在装,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就等着别人做出头鸟,果然是心思深沉啊,不过这一次老子不把你给彻底压制了,那我特么就不是朱应了。”朱应心底冷笑着。
对于此间的情况自然是乐见其成。
而这时!
大殿内的寂静持续。
朱元璋也不说话。
朱标则是一脸愤怒。
这些藩王全部都跪在了地上,不敢开口说什么。
“皇上不仅废了你们的免税之权,王爵之权。”
“从今以后,宗室供养也会有所改变。”
朱应的声音从大殿外传了出来。
闻声!
众藩王的目光全部都向着殿门口看去,在看到朱应的一刻,一身郡王袍加身,显然是立刻让他们知道了朱应的身份。
而朱棣在重新看到了朱应后,心底也是带着一种难言的紧张感。
毕竟。
论问题最大的,众藩王之中也唯有他。
以前他与朱应的争锋,朱应或许已经料到了一切。
这,便是脱不开的。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
朱应缓步走入了大殿内。
当走过众藩王时,甚至都未曾看一眼,十分的冷漠。
只是在看到了宁王后,目光稍微显得柔和不少,毕竟当初在大宁时还是与朱权有些交清的。
“父皇。”
“儿臣不服。”
“人死不能复生。”
“当年的朱雄英已经死了,就算是许多得到了查证,但他真的是朱雄英吗?”
“说不定,他就是一个假冒皇族贵胄的民间贱种。”
在看着朱应走过后。
齐王朱榑站起来,十分质疑的说道。
但他话音一落。
朱元璋与朱标脸色一变,涌现了怒意,但他们则是有着更大的担心,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朱应。
但在他们目光看去的一刻。
朱应脚步停下。
缓缓转过身。
只是一瞬间。
朱应直接一步跨越了几米,瞬间到了朱榑的面前,手直接擒住了朱榑的脖子,轻而易举的将他提了起来。
“啊……”
朱榑疯狂挣扎着,脸色变得胀红。
这一幕。
也让大殿内的众多藩王全部都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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