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佩克主星。
今日注定漫长,当代暗黑天使,万年暗黑天使,曙光舰队,各个混沌战帮
不同立场,不同渴求的存在厮杀在一起。
炮声已然临近,接替指挥的扎布瑞尔正在奋力将安塞尔城的秩序恢复,有着其他战团的协助,速度很快。
入城的阿斯塔特们秋毫无犯,甚至还想方设法稳定秩序,而内环用屁股想都能知道他们会作出什么事来。
他们佩戴着被抹去身份的盔甲在通道中穿行,无法联系内环的他们只能够凭借着自己的经验行动。
袭击武库,收集大威力武器,试图过载城市虚空盾电池以引发大爆炸。
遵循着消灭一切的本能,他们开始朝着一切能够将这座城市付之一炬的区域进发。
杀声震天,无数不知情的士兵,甚至是外环成员被沉默且急躁的骑士杀死,风暴似地怒吼声、惨叫声在夜空回荡。
局势已经很明朗了,那就是迦尔纳率领的曙光舰队主力对抗混沌联军,面对这些指挥混乱,补给不足,大脑残疾的对手,作为指挥的罗穆路斯手中的牌多得可怕。
其次便是暗黑天使内战,亚瑟与拉美西斯将会对部分难以处理的混沌领主进行定点击杀。
——
凯依靠着身后的墙壁,坐在风暴鸟内部的微光中。
一席厚重的黑色裹布覆盖在他的动力甲上,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庞,也盖住了他眼中深不见底的熊熊怒火。
在他的身侧,数十名包裹在漆黑之中的战士保持着静默。
风暴鸟内部的甲板在穿过因佩克主星大气层时荡开一阵震动,他低垂着头,沉浸在其中。
“进入成功,准备降落,三分钟后抵达目的地,敌方——”
伺服颅骨从凯耳边掠过,播报着敌人的战略部署,播报着他们的作战特征。
他无需这些情况报告,这可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些全副武装的堕天使。
他曾数次站立在被战火焚遍的天空下。
那时候的他甲胄破损,动力背包的燃料都需要斟酌着使用,他们的队伍之中能用的观测仪器就只有罗赫的狙击镜。
他光依靠舰船那细微的调整和偏转就可以判断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并且计算出从此刻到降落还需要多少时间:
比伺服颅骨估计的再少两秒。
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凯已经关闭了外部图像传输以及战术投影的显示。
他早已无需再观察四周的环境,无需再听那肌肉纤维在身体中重复无数次的习惯、无需再听那已经先一步随着神经传导出现在脑海之中的战术。
对于这些让自己颠沛流离的敌人,凯再了解不过。
“倒数一分钟。”
凯向后靠坐。
活动着他的肩膀和脖颈,指节在捏动之间爆出嘎嘣脆响。
舰身逸散的风舔舐大地。
他松开了脚上的固定扣锁。
风暴鸟的投放舱门滑开。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炮艇推进器的轰鸣逐渐转为轻声呜咽,而他的躯干中则逐渐升起了鲜血奔腾的嘶嚎。
“行动,开始!”
突击甲板落下,凯咆哮着道出了行动指令,然后飞奔跃入战场。
在他身后,无数黑色骑士落下。
砰!
灰白的石质过道在凯脚下延伸,高耸的隐修会圆拱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那些交织的暗影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这里是被历史刻意抹去的角落,是耻辱与罪孽浇筑的圣所,是一场机械教针对本土居民不可言说的屠杀,
穹顶之上,因佩克主星的古代英雄们永恒矗立。
他们的石雕面容早已风化模糊,但手中双剑依旧锋芒逼人,一柄直指群星,仿佛在向帝皇立誓,一柄垂向大地,如同在镇压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
被战火熏黑的基座裂缝里,隐约可见暗红锈迹,像永远无法结痂的伤口。
凯的披风掠过地面沉积的灰烬,那些细碎的灰白粉末在气流中旋舞。
凯又踏出一步,然后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盯在了最近一座雕像旁的些微动静上。
巨型雕像肩甲的铆钉之上,伫立着一队炎翼掠袭者。
五名奉献者牧师在暗影中潜伏,一路尾随他走近破碎的圣殿。
他们肩上所有的装饰与徽记均被剥去,只留下战团的纹章标志,他们恍如那些立于光明之中的炎翼掠袭者的双生暗影。
就连他们的头盔都被装饰上了代表死亡的骨白色,在昏暗光线下,唯有猩红微闪的光学瞄具暴露了他们的行迹。
凯向他们投以包含杀意的瞪视,缓缓亮出手中的利刃。
啪!
下一刹那,垫步已将地面踩出蛛网似的裂痕。
凯不见了。
直到无数火花慕然炸开。
铛——
剑刃与剑刃相撞,火星齐飞,这让内环骑士顿时僵住。
但倾泻的弹幕还未降临,凯已经抽身退后。
唰!
刀锋贴着脖颈划过,无头尸体跪下。
后退的凯又俯下身,聆听着剑刃切开血肉的回音。
他低着头,俯身斩向身后。
咔擦。
又是一颗好大的头颅飞起。
其目镜之下的眼眸还残留着不解。
不解为什么敌人会如此强大,不解内环的队伍为什么还未提供及时的火力支援。
砰!砰!砰!
有流弹擦过,在地面点出一个个浅坑,凯的身形不动,直接收起剑刃,继续奔袭。
卧底干扰了敌人的战术布置,老兵完成了一对一的对决,智库开始对下一个目标进行定位。
短暂的接触,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因为他们全副武装,因为他们更盛更强。
“殿下呢?”
凯问道。
“殿下不会干涉我们如何处理敌人,正如他不允许这份仇恨干涉军团的未来。”
加雷斯回道,他咀嚼着殿下面对全团的讲话。
“他们是敌人,与我们有着仇恨,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
凯点点头。
漆黑的队伍继续行进,迎着寒风,在灰白的路面上行进。
铸造都市之内,帝皇教堂垮塌,由无数齿轮与钢板捏合的牌匾之上,刻录着古老的文字。
【凡人无法实现之事,帝皇派遣他的战士们去完成。
他们是羸弱血肉与灾厄思想的解毒剂,而正是这些罪恶使人无法成就伟业。
他派遣他的战士们去背负生与死的重担,以成就人类之昌盛辉煌。
如此重负对他的战士们来说亦如同血中毒素,因此帝皇派遣他的处刑人来赐予受折磨者以解脱。】
——
寒风猎猎,亚空间武器带来的超低温唤起风雪,令视野中的景物愈发模糊。
纳吉尔与以西结纠集起最后一支能够联系上的部队,九十余名内环骑士以环状的防御阵列排开,向着星港区域靠近。
在他们的周边,是通过灵能手段隐藏着身形,并逐步向着这支残军汇聚而来的暗黑天使。
这群平均身高接近三米的骑士沉默地看着这一支行进的部队。
他们在等待一个信号。
“准备好了吗?”
远在平流层的拉美西斯伸手一提。
正强行驱使着灵能,指引队伍前行的以西结动作一顿。
哗啦!
被兜帽挤兑于夹缝之间的雪突然抖落,高大健壮的身躯直接被凭空扯起。
咚!
包括以西结在内的所有智库,似是无形之手抓了起来,被重重砸在了精金承重柱之上,当场触发假死脑膜,昏死了过去。
“复仇者们。”
凯低吼道,率先拔出了剑刃。
他身后的黑甲战士们如同从阴影中具现化的噩梦,整齐划一地亮出森冷兵刃,数十把动力武器激活的嗡鸣在长廊里共振,将飘落的雪花蒸发成苍白的雾气。
“杀!”
这声怒吼掀起了风暴。
黑甲洪流瞬间吞没了长廊,精工动力靴踏碎地砖的声响如同战鼓。
第一个迎战的堕天使刚刚举起爆弹枪,就被三道交叉的剑光撕成碎片,飞溅的血肉在撞上天花板前就被力场蒸发。
承重柱上的以西结突然抽搐了一下,假死状态下的神经束仍在本能地试图报警。
但所有通讯频道都充斥着诡异的静默,只有黑甲战士们屠杀时精准的战术交流在频道中跳动,他们太熟悉这些敌人的手段了。
万年时光,有的却只是退步。
两道漆黑的铁流相撞,每个走位都像在演绎排练万次的死亡之舞。
凯的剑刃贯穿一名守卫的喉咙时,剑尖正好抵在军团徽记上。
随着敌人的尸体缓缓滑落,被血染红的鹰翼徽章在剑锋下裂成两半。
“.”
他甩落了剑尖的灰烬,遥遥指向已然陷入暴怒之中的纳吉尔。
“忏悔!”
不甘,愤恨,痛苦。
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浓缩,化作一声咆哮冲出喉舌。
然而,这并不能扭转战局。
如果谁嗓门大谁就能够改变战局,那对一支军队的训练与装备提出要求做什么?
砰!
分解立场噼啪作响,纳吉尔艰难地抵挡着凯的挥砍。
他试图借机前往侧翼,攻击甲胄之上那些在长久作战之后,个人难以维护的区域,这些区域往往更加的脆弱。
他试图以过去对付其他堕天使那般对付他们。
然而对方显然与过往要大不相同了。
登峰造极的高超剑术,无可比拟的身体素质,优越先进的动力装甲。
尽管纳吉尔身经百战,但凯的剑锋依旧在短暂的交互中擦过他的胸口,在坚硬的陶钢装甲上留下豁口,令其不得不慌忙后撤。
可凯却再次欺身而上,猛地用肩甲撞击着纳吉尔的伤口,硬生生将之击倒在地板之上。
当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作战,看着纳吉尔这位战团长吃瘪,脸上纷纷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没有一个人觉得凯拖延了时间。
查明他的罪行,让他接受审判。
无需扣上叛徒的帽子,万年追猎,六枚血债足以奠定他们之间的仇恨。
“叛徒。”
纳吉尔被死死按在地面之上,动力剑自他后颈划过,切断其脊髓神经。
感谢殿下的培训,他们每一个人对阿斯塔特身体结构的了解都清晰无比。
“什么叛徒,颠覆军团?背叛原体?猎杀兄弟?”
凯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每个词都裹挟着万年的愤懑。
他一把扯下纳吉尔破碎的头盔,露出对方那张布满血污的脸,接着重重一拳砸在了纳吉尔的脸上。
加雷斯拖着锁死的堕天使走来,束缚立场在甲胄表面跳动出蓝色的电弧,他将俘虏重重扔在纳吉尔身旁。
“我们不知道卡利班为何破碎,但我们清楚记得每一场针对我们的猎杀。”
加雷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蹲下身,强迫纳吉尔直视自己目镜。
“你该庆幸,你是以迫害者的身份被处决,而不是以叛徒之名遗臭万年。”
纳吉尔啐出一口血沫,染红了加雷斯的膝甲:
“谎言!雄狮的子嗣永不——”
“我不需要你的认同!”
加雷斯突然暴起,一把掐住纳吉尔的喉咙将他提起,装甲伺服系统在蛮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你以为我想看你们信仰崩塌的悔恨吗,你以为我想要你们认同我的想法吗?”
墙壁在撞击中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古老的壁画碎片簌簌落下。
加雷斯的面甲几乎贴上纳吉尔扭曲的面容。
“我只要你死,只要你消失,只要给我那些同样遭受了无端苦难的弟兄们一个交代。”
纳吉尔回以冰冷的注视。
他的信仰并不会崩塌,他不会认可这些叛徒的思想。
他也不在意真相。
他只需要保证战团是忠诚的,战团没有污点。
必须如此,只能如此。
即使满脸血污,那目光中的偏执依然锋利得刺人,里面跳动着某种非人的、机械般顽固的火焰。
那不是战士的怒火,而是狂信徒焚烧异端时才会有的癫狂。
“.”
看着纳吉尔,看着那双眼睛。
那冰冷疯癫的怒火将他衬得不像是一名阿斯塔特。
他突然理解了殿下的忧虑——这不是关于忠诚与背叛的辩论,而是两个被历史洪流撕碎的残片之间不死不休的撕咬。
“交给你们了。”
将之丢给智库,拉美西斯大人位于亚空间的顾问们会仔细从中提取出一丝一毫的秘密,在之后,他们对暗黑天使的渗透计划也将随之展开。
一切本不该如此暴力,那些意外的伤亡也不该出现。
但事已至此。
卫兵们上前架起纳吉尔,后者残破的喉骨间挤出嘶哑的笑声,仿佛某种坏掉的发声器。
‘殿下说得没错,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能上升到哪一方为忠诚派。’
看着纳吉尔的模样,这更加坚定了加雷斯的想法。
如果他们依旧咬着堕天使内环忠诚与否军团过往的荣耀不放,那么他们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
好在他们还有机会。
收回目光,加雷斯抬头望向天穹,厚重的云层后,隐约可见轨道舰队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
他们还有殿下。
“走吧。”
加雷斯转身,动力甲在寂静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
风暴鸟内,智库们已经架设好了灵魂接驳装置,纳吉尔被束缚在精金座椅上,他的头颅被机械触须缠绕,记忆将被一寸寸剥离、解析。
加雷斯迈步离开,身后传来纳吉尔最后一声嘶吼,像是野兽濒死的嚎叫,又像是某种扭曲的誓言。
但他没有回头。
他们还有机会。
他们还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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