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两银子一份宝药,对于任何村里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他父亲愿意为他送出宝药,一是对他疼爱,二也是因为,家中恰好有这么一份宝药。
当然,除此之外,也有他乃是独子,母亲还未显怀的缘故。
一直练武,也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情。
村里人看热闹,也只是一阵,很快就被其他事情给吸引了去。
陈玉书则开始修炼其他武功。
十八连刀,狂风刀法,轻重刀法,八步赶蝉,壁虎游墙功……
当然,为了避免再次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陈玉书特意从储物袋内取出了几个阵旗,在院子周围一摆。
顿时间,他练武的动静,就随之变得静谧了起来,直至他父亲靠近过来。
“玉书,你去喊一下钟伯,这次回来,怎么也要好好感谢一下。
对了,顺便去村东头喊下村正,你徐大爷。
不过他应该不会来,他孙子前两天溺水,现在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也还需要人照顾。
但你还是去一趟。”
“溺水?”
闻言,陈玉书一怔,好奇的问道。
“对,就在那木桥下游不远。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水浅得很,但他就是爬不起来,还是边上有人看到了,喊了大人,才把他拉起来的。
但还是受了惊吓,几天没下床了。”
陈百河摇了摇头,说道。
“是吗?”
陈玉书点了点头,几乎本能中,就想到了那只石鱼。
然后,他也没再多问,收了动作,就走出了院门。
很快,他就来到了那一座木桥,顺着木桥往下,陈玉书顿时就看到了那一个石鱼。
此时这一条石鱼,与他之前所见的,已经大为不同。
因为此时的它,不仅脑袋已经露出来了,就连下半边的身子,都露出了大半,一眼看去,就好像一条即将跃出水面的大鱼,似扑非扑,要夺人而食一般。
“竟然已经露出水面这么多了?”
陈玉书心中一惊,连忙使出了望气术。
一眼望去!
无尽黑雾,瞬间升腾,几乎将整个村子都给笼罩,而那下方的石鱼,此时看去,就好似整个活了过来一般,正在不断冲撞,蹦跶着。
只是它身上,不知何故,缠绕着一个个锁链。
这些锁链,横插在河岸两边,共有十二根,但其中的八根,已经被它不断折腾给绷断了,只剩下了四根,还缠绕在它的身上,将它固定在桥面之下。
忽然。
那石鱼,好像感应到了什么,那露出的眼睛,几乎霎那间就锁定在了陈玉书的身上。
陈玉书心中一惊,立即散去了望气术。
但还是有一种自己已经被对方‘发现’的惊悚感。
“祟级!
这石鱼,绝对是祟级以上存在。”
陈玉书心中狂跳,也真切的感觉到了紧张。
即便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村子里有这么一只石鱼存在,但之前他并没有修炼,感受不深,而此时,他以三炷香道行的实力,真正‘看’到了对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它的强大。
这种强大,给他的感觉,远在之前小红的爷爷,那左家老祖之上的。
是一种全方位的压制。
一种,一旦正面对上,自己必然不是对手的恐怖。
好在,对方此时还被‘锁链’缩着,动弹不得。
一旦它将全部的锁链挣脱,那么这桥,这河,就再也镇不住它了,那么它必然会跳出来,为祸一方。
首当其冲的,就必然是这整个北焦村。
“难怪巧儿姐会说,要让我来帮忙出手,镇压这石鱼……实在是,时间不多了。
这点,从之前它还只是露出半个脑袋,如今则整个身子都快要跃出来,就可见一斑了。”
陈玉书心中念头闪动着,也随之走下了桥,脸上明显严肃了许多。
而且他此时也几乎确定了,那村正的孙子,就是这石鱼搞的鬼。
因为这河,因为冬季枯水的缘故,只剩下了浅浅的一层,最深处才不过膝盖左右。
这样浅的水能淹人?
一般来说,是绝无可能的。
心中思索着,很快,他就来到了钟伯家门口。
对方大门敞开着,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内,还有那门槛之内,供奉着的神像。
神像上面上着香,此时的钟伯,似是在行着祷告,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躬了三个躬,这才将手中的香,插在了香炉之上。
“钟伯,我爸喊你吃饭了。”
见状,陈玉书这才开口说道。
“是玉书啊。
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不过我那时候没见到,如今看你,身子明显高了壮了,看来在柳家药铺里,过得还不错?”
见到陈玉书,钟伯也是眼前一亮,笑着说道。
“托您的福,确实还不错。”
陈玉书回了一句,倒没有跨进门去。
因为他注意到里面,也有小鬼,正趴在神像的桌子下,幽幽的看向他。
这小鬼,面色苍白,隐隐泛着一丝绿光,应该是钟伯所饲养的小鬼。
有鬼在的宅子,除非对方主人邀请,不然就最好不要轻易踏足,容易引发误会。
虽然以他如今的实力,区区小鬼,完全不需要在意。
但他这次是来请钟伯吃饭的,自然不会轻易逾越。
“是啊,听说你还被你们药铺的掌柜,收了徒?
你们那苏明掌柜,我也是听说过的,据说武功非常了得,能成为他的徒弟,将来你的前途,也是无量了。”
钟伯笑着开口说道。
“师傅确实武功高强。
我比他,可差得远了。”
陈玉书顺势说了一句,然后就带着钟伯,往他家方向走去。
回去的途中,自然需要经过木桥。
但这时候,他刻意没有将目光望向桥下的石鱼,只是在过了桥之后,才说道:“这石鱼,出来的越来越多了。
听说这东西邪性的很,是不是要做些什么,预防一二?”
“预防什么?
这石鱼,我们村子建起来的时候就在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事。
真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不要听人瞎说。”
钟伯摆摆手,警告道。
陈玉书看了对方一眼,也不知对方是不清楚其中的危害,还是单纯不想让他担心,只是点了点头,顺口道:“钟伯,您先自己去我家,我还要喊村正徐大爷,就不一起走了。”
“徐清徐老爷家?那巧了。
刚好他孙子这段时间遇了邪,也是巧了,我这几天都在外面,昨天晚上才回来,今天一大早就请了我。
我答应了一会儿过去,你不来,我本来也是要去看看的。
既然这样,就一起过去吧。”
钟伯闻言,连忙开口解释道。
“那好的!”
陈玉书点了点头,自然没什么意见。
于是与他一起,就往村正家走去。
村正家,乃是北焦村里的富户,独门独院,占地也广,还有一个管家。
听说钟伯来了,那管家连忙招呼着迎了进去。
陈玉书自然也随之走了进去,很快,就跨过一个高大的门槛,进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之中。
“钟伯,快来看看,我这孙儿,到底怎么回事?
这都两天了,脑袋还一直烧着,也不见醒。”
村正是一个脑门秃了一半的老头儿,穿着一身绸缎衣服,明显与普通村民有些不同。
但他见到钟伯,脸上也露出恭敬之色。
不管是乡间还是镇内,对于如钟伯这种‘有本事’的人,都有几分尊敬。
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事’,到时候少不了,就会求到他头上。
这时候,明显就是如此。
徐清作为村正,在北焦村内,地位其实极高,加上掌握了村里近半的田产,北焦村大部分村民,其实都是他的田佣,靠他吃饭。
也因此,村内各户,心里都对他不满、腹诽,但表面上却都十分敬畏,以请到他到家中吃饭为荣。
因为这同样也代表着,自己在村子里有面子。
陈玉书的父亲,开口请他,也是如此。
之所以喊陈玉书来请,一是他怕自己没那个面子,毕竟他只是村里的普通采药人,平时也十分老实本分,二也是感觉陈玉书如今身份不同,需要得到村正的认可,对方应该也会给几分面子……但以防万一,还特意说了对方因为孙子的事情,可能不会过来……
对此陈玉书心中无奈,也知道短时间内想要改变对方的想法,并不容易。
好在,他已经在江环镇内,买好了院子。
期间只需要说服对方,将父母搬过去,跳出现有的生活环境,想法自然而然,就会跟着出现变化。
“这是失了魂了。
另外,他身上也沾了点煞。
若是不将它身上的煞祛除,就算把他的魂‘叫’来,也很难醒过来。”
钟伯闻言,上前仔细观察着徐清孙子,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还请钟伯多多费心。”
徐清闻言一惊,微微示意,一旁的管家连忙递了个袋子过去。
袋子鼓鼓的,晃动之际,还有一些细微的银钱摩擦的声响。
“徐老爷说哪里话,都是一个村的,我自然不可能忍心见娃儿昏睡不醒,你这可是,有些折煞我了。”
钟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一点心意。
也是希望钟伯,多多费心。”
徐清连忙开口说道。
“那好吧!”
钟伯点了点头,这才脸色一正,说道:“想要祛煞,就必须要有旧器定煞。
只要煞气定住,慢慢将之中和吸收,自然就能够缓慢消除了。”
说话间,他从自己的包裹里,取了几件东西出来。
一个鞭子,一个茶壶,两个灯盏,分别放在了徐清孙子的边上。
陈玉书站在一旁,眼睛看了过去。
发现徐清的这个孙子徐正,身上确实带着煞气。
只是这煞气,并不是普通的血煞,凶煞,而是青煞。
这青煞,是一种怨煞,怨煞一旦缠身,往往十分麻烦,也并不是普通除煞手段,能够祛除的。
果然。
即便钟伯取了四件旧器出来,分别置身在徐清孙子左右,但也只是稍稍牵引出了少部分煞气出来,大部分的怨煞,还纠缠在徐正身上。
而那几个旧器,此时明显变得昏暗下来,这是吸满了煞气,已经难以发挥出作用的表现。
见状,钟伯的脸色一沉。
一直注意到这一情况的徐清脸上明显露出紧张之色,问道:“钟伯,怎么了?”
“有些麻烦了。
这煞,比我想象中的强多了。
若是普通的煞气,我这四件旧器,不说将他身上的煞气全都除了,至少也能消除一半。
可如今,十成中的一成都没消去……”
钟伯脸色有些难看。
“那怎么办?”
徐清急了。
“我只有这么几件旧器。
每天只能吸收一次,然后就需要回家养着,洗煞聚灵。”
钟伯同样皱眉,道:“也就是说,我需要十天时间,才能将你孙子的煞气,消除干净。
但棘手的是,你孙子失了魂。
这人体魂魄,一旦失了魂超过三天,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一旦超过七天,就几乎没有找回来的可能……”
“啊?
如果找不回来会怎么样?”
徐清脸色一变。
“会变成傻子。”
钟伯接话道。
此言一出,徐清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徐正,可是他唯一的孙子,自然不可能任由他变成傻子,连忙说道:“那赶紧把他招魂回来啊。”
“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召回来,也回不去。
因为他体内,还有煞气。
外来的魂魄一旦进去,很容易就被煞气给吞了。
那到时候就真的毫无挽回的余地了。”
钟伯说着,额头上也露出了一丝汗,道:“可惜我前几天都在外面,如果早点回来,或许还有点办法。
现在……”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徐清顿时急了。
“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
直到这个时候,陈玉书终于开口了。
他也看出来了,钟伯这时候确实没什么好的办法。
不过想想也是。
以他望气术等级,自然早就看出了,钟伯只不过是一炷香的香火道行,水平其实与当初在药铺中,为那些江湖中人除煞的那些门道里的人差不多。
厉害的,还有一手除煞的手法,一般的,就只能像钟伯这般,借助旧器吸煞,然后再回到家中,以香火供奉,祛煞聚灵,以期第二天,能继续发挥出作用。
但这样的手法,明显十分粗浅。
无法有效化煞。
“什么办法?”
徐清连忙望向了陈玉书,这时候,他似是才看见了他,脸上一愣,道:“你是村里,清河家小子,陈玉书?”
见他点头,连忙追问道:“你当真有办法?”
“自然是有的。”
陈玉书点了点头,坦然道。
“玉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旁的钟伯连忙警告了一句。
他虽然因为陈玉书拜了柳家药铺苏明掌柜为师,高看他一眼,但武功是武功,这祛煞招魂,乃是他们走阴人的手段,可不是武功所能够解决的。
就算是他的师傅苏明,内力境强者,也不行。
术业有专攻!
“钟伯。
你来招魂。
我直接给他祛煞即可。”
陈玉书说着,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直接在徐正的额头上一贴。
滋滋滋……
浓烈的烟雾,瞬间弥散了开来。
而那张符,很快就变得焦黑一片。
但缠绕在徐正脸上的那股煞气,也随之快速消耗,直接被祛除了三成还多。
“咦?
你这是什么符?
竟然当真帮他除去了三成的煞?”
钟伯本来还有些迟疑,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愕之色,开口询问道。
“也就是说,这符有效?”
一旁的徐清也有些激动了起来。
“有没有效,你不是看到了吗?”
钟伯却没心思理会徐清,还是望向了陈玉书,“你身上怎么有这样的符?难道是你师傅送给你的?”
“这是驱邪符。
对于除煞,自然也能起到作用。
不过这符,倒不是我师傅给的,而是我自己的。”
陈玉书说着,手一翻,手中又出现了一张符,道:“这符,在江环镇内售价八两银子一张。
除去徐正身上的煞气,共需要三张。
徐大爷,我也不多收你银子,三张共二十两银子,到时候你直接交给我父亲就可以了。”
“好,好,好……没问题。”
徐清闻言,连连点头,根本没有任何迟疑。
对于徐清来说,自己孙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些许银子,根本不算什么。
一旁的钟伯眼眸之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见状也是连忙开始准备了招魂之法。
“那我继续。”
陈玉书点了点头,随即拿着那张符,再次在徐正的脑袋上一贴。
滋滋滋……
煞气被消磨的声音,再次响起。
事实上,以陈玉书此时的手段,想要除煞,当然无需这么麻烦。
一道化煞诀使出,不拘于什么煞气,也能够快速化个干净,不留丝毫痕迹。
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处理的越是简单,那么别人对你的重视程度,就越小,也丝毫认识不到,这一手段的高明之处。
也很难,承你情。
他当然不在意徐清的人情。
但他父亲需要。
所以,他索性就拿出符箓出来,以符的价值,来展现人情。
直接,却又好用。
如此,三张符箓用完,徐正身上的煞气,也随之消磨一空。
而这个时候,钟伯爷随之完成了招魂的仪式,很快,陈玉书就见到不远处,晃晃悠悠的,有着属于徐正的魂魄,钟伯的那一只青面小鬼,给被引了过来。
“来了!”
钟伯低喝一声,然后手中掐诀,很快低吼一声,道:“回魂!”
接着就见那小鬼在徐正魂魄的脑门上一拍。
直接将之给推到了徐正的身体之上。
“啊……”
接着,就只听一声轻呼,原本一直昏迷着的徐正,就大叫着,睁开了双眼。
“正儿,正儿,你怎么样了?”
见状,徐清连忙呼喊着说道。
“爷爷,我没事。
就是,就是头有点疼。”
徐正摇了摇头,揉着脑袋说道。
见状,陈玉书心中暗笑,可不得头疼吗。
那青面小鬼,可不知道轻重,在他魂魄上一拍,怎么也能让他疼上一两天。
不过,这倒是无关紧要。
因为他是真正的醒了过来,也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次,多亏了你玉书哥哥还有钟伯。
要不是他们出手,你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醒来,还不起来谢谢他们?”
徐清也是激动了起来,连忙招呼着,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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