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些世家的学子心中很是慌乱。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翰林院居然会下台来帮助沈浩。
不是都说沈浩打了翰林院的脸面，翰林院的大学士并看不上沈浩么。
什么时候沈浩在翰林院院首的心中都有这么高的地位。
圣师啊。
那是在儒道上至少跨入半圣的人，才会被称之为圣师。
可沈浩到底做了什么，就有资格称之为圣师。
但不管如何，他们知道此次计划又失败了。
主要是百姓的反应，居然能为了沈浩和他们作对，的确是他们没想到的。
眼看大势已去，世家的学子悄悄溜走。
沈浩听到诸多学子的发言，淡淡开口：“很好，既然是四大世家的问题，那你们没事了，散了吧。”
诸多闹事的学子没了主心骨，立刻如土鸡瓦狗作鸟兽散。
朱清和几名大儒听闻是世家侮辱圣师，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愤怒神色。
当即朱清道：“圣师，此事不能就此罢休，弟子会联合翰林院弹劾门阀世家。”
“若是此次门阀世家家主不当面给圣师道歉，这天下，将不会再有任何教书先生教授世家弟子！”
“不用那么麻烦。”沈浩闻言笑着劝阻。
一名大儒上前一步，恭敬对沈浩行弟子礼后道：“圣师无需多言，我等自会处理。”
沈浩有些纳闷地挠头，原本他过来只是想先平息学子的动乱。没想到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而随着学子被遣散，周围百姓也都散去。
只是沈浩的圣师之名，却在这一场辩论里面，传遍京师。
四大门阀世家的人也懵逼了。
翰林院的突然下场，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还有朱清的威胁，令他们很是心惊。
要说大京皇朝目前最难缠的几个人都有谁，这里面必有赵如风。
现在又多了个沈浩。
当然任乘风也是其中之一。
可若是给三人一个排序，目前最难缠的个人是沈浩。
但要说最难缠的群体，就只有翰林院里面的这么一群学子，而且难缠程度排到榜首。
这群学子，打又打不得，还一个个清高得要死，如果你找他们理论。他们小的说不过你，就来老的。老的也说不过，就跟你讲规矩。
如果规矩都没用，那人家直接说你侮辱儒道，以后拒绝收你家孩子读书。
要不为什么陛下对这群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开设翰林院给予朱清这群大儒钻研文学。
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和沈浩一样能舌战群儒。
至少他们门阀世家里面没有人能做到舌战群儒而不落下风，甚至还能在儒道上面压过大儒朱清。
而且今天他们才知道，沈浩在这群腐儒心中已经有了圣师之名。
然而……
最恐怖的是现在最难缠的个人和最难缠的群体搞到一起了！
草！（一种植物）
此刻的杨家。
张志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骂：“我都说了，不要让学子闹事，别让学子闹事，有事情在朝堂上说，你们偏偏不听！”
“现在好了吧，圣师沈浩，翰林院数位大儒行弟子礼，而且我们不公开道歉，以后我们门阀世家出来的学子，不会有任何名师教导。闹成这样，现在你们满意了！”
而张志和说完。
杨珂、韦正、薛启仁三人尴尬得一言不发。
当初张志和的确是极力反对他们让学子闹事。
可他们三人觉得，学子闹事的话，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沈浩。
谁想到沈浩还有圣师之名，以前怎么没听说！
而且翰林院这群腐儒被沈浩如此欺负，为何还能帮助沈浩。
难道是沈浩提议重用翰林院，所以这群腐儒动心了？
杨珂看张志和脸色很差，小声问道：“会不会是沈浩承诺了翰林院什么好处了。”
张志和闻言更生气了：“什么好处能让这群清高的腐儒妥协叫圣师。”
“当初陛下要杀这群腐儒全家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妥协。你告诉我什么好处能让他们妥协！”
“我告诉你，这群腐儒，只有你在他们擅长的领域里面击败他们，远超他们，才能让他们折服。”
“更何况圣师啊，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你们不是不知道？”
“从第一位圣人出现到现在，天下一共出现三位圣人，九位圣师（半圣、亚圣），现在又多出第十个圣师。”
“这是只有沈浩在儒道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翰林院那群腐儒才能心服口服，懂么！”
杨珂嘴角抽搐，他还是第一次被张志和如此骂。
“好了老张，消消气，你家不是没派学子过去么，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韦正讪笑劝说着。
“是啊，你说得对，我张家没派人！”张志和咬牙启齿道：“可翰林院说的是让我们四家道歉！”
“四家，你能明白么，我们张家这次什么都没做，却要受到你三家牵连。”
“特别是你韦正，你怎么有脸劝我，昨天就你喊得起劲儿，说必须要让沈浩身败名裂。”
“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在他手里吃了这么多亏，要是一个个小小的身败名裂就能赢沈浩，我们不是早就赢了。”
“这下好了，我们朝堂上要追问的问题，都让学子们问了，沈浩还完美骂了回去。这让我们还拿什么去朝堂上压迫沈浩，来来来，你们跟我说说朝堂上怎么弹劾沈浩？”
说话，张志和这次气得直接摔杯子了。
杨珂、韦正、薛启仁三人被骂得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薛启真尴尬地挠了挠鼻子道：“老张，我知道是我们冲动了，但你也知道，那新型印刷机和造纸术的改良对我们威胁有多大。”
张志和闻言沉着脸，陷入沉默。
片刻后，他换了个话题开口道：“跟你们说个隐秘，但是你们不要给我暴露出去。”
杨珂、韦正、薛启仁三人一怔，旋即都等着张志和开口。
张志和深呼吸道：“我在沈浩身边安插有眼线，沈浩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去建设国有学堂。”
杨珂、韦正、薛启仁三人眼前一亮，其中杨珂问：“怎么说？”
张志和继续道：“因为沈浩也看不惯腐儒。”
“你们应该知道，翰林院的腐儒和沈浩关系并不好。”
“即便是沈浩儒道造诣令他们折服，但是沈浩，依然不喜欢翰林院那群腐儒。”
“而根据我眼线传来的情报，再加上我的分析，主要原因是沈浩觉得这群腐儒目前还不够资格去国有学堂教学。”
“并且，沈浩此次的目是弄出一个全科师范学堂，这座学堂是培养教书先生所用。”
“还有点，你们根本想不到，沈浩非常有野心，他要创办的学堂其中包含了儒学、工学、医学、法学、算学、农学，等非常多的学科。”
“别的不说，只是找齐这么多学科的教书先生，都很难，更别说还要培养他们到沈浩能认同的地步。”
“甚至沈浩的意思是希望所有教书先生都不能藏拙，需要无私教授，别藏着掖着自家绝学。”
“现在我问你们，沈浩国有学堂能办起来么？他对我们真有威胁么？”
杨珂、韦正、薛启仁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没想到沈浩的野心居然如此大。
竟然想要效仿曾经的圣人统筹百家学说。
可前面三代圣人，九名圣师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沈浩怎么可能做到。
不说别的。
单单沈浩希望各个学说的大师无私不藏拙的教授学子都很难做到。
毕竟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留一手理念是刻在所有大京人骨子里的。
要让所有人无私贡献出各家的绝学，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杨珂、韦正、薛启仁三人内心都松了口气。
甚至韦正因为心情好，乐呵呵道：“张志和，你既然知道这些，怎么不早说。”
“原本我想让沈浩连师范学堂都办不了，你们可倒好，就是不听。”
韦正笑嘻嘻道：“那不是你也没早说你在沈浩身边安插有内应。”
“呵呵。”张志和根本不回答这个问题。
韦正和其他两人也知道不可能问出张志和安插在沈浩身边的眼线是谁。
毕竟这种事情，刨根问底，就是自己不懂事了。
不过有一点他们要警惕了。
张志和连沈浩身边都能安插眼线，那说不定在他们身边也能安插眼线。
果然，张志和就是个老阴比，对他不能有任何掉以轻心。
说不定张志和就在他们三个身边也安插有眼线。
略微思索后，薛启仁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弹劾沈浩也没什么用了，他注定完不成。”
张志和撇撇嘴：“这都是次要，我只说一句，我们张家不道歉，反正我们没有任何煽动学子的做法，一切都是你们做的。”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就郁闷了。
如果张志和不道歉，那翰林院方面以后真开始针对他们四大世家怎么办！
当时杨珂就道：“别啊，咱们四家同气连枝，谁出事都过不好不是。”
“而且面对翰林院这块儿又臭又硬的砖头，咱们必须联手应对。”
张志和根本不听：“谁跟你咱们，只要稍微调查就知道我们张家没有收买学子，到时候我会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到时候我张家学子解释后，还是能找到名师教学。”
“至于你们，道歉后是否被原谅，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我张家不道歉。”
说话，张志和起身就准备离开。
看他的样子，像是对这群猪队友真是失望透了。
“拉着拉着。”薛启仁急忙开口，并赶紧起身拉住张志和，一旁韦正也上前拉住张志和另一条胳膊。
在两人轮番拉扯下，好不容易才给张志和按回座位。
杨珂此刻也着急了，连忙道：“张兄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翰林院那群认死理的腐儒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们说让我们四家道歉，那就必须是四家，少一家都不行。”
“真要是缺少你一家道歉，翰林院不买账，我们三家真就不好过了。”
杨珂说这话还真不是他谨慎，而是他很清楚，翰林院的大学士真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儿！
这群人抓住一点理，就能不间断地去扩大，反复使用，谁的面子也都不给。
“就是啊张兄，四大世家，同气连枝。”韦正也劝说道。
薛启仁还贴心地给张志和倒上一杯茶，并给张志和后辈顺气。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沈浩在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自然也就放心了。
可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在张志和的引导下，他们三人下意识地忽略了新型印刷机和新式造纸术的威胁。
从刚才提起新型印刷机和新式造纸术的时候，张志和便转移了话题。
并将重心一直放在国有学堂上。
然后又有翰林院一觉和，他们部分重心点又分出去一些放在翰林院身上。
因此，几人对新型印刷机和新式造纸术，完全不再提及。
这也是张志和要看到的。
而张志和面对几名猪队友，却不领情，只说一句话道：“我张家要脸，要不是你们非要整这么一出，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在沈浩身边安插有眼线这件事。”
韦正此时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热道：“万一沈浩已经发现你的眼线了呢，给你的是假情报了呢。”
薛启仁和杨珂脸色一变，连忙去捂住韦正的嘴，可还是让他把话说完了。
“好好好。”张志和气得再次站起身，脸色乌黑乌黑道：“既然你们不相信，明天朝堂上你们自己听沈浩会说什么就知道了。”
“但我说好，你们不是不相信么，那这个所谓的道歉，也别带上我们张家！”
说话，张志和这次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就走，拉都拉不住。
杨珂、韦正、薛启仁面面相觑。
但他们心里也明白张志和为什么生这么大气。
说白了还是他们做错了，说什么都不听，非要去煽动学子。
这下好了，还得罪了翰林院。
“怎么办？”韦正尴尬问。
“你问我，我问谁？”杨珂愤怒道。
韦正又看向薛启仁。
薛启仁一摊手：“我也没办法，唯一的办法是只能赔礼道歉。”
“毕竟此次张兄给出的情报很重要，而且我们四家里面，只有他一人成功在沈浩身边安插眼线，以后我们还要依仗他，这次道歉肯定是要大出血了。”
韦正不死心问：“那万一他的情报真是假的呢？”
杨珂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对韦正道：“你觉得张志和能比你傻么，会说出这么无知的谎言？”
“对了，以后你别说你和我一样是世家京师负责人，我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杨珂道：“我去准备道歉礼，就不留你们了。”
薛启仁也同情看了眼韦正，点头也离开杨家。
只有韦正感觉受到了侮辱，最后深深叹口气离开。
与此同时。
离开杨家的张志和嘴角挂上微笑。
等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时候，张志和像是对空气开口道：“告诉沈浩，我这边搞定了，短期内其余三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威胁。”
“好。”
看不见的角落，有人回答一声，然后便没了声息。
旋即张志和装作若无其事满脸微笑回家。
只是有一点，张志和知道自己也要小心了。
翰林院竟然下场支持沈浩，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否则他今天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完成他和沈浩之间的第一笔交易。
不过这种事情放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况且他这么做，都是在给张仪铺路，若是一点不信任沈浩，那就没合作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乎，张志和抛开脑中的杂念，心情更好了。
他现在很想知道一会儿其他三家会带什么好处来求他一起去翰林院道歉。
果然，沈浩说的双赢就是舒服，赢两次。
就这次的合作，他既能在沈浩那边卖出去个人情，又能让剩余三家给他好处。
不得不说。
有点爽。
至于剩下三家的利益是否会受损，跟他张家没任何关系。
世家之间的本质便是如此。
四家看似通力合作，实则有机会灭掉另一家的时候，其他三家绝对会不遗余力。
想到这里的张志和更坚定自己的内心。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罢了。
不过做戏要做全套。
他明天还是要全力以赴去抵制沈浩。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翰林院发力了。
关于翰林院为什么称沈浩为圣师这一点，翰林院用实际行动做出了解释。
因为他们开始派人在各大书馆进行心学的传播，同时还给诸多学子们发放一些手抄版的沈浩圣言。
一时间，沈浩的心学竟然以一种瘟疫式的传播速度，蔓延开来。
原本听不懂心学的学子们，因为翰林院的大儒讲解，一个个备受震撼。
而沈浩的圣师之名，也正是在学子们之间流传。
人人都感慨，不到十八岁的圣师啊，这是何等的天赋。
同一时间，皇宫也收到消息。
宣德帝看到沈浩已经成为学子们心中的圣师，突然没来由的一阵骄傲。
虽然沈浩只是他的女婿，但也是半个李家人。
所以，他们李家人这是要出让天下学子都认可的圣师了！
而他，宣德帝，还是圣师的老师。
呵，这臭小子，总是这么让朕感到意外。
不久后。
杨珂、韦正、薛启仁三人带着厚礼前往张志和家里。
有了这些厚礼，张志和才欣然同意和他们一起去翰林院道歉。
可谁想到。
杨珂忽然开口：“刚才只说道歉的事情了，关于新式印刷机和全新的造纸术，我们该如何遏制还没有商议。”
“总不能阻止沈浩建造国有学堂，就任由沈浩售卖便宜书籍和纸张吧。”
张志和表面波澜不惊，但内心中却骂了句杨珂老阴比。
这个老东西，脑子转得真快，这才不到两个时辰，就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张志和开口道：“这点我的线人没有拿到相应的情报，你们谁有好的主意。”
韦正摇头，他没有什么好主意。
薛启仁也一样没办法，他们清楚便宜的书籍和纸张，根本不愁卖，很快就能遍布大京。
但这时候，杨珂却开口道：“或许，从正面我们的确拦不住沈浩，但别忘了，我们四家的生意遍布大京。”
“如果我们不想让便宜书籍和纸张售卖到其他地方，其实他也卖不到。”
“比如，运输书籍的车队遭遇山匪打劫，亦或者售卖便宜书籍的店铺总有流氓去捣乱。”
“京师这么大，等运往京师外书籍和纸张出了事，再到他沈浩得知此事，多半也要好几天，他根本管不过来。”
“而且咱们只搞沈浩，不要牵连到百姓，沈浩也拿我们没办法。”
“天下那么多土匪和流氓，就算他知道是我们做的，也不可能查到我们身上。”
“反正你们只要明白，将这件事想成商业竞争就好，”
“另外，即便我们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只要我们将消息传播出去，便会有人出手。”
“你们别忘了，天下那么多书局和纸店，沈浩这么做可是在破坏这些人的利益。”
“你们想想看，沈浩的工坊和国有工坊所做的新产品，其实都和天下所有商会所做的行业，几乎不冲突。”
“哪怕就是名酒和代替口脂的口红，也只是针对门阀贵族售卖，根本影响不到我们的酒坊和胭脂铺，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么多银两去买名酒和口红。”
“然而，这次沈浩的特供是要将市场下沉。那时候，直接的受益人是全天下百姓，受损的则是我们这些商会，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书局。”
“到时候怕是我们不出手，书局的人也会出手，我们甚至可以祸水东引。”
说到这里，杨珂露出自信笑容：“这些手段咱们以前对同行都用过，很好用，不是么，否则我们也不会成为四大世家。”
“到时候他沈浩别说将书籍卖出去了，怕是特供都要受到冲击。”
“而且有了书局方面的利益受损，其他行业的商会之后也都会警惕特供，担心被特供抢了市场。”
“毕竟以前只做皇家同款的特供，只做高端品的特供，要来抢夺他们的利益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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